第35章 第二期16 关心则乱？
    “啪。”
    落地灯被掐灭, 整个房间回归黑暗之中。
    沈鸣野重新躺回去，尝试调整深呼吸，按下翻涌的热浪, 让自己的鼻息不再那么滚烫浑浊。
    明曦也阖上了眼眸。
    睫毛还在轻轻颤动。
    她其实没那么迟钝。
    自从那次她在明宅回家的路上大哭出来, 沈鸣野买了巧克力安慰她之后, 她就敏感地体察到，他变得怪怪的，和刚穿来那几天不太一样了。
    后来第二期的恐怖密室和心跳短片环节，更是印证了某些旖旎的猜测。
    但随着时间推进, 明曦心底却越来越害怕。
    害怕这一切不过是车祸丧生前的幻梦……哪怕不是梦, 她也不知道沈鸣野到底有什么打算, 是他真的动了心，还只是身体的惯性使然……
    而且, 他们的口头协议还在, 终究是要离婚的。
    大床另一侧，沈鸣野始终无法入眠，回味刚才那番谈话。
    这几天辗转反侧，惴惴不安。
    也许是他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吧, 总是担心明曦会不会为了别的女演员吃醋, 或是因为媒体会上他粉丝闹事而不开心。
    没想到她是真的满心工作，一点都不在意。
    和她辽阔的梦想比起来，自己多少显得有点囿于情爱, 格局太小了。
    还有刚才那没说完的话……她是不是也曾经历过伤痛呢？
    欲念转变为淡淡的心疼，沈鸣野长长叹出口气, 翻了个身，对着她朦胧窈窕的背影。
    “明曦，你睡了吗？”
    她的背影岿然不动。
    他用很轻的丶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询问：“刚穿来那几天, 我对你的态度是不是不太好？”
    回答他的，只有绵长深沈的鼻息。
    沈鸣野垂下眼眸。
    其实他还有很多话想和明曦说。想告诉她：他应该对她更好一些，他也想陪她去参加媒体会，站在身后支持她实现梦想……想问问她那个终选时官宣离婚的合约要不要搁置，要不要先和他……试试看。
    但最后说出口的，只有一句：
    “……睡吧。”
    …
    一夜过去。
    天已经亮了，一片浅白色的晨光穿过亚麻窗帘的缝隙，斜斜照着墙上的花插。
    两枝翠绿藤蔓在光影里纠缠出一个难舍难分的姿势，顶端结出点点紫色小花。
    手机调在震动模式，闹铃按时嗡起。明曦睁开眼，才想起身边还有个人，于是飞快地按了铃。
    许久没有睡过这么沈的一觉，她擡手轻轻摸了摸额头，才转过视线，去看另一侧的人。
    沈鸣野阖着眼，眉头微皱。
    睡衣的深蓝色条纹衬得他面容冷白而俊美。
    她神差鬼使地伸出手，想描摹那张真切英挺的脸，抚平眉心细褶——
    指尖触碰的瞬间。
    理智占了上风。
    她像被静电了似的收回手，轻轻地从床上滑下去，抱着衣服走进浴室。
    自然没发现身后大床上，沈鸣野轻轻睁开了眼，投来一抹晦暗不明的视线。
    -
    洗完澡，明曦对着镜子检查膝盖上的伤处。
    明宅到处都铺着厚实绵密的地毯，她这一跤摔得不重，经过一夜时间，红肿处消下去不少，剩下淡淡的紫色淤青，也不影响行动。
    只有用手轻轻按下去时，才会有淡淡酸胀。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明曦还是找了条长裤换上。
    出浴室时沈鸣野已经起床了，她摸摸鼻尖，有点尴尬地打了个招呼。
    沈鸣野看着她，睫毛半阖，“早。”
    明曦坐在沙发上处理了工作邮箱里的紧急任务，然后才和洗漱完毕的沈鸣野一起下楼。
    老明和项女士已经吃完早饭了，一个在看电视，一个在浏览平板电脑上的时事新闻。
    项疏桐的视线从明曦裤子上扫过，恍然想起她昨天穿的好像是条及膝铅笔裙——
    又忽得记起，昨晚半睡半醒间听见楼上传来了闷响。
    啊……
    果然是年轻人，在父母家留宿，也能燃起情致嘛……
    项疏桐女士收回意味深长的视线，开明而体贴地决定为女儿女婿留一份颜面。
    沈鸣野和明曦还不知道昨晚又造出了一个堪比《爱人错过》浴室互殴的乌龙。
    他们拘谨地吃完早饭，很快就找借口回去了。
    下了地库，依然是明曦主驾。
    不过她刚登上驾驶室，就想起后排还有几册交给老明亲笔签名的文件。
    昨晚闹成那样，就把这事给忘了。
    “我还得上去找我爸签个字。”明曦解了安全带，把事情和副驾上的沈鸣野一说，“麻烦等等我哈，很快回来。”
    沈鸣野淡淡嗯了声。
    明曦就抓着文件夹噔噔跑远了。
    沈鸣野百无聊赖地刷了会手机，视线一转——
    又落在前排正中的扶手箱上。
    上回夹在箱盖下的小卡已经消失不见了，八成被明曦发现后塞了回去。
    但是他猜测，扶手箱里应该不止一件她偶像的周边。
    沈鸣野双目灼灼地盯着那块黑色的皮革。
    好像是潘多拉的魔盒，正向他释放诱惑的信号。
    ——明曦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偶像？
    ——明曦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他不知不觉地擡起手。
    就像今早明曦那个鬼使神差的触碰一样，将指尖搭在箱盖上，屏住呼吸——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连续震了几下。
    沈鸣野半是失落，半是庆幸地将思绪收回来，拿出手机。
    不过屏幕上弹出来的消息却吸引住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是之前联系的私家侦探，终于发来了邮件。
    沈鸣野眯起眼查阅正文。
    不愧是明氏集团找来的人，能力很强，先是安排了助手在别墅区附近巡逻，看能不能顺藤摸瓜，抓到背后之人。
    然后又发来了一批当年《巨震》片场试拍阶段的照片，各个角度，各个工种的都有，显然走访了不少相关人士。
    侦探给出的结论是：
    从目前搜集到的线索来看，还找不出任何端倪。
    但如果从结论——也就是吊在沈鸣野身上的威压骤然失控——来看的话，那么当时负责器械安置和操作的人员最有嫌疑。
    其次就是包含武术指导在内的现场所有的工作人员。
    私家侦探的设备不如警局专业，这是一个很大的工程量，而且时间过去得太久了。
    目前他已经从威压师傅着手调查，只不过，要得出一个正确的答案，可能还需要很长时间。
    沈鸣野叹了口气，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将手机屏幕熄灭，塞回口袋。
    -
    两天后，经过剪辑的第一期成片将在上星卫视播出。
    季星露和黄哥熬了一个通宵，蹲在机房修改。
    虽然有不少观众跟着看了直播，但电视综艺有它的受众，点睛的后期效果更能突出重点，让观众更容易沈浸和代入。
    当晚黄金八点档，《爱人错过》正式上线。
    微博却横空蹦出一条热搜，压在了所有宣发人员苦心编造的话题上方。
    #沈鸣野陈知打架# 【爆】
    好事者点开话题，会发现热门全被营销号占领，话术和图片一模一样。
    “据悉，《爱人错过》在竖店影视城录制时，有路人偶遇嘉宾沈鸣野和陈知半夜在街头大打出手，其他嘉宾和工作人员围观，但无人上前阻拦。他们是害怕沈鸣野背后的明氏集团报覆吗？小编觉得陈知有点惨啊，给某对夫妇擡轿不说，还惨遭霸凌，被节目组拿出来献祭……”
    配图恰好是陈知买醉差点被雷劈的那夜，沈鸣野为了保护明曦，按住了他的手臂。
    从拍摄的角度看，气氛确实不大愉快，有点像动手。
    可是远远不到大打出手的夸张说法。
    但明星打架实在是太夺人眼球了，再加上制造这个话题的人大肆购买营销矩阵，评论区里立刻一片热议——
    【听说是陈知被打啦，太爽啦太爽啦！】
    【当我没看过直播吗？明明是陈知发酒疯在先……】
    【可是直播让我们看到的就一定是真的吗？阿知以前哪有这么多黑料啊……】
    【对啊，直播角度和拍摄视角都有可能造假！】
    【呵呵，我就觉得节目组一直在捧某对夫妻，什么环节都向着他们】
    【两个演员都不是好东西，建议各大剧组把机会让给别人！】
    【让子弹再飞一会】
    …
    戴着名贵手表的手握着手机，拇指徐徐从屏幕上滑过。
    不知道是评论区里的哪个字眼对上了男人的胃口，他微笑起来，抿了口红酒。
    然后放下高脚杯，播下一串数字。
    “做得不错。”他对电话那端的人说，“很快就是下一期了，如果能拍到更劲爆的照片……报酬，我可以double。”
    对方话音里却透着焦虑：“老板，那个人好像察觉到了什么，这段时间我都被人跟踪了！要不您换个生面孔吧，毕竟是明氏集团……”
    男人目光一眯，“小X，你不是号称内娱最牛狗仔吗？一个明氏就吓得屁滚尿流？”
    X油滑地说：“当然不至于，毕竟我背后不是老板您嘛！只不过这个风险也太……我以后还得在这行混呢！”
    “……哦，钱给的不够多，是吧？”男人将手机从耳边拿下来，点开某个软件操作了几下。
    “十万发你账上了，这只是定金，事成之后，再给你转九十万。”
    听筒里传来X倒吸凉气的声音。
    “……谢谢谢谢老板！一定赴汤蹈火！”
    男人挂断电话，阴冷地笑了一声。
    -
    晚上九点，沈鸣野接到了陈知的电话。
    “沈老师，那个词条不会是你买的吧？”陈知气势汹汹地质问道。
    沈鸣野给手机静了音，坐在影音室的太空舱沙发上，刚刚欣赏完一部三年前的戛纳神片。
    热搜已经挂了一个小时了，他却毫不知情。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我没这个闲心。”
    沈鸣野保持着通话，点开了未接来电和微信。
    明曦丶温泽丶季星露和陈知分别给他打了电话，还有一大堆陌生号码，微信弹出上百条消息。
    他没空看别人的，径直点进置顶的明曦对话框，简单了解了来龙去脉。
    耳机里陈知哂笑，“那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你在心虚什么？”
    “……”沈鸣野轻叹，“在看电影，手机静音了。”
    陈知被噎住，“反正那个词条不是你买的就是你经纪人的手笔！微博默认的规则，但凡出现双人热搜，谁名字在前就是谁花了钱！”
    沈鸣野觉得好笑，“我为什么要花钱给自己买黑热搜？”
    陈知：“那谁知道！你眼红陶天宇徐诗瑶的流量了呗！想跟他们一样走黑红路线！”
    沈鸣野：“………”
    “不是我买的，随你信不信。”他语气平稳冷静，就好像对方才是被质问的对象。
    陈知像被点燃的炮仗，“你他……”
    沈鸣野已经从沙发上起身，伸手按了挂断键，这才有空去仔细看热搜。
    然后给明曦回覆：【才看见，没事，我来问问温泽。】
    他相信这话题肯定不会是自己人买的。果然，电话一接通，温泽用沈痛的语气直接报告：
    “——老沈，你被人下黑水军了。”
    沈鸣野当顶流那会没少遭遇恶意营销，只问：“知道是谁做的吗？”
    温泽叹气，“就是因为查不到，所以我才急啊！这几个营销号我联系了，有人给他们群发了邮件并直接转账，只要按时发图片和文案就能美美拿钱！”
    “发邮件的人……”
    温泽：“境外账号。”
    沈鸣野踱了几步，语气淡定，“……别急，对方这么急着坏我声誉，一定很乐意看见我和陈知狗急跳墙，最好在网上公开狗咬狗。”
    “那我们装死不回应？”
    “用工作室账号简单澄清就行，千万别跟营销号胶着，最好的方法就是以不变应万变……他们做得越多，就一定会露出马脚。”
    沈鸣野语气冷厉，眉眼却很温柔。
    这一招，是跟媒体会上的明曦学的。
    温泽又叹了口气，“行吧，听你的。”
    沈鸣野挂断电话，明曦已经回了消息，【很快到家。】
    他唇角一抿，看向行程表。——明天就是拍摄日常素材的日子了。
    沈鸣野忽然就想起，上一次节目组来，正是在这间影音室里。
    明曦嫣红的脸颊从脑海一闪而过。
    他本就没怎么受影响的心情更好了起来，步伐轻快地走了出去。
    -
    因为第二天拍日常素材要请假，明曦特意在公司了会加班。
    没想到竟发生了这么恶劣的热搜事件。
    而且沈鸣野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打电话不接，发消息没回。
    说不担心是假的，多少星光熠熠的明星都折在网暴上！
    他不会……
    明曦后背出了一层冷汗，一路驱车往家赶，在某个红绿灯前停下时才发现沈鸣野已经回覆了消息。
    进了别墅，客厅里点着很有氛围的落地灯，浴室门关着，水声泠泠淙淙——
    看来那人还有心情悠哉游哉地洗澡。
    明曦松了口气，在餐桌边坐下，装模作样地看平板电脑。
    片刻后，沈鸣野推开门，穿过白蒙蒙的水蒸气，在客厅沙发上坐下，好整以暇地望过来。
    “回来了？”
    明曦点点头，“你……没事？”
    沈鸣野偏头笑了笑，黑发因湿润而显得更加浓郁，“一条热搜而已。
    明曦嗯了声。
    也是。籍籍无名时，他肯定还经历过更疯狂的网暴，这只能算开胃小菜级别。
    她感觉心头轻松不少，从平板上方正视过去——
    T恤大概是旧的，领子松松垮垮，露出喉结上淡绯的肌肤。
    布料被磨得很薄，甚至隐约能看见左侧胸肌一抹浓色。
    ——那是刺青所在的位置。
    她鼓了鼓腮帮。
    ……这么一个大明星，从哪弄来的破衣服？
    沈鸣野把她慢慢变红的耳根看了会，问：“你特意赶回来的？……关心我？”
    明曦眉心一跳。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们明明只是被迫绑定在一起而且快要离婚的合约夫妻。
    她何必这么紧张……
    这大概是所谓的……关心则乱？
    明曦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
    “是啊，我关心你。”她挺着腰板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毕竟事关丶事关明氏集团的股价！”
    沈鸣野悠哉地喔了一声，冷冽声线里带了上扬的尾音。
    “没想到我一个高级艺术顾问能给贵司带来这么重大的影响。真是荣幸。”
    明曦指尖缩了缩，有种被看穿的窘迫感。
    “……我困了，晚安。”
    她摸摸鼻尖，啪地一声阖上电脑，抓起手机窜回了楼上房间。
    …
    回到卧室，门咔哒一声关上——
    明曦靠在门后深深吸气。
    她和沈鸣野之间的氛围，越来越奇怪了。
    一些奇怪的猜测和不坦荡的念头像扎了根的芽……
    明曦摇了摇头，握紧拳头，轻捶自己的额头。
    不，既然结局已经注定，那答案一定是没情况，不可能。
    其他的意思，她不敢想，也不该想。
    -
    《爱人错过》不是一个黑热搜就能被打趴的节目。
    团队商量了一夜，决定修改节目台本，玩点新花样。
    上午九点，季星露和黄哥在群里艾特明曦和沈鸣野，说日常素材不来别墅拍，而是前往他们在节目中透露的初遇地点——海城公馆。
    并且提出着装要求：尽量打扮成那一次约会的模样，还原初印象。
    接到要求的明曦和沈鸣野双双傻眼。
    ……当时初遇时间地点就是为了应付答题随口编出来，谁知道他们第一次见面穿成哪样啊！
    明曦琢磨片刻，给沈鸣野支招。
    “你标志性造型就是黑衣黑裤，那就继续这套打扮吧。”
    她摸了摸下巴，对自己的行头犯了难，“我穿哪套呢，裙子还是裤子？纯色还是印花？”
    沈鸣野下意识说：“你很适合鹅黄色，挂脖那条很好看。”
    他随口的提议却得到了明曦的认可。她依言换了裙子，还在外面加了条流苏披肩。
    整个人看起来清新又文艺，还有遮掩不住的矜贵气质。
    季星露带着导助在海城公馆门口等他们，一下车，明曦就弯起笑眼，认真地摇手打招呼。
    把小姑娘脸惹羞红了，也把季星露的醋坛子打翻了。
    “女人，收一收你那该死的魅力！”
    季星露皱眉凑过来，看向沈默不语的沈鸣野，“沈老师还好吧？”
    “挺好的。”明曦请她放心，盯着她两个大黑眼圈，“你没事吧？”
    季星露苦笑，“熬了一个通宵，早上才发现朵朵又发烧了，这不是跟我爸妈闹僵了么，我哥也在外地出差，没办法，只好请温老师过来帮忙……”
    明曦拍了把闺蜜肩头。
    安慰对需要帮助的人来说只是徒劳，她便发挥美人计优势逗闺蜜开心，“今天是什么重头戏呀？”
    季星露“哈”了声，“我很有职业道德……才不告诉你。”
    明曦鼓鼓腮，“我嘴很严。”
    又指了指唇抿成直线的沈鸣野，“他演技那么好，绝对能演出没听过的样子！”
    季星露噗的一声被逗笑了，意味深长地说：“倒也没什么重头戏，就是给你们一个澄清的机会~”
    明曦：“？”
    ……澄清？
    ……我们？
    她觉得自己昨晚已经想通了，现在只想安安稳稳把这个节目录完。
    带着一头雾水，和沈鸣野被导演黄哥请进包厢坐下。
    “上午好，今天邀请两位前来观看部分节目片段，我们挑选了直播间的精彩弹幕，二位可以读出来，并做出解答。”
    投影开始徐徐播放。片刻后，黄哥按下暂停，选中一屏弹幕，微笑着看向沙发上略显僵直的两人。
    明曦看着那几句十分羞耻的字眼，捂住额头，一个战术后仰。
    沈鸣野平淡直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真的吗我不信，剧本痕迹也太明显了吧……呵，说不定是帮老婆呢？我赌一包辣条综艺结束他们要合体直播卖货……”
    他肃起脸，淡然地解释：“这位观众您好，我们没有剧本，也不做直播，更不会卖货。”
    黄哥满意地苍蝇搓手，“明老师？”
    明曦深吸口气，蚊子哼般念出口：
    “……神明夫妇颇像一对怨侣，纯恨夫妻。”
    她摸了摸鼻尖讪笑，“其实我和沈老师就是那会儿感情比较生疏，称不上什么纯恨怨侣啦……”
    “对。”沈鸣野吐出几个字，“当时比较陌生，现在……熟悉了。”
    “喔——”
    黄哥朝沈鸣野看了一眼。
    这还是那个说出冰冷无情的BE宣言——“曾经是真的，现在是现在”——的沈老师吗？
    如果说从先导片到第一期结束，他能感觉到沈鸣野是带着离婚的目的来上综艺的话。
    那么眼下，这对夫妻就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感情竟越来越好了！
    黄哥心里喜滋滋的，比单身四十年的自己找着对象还开心。
    他们《爱人错过》多牛啊！这么破碎的感情都给修补好了！
    接下来几个片段分是：摆摊时烧烤车起火，明曦英勇救火，沈鸣野霸气护妻的场面；露营日东天记坐直升机给明曦送菜的“豪门点外卖事件”；恐怖密室中明曦靠颜值丶武力值和聪明的大脑拿下全场MVP的镜头。
    这些弹幕没那么羞耻，全都是夸他们男帅女更帅的彩虹屁。
    明曦念出来虽然有点害羞，但还顺便做了把消防安全知识宣传，得到季星露一连串大拇指。
    然后就到了那个广为传颂的乌龙事件——
    “深夜丶浴室丶甩巴掌”
    明曦学聪明了，黄哥一按下暂停，她就找出比较正常的弹幕开始抢答。
    “诶诶卫生间里发生了什么？是吵架了？还是在少儿不宜？我好像听见卫生间里传来啪的一响！”
    “……”沈鸣野淡淡，但字正腔圆，“是她打了他一巴掌，还是他打了她一巴掌？还是他们在一起制造巴掌？”
    在场众人八卦之魂熊熊燃起，目光热切地落在他们脸上，等待一个正式的回答。
    沈鸣野叹了口气，“观众您好，当晚明曦发现身上有只蟑螂，那啪的一响是她在用拖鞋打蟑螂，但是不幸失败，因此我离开房间去前台拿灭蟑喷雾，并不是因为我们互殴而愤怒逃走……”
    明曦跟着徐徐点头，正想鼓鼓掌附和“沈老师说得对说得好”时，刚才的导助小姑娘忽然发出一声疑问：
    “咦？那您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回房间，而是在民宿外面吹了十分钟冷风呀？”
    沈鸣野沈默了：“………”
    明曦眨了眨眼：“……？”
    她忽然想起来，那晚他离开浴室时走路姿势略显诡异的场景——
    明曦深吸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