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一期12 管他们是真恨还是做恨呢。……
    明曦没有回答, 原本生动的眉眼在安静的空气里慢慢凝滞。
    刚才还小声讨论的工作人员也不敢说话了。
    嗑糖磕得正起劲，谁能想到里面竟混着玻璃渣！
    一片沈寂中，导演黄哥在一旁哈哈笑起来打圆场。
    “——哈哈哈！沈老师有什么不信的呢, 您可是明老师的爱人啊, 她的偶像难道还会是别人？要我说, 您这可是浪费了一次问真心话的机会哦！”
    沈鸣野没再追问，若有所思地轻笑一声。
    明曦缩回阴影里，艰难地呼出口气。
    说不清心头是什么样的覆杂感受。
    万幸的是，他应该没发现她就是星野站站长。
    但是他也不愿相信, 她其实非常非常喜欢他。
    她将汗湿的掌心在衣摆上擦了擦, 慢慢放松麻木的手指。
    借着假话诉真心这种事, 做一次就已经用尽了毕生力气。
    正出神间，听到黄哥的声音从远处飘来——
    “明老师您呢, 问题想好了吗？”
    明曦实在没心思琢磨, 便摇摇头：“想不到，以后再问吧。”
    在大家略显同情的眼神中，黄哥手指在流程卡上点了点，直奔最后一个问题。
    “——在度假村民宿的第一晚, 两位前后进入浴室, 而后便传出巴掌声……请问当时真的是在打蟑螂吗？”
    明曦目光恢覆了清澈：“……不然呢？”
    沈鸣野沈沈叹了口气：“……你说呢？”
    黄哥一合台本，“那我们的拍摄到这就可以结束啦！”
    管他们那晚到底是真恨还是做恨呢。
    反正，观众们永远只会相信自己想象中的答案。
    -
    送节目组离开别墅后, 明曦回二楼书房处理完剩下的工作，换上家居服下楼吃晚饭。
    沈鸣野还穿着那件淡蓝条纹衬衫, 视线似有若无地从她衣襟的玲娜贝儿上扫过。
    想说什么，又憋了回去。
    明曦局促地往餐桌边一坐。
    “……很幼稚？”
    “……”沈鸣野垂下眸子，“不是, 跟你有点像。”
    明曦楞楞低头，摸了把粉狐狸元气可爱的小脸蛋。
    ——跟她像？哪里像？
    不过她的思绪很快被上菜的赵妈打断。
    “盐焗鸡丶咖喱牛肉丸丶虾仁炒蘑菇丶莓果奶昔！”明曦瞬间回血，眼光大亮，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面前那一碗煲仔饭问赵妈，“放调味料了吗？”
    赵妈揣着手点点头：“……”
    可怜的夫人，两顿不吃馋成这样！
    …
    在沈鸣野默不作声的监视下，明曦这顿还是没能彻底放开肚皮，只勉强吃了以往饭量的一半。
    她看着被对面那人霸占一空的菜碟和饭盆，缓缓鼓起腮帮。
    罢了……
    好歹吃了顿有滋味的食物，就不跟他计较了。
    反正多瞧几眼他那张帅得天怒人怨的脸，也能填满剩下的半个肚子。
    欣赏完雕塑般完美的五官，明曦满足地叹了口气，决定起身回二楼洗漱。
    沈鸣野向着她脚步轻快的背影淡淡瞥去一眼。
    将目光转向推拉门后的厨房。
    赵妈临下班前炖上的罗汉果水已经沸腾了，透明玻璃养生壶里，琥珀色的液体正徐徐冒着小泡。
    他放下筷子，平静无波地踱到竈台前。
    垂着眼睫默了会。
    随后擡起手，伸向橱柜角落里唯一的保温杯。
    -
    明曦从主卫出来，束起吹干的头发，往脸上涂了层面霜。
    刚刚沐浴完的肌肤像煮熟的蛋白一样吹弹可破，连额角和下颌都晕着鲜妍的绯色。
    她正准备查阅工作邮箱有没有新邮件，手机铃声却忽地一响。
    来电人是季星露。
    明曦按下接听，闺蜜关切的声音从嘈杂背景音中传来——
    “曦曦，听说你生病啦？”
    明曦清了清嗓子，“没事，肠胃感冒加扁桃体发炎，已经好一大半了。”
    季星露喔了声，“那就好，话说我哥最近抽风……”
    “……”话风转得真快，真不愧是干文娱的。
    季星露顿了顿，压低嗓音，“我哥昨晚回家一句话都不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直到中午才出来，还把他那件西装给抽真空密封包装了……总之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要是他来烦你，你千万别……”
    “？”明曦迟钝地说，“知道了……”
    季星露叹了声，“你身体没事就行，下回聊，我先挂了啊！”
    “……”
    明曦放下手机，听着楼下淅淅沥沥的水声，心头怅然起来——
    沈鸣野说“我不信”时的神情，像块烙饼似的在她脑海里翻来覆去。
    等到一切结束之后，还能一如既往做单纯的小星火吗？
    想了想，明曦拽过梳妆台上的笔记本电脑，快速在地址栏输入星野站的网址，一气呵成登录账号。
    尘封已久的后台跳出成千上百条私信，除了粉丝们源源不断询问站子近况外，最新的两条，来自一个刚注册不久的陌生人——
    【您好，我是沈鸣野的经纪人温泽，如果您能看见这条消息的话，请给我一个回覆，好吗？沈老师非常关心您的近况，如果您生活上遇到困难，工作室愿意向您提供帮助。】
    【PS.您高水准的构图审美和摄影技术至今无可替代，我代表沈鸣野工作室，诚挚希望未来我们还能有继续合作的机会。】
    明曦将两条私信读了几遍，十指悬停在键盘上方，迟疑着如何以星野站站长的身份回覆温泽。
    半阖的门外忽然响起脚步声——
    她心头倏然一惊，啪的一声阖上笔记本电脑。
    脚步声停住，沈鸣野低沈好听的声音响起。
    “——可以进来吗？”
    明曦慌张地四处望了一圈，确定没什么不能让他看见的东西后，才清清嗓子说：“可以，那个……请进。”
    沈鸣野推开门，却只往房中迈了一步。
    他淡淡擡眸，将手里握着的东西递过来——
    “罗汉果水，对嗓子好。”
    明曦看着那个有些使用痕迹的黑色保温杯，缓缓眨了下眼。
    她亲自编写的沈鸣野考古指南第三条写着——
    这支保温杯是他拍第一部戏的剧组纪念品，很有意义，用了好多年。
    就这么拿给她用了？
    “……不要我拿走了。”沈鸣野面无表情地说。
    明曦赶紧起身踱过去，战战兢兢双手接过保温杯。
    打开盖子，放在门边的矮柜上。
    “应该不烫。”沈鸣野生硬地说了句。
    明曦顿了顿，在他不动如山的目光中端起杯子，轻抿了一口。
    温热熨贴的甜水顺着咽喉流下去，带走一丝难忍的干痒。
    她望着眼前的白色水汽后知后觉——
    应该是有人刻意等到适口的温度，才将罗汉果水倒进保温杯里的。
    赵妈早就下班了，那么做出这件事的人……是他？
    明曦又低眼喝了一口，心头泛起微妙的燥热。
    “好喝。”她舔舔唇角琥珀色的液体，“谢谢。”
    沈鸣野移开目光，淡淡嗯了声，“……早点休息。”
    “好的，您也是。”
    沈鸣野点点头，转过脸要走，视线却落在主卧的门把手上。
    想起刚穿来那几天她帮自己铺过沙发，于是将手按在上去，低声，“我帮你关门。”
    明曦：“……”
    其实她等下还打算去书房呢！
    不过她并不想拂了他的美意，便冲对方笑了一下，“谢谢沈老师。”
    沈鸣野却动作一顿，轻蹙眉头看她。
    “……我记得在节目录制时，你叫我沈鸣野。”他缓缓吐气，“怎么私下倒生分客气了？”
    “呃，毕竟在观众眼中，我们结婚三年了呀。”明曦鼓起腮帮，像个歪嘴小猫似的撇撇唇角，“叫不来亲昵的小名，还称呼沈老师肯定会露馅，我思来想去，还是喊大名最保险。”
    沈鸣野松开眉头，没什么表情地说：“那私下也叫大名，还有，别再说您了。”
    明曦眨着眼，对上他深邃目光，呼吸停了一瞬。
    “喔，好的，沈老……啊不是，沈鸣野。”
    被念到大名的人却没再说什么，只是意味深长地牵了下唇，帮她关好房门。
    明曦回到床前坐下，没由来地感到一阵愉悦。
    玉白指尖在保温杯上当啷当啷地跳起舞来。
    …
    当晚，所有人都已入睡的深夜，微博热搜上忽然蹦出一个词条。
    #沈鸣野大神站姐再度上线#
    话题带着鲜红的热字，一夜间攀升到前五——
    -
    第二天醒来，明曦发现喉咙清润了不少，肠胃运转良好，头脑也不再昏昏沈沈。
    她在卧室简单拉伸了一下，换好衣服下楼。
    沈鸣野也刚好从一楼健身房出来，手里拿着毛巾和换洗衣物，准备去卫生间洗澡。
    明曦朝气蓬勃地朝他笑了一声，晃了晃手中的黑色保温杯，“早上好！我都喝完了。”
    “……嗯，早。”
    他随意地点了下头，额间闪过点点碎金，清晨的阳光洒在被汗水浸得半透的健身背心上，勾勒出若隐若现的薄肌形状。
    明曦悄咪咪咽了口唾沫，燥着脸踱去厨房，看赵妈做了什么好吃的。
    片刻后，两人在餐桌两边坐下。
    明曦喝了口热牛奶，顶着唇上的奶沫问：“沈老……你今天有事吗？”
    “看剧本，练台词，喂猫，去动物医院看望小白。”
    沈鸣野默了默，给她递了张纸巾，“怎么了？”
    明曦自然而然地接过来，却随手放在盘子边，用赵妈听不见的声音说：“今天我爸妈回海城，让我们晚上回去吃饭……如果你不想去的话，我就随便找个借口应付一下，没关系的，这本来就是我的事。”
    沈鸣野却盯着那抹碍眼的奶色，轻吸口气。
    明曦被酌亮目光看得脸颊发烫，“所以你是想去还是……”
    沈鸣野不明所以地嗯了声。
    闭了闭眼，还是没忍住，伸手指向她唇瓣，“……牛奶。”
    明曦更慌乱了，拿起纸巾抹了下，“还有吗？”
    沈鸣野：“………”
    行吧，现在完全变成圣诞奶奶了。
    他面色沈凝地叹了口气，拿起一张纸巾，正准备擡手——
    她却转头咬了口赵妈刚端上来的香菇青菜包。
    柔润的馒头擦过唇瓣上的奶沫，一并送入口中，咽了下去。
    沈鸣野递纸过去的手一个急刹车，中途转了道，擦向距离最近的杯口。
    明曦将食物咽下去，不解问道：“杯子没洗干净吗？我怎么没看见？”
    沈鸣野语气不佳地回答：“对，你眼神不好。”
    “……？”
    明曦一脸茫然。
    …
    直到对面人离开饭桌才想起来——他今晚到底去不去她爸妈家吃饭，也没给个准信。
    明曦若有所思地剥着蛋壳，决定先做好预案。
    ——比如，先说沈鸣野有事晚点才能到。
    如果吃饭时他还没来，就假装临时有事，实在赶不来了。
    只不过，这样找借口的次数多了，再加上《爱人错过》的综艺已经开始预热，老明和项女士迟早会知道他们要离婚。
    董事会老头们本就不看好她一个年轻姑娘接过集团大权。
    到时只怕会闹得很难收场。
    “赵妈，我吃好了。”
    明曦心事重重地将鸡蛋塞进嘴里，揣起手机上楼。
    忽然发现季星露在两个小时前发了条微信——
    【怎么突然登星野站了？是为了配合沈老师炒热度吗？】
    她皱着眉尖回覆：【不是，好久没登号了，随便看看。】
    按下发送键，又忽然想起季星露和沈鸣野温泽现在经常打交道，于是赶紧补充：【别告诉别人我就是星野站站长啊！！！】
    季星露发来一串省略号。
    【我怎么记得……沈老师知道你是他粉丝来着？】
    明曦站在书房门口抓了抓额角。
    该怎么解释呢，总不能说他撞坏脑袋忘了这茬吧。
    她手指在屏幕上飞快跃动，【总之先保密！谁都不准说！】
    季星露：【知道啦知道啦！最讨厌你们这种动不动玩情趣的小夫妻！[哼]】
    明曦：“……”
    她思索两秒，【你怎么知道我登那个号了？】
    季星露：【有上线日志啊！沈老师那么多长情大粉，经常有人去站子念旧，刚好有人发现你昨晚上线，微博都热搜了！】
    明曦：？
    她在书桌前坐下，打开微博网页，登录小号一看。
    还真是！好在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热度早从前几下来，回到文娱榜末尾了。
    不过实时广场上仍有热议，营销号甚至信誓旦旦地推测——这是沈鸣野将在《爱人错过》后正式回归影视圈的信号。
    【颤抖吧，野帝回归正途了！】
    【覆出什么啊！这几年到底谁拦着他不让他拍戏啊？】
    【太好了是星野站，我们小星火有救了！】
    【拉倒吧，一切都是炒作里play的一环】
    【半夜发大水阴兵过境，新请了哪家营销公司啊？】
    【楼上说是氵军的麻烦睁眼看看，明明都是活人！】
    …
    明曦翻着转评区，看得一脑门火气，险些发动反黑本能，狠狠怼回去，给偶像正名。
    只是这一举动很可能会给沈鸣野带来麻烦，她沈思了会，忍住回覆的冲动，更不敢手痒去登星野站了。
    这个马甲之前捂了这么久都没事，现在只要她不主动暴露，也不会有人想到站姐就是她明曦本人。
    尊贵的站长大人在人体工学椅上转了两圈，目光投向窗外——
    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正拎着猫粮袋子四处投喂。
    她悠悠叹了口气。
    还是先想想今晚怎么回家面对老明和项女士吧！
    -
    明宅。
    明云章背着手，在厨房和饭厅间踱来踱去。
    一会儿叮嘱厨师：“曦曦是年轻女孩注重身材，那焗虾的料汁少放点糖！”又去吩咐管家：“盯着监控啊，曦曦车一进小区就把大门打开！”
    坐在沙发上的妻子项疏桐忍不住埋怨：“别走来走去，晃得人头晕。”
    明云章在旁边坐下，叹了口气。
    “我们知道她闹离婚这事，待会儿千万别说漏嘴！这段时间也没陪在她身边，曦曦心里指不定多难受呢，当父母的不能给孩子添堵。”
    说来也巧，他们从欧洲转机回海城的途中，发现头等舱候机厅里有个小姑娘正在看《爱人错过》第一期直播。
    还咯咯笑着邀请周围的华人一同观看，说这档离婚综艺热度很大，堪比留学生里的春晚。
    老两口也是爱赶新鲜的人，便欣然加入一同观赏的队伍，跟着看了两眼——
    谁知道下一个镜头，就是女儿女婿前后走进房间浴室，随即传出巴掌声的片段。
    明云章和项疏桐在震惊中四目相对，只听小姑娘信誓旦旦地评论道：“哇哦！一定是打起来了！”
    “……这不能吧，我听说他俩感情很好啊！”明云章忍不住反驳。
    小姑娘“哈”了声。
    “伯伯您一定没看最近的内娱新闻吧？沈鸣野和他老婆正闹离婚呢！一开始大家都以为是剧本，没想到在这节目上他俩是真不熟啊！我都心疼那些CP粉，这么多年的感情，到底是错付了……”
    老两口听得面色凝重，也无心继续看综艺了，分头抱着手机上网搜新闻。
    项疏桐还不忘认真和小姑娘纠正：“沈鸣野爱人有名字，叫明曦，别他老婆他老婆的！”
    “喔……”
    小姑娘一脸茫然地应下。
    老两口回到座位，明云章拉了拉夫人的袖子，“要打电话问问吗？”
    项疏桐想了想，摇头：“这种事还是当面谈比较好，反正咱们马上就回海城了。”
    明云章认同地点了点头，“如果孩子不想说，我们也别主动提，总之一切以她幸福快乐为前提，要是那个小沈真做出伤害曦曦的事，我就……”
    “他不会，曦曦也不是能忍的人。”项疏桐却打断丈夫，笃定地说，“我猜这其中一定另有隐情。”
    …
    此刻。
    “——你就放心吧，我好歹是国家一级话剧演员，这点小场面算得了什么？”
    项疏桐老神在在，斜觑丈夫一眼，“反倒是你！那些电视剧小说里的霸总个个城府深看不穿，你也不知道这几年老总怎么当的，肚子里那点弯弯绕全写在脸上！”
    明云章眉头紧抓，“请项老师为我传授一二！”
    “难的教不了，你也学不会……简单的嘛，要不你就假装把这事忘了，想象一下，咱俩就是刚从国外回来，跟女儿女婿简简单单吃顿饭，你会怎么做？”
    明云章琢磨了一会，一拍膝头，“不成！太难了！”
    项疏桐一脸无奈，“那你等下少说话少做事，少在曦曦跟前晃。”
    明云章：“……”
    想多看宝贝女儿几眼有错吗？
    他掖着手去厨房看菜色，只听杵在门前的管家嗷了一句：“——小明总的车进来了！”
    全家人立刻动了起来，连坐在沙发上悠闲嗑瓜子的项疏桐也忍不住站起身。
    片刻后，明曦提着大包小包的身影出现在玄关。
    “老明！项女士！”
    她看着老了四岁的爸爸妈妈，想起车祸穿越前【相亲相爱一家人】最后那条还没来得及看的消息，忍不住扁扁嘴大叫一声，“——可想死我了！”
    “哎呦！我跟你妈也就出门两个月……”
    明云章和管家接过她手里的东西，观察女儿略带委屈但还算飞扬的神色，略略宽慰道：“你……都还好吧？”
    项疏桐啪地伸腿踢了他一脚。
    什么都没看见的明曦嘿嘿笑，“挺好的呀！”
    她指了指那堆东西，“季星露爸妈送的，我都带过来了。”
    项疏桐到底有一级演员的功底，恍若无事般查看礼品，又指着冰箱说：“等下才能开饭，冷藏里有荔枝，增城挂绿，你爸早上亲自出去买的，你自己洗手剥着吃啊！”
    明曦欢快地去了。等她洗完手端着荔枝坐到桌前，忽然察觉一丝不对劲——
    虽然不知道已婚那几年，老明和项女士都如何同自己和沈鸣野相处。
    ……但不至于连“对方怎么没一起来”都不问一句吧？
    而且她敏锐地察觉到，包括厨师和管家在内，大家都像小心翼翼在提防着什么似的，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而老明的眼神里，明显露出一丝心虚。
    ……被发现了？
    想来也正常，眼下满大街都是《爱人错过》这个综艺的推广，根本瞒不了多久。
    与其让家人这么提心吊胆地乱猜，还不如把话说清楚。
    “老……爸爸妈妈。”
    明曦清了清嗓子，示意二老在她对面坐下，“我有话要说，其实我和沈鸣野……”
    “知道啦知道啦！我和你妈都知道啦！”
    早就绷不住的明云章干脆一股脑儿都撂了，“你俩要离婚了嘛！”
    明曦：“……”
    明云章忽然矮身嗷了声，很显然，项女士又在桌下给了他一脚。
    “我真的没事，现在这个综艺是为了给季星露帮忙才接的，反正到了终选，要是真不合适就分开嘛……”
    明曦边说话边剥荔枝，推向对面两人，“老明一把年纪了，妈你别老踢他。”
    明云章得意洋洋跟老婆炫耀，“看看，女儿还是向着我的！”
    作为家中军师的项疏桐假装没听见，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
    放下杯子，她做出重要指示——
    “曦曦，这是你的婚姻大事，我们当然不会插手。这三年下来，我和你爸一直觉得小沈人本质是不错的，只是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本来就很玄妙，真没感情了，好聚好散也是善终，总之爸爸妈妈永远支持你……”
    “对！”明云章不忘附和，“董事会那边你不用担心，有什么问题爸爸给你解决，我们就希望你开开心心健健康康的，要是能早日继承公司，让我和你妈环游世界……嗷！曦曦都让你别踢我了！”
    项疏桐哼笑一声，“啥时候把你这嘴上没把门的毛病改了，我就不踢你。”
    明曦擡手扶额，点头说：“……好。”
    她吸了吸鼻子，感动里夹着点想笑。
    怎么感觉，这对开明的父母只想出去过二人世界啊！
    厨房传来饭菜销魂的香气，正当三人翘首以盼坐等吃饭间，忽然听见路过可视门铃的管家又嗷了一声，用微微颤抖的声音说——
    “明总丶项老师丶小明总！好像有人在门口探头探脑……啊！竟丶竟然是沈老师！”
    项疏桐瞪大了眼，明云章手一松，吃了一半的荔枝顺着指缝咕噜噜溜走。
    就连正在忙碌的厨师也当啷一声扔下锅铲，探出脑袋——
    “只做了三人份饭菜，怎么办？”
    明曦：“………”
    有必要这么惊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