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  · 爱与欲的游戏 我解锁了未来
    “是不是当你不爱的时候, 也能毫不犹豫地……毫不犹豫地杀了，杀了……”
    维吉尼亚看向安妮的眼神，变得晦涩难辨。
    “对, 是我杀了你父亲。”
    安妮期待的奇迹，还是没有发生。
    得到了答案的她，神情已经彻底变得绝望而惶恐。
    安妮一步步艰涩地走到了维吉尼亚的面前, 又因为脱力慢慢地滑坐在了地上。
    “你知道那个晚上以及那个晚上之后的日日夜夜里，前前后后一共死了多少人吗！”
    维吉尼亚也跪坐在地上, 看着安妮的眼睛点了点头。
    “我当然知道。
    在神明的启示下, 我已提前知道了我死时或者说在我死之后。
    仍会有数不清的, 以及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名字的各种人，会因我而死。”
    安妮有些楞怔，她已经能确信维吉尼亚话里传递出的意思。
    正因为明白了, 她反而无法理解。
    安妮本以为维吉尼亚牺牲了她的所有女儿, 牺牲了她的丈夫甚至牺牲了提波丝,
    最起码，哈尔还是被维吉尼亚深爱着的。
    可现在, 维吉尼亚正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哈尔和拉格不过也是维吉尼亚计划里的一环罢了。
    原来, 哈尔也从没有拥有过真正的母爱。
    安妮颓然推开了身旁的维吉尼亚，犹如一只困兽般神情凄然地尖叫道：“疯子！你就是个疯子！”
    可当安妮看到倒在地上的维吉尼亚，吃痛地捂着手肘, 她还是忍不住上前了几步。
    安妮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攥着维吉尼亚的手腕求证道：“是不是又有神明蛊惑了你，就像它们蛊惑了父亲那样？是神明用金腰带蛊惑了你, 对不对？”
    维吉尼亚眼眸里精气氤氲, 她主动拉开了安妮的手。
    “他们已经向我展示了一个最完美的未来, 我为你们每一个人选择了最适合你们的道路。”
    说着，维吉尼亚从地上站了起来。
    “所以，即使我知道我的家人丶我的族人还有一些我爱的人都会死，但我依然同意了。”
    维吉尼亚俯视着安妮的眼神，让安妮响起了不久前她在奥丁分身身上，看到了一模一样的目光。
    而耳边同时响起的，那句“并且，我没有一时一刻的犹豫”，就像一道笔直而下的闪电。
    让安妮如遭雷击般，失去了语言功能。
    良久，找回了声音的安妮，沙哑着嗓子向维吉尼亚问道：“你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维吉尼亚轻掀眼皮，处变不惊地觑了安妮一眼。
    “因为和你一样，我也不甘心只是成为别人故事里的一个脚注。”
    说到这里，维吉尼亚又着重向安妮强调了一遍。
    “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们中大部分人本来都是属于别人的故事里，一个最小的脚注。”
    这句话里透露出的信息，让安妮心头瞬间闪过一个想法。
    安妮一股脑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连声追问道：“你什么意思？你说清楚！告诉我，你到底知道了些什么！”
    维吉尼亚擡手拂去了，安妮衣裙上的褶皱。
    并做了个手势，让安妮转过身去。
    安妮抿着嘴，从肩膀处接过了维吉尼亚递来的麻绳，捏在了她的手心里。
    披散的头发，被维吉尼亚用手指一下下地顺直丶抚平毛躁。
    “我的小安妮，我的成长经历其实和你别无二致。”
    维吉尼亚细心地将安妮的头发，从中间分开放到了左右两边。
    发际分明那条线，就像是远出城关时，回望故土所看到的那条路。
    “我也曾从小被教育，高贵的公主也只是一个为另一位国王诞下继承人的的生育工具。”
    左边一束丶右边一束。
    原本分居两边的两束头发，在一双手的操控，开始交叠在了一起。
    “嫁人前，我的母亲也曾告诫于我。联姻的本质就是一场政治交易，我的确有可能在其中获得爱情。但这种爱情，还是建立在权利的基础上。”
    维吉尼亚停住了手中的动作，不知什么时候遍了三分之一的头发，其中一段左右交叠的顺序却出现了错误。
    “我们的出身决定了，我们不可能在王室婚姻中拥有纯粹的爱情。”
    维吉尼亚的手，正毫不犹豫地把所有编好的头发全部拆掉。
    头皮上传来的拉扯，让安妮下意识地想要回头。
    但被维吉尼亚警告似地弹了弹耳朵，这个动作让安妮鼻子感到一阵的发酸。
    “果然，没过几年我就被你的父亲，还有提波丝的权臣们熟视无睹。”
    “玛丽和黑……”
    “不！”
    维吉尼亚拍了拍安妮的肩膀，打断了她想要说出的那个理由。
    “即使没有玛丽丶没有黑胡子，包括神明芙蕾雅，你父亲也守不住提波丝太久。一代丶两代，最多三代！提波丝将彻底消失。”
    一个整齐对称的编发，终于完美地出现在了安妮的头上。
    维吉尼亚微微后仰了一些距离，满意地欣赏地松开了她的手，走到了安妮的面前。
    “就像你喜欢书籍一样，我也曾博览群书。也是那些典籍，教会了我一个连我母亲都不曾想明白的一个道理。”
    维吉尼亚双手交握，放在腹前。
    她眉眼坚定中透着凌厉，宛若一只立于高山之巅的苍鹰，冷傲孤洁却又盛气逼人。
    “过去的方式，必须用一个新的方法终结这个循环。而权利的根本，是一个爱与欲的游戏。”
    “那游戏的关键是什么？”
    “婚姻。”
    “什……”
    突然，微张着嘴巴的安妮，脸上楞怔的表情逐渐僵硬。
    脸颊的肌肉因为震惊，而在隐隐地抽动。
    安妮想说服自己是她想多了，但维吉尼亚那看破了一切的眼神和颔首点头。
    都明明白白地在告诉安妮，她想得没有错。
    “你算计的不是哈尔，你算计的是拉格！”
    嗓子处传来的干涩发紧，让安妮不由地攥着拳头吞咽了一下。
    耸兀的喉结上下滚了滚，安妮声音干哑地向维吉尼亚问道：“那哈尔怎么办？”
    面对安妮的质问，维吉尼亚却只是微笑并不回答。
    刹那间，安妮的心胜就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据住了。
    剧烈的疼痛蔓延到她的指尖，被安妮强制性地用握拳掩盖住了。
    她尖叫着掐住了维吉尼亚的手臂。
    “你到底对哈尔和拉格，做了什么？”
    维吉尼亚只轻轻一挣，就脱离了安妮的束缚。
    面对跌坐在地上的安妮，这次的维吉尼亚却没有上前去扶起安妮的意思。
    “拉格快成为女王了，虽然我很爱你的哥哥，但他的性格无法给提波丝带来辉煌。”
    此时，低垂着头的安妮十指蜷缩紧紧地抓着地面。
    她仍在重覆地问着：“那哈尔怎么办？亚尔林怎么办？拉格丶妮娜……”
    而这边，维吉尼亚也不在意安妮有没有在听她说话。
    自顾自地对地上的安妮，微笑说道：“这次，统一这片大陆的王，将是一位提波丝！”
    缓缓俯下身子，安妮嘴的里仍然在念着“亚尔林”的名字。
    见状，维吉尼亚不禁长叹了一声。
    “安妮，这是我的选择。但我也没有无视你的渴望，你想被记住不是吗？”
    耳边声音的消失，让维吉尼亚勾起了嘴角。
    “安妮，你是幸运的。因为你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靠作弊就赢得了这场比赛。”
    维吉尼亚捏着安妮的下巴，让她的眼睛转过来看着自己。
    “未来，世人会把历史上曾默默无名的你记入史册。千年之后，仍会有人记得摩尔安妮的生平。你会拥有那块写着“安妮和曼妮娜”名字的一块陶板。”
    （此处情节，关联本文的。）
    安妮为维吉尼亚脸上的狂热，而感到心生恐惧。
    安妮呆呆地看着眼前，这无比陌生的母亲问道：“苍天啊，你都做了什么？”
    维吉尼亚放下了安妮的脸，站直了身体。
    “我解锁了未来。”
    就在这一刻，维吉尼亚和安妮的所有对话与动作，都被定格在了这一幕。
    收回手的它，指着屏幕里已经放完的这些画面。
    转过头，平易近人地向身旁的拉格确认道：“现在，你还确定要继续完成这个赌局吗？”
    拉格面无表情地双手环臂抱胸，看着眼前浮现在半空中的半透明屏幕，向前走了两步。
    擡起手，拉格的指尖穿过了画面中正张着嘴巴一脸震惊的安妮。
    手心里冒出细密的汗水，但拉格的眼睛里满是冰冷与杀气。
    胸膛中翻滚着强烈的怒意，却又夹杂着一丝难以遏制的恐惧。
    深吸一口，拉格收回了手指，也做出了最终的决定。
    转过头，拉格伸出手，向它比了一个第一次见面时，就送给过它的应景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