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  · 界域核心（三） 草芥没有感受
    见状, 尼奥尔德冷哼一声，近身垂眸轻轻按住了希芙的肩膀。
    神力涌入希芙体内的瞬间，尼奥尔德讶然地看向了一旁默不作声的维达。
    收回手的尼奥尔德, 他的脸色也不禁有些青白。
    额头上冒出了一些微不可察的细密汗珠，眼神游移间，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让正关注着他的拉格眯起了眼睛。
    这时，尼奥尔德嘴唇已经抿成了一条直线。
    不顾维达看过来的威胁眼神, 尼奥尔德在希芙匀过气后, 立刻问道：“以前, 奥丁一直常住阿斯加德，当时的他几乎每天都会去拜访兀尔德圣泉旁的命运女神宫殿。”
    尼奥尔德边说边推开了，挡在自己身前的维达, 步步紧逼地锁定着希芙正在逃避看向侧方的眼睛。
    “既然当年身为上一任‘控制者’的奥丁, 并不需要像你这样被终日困在此处。那么告诉我, 从当年到现在这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拉格松开了正拉住的尼奥尔德的手臂。
    但擡头看着尼奥尔德, 执着不放的眼神。
    拉格总觉得尼奥尔德，其实在心里已经知道了答案。
    希芙刚有些血色的嘴唇, 瞬间又变得蜡白。
    头顶电闪雷鸣，可希芙的眼里浮现的却不是害怕，也不是愤怒, 而是浓浓的懊悔。
    特别在希芙看到拉格身后，站着的安妮和奥古斯丁后。
    希芙逃避似地低头将垂落的鬓发，捋到了耳后。
    再三思量下, 希芙擡头看着天空, 深深地叹了口气。
    “当年, 在奥丁的分身蓄意想要杀死人类女子赫尔瓦尔·摩尔，却反被她砍伤后。虽然他在女巨人Hror的帮助下，暂时躲过了海神阿戈尔和女神澜的追捕……”
    听到“Hror”，维达眸底的精气氤氲，杀意四起。
    面对尼奥尔德向他投来的眼神，维达冷着脸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此时，对身旁这些小动作一无所知的希芙，眼里正泛着淡淡的水色，正深深地沈浸在那段过往的回忆之中。
    “当时，虽然摩尔王国在欧德姆布拉的见证下，划归为了我的眷属地。但雷德尼的奥丁神庙中，竈火仍旧未熄。”
    听到这里，安妮“嘶”地一声，抽走了被奥古斯丁骤然捏疼的手指。
    见状，奥古斯丁快速地握着安妮的手指，凑到嘴边亲了几下表示安抚。
    然后，继续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女神希芙，说着有关摩尔的过往。
    见此情形，安妮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刚想发火。
    可想到身旁这家夥活着时候的际遇，安妮还是心软地放下了举到一半的手，温柔地侧头靠在奥古斯丁的肩膀上。
    此时，希芙正在诉说的那段过往，已经来到了有关雷德尼的篇章。
    “再加上我与奥丁的血脉关系，所以他的分身选择降临在了当时雷德尼的国王，欧帝努斯·雷德尼的身体里，以便修养生息。”
    说道这里，希芙幽幽地侧头看向了身旁的维达。
    一滴晶莹的泪珠从希芙的眼角滚落，但被她直直凝视着的维达却不敢擡手去擦。
    因为这眼眸里的悲伤和怨恨，让维达狼狈地低下头，痛苦地擡手狠狠给了他自己一拳。
    在维达擡手想再给他自己一拳时，希芙出手拦住了他。
    就这个姿势，希芙缓缓说出了她心中最为痛苦的那段过往。
    “原本只是来摩尔探望我的乌勒尔，从我这里得知这些消息后，不知道从哪里拿到了魔剑’提尔锋’。”
    拉格和尼奥尔德，默契地望向了彼此。
    拉格挑了挑眉，然后尼奥尔德眨着眼，摇了摇头。
    于是，拉格若有所思地转过身，继续面对着希芙。
    “在某一个冬天，乌勒尔伪装成了一位名叫欧雷尔斯的巫师，前往了雷德尼王国。在重伤了奥丁分身的同时，也间接地导致了欧帝努斯·雷德尼的死亡。”
    （该情节，曾在本文有过详细描述。）
    希芙的眼波闪了闪，似乎刚刚拉格和尼奥尔德的互动，让她想起了曾经的一些故人和旧事。
    闭上眼咳嗽了几声，希芙擡头望着关切地看着自己的维达，眼睛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感。
    转过头，希芙面色覆杂地走到了安妮和奥古斯丁的面前。
    “那时候，我们都以为这只是一些普通人类的受伤。但没想到因为赫尔瓦尔·摩尔，诺恩三女神会收到来自奥尔老格下发的命令。”
    希芙擡手想要触碰安妮的脖颈，却被安妮警觉的闪开。
    面对奥古斯丁对自己表达的歉意，希芙摆着手表示“不介意”并体贴地向后推开了一步。
    “那个命令，是让我前往摩尔代替奥丁执掌摩尔这片眷属地。”
    希芙用一种说不出的古怪眼神深深地再看了安妮一眼，然后转身回到了维达的身边。
    “而欧帝努斯·雷德尼之死，更是将整片摩尔的土地再次陷入了无序与混乱之中。”
    闻言，安妮马上拦住了身旁，想要上前问个明白的奥古斯丁。
    “别急，先听她说完。”
    而陷入回忆里的希芙，颤抖着握住了维达的手，神情痛苦的说道：“情急之下，我突然感受到了这里传出的异常。”
    可希芙这副痛苦的表情，却让拉格的心毫无触动。
    因为神明的任性，让这么多人遭受了苦难，失去了家园亲人。
    在他们的眼里，却只是轻飘飘的一句“陷入了无序与混乱之中！”
    呵，难道人类的命就该如草芥吗？
    胃里翻滚下的恶心，让拉格不愿再看向希芙。
    但拉格的这一举动，却让尼奥尔德误以为她也身体不适。
    不欲多作解释的拉格，只能强忍不适继续听希芙说完接下来的经过。
    “当我赶到时，我才发现这里竟然是米德加尔特与尤克特拉希尔相接的核心。因为对战波及到了这里，乌勒尔和奥丁的分身同时被降下了惩罚。”
    闻言，拉格再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冷笑。
    原来这里所谓的出问题了，竟然是这些神明特别是奥丁的切片，亲手酿下的苦果。
    还真的应和了华夏的那句名言：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希芙和维达纷纷奇怪地看向了突然笑起来的拉格，见一旁的尼奥尔德没有出声的意愿。
    希芙也不好多作干涉，将心神放回了正事之上。
    “而当时，身处摩尔王屋内的赫尔瓦尔·摩尔也刚巧死亡了。为此，诺恩三女神通知了乌勒尔和奥丁的分身，他们将必须为自己对这片大陆造成的伤害作出弥补。”
    希芙停顿了一下，哑着嗓子缓缓说道：“可乌勒尔因为奥丁分身的出手，原本就已身受重伤，无法再承受更多的惩罚了。于是，我在欧德布拉穆的见证下立下誓言，由我代替乌勒尔进行赎罪。”
    说到这里，希芙又期待又忧伤地向维达询问道：“乌勒尔现在还好吗？”
    迎上希芙望向自己的渴望眼神，维达顿时僵在了原地。
    维达不敢眨眼，也敢有任何的动作，生怕希芙从他的脸上察觉出异样。
    但是，熟知内情的尼奥尔德却没有这方面的顾虑。
    考虑到乌勒尔如今的糟糕状态，以及希芙本身的特殊能力。
    尼奥尔德索性代替维达，向希芙开口道：“乌勒尔他现在……”
    “轰隆隆隆！”
    突如其来的剧烈摇晃，让在场众人纷纷东倒西歪地差点跌坐在地上。
    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希芙大惊失色地快速跑到那个控制台前。
    左右手很快地依次按过那几个按钮，在右侧拉杆被一把推到底部后，希芙捂着胸口，靠在维达的肩膀上，庆幸地喘着粗气。
    可惜，刚刚在场众人之中。
    只有尼奥尔德一人，看见了装置上的透明板后，一闪而过的大量烟雾。
    原本四散而逃撞击着透明面板的它们，是在希芙的那一通操作下，这些散乱无章的烟雾才得以挣扎着统一向着同一个方向游去。
    而在这番操作后，虽然装置再次恢覆了稳定，但希芙也肉眼可见地失去了所有的气力。
    于是，在希芙附耳指挥下，维达从旁边墙壁上，拉开了其中一个格子的大门，从里面拿出了一大块半透明结晶体。
    趁着开门时的那短短几秒，刻意调整了身体朝向的拉格和尼奥尔德，清清楚楚地瞥到了格子里，正躺着一具明显属于人类的身体。
    而这边将手按在半透明结晶体上的希芙，随着晶体逐渐被吸收，她的脸色也肉眼可见地恢覆了些许血色。
    此时，拉格已经彻底不再掩饰，她的真实情绪了。
    站定在希芙面前的拉格，神色阴戾且戒备。
    “这个东西，是否和焚奥古夫里那所谓的’沐浴女王的神恩’有关？”
    希芙颦着眉头，有些不太理解地向拉格解释道：“作为这里的‘控制者’，我拥有可以直接收取人类产出的生气的权利，但也仅限于这方界域之内。”
    见拉格脸色更加得铁青，希芙又连忙补充了一句：“这对人类的寿命，不会产生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