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62.我们去钓鱼吧
孙乃谦看着衣柜里满满的女装，一脸蒙圈地看向唐应南：“你穿这些衣服？”
唐应南刚提起一口气准备介绍，一听这话，脸都涨红了：“我怎么可能穿这些！这这……”唐应南一只手在脸旁扇风：“你真的要气死我了！”
“那这是……”孙乃谦已经懵了，此情此景，他再想不出其他可能。
“我是个服装设计师，这些都是我给之前上班的服装公司设计的成衣。”唐应南虽然无语，但还是耐心解释：“因为被同行一个渣男追求被当了小三，知道真相后离开公司，我搬来这边两个月认识了晓帆。”
“你被骗为什么是你离开公司？”孙乃谦自认为抓到了重点。
唐应南耸耸肩：“其实，我那个时候也进入了倦怠期，没灵感了，干脆辞职了。”
倦了就干脆不要了。唐应南是这样的啊。孙乃谦想，那他对自己的喜欢，其实也不用那么有危机感，兴许哪天他就移情别恋了，或者干脆忘了。
“那你接下来怎么打算？”
“先国内待一阵子吧，之后如果不开心，我可能就回美国了。我父母都在那边，我总一个人也不是回事。之前他们就叫我回去，但……我总以为我能在这边有自己的爱情和生活。”他笑得无奈，擡眼看向孙乃谦：“我并不缺钱，至少是短期内不缺，所以不用担心。”
一席话，让孙乃谦心里罩了一层毛玻璃似的看也看不清楚。
是不是唐应南回了美国，他也见不到人，自己心里就会好受些。
“嗯，那我回去了。你照顾好自己。”孙乃谦攥紧了手里已经空了的矿泉水瓶，转身往外走。
见孙乃谦往外走得痛快，唐应南满心失望，望着那个低头弯腰换鞋的男人：“我，还能和你做朋友吗？如果需要的话，可以向你求助吗？我之前的朋友都不联系了。”
门厅的灯从唐应南头顶打下来，他柔顺光的头发在灯光下显得很有光泽，晃到了孙乃谦的眼。
“需要帮忙打我电话。”他又怕自己说的太暧昧给对方希望，补充道：“我结婚前，你都可以联系我。”
唐应南忽地擡起头，面上神色难辨，终究只是点点头背着手，站在门边：“谢谢你，路上小心。”
……
屋内一人一猫仍在僵持。
胖蓝哈着气跳到茶几上，把孙乃谦翻开的书都推在地上，快速奔向卧室。
孙乃谦突然意识到它要干什么，立刻起身追了上去。看到胖蓝的爪子已经伸在他写字台上的笔记本电脑上。
孙乃谦立刻冲过去，抓起胖蓝：“可以了胖蓝！你脾气也闹了，书也给我砸了，还想干什么？不就是一只母猫吗？！”
喵～～
孙乃谦手上多了四道血痕。
刺痛让他不得不松了手，胖蓝敏捷地躲了起来。等他追出去根本找不到踪影。胖蓝这下真的生气了。
孙乃谦无奈，只得跑去卫生间清水下冲洗伤口，往外挤血，又用肥皂反覆搓洗。
冰凉的水冲着手指，他和唐应南第一次见面就拉着对方这么冲洗伤口来着。
孙乃谦不住地叹气，心里无来由地在意。
又冲洗了一会，到客厅，依然没有胖蓝的身影。胖蓝刚来家里那阵子也是这样，他害怕出事就在客厅里和卧室里装了监控。他出门胖蓝躲一会就自己出来了。
孙乃谦拿着车钥匙出门，开往狂犬暴露门诊打疫苗。这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门诊负责注射疫苗的护士也一脸疲态。孙乃谦也感到很抱歉让人家大晚上工作。
留观的时间，孙乃谦打开家里的监控看屋里胖蓝在干什么。
视频打开，胖蓝从猫舍后的窗帘下慢慢探出头，然后凄厉地叫着，挨着屋子叫着寻找着什么。
不一会小区群里就有邻居投诉谁家的猫在嚎叫，再叫就要报警。
他很头大，再回去看胖蓝已经在猫舍里睡着了一动不动。他这才舒了口气。
监控的视频可以保存近三个月。他很长一段时间因为家里有唐应南在，便没看过监控。此刻他下意识点开一个月前的视频。
客厅里，上午十点。唐应南抱着两只猫在沙发上坐着。
“胖蓝，你爸爸把你养得真好，家里也好干净……我喜欢他好一阵子了，可是也只能悄悄的喜欢他。我们这种人啊，喜欢直男就是给自己找罪受……”
孙乃谦关掉这个视频，犹豫一下点开客房的监控，唐应南从屋外走进来，双手在身前交叉脱掉了上衣，露出了光洁的上半身,紧接着他脱了居家服的裤子，只留一条黑色的平角裤，掀开了被子……
孙乃谦慌乱地关掉视频。脑门的血管突突跳着，他在心里默念：非礼勿视！
但男人和男人有什么好介意的？大学时澡堂子里不都是赤条条站在没有隔间的男浴室里洗澡么，那有什么问题呢
他擡起手想要清理掉那些监控视频，但手指悬停在删除确认键上，终究没能按下去。
……
杉南即将进入夏季，气温一日暖过一日。很快要迎来顾晓帆在杉南最喜欢的季节——夏季，他终于可以脱掉厚重的外套，穿着轻薄地行动自如。
今日顾晓帆出门诊，他换上了一件淡蓝色的衬衫，他当做礼物也送了程瀚奇一件同样的。今天这是他买来第一次穿着上班。他在诊室在镜子前洗手的时，觉得这颜色和白大褂很搭，又想到如果程瀚奇穿了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他并没有告诉对方，他自己也有一件。
门诊的病人很多，顾晓帆忙得应接不暇。手机突然震动一下，程瀚奇给他发来一张动态照片。
照片里工程项目部的板房房檐下有一个燕子窝，风和日丽，大燕子飞回来喂食嗷嗷待哺的小燕子。
顾晓帆看着手机信息楞神，这是他第一次收到来自程瀚奇约吃饭丶过夜以外的信息。他半晌不知道该回覆什么，心里涌出一股轻快的甜蜜。他明白那是早在他心里起起伏伏多次的恋爱的错觉。这种感觉是不该被允许的，于是他强压下那开心，回覆：生机勃勃。
这是客观又不失亲近也不会谄媚的回覆。
顾晓帆看着病人的检查单，手机又在白大褂口袋里震动。直到看过这个病人，他才看手机里的短信：“我们去钓鱼吧。”
将信息发送给顾晓帆，程瀚奇把手机揣回裤兜。擡头看看马上要封顶的楼体，回想着之前他给自己定的那个期限，如今这个工程已经要结束了，那个时限也要到了。
遇到顾晓帆之前，他每一天都是数着过来的。为着计划中那一天的到来，他按着自己的步调，有条不紊把很多事情都慢慢安排好。
顾晓帆出现了，他本以为就是顺手玩一玩，但却改变了很多他原本计划好的事情。
以至于如今，他把手头的工作已经处理完成，该踏出那一步的时候，却对顾晓帆生出了贪念。
他在某一刻甚至想拖着那人一起，可他没有那个权利。他从来最不齿于控制别人。顾晓帆有他自己的人生，他从心底里希望这个“赢了”他的医生，可以平平安安地拥有以后，直至寿终正寝。他不该和自己搅合在一起。
他总觉得顾晓帆过得窝囊，但当他难以抑制地想象着顾晓帆的未来里再没有他这个人的时候，又觉得或许自己才是那个一辈子过得窝窝囊囊的人。
于是在这几个月里他又去见了心理医生，他第一次想试着让自己变得普世意义上的“正常”。
他想在顾晓帆身边正常地哪怕只是一段时间也好。
于是他终于拍下了这张照片发给顾晓帆。
……
顾晓帆看着信息，很快回覆：好。
近几个月，他更加适应在程瀚奇面前直白地表达喜好。准确地说，他在很多事情上都可以轻松地做决定。
这是托程瀚奇的福，是他不断叫自己放松，把自己的喜好放在第一位。
本以为自己做得很好了，但很快顾晓帆遇到一件让他不能轻易决断的事。而他这件事却容不得他犹豫，必须当机立断。
“你考虑看看，晓帆。”尤沛丰主任的办公室里，顾晓帆在他对面默默坐着：“这一批可能走得比较急，需要一个副高的副领队，又涵盖了骨科丶妇产科丶中医科丶肝胆外科。院领导想要推荐你。当然主要征求你的意见。你也知道，这个领队是需要有医援经验的医生才可以担任，院里希望你可以争取一下这个位子。”
“我……”
如果认识程瀚奇之前，顾晓帆都不用考虑就会立刻报名。
他知道和程瀚奇的结局也终究不美好，迟早要分开，可突然要因为医援分开一年，那就是说，原本未有期限，甚至可以迟一点来到的分别，提前到了他一个多月后跟医疗队离开杉南那天，甚至还要更快。
“你考虑考虑吧，明天我们碰个头。”尤主任琢磨了一下措辞又道：“其实你也懂得，你已经是最优人选了，说是叫你考虑，但我们经历过那么多次抗疫，医护人员和纪律部队又有什么区别？需要我们的时候，就得顶上。”
顾晓帆沈吟片刻，擡起头：“主任，不用考虑了，我去。我明白这件事的意义。请放心，我一定好好完成任务。”
工作任务当前，私生活方面他不能把自己想得太重要，毕竟自己只是个“床伴”，以程瀚奇的条件，不愁找到更好的，他要做的只能是调整好自己。但医援对他的需要，比起程瀚奇之间那飘渺的感情，要强烈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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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这章时听了：跳楼机——LBI利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