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61.坏账
    顾晓帆今晚特别主动，对程瀚奇来说，这是他们相识以来，顾晓帆最主动丶最热情的一次。
    以至于“第一次”特别快的来临，让他感到异常羞愧。
    顾晓帆当时也懵了。因为程瀚奇之前从来没这么“快”。
    “没丶没关系，谁也会有不在状态的时候，早点休息吧。”顾晓帆原本双手撑在程瀚奇胸口，见状，尴尬地翻身下来。拿纸巾擦了擦从程瀚奇那里传递来的湿热。
    程瀚奇刚才有多激动于顾晓帆的主动，现在就有多想哭，他这辈子头回这样。
    顾晓帆握着他的手，安慰。
    程瀚奇却没能被安慰到，深呼吸几次，从床头柜这一侧取出了那条项链。
    他朝顾晓帆招手：“你来。”
    顾晓帆刚披上衬衫准备去洗澡，闻言又慢慢爬上床，跪在程瀚奇身边。刚才用力支撑的膝头还微微泛着红粉，整个人乖顺地看着程瀚奇。
    程瀚奇取出项链，起身直接戴在顾晓帆脖子上。
    顾晓帆推拒着：“这，我…不能要。”
    “你身上什么贵重物件都没戴……”程瀚奇一边扣项链的搭扣一边娓娓说着：“你不是总洗手不便戴首饰吗，项链正好可以一直戴着，况且很衬你的肤色。我奶奶说过，金子重压邪气，”他迟疑一下：“这虽然是铂金，但也是金，戴着吧。会有好运一直伴着你的。”
    程瀚奇把项链捋顺，放下手欣赏着项链垂在顾晓帆锁骨上的好看样子。
    光滑的链子在顾晓帆脖子上留下冰凉的触感，款式的原因随着他皮肤丶骨骼的曲线，项链完美地贴合着接触到的每一处皮肤，仿佛一条银色的水波纹流动似的绕在顾晓帆颈间，显得更加闪耀。
    人与这链子相得益彰。
    顾晓帆在刚才那一刻醉心于程瀚奇的温柔。可他明白，他和程瀚奇在一起已经成了一笔坏账算不清了。
    这条项链，让他觉得像是……他们关系的一种符号，戴上了就默认缔结了这种不见光的关系，尽管他们早就已经是了。
    但这条项链从今往后会时刻提醒他，要清醒，自己只不过是个“床伴”。他们之间也开始有了物质的牵扯。
    只要记得这是自己心甘情愿，就算对方把自己当做“玩物”打扮起来，他也得有自觉：得到来自程瀚奇的短暂的温柔相待就够了。
    顾晓帆擡手抚上那条光洁的链子，朝程瀚奇笑，他想既是如此就给对方丶给彼此多留下些美好记忆吧：“谢谢，那我就收下了。”
    程瀚奇把人拉回怀里继续亲吻，顾晓帆刚穿好的衬衫又脱了下来。
    前一次的尴尬，仿佛从没发生，他们认真感受着彼此，承托彼此，阵阵颤栗。
    顾晓帆的身体非常好看，他将身体反弓成一个优美的弧度时，程瀚奇便知道他是愉快的，享受的。但顾晓帆执着地不想丢开程瀚奇的手，而被牵手的人虽然姿势别扭但却乐得成全。
    那项链终于如程瀚奇预料般地晃动着，闪耀着在它应有的位置上。但程瀚奇觉得更美好的是眼前人那流畅丶细瘦的肌肉线条，以及他胸口那一双红粉，让他痴迷。他等着顾晓帆逐渐平稳了呼吸，把人慢慢拉起来拥紧，与他紧紧贴在一起。
    “晓帆……你……喜欢吗？”
    顾晓帆在车里说了，每次都是被“强迫”的。让程瀚奇整晚都在回忆是不是真的让顾晓帆不开心，他是否真的让顾晓帆觉得被压迫丶痛苦，他虽然感受到了顾晓帆身体上的快乐反应，但他还是想亲自确认当他不强迫顾晓帆时，他是不是也会更快乐。
    潮热如长风于山野间呼啸，呼呼从顾晓帆耳畔刮过。他闭眼见到了星群斑斓闪耀。他被拉起，睁眼看到了眉头紧蹙的俊朗面孔。
    他们靠紧，像蹦出池塘相濡以沫紧紧贴合的鱼，胸膛每呼吸一次都如鱼张开的腮一下一下，让两人越贴越紧。
    “喜欢吗？晓帆，你别骗我。”
    程瀚奇额间冒出细汗，他在动作和呼吸间，慢慢地丶清晰地向顾晓帆重覆了一次这个问题。
    顾晓帆不语，程瀚奇便吻他，热吻。顾晓帆突然猛地拍打程瀚奇示意他松开自己，后者才停止亲吻。
    顾晓帆仰起头，脖子布满青筋，大口呼吸，身体痉挛。
    程瀚奇楞着感觉到了两人腹间某处的脉冲，直到那脉冲停止，他才笑着替两人清理，但期间他依然没有出去。
    顾晓帆从心口到耳尖全都成了粉红色，他用手捂着脸，实在害羞得不敢看程瀚奇。
    当他看到对方用纸巾擦他的肚子时，扭捏地扯过纸巾，磨磨蹭蹭扔在床下，却利落地双臂搂紧程瀚奇，亲吻他。
    被搂着的人嘴上一空，紧接着耳边响起低低的顾晓帆的声音：“好喜欢。”
    啊。此身分明了。他不能去看此刻顾晓帆的眼睛，怕自己流泪，因为无法与顾晓帆解释，便捂着顾晓帆的眼睛将他的头定住，毫无保留地朝那个他已经攻占过多次的“制高点”进发。
    因为顾晓帆说：他喜欢。
    不。
    是：好喜欢。
    ……………………
    胖蓝已经烦躁了一晚上了，时不时就拱起身体哈气。就像孙乃谦刚捡它回家时一样，应激反应似的防御外界的一切。
    孙乃谦不敢贸然近身，但又实在担心，只好坐在地上同胖蓝讲话：“大花他们要回家，这我也没办法，总不能一直留在这儿啊。”
    不说还好，一听到“大花”两个字，胖蓝更躁动了。哇哇地叫唤着，到处乱转。
    孙乃谦很久没有如此焦头烂额过了。
    几个小时前，他帮唐应南推着行李箱送进屋。
    “可以啦！谢谢你。前段时间麻烦你了，你空闲了来玩……”唐应南把猫包放在地上，站起身觉得话没说对：“嗯……你别多心，我的意思是，想感谢你。就算我喜欢你也不会强迫你做什么的。”
    孙乃谦目光闪烁，看看对面的人，又越过他看向屋子里到处都是灰尘，一脸看不下去的样子，开始脱外套。
    “哎？你不回去吗？”唐应南问。
    孙乃谦一边把毛衣袖子挽起，一边进屋：“帮你收拾下再走，屋里一层灰。抹布在哪？”
    唐应南递上抹布，自己跟着孙乃谦在他后面，用墩布擦地。
    而孙乃谦一言不发，把整个屋子的灰尘擦了一遍，给唐应南卧室的床换了一套新的床品丶把罩在沙发上遮盖灰尘的布单子收起来放进脏衣篮。
    “真是给我帮了大忙，谢谢你，剩下的我慢慢再打扫吧。”唐应南一边把大花从猫包里放出来。
    孙乃谦“嗯”了一声四处看看，去卫生间洗手，再到客厅就见唐应南拿着一瓶水和一条新毛巾站等着他。
    接过毛巾孙乃谦擦了手，眼睛不由看向唐应南。对方正朝他笑：“你早点回去吧，水拿着路上喝。”
    唐应南把手里的东西都递给对方，便垂下手背在身后。
    那晚他亲孙乃谦，被对方推倒在地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所以今天他也不会再做那种不讨好的事，本来还没有好印象，再贸然行动，以后就更没有机会了。 既然如此，假惺惺地客套话也不必说。
    “我收拾一晚上，不能坐着休息一下吗？”孙乃谦拧开矿泉水瓶，绕过唐应南坐在了沙发上。
    “当然可以。你丶你快坐。我只是觉得你可能不想再跟我扯上关系，所以丶所以不敢留你。并不是不想感谢你。”唐应南很是意外，心里冒出淡淡的甜。
    这怎么成了自己不对呢？孙乃谦欲言又止，喝了整瓶水，一直控制不住去瞄唐应南的反应。
    “你视频怎么办？不拍了？”他终于问。
    唐应南没想到对方要说话，下意识抖了一下，看看对面的人，又快速垂下眼眸：“不拍了。”
    “我是直男……哎呀”孙乃谦焦躁地挠挠头：“先不说直不直弯不弯的，你和我表白，就即便是异性恋之间也不必闹得老死不相往来吧。如过因为这样断了你赚钱的门路，岂不是很可惜，为了丶为了我不值得。说白了，毕竟爱情不是必须品，能养活自己才是。”
    唐应南擡眼看着他不说话，让孙乃谦心里打鼓。
    突然唐应南站起身，抓住了他的手腕：“你跟我来。”
    被抓住手腕，孙乃谦下意识要挣开，但他又担心会像上次猛地推开对方弄伤人，何况本来唐应南就是个总受伤单位“脆皮”。
    唐应南拉着他来到客房，一个硕大的衣柜前松开了孙乃谦的手，他拉开了两扇宽大的柜门。
    里面全是女装。半裙丶礼服丶套装……
    孙乃谦大脑宕机了一般看着这些，半晌又看了看唐应南。
    “这些……这些……”他脑海里突然浮现唐应南穿着这些衣服的样子，唐应南是长发，样子也秀气，身量比顾晓帆还要小一圈，难道他丶他有变装辟？
    他之前有个病人就是这种，在诊室里完全看不出是个男人，但又确确实实是个男人，他真的不理解，但他尊重。而真一想到唐应南也可能是那样，他脑子直接宕机了：“你，穿这些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