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47.心跳加速
前往Z岛的船上，程瀚奇一直昏昏沈沈闭着眼睛。
顾晓帆一个人兴奋地吹着海风到 处看，拍了很多沿途的照片。司机大叔今天跟他们一起，看到顾晓帆一个人拍照对他说：“你朋友睡着啦？叫他起来，我给您们拍照啊。”
顾晓帆回头看程瀚奇闭着眼睛靠在船舱上皱着眉头，似乎不大舒服。
莫非他晕船？顾晓帆低头从自己的腰包里拿出一片晕车贴。靠近程瀚奇，轻轻撩开一点他耳后的头发，把晕船贴贴在皮肤上。
刚准备收手就被人抓住：“你干嘛？”
程瀚奇面色不悦，近距离地盯着他，手用力地攥着顾晓帆的手腕：“你给我贴了什么，”他松开顾晓帆伸手摸向耳后。
“别撕！是晕车贴。”顾晓帆急忙握住他的手：“你是不是晕船？我给你贴了晕车贴。一会就没事了，你难受的厉害可以用手按压一下，里面是一个小钢珠刺激穴位的。”
“我不晕船。”程瀚奇眉头依然缠在一起，从对方手里抽回手。
顾晓帆意识到自己多馀：“那我撕掉吧。”他又擡起手来，准备替程瀚奇揭掉，却被对方擡手一挡。
“就贴着吧。”
顾晓帆这才悻悻收回手。
司机看着两人不说话了，气氛尴尬，便自己问：“要拍照吗？”
顾晓帆看看程瀚奇：“要拍照吗？”
程瀚奇四下看了看，这才是往Z岛途中：“这有什么好拍的？”
顾晓帆尴尬笑笑，对身后的司机说：“谢谢你大哥，不用拍了。”
说完他看自己手机里海上的照片，程瀚奇用馀光看了看顾晓帆的照片，撇撇嘴闭上眼睛继续休息。
他几乎一夜没睡。就因为顾晓帆说谢谢他，反倒把他“谢”得浑身难受，那个“对他好”，不知道为什么让他气闷。辗转反侧到天亮才迷糊了一阵儿，闹钟就响了。
大清早的又要坐船，搞得他很不愉快。
但顾晓帆却非常兴奋。他之前来过亚市，但没来过Z岛，他刚才网上搜索了很多关于岛上观光的信息，据说环岛的景色非常好，拍照片也很出片。今天是个大晴天，天非常蓝，顾晓帆想今天如果拍照片一定非常好看。
因为他们下午要到另一个景区，所以第一项是水上的小黄鸭，然后环岛。
程瀚奇看到那个气垫船大鸭子，转头看看地陪司机师傅和顾晓帆：“这，你确定要玩？一个气垫船，杉南公园的湖上项目就有。”
工作人员笑到：“这个项目，制服所有嘴硬的人。你们那是湖水，这可是海啊，有海浪的。你玩儿过才知道的。”
顾晓帆已经换好救生衣，看着工作人员拉倒岸边的“大鸭子”，又看了看程瀚奇。
一旁的司机看两个人表情哈哈大笑：“那要不你们一个人去玩，另一个就在这边等着，或者去那边坐摩托艇。”
顾晓帆看着远处回来“一只鸭子”，从上面下来的游客各个大笑着很开心的样子，便对程瀚奇说：“我想试试。要不你去玩别的吧，不用管我。”
说着他就往鸭子上去。
程瀚奇见顾晓帆已经坐在鸭子上，不情不愿地也跟着坐了上去。
看着身旁的人，绷着脸，顾晓帆悄悄笑了。
“坐稳抓牢我们出发了。”工作人员往后面喊了一句，立刻启动了摩托艇。
顾晓帆感受到了推背感，整个鸭子在海面上跟着摩托艇快速变换方向，被轻轻拉起又快速落回海里。
的确十分刺激。
鸭子表面很湿滑，他必须十分用力地抓紧扶手，才能保持平衡。
到了相对平缓的时候，他转头去看一旁的程瀚奇，他和顾晓帆一样身上被海水打湿了。
顾晓帆对他大喊：“怎么样？无聊吗？”
程瀚奇看上去并不想说话。似乎维持平衡已经耗费很大精力。
又一个浪头掀来，鸭子被颠起来，顾晓帆注意力在程瀚奇那还没回来，手被甩脱，松开了把手。
他心下慌张，估计要落水了。根本来不及叫出来，身子就被离心力扯了出去。
“抓住我！”
慌张之际，顾晓帆的腿被身旁人的腿压住，胳膊也被扯住，整个人一颠，被程瀚奇牢牢固住。
借着工作人员往回兜圈的空档，顾晓帆抓回把手。程瀚奇也从他腿上把自己的腿收回来。
直到大鸭子被拖着往岸边走，两人都没再说话。
远处一家人乘坐的鸭子刚刚出发，和他们擦肩而过时猛地打了个转，鸭子倾斜。顾晓帆眼看着有什么东西甩出来，旋即听到那边的鸭子上人们在喊叫。
有人落水了。
景区设置了安全员，顾晓帆担忧地看着不远处掉在水里的人，虽然穿了救生衣但可能因为害怕，他一直在挣扎，救生员离的距离比较远，而他与那个人刚刚擦身而过。
程瀚奇也看到了那个被甩出去的人，他还没反应过来，身边的人，下一秒就跳进了水里。
“顾晓帆！”
他下意识朝顾晓帆扑过去，但他扑空了。看着顾晓帆，他急忙和前边已经停下来的工作人员一起朝岸上和远处摩托艇上的救生员呼喊。
救生衣阻碍了顾晓帆游泳的速度。他用尽全力快速朝着那个浮浮沈沈穿着橘黄色救生衣的人游去。
从他背面靠近，一下提起救生衣。落水的是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呛了水呼喊都出不了声。
顾晓帆用力从背后抱紧孩子把他托举出水面。
远处救生员也骑着摩托艇过来，和顾晓帆一起把孩子推在摩托艇上。
“先生你没事吧，后面的摩托艇来了，马上就可以上岸。”救生员对水里的顾晓帆说。
顾晓帆踩着水点头：“我没事，先把孩子送走。”
这辆摩托艇甩着尾朝岸边去。另一辆摩托艇紧接着绕了过来。救生员已经朝顾晓帆伸出手。
“顾晓帆！”
顾晓帆背后有人叫他。
他转头去看，刺眼的阳光下，摩托艇上的人也朝他伸出手。那人背后的大鸭子噗通拍在水面上也跟着停了下来，溅出的水花迸到了顾晓帆脸上。
……
几分钟前，程瀚奇看着顾晓帆跳进水里，浑身发麻，半晌没能做出反应。前面的工作人员刚把摩托艇停下，程瀚奇抓住绳子遒过去爬上摩托艇：“麻烦用一下你的摩托艇。”
旁边恰好过来一辆来救人的摩托艇，程瀚奇对身后的工作人员说：“麻烦你去坐那辆。”
于是两辆摩托艇并排完成了人员交换。
工作人员刚让出位置，程瀚奇启动了摩托艇，急急转弯，身后的大鸭子在风力和水浪的作用下飞到天上。
另一艘艇上的两个工作人员，眼看着那大鸭子从他们头顶沾着海水呼啸而过，又重重砸在他们前面的水面上……
“快啊，让你上来。”程瀚奇扯着身子伸出手。
顾晓帆看着他的样子来不及反应，下意识牢牢握住眼前的手，攀上了摩托艇。
程瀚奇：“抓紧我。”
顾晓帆：“哦”
摩托艇轰鸣着，拽着后面一蹦一蹦的大鸭子驶向岸边。
司机师傅已经等在岸边，看到两个人湿透了回来：“哎呀，你们没事吧？好危险。”
程瀚奇最先从摩托停下来，瞪了一眼顾晓帆：“怎么，会水么你就下去逞能？”
顾晓帆脚还没站稳就被面前的人数落，下意识皱了眉头，但他不会吵架，张了张嘴，又抿紧唇，默默往人群外走。
程瀚奇一拳打在棉花上，跟着前面的人往前走：“你等等我，你得换衣服，储物锁钥匙在我这儿。”
顾晓帆脚步不停，不想搭理身后的人，天气也不冷，湿透了也没关系。他低着头往前走，不多时就被身后的人拦住：“喂。你知不知道你突然跳下去多危险？我要被你吓死了！”
听到对方担心，顾晓帆擡起头尽量笑着解释：“别担心，我家附近就有条河，我水性好，所以不用担心。”
“这是海！你当是你家门外那小池子呢？淹死的都是会水的！”程瀚奇说话急了，带着不好的语气。
顾晓帆目光闪烁别开眼：“我去换衣服了，钥匙给我。”他伸出白皙的手掌，朝程瀚奇要放着干净衣服的储物柜钥匙。
程瀚奇从手腕上脱下其中下一把钥匙圈放在那掌心里，跟着人来到游客中心。
他也知道自己语气重了，可他气不过，不想道歉。
游客中心为游客提供了清洗的浴室。
两人前后脚拿着换洗的衣服进来，发现除了更衣室外，洗浴间和游泳馆浴室的大通间一样，一格一格的淋浴间没有门。
顾晓帆本来觉得没什么，因为大学里北方的男生浴室也是如此，他从不习惯已经习惯了。可今天和身旁这个人一起，他突然觉得很别扭。
那隔间根本遮不住什么隐私，可这他这一身被海水泡过，又不能不换。
他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把自己当条咸鱼就好，自己瘦巴巴没甚看头，于是他朝程瀚奇说：“麻烦让让，我要脱衣服。”
程瀚奇不及反应，眼前的人已经背过去脱掉了上衣，露出白皙的后背，他的骨架不大，南方男生的身形。程瀚奇下意识就要用目光把对面男人的骨骼描摹一遍。
一股热气从胃里涌了出来，冲向头顶。程瀚奇尴尬地转过身背对顾晓帆，手放在自己心口上，揪起衣服半晌脱不下来，心跳快得人都要站不住。那个后背他只扫了一眼，但在脑海中里迟迟散不去。
他深呼吸几次，快速脱掉衣服，拿着毛巾走进浴室，但目力所及没了顾晓帆的身影。
好多隔间都有人，他挑了个没人的快速冲洗，脑子里盘算着一会当着顾晓帆的面换衣服吗？那是怎样的情景。
脑袋里还没想明白，某个地方似乎是自己开了窍，程瀚奇崩溃地锤了下墙壁，默默转身背朝外丶面对墙，把淋雨打开成凉水，把九九乘法表从一开始背到九，又把二十四节气歌唱了两遍，终于磨磨唧唧出去，走到了更衣室。
更衣室人不少，高矮胖瘦各种体型的男人都有，有腹肌男，也有大肚腩。
沐浴露丶洗头水在高温下和一些人的体味混合，让程瀚奇作呕。但他精准地看到身材细瘦皮肤白皙的顾晓帆，他穿了条黑色的平角内裤，正弯腰往腿上套一条薄牛仔裤。
顾晓帆上身没穿衣服，虽然纤细但肩宽腰窄，比例非常好。他站起身恰与程瀚奇对视，忽的脸红，背过了身。
仿佛一道屏障把程瀚奇包裹其中，没了恶心的气味，散开了潮湿的空气，只有眼前纤细的人影。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只拿毛巾遮在要害部位面对了那个人。
等他换好衣服，出了服务中心，满眼找顾晓帆时，肩膀被人拍了拍。
顾晓帆的笑脸在下一秒印入眼底。
“请你吃。”顾晓帆举着一支冰淇淋在他面前。
程瀚奇心卡在嗓子眼，一句话说不出，只擡手接住了那只蛋筒冰激凌。
司机师傅也走过来，朝着顾晓帆说：“这个很好吃，谢谢小顾请我！”
“我们去坐环岛观光车吧！”顾晓帆说着转身朝着对面的乘车点走去。
程瀚奇看着他的背影，感觉手指上缓缓有冰凉的液体流下。
冰淇凌化了，他忙大口把要融化的部分吃掉。
好甜！
甜味会刺激肾上腺素分泌，程瀚奇想，一定是如此他的心跳才会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