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050 你太脆了 “找你,可以吗”……
烟云袅袅中, 温召看着两人紧握的双手,有些感慨。他找了个位置坐下,忽然一拍脑袋, 想起还几个重点没告诉雁岚。
晚了, 她已经入梦了。
梦境传音术只能用一次,他得留着告诉她时间到了。
温召默念一句阿弥陀佛,愿小姐自求多福。
……
雁岚是在一张软玉温香的床褥里醒来的,意识逐渐清晰,耳畔传来房门外压抑的争吵声。
她睁眼打量眼前的景象, 红纱绿罗,翠屏暖帐,是在一间格调高雅的厢房里。外面的打斗声越来越近, 伴随着男人女人尖锐的叫声。
已经在梦中了?好真实的感觉。
她猛地起身, 脑袋里涌起一阵眩晕,不得不缓了缓。然后她发现自己双手雍容,不是她自己的身体, 是一个体态圆润的女人。她没有太多时间去慢慢适应, 强撑着起身,忽然被人拉住衣袖。
一个娇滴滴的声音穿进她耳中:“吴老板, 今儿怎么这么着急走呀。”
雁岚僵硬地转过头, 一名香肩半露丶容貌昳丽的小倌斜倚在榻上, 双眼含情脉脉地望着她。
她猛地起身后退。
小倌眼中闪过一丝惶恐,忙坐起身, 询问:“吴老板, 是岭松哪里做得不好吗?”
这名小倌只是个普通凡体,造不成威胁。他说话声音轻轻柔柔,带着点撒娇的腔调, 雁岚听了心里不舒坦,但见他虽然有意谄媚,却又害怕她,想必这具身体的主人应该不是善茬。
她收回目光,没有回话,拉开了房门。一个黑影迅速从门前闪过,地板上倒着七八个捂着肚子哎哟叫唤的下品境武夫。
那个颇为矫健的身影飞快跑下楼梯,高束的发尾随着他敏捷的动作在空中荡出好看的弧线,然后他猛地刹住了车,停在楼梯中腰,姿态戒备。
下面堵住了他的去路,他往后看,后面也有一波人紧紧逼拢。
在他回头的瞬间,雁岚看到了那张漂亮而朝气的面容。
她诧异地瞪大眼,猛地扶住栏杆,此时一阵尖叫声响起。
沈徊玉直接从三楼跳了下去。
大部分打手聚集在三楼和四楼之间,一楼缺乏防卫,落地之后他似乎闪了一下脚,但咬着牙一刻没停往门口跑。
与此同时雁岚认出来,这里是典音司的后区。
专门调教新入司的乐籍。
如果这是沈徊玉的梦境,那一切应该是他真实经历过的。
她原以为他无论如何要留在世京城,不惜一切哪怕沦为贱籍之身也要留下来为沈家平反,直到看见现在的一幕,她才恍然大悟。
他那么高傲的一个人,就算要留在世京城,也不会主动选择这样自轻自贱的方式。
她想飞奔下去,想紧紧抱住他,双脚却被钉在原地,丝毫动弹不得。是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恢覆了意识,掌控了身体的主动权。
一旁路过的小侍见到她,非常谄媚地开口唤她:“吴老板,让您见笑了,后院有个不听规训的籍子,我们正在忙着收拾。”
雁岚听到自己开口前,先是别有深意地笑了几声:“那籍子我见了一眼,好像是个相当漂亮的人,就是性子刚硬了些。”
小侍立刻迎合道:“这位呀大有来头,以前是咱世京名动全城的世家才子,平日里见到都是温柔谦和的,我们也没想到他能有这样的身手和脾气。”
“才入籍都要经历这一遭。”
那小侍看着一楼的阵仗,满不在意地说:“到了典音司就没有能跑掉的。”
门口虽然疏漏了防卫,但典音司外常年驻扎着武艺高强的上品境武夫,他们将沈徊玉抓了回来,双手捆起推到地上。
掌事女官弗枝身穿红锦罗衫,斜方披着翠绿的金丝坎肩,慢慢悠悠走到沈徊玉身边,擡脚踩在他胸口上,俯身欣赏他的表情。
“真漂亮,像一只要咬人的小狼狗。”她温柔一笑,“可惜啊……到了典音司再厉害的狼爪也得被拔掉,沈二公子,你就早些认命当一只乖狗狗吧。”
她慢慢收回脚,身旁的武夫就上前抓起沈徊玉的衣领,猛地扇了他几巴掌,以示惩罚。
他白皙的脸庞上指印交错,渗出骇人的血丝血痕,那双眼仍旧冷冷地注视着所有人。
“够了,别打坏了二公子这张名动世京的脸。”弗枝轻声呵斥,有些眷恋地看着沈徊玉充满愤怒和尖刺的猩红眼眸,“啧,这双眼睛哭起来肯定很带劲。”
只是她无论怎么折磨他,羞辱他,他眼中都只有恨意和怒火,像一只被迫蛰伏,却一直伺机紧盯着她寻找致命弱处的猎豹,稍不留神,真会被他狠狠咬死。
雁岚看着沈徊玉被他们带走,想跟上去,步子却无法挪动。
“他们要带他去哪儿?”她沈声问话的同时,习惯性从怀里摸出几块金锭。
小侍点头哈腰接过金锭,知道这位大金主来了兴致,无不细致地说起了关于沈徊玉入籍的事情。
“这二公子太过刚硬,已经跑了七八回了,算上今日是第八次。”
“他到了典音司七日,入籍要学的东西是一样不学,也就是弗掌事舍不得对那张脸动刀,这样的犟骨头要换作别人啊,早就卸了胳膊腿扔到后院做花肥了。”小侍一边说,一边感慨,“不过沈二公子这样的人物,要是做了花肥确实暴遣天物。”
雁岚紧闭双眼,强行分出自己的一缕念识,追着沈徊玉离开的方向而去。
典音司,要学什么……
学如何取悦客人,学闺房三十六式,这些都是最基本的。
虽然受过调教的乐籍到最后大多不是清白之身了,但弗枝不忍心糟蹋了这具完美的身子,一直没对沈徊玉下手。
她也曾偷偷恋慕过清风霁月的沈二公子,只是在权利金钱诱惑下,那点恋慕不值一提。
她叫来典音司功夫最好的几名乐籍在沈徊玉面前亲身示范,她摆正他的脸,逼他睁眼看。
“要是不看,就去亲身感受。”
太子谋逆,父亲入狱,他沦落贱籍。如果他不是凡体,或许还有一丝反抗的生机,可他偏偏手无寸铁,连这个牢笼都逃不出去。好像失去了所有翻身的机会。
弗枝说:“你知不知道我为你挡了多少上门要你的达官显贵?沈二公子,我劝你识趣一点,早些妥协,少受点罪。”
他冰冷的目光里迸开一条猩红的裂缝,灰暗的氤氲覆盖在上。
她看在眼中,慢慢开口:“你最好别想着去死,就算你死了……你的尸首我也卖得出去,只是到那时你们沈家多年的清誉恐怕就要毁于一旦了。”
沈徊玉攥紧拳头指尖苍白,眼中涌起一股冷戾的怒火。
弗枝微微一笑,劝他说:“不如你我合作。只要你肯好好学规矩做我典音司的门面,我可以不动你,让你留着这副清白的身子去寻一处好人家。不过我也提醒你,酒色侍人终不能长久,押一不如押多。”
弗枝取出怀里的名册,挑起沈徊玉的下巴,低声说:“朝中官员的底细我都可以告诉你。”
他半眯起眼看着她,眼中覆杂宛转,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你是齐三的人,他要你如何对我。”
弗枝抿唇一笑,“三殿下的确是我的东家,之一。我是个商人,只要能带给我利益,你也可以成为我的东家。”
沈徊玉冷冷撇过头,半晌后发出一声嗤笑,“不过一具身体而已,你们想要就拿去。”
弗枝有些惊讶又有些惊喜于他的态度转变,刚想说什么,听到他切齿开口。
“但,我不在下。”
弗枝为难地啧了一声,“二公子,你是凡体……虽说朝中也有不少凡体官员,但那些人再位高权重也比不上镜体官员的前途坦荡,你这等样貌,何必委屈自己去伺候那些人。”
强者居上,又是强者居上。
沈徊玉咬牙沈眸不语。
他虽是凡体,但自小学的就是如何做好一家之主,成为肩负家族使命的大丈夫,将来要娶的也会是一位同为凡体的妻子,从未想过屈居人下,迎合他人。
沦落至此,还有的选吗?
弗枝想笑他天真,话到嘴边仍然苦口婆心地劝:“二公子天资聪颖,那种事情学一学就会了。仙鸾,凤竺,来给二公子示范……”
她没有给沈徊玉选择的机会,好言好语相劝不过是为了避免再起不必要的冲突,她知道沈徊玉已经把她的话听进去了,正如三殿下所说,沈二公子是一个能够忍辱负重的人。
小侍前来传话,大金主要求新来的乐籍陪她喝酒。
弗枝:“是那个次品境的吴老板?”
“是。”
“她倒是消息灵通。”弗枝冷冷一笑,“也好,让二公子去练练这几日的成果。”
她慢慢走到沈徊玉身边,“吴老板是典音司的大主顾,你一定给我把她哄好了。”
沈徊玉就被推到了吴老板的厢房里。
雁岚还没能完全掌控这具身体,她发现自己只是这具身体里的一抹神识,能听能看却不能动,她强行分出的念识亲眼目睹了沈徊玉的遭遇,心中百感交集,恨不得立刻冲破这具身体紧紧抱住他。
房门关闭,沈徊玉缓缓转过身,那张脸上只有不带温度的冷血,甚至没有擡眼看一看他将要面对的客人。
但吴老板这具身体在看到他面容的那一瞬间,雁岚就感觉到她修炼的念体立刻立了起来。她诧异万分,眼看着自己冲上前去扑向沈徊玉。
“我滴乖乖,典音司居然收了这么个大美人!”
她犹如一头野猪撞向沈徊玉,他微微退了退,强忍着心里的恶心没有马上动手。
吴老板满心欢喜抱着他乱摸,因为个子不高她亲不到他的脸。她的念力圈着沈徊玉,有什么东西隔着衣料胡乱戳他。
沈徊玉着实吓了一跳。他没见过,更没经历过,起初觉得奇怪,然后低头见到对方衣摆下凸起的一小块,慢慢意识到那是什么,他瞪大眼睛,白皙的脸庞顿时黑了下来。
就在这时,女人将他扑倒在地,虽然只是次品境低阶,但对付一个漂亮的凡体,带了点上头的□□,更是轻而易举。
雁岚夺回了一部分主动权,想控制吴老板那几乎失控的念体从沈徊玉身上起来,眼角忽然瞥见一丝寒意。
她意识到那是什么,已经晚了。
视野之中,他白皙的脸庞上多了一道喷溅的血迹。
而她,脖子一凉,刺痛感迅速剥夺了她的意识。
雁岚从女人的身体里飘出来,浮在了空中,按理说在梦境里她应该不会受伤,但脖颈处残留的疼痛感让雁岚意识到,她死在梦里或许真的就死了。
能侥幸活下来,或许是因为她还没有完全掌控那具身体。
她的身体跟着沈徊玉飘出了屋子。回头看了眼倒在血泊中的女人,一时间有些分不清是梦还是他真的经历过。
会下杀手的少爷,她还从未见过。
可倘若他没有打死那个女人,又会经历什么,雁岚不敢细想。
她的身体无意识地跟在沈徊玉身后,看到他被抓走,掌事女官弗枝打了他一巴掌,命人将他拖进了囚室。
她的身体越不过那道厚重的墙壁,囚室之中,是沈徊玉过不去的心结。
沈府落难时,她正在世京城外百里的地方伏妖,倘若她可以早点回来,是不是就能让他免遭这些磨难。
雁岚双眼发黑,她又陷入了眩晕。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
“我是奴籍,你是贱籍。”
“少爷,我们现在天生一对。”
她在一片漆黑中,听到一群人窃窃私语。
“他丫的,沈大是怎么识破这事是我们干的?害老子又被家里人责罚,老子咽不下这口气!”
“沈大平日在书院里也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一心只有他手里那些书,夫子天天拿沈大来打压我们,我也咽不下这口气。”
“沈大品境太高,咽不下这口气又能怎么办,你还打得过他?”
“他那宝贝弟弟不是凡体吗?收拾不了他还收拾不了他弟弟?”
“可是……万一被他识破怎么办?”
“动手的又不是我们,他能怎么治我们的罪?”
“你是说……”
“我们把沈二骗到暗街去,那儿的黑奴嘿嘿……就算我们分文不给,他们也会帮我们好好招待沈大的宝贝弟弟。”
……
雁岚捏紧了拳头,她耳边只有不断涌入的声音,看不到任何景象,念力往四面八方袭击,回应的只有一声声落空的闷响。
黑雾散去,她看到了十岁的沈徊玉。
他被人骗到暗街迷了路。这样一个衣着锦服,容貌出众,一身贵气的小公子落入暗街,很快就被无数双混浊的眼睛盯上。
一群衣衫褴褛的奴隶冲上来,抢他的玉佩,抢他的华服,抢他镶玉的发冠……
雁岚用念力为沈徊玉筑起一道屏障,他瑟瑟发抖缩在角落,屏障外无数双贪婪的眼睛窥视着他,伺机而动。
雁岚在他的梦里没有成型,只是一抹飘在上空的虚影,除了她自己,没有人看得到。
她俯下身,摸了摸沈徊玉的头顶。
她开始明白,他不是厌恶奴隶,而是厌恶奴隶曾对他做的那些事,这让他更加相信沈夫人的预言。
如果没有记错,沈徊玉在她来到沈府的第六年又被那些嫉妒他的王孙公子骗到了奴隶堆中。
只是那时,他没有失态。
他是要撑起沈家门楣的沈二公子,即便面对刻意的戏弄也不能露怯半分,不能乱了仪态,更不能坐实他畏惧奴隶的传言。
那日他强撑着回到家中,叫自己买酒来,躲在屋里喝醉了哭着对她说好累。
她当时以为他只是被披着世家尊严的枷锁所累,后来打探到事情的原委,她瞒着沈徊玉把那群王孙公子恶整了一顿。
那些人找不到她动手的证据,但是渐渐远离了沈徊玉,他几乎失去了所有朋友,除了三皇子。
奴隶,贱籍,是他的心结。可雁岚逆转了他的梦境,还是没能唤醒沈徊玉。
雁岚眼前的景象不停变幻,有沈府丶典音司丶红阁,还有她。
他的心结固执得坚如磐石。
破解之法根本不在梦中!她无法改变已经发生过的事,心结难解。
雁岚提前退出了梦境,她猛地睁开眼坐起身,温召诧异地看着她。
“成功了还是……”他瞥了眼依然紧闭双眸的沈徊玉,闭上了嘴。
雁岚站在床边,凝聚所有念力开始绘制阵法,沈声对身后的温召说:“过来助我。”
温召不明白她要做什么,但未多言,他走上前,将自己的妖力注入了雁岚的念海之中。
她没能从浮生梦中找到破解之法,这是要……硬来?
沈徊玉身上有她的圣印,他们二人早已牵绊至深,现在的办法,唯有褪去她念海的封印,释放真正力量,强行将他唤醒。
温召瞪大双眼看着眼前的神光,“你是……”
温召又很快止住声音,紧紧盯着沈徊玉苍白的面容,他的气色在逐渐好转。而且……他的体内有一股新生的力量。
他是上品境镜体!
雁岚布下的法阵将沈徊玉刚刚苏醒的生长之力转化为招魂之术,在强大的外力加持下,沈徊玉恢覆了正常的心跳。
光芒渐隐,雁岚虚弱地缓了口气。
温召扶住她,震惊道:“小姐,你……你给了他五成念力?”
五成念力,等同于再次赐印。温召有些好奇,他到底拥有什么样的能力,竟然能让雁岚再给他五成念力,半条命。
他欲言又止,雁岚看出他心中疑虑,轻声开口:“人没事了,你先回去吧。”
“可是你……”
雁岚打断他,眼中思绪浓烈:“我没事。我给他的,他会加倍给我。”
空气中的冷意逐渐被沈徊玉温热的呼吸替代。雁岚坐在床边,神色凝重,在看到他眼眸微动之际,蹭地站起了身。
“你醒了。”
她负手默立,眼神淡淡地将馀光给到沈徊玉。
沈徊玉转头看向离自己半丈远的雁岚,眼中冷静淡泊。
“你怎么在那,什么时辰了?”说完,他皱眉摸了摸自己沙哑的喉咙。
他好像已经不记得前不久发生过的事情了,雁岚捏起拳头,试探地走近几步。
“卯时了。”她凝视着沈徊玉的神色。
他慢慢坐起身,似乎察觉到一些异样,脸色微微一变,他又望着雁岚,眼中闪过一丝惊诧。
雁岚迅速背过身去,“该丶该回去了。对了,你到沈府是想做什么?”
沈徊玉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腹,喃喃道:“我感觉有点……不对。”
她闻言下意识靠近,“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他手摁着丹田的位置,又缓慢地擡起双手看了看,“有点…空虚。”
话说出口,他意识到不太对,解释道:“不是那种……是身体里面好像少了点什么,很空洞,额……”
好像越说越不对劲了。
沈徊玉闭上嘴,尴尬地望向她,希望她能懂自己想表达的意思。
雁岚捏了捏拳头,走近,“是这个。”
她虚抚上他的念海,“你的能力才刚刚苏醒,念海才覆苏,没有念力充盈。”
沈徊玉诧异睁大眼睛:“我的能力?”
雁岚取下他颈项间的千里引,“它封印了你的镜体。”
“你帮我打开了它?”
雁岚沈默,往他念海中输送念力。
“难道我父亲告诉你了?”沈徊玉盯着她,“你知道钥匙在哪里。”
雁岚:“……总之你现在已经解除封印。但你的能力太特殊,绝不能让别人知道。而且你从前没有修行过念力,一切要从零开始,会很辛苦。”
沈徊玉反握住她的手,目光审视:“现在你知道我的能力,我对你来说有没有用?”
她抽回手没有看他,如实说:“很有用。”
“那你帮我,我还不会用我的能力,我也不知道该怎么修行……”
他摇摆不定的语气听起来像在撒娇,而且是让人根本无法拒绝的那种。
雁岚深吸口气,表情冷肃,“可以。”
“但你不能——”
“再生求死之心。”
沈徊玉脸色微变,捏住被角,“我没有。”
他攥紧的指尖发白,嘴唇有一些颤抖,雁岚怀疑她要是再直白地追问下去,又要逼得他想不开了。
她咽下到了嘴边的话,开口:“以后每日寅时起,跟我一起练气,运转周天。”
“需要多久才能有效果?”
“效果?你当是吃药治病吗?你的念海已经被封印多年,没有个一年半载,底子都养不回来。”
沈徊玉听后心都凉了大半,他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消耗。
“有没有…快一点的办法?就像饮妖血破镜的那种禁术……”
雁岚一楞,擡眸瞪着他,嘴唇紧抿成一条线。
沈徊玉:“……没有就算了。”
至少现在的结果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只要他潜心修炼,到那日,他可以不用依附任何人。
只要他对雁岚还有用,她也可以为他所用。
雁岚没有读心术,但她从沈徊玉脸上的细微变化猜出了他的心思,有些心窝疼,又有些郁闷。
“快办法也不是没有。”
她站起身,说:“找个高阶修行者一起双修,就是互利共赢的最快办法。”
沈徊玉抿了抿唇,半晌后开口:“找你,可以吗?”
“不。”她说,“我拒绝。”
“为什么?”
“因为你,太脆了。”
“……”
雁岚咬了咬牙,控制住自己不去碰他,“你还是用笨办法好好修炼吧。”
她不想再经历一次那种生离死别的恐慌,沈徊玉脆的让她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