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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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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4章
    宋随一行人抵达云州的第二日, 是承曦公主下葬的日子。
    嘉惠本没有邀两人前来,但韩明一早到了宋随门外,请他同去。
    宋随昨日将承曦的尸身和嘉惠等人平安送到后,一直想趁机见一见凌王。
    恰好昨日去凌王府时, 他不在府中, 他本来就想找个机会再去一趟。
    今日韩明来找他, 他头一次没有推拒, 与他一道去了凌王府。
    今日天气不好,雨丝细细密密地飘下来
    两人到凌王府时, 外头的府邸牌匾已换上了白布。
    进了内庭, 只见四周砌满白玉石栏, 黄琉璃瓦堆叠在高大的檐廊上角,庭内立柱上浑金雕龙和雀鸟交替装饰。
    气势恢宏,巍峨壮丽。
    只是处处都结着丧。
    府内主厅停灵,穿着素服的侍卫绕在一边守着。
    两人走近时, 还能听见里头传来飘渺的哭声。
    嘉惠和许颜跪伏在灵堂前,两人身边站着个高大的男子。
    韩明上前拱手拜了拜, “嘉惠公主,凌王殿下,我与宋大人前来看看承曦公主。”
    凌王转过头来, 看了两人一眼,“是你们护送我姐姐回云州的?”
    宋随这才看清楚他的样子,一身白麻素衫,高个子,脸型微方, 长得有几分魁梧。
    上唇一颗黑痣,一双眼睛眼尾尖细, 精芒四射,粗犷中带几分精明。
    韩明点头回他。
    他亦打量了两人一眼,神情算得上温和,让两人进来了。
    宋随跟着韩明上了柱香,而后里头的人也没有要留他们的意思,他们也不好跟着去起灵,便告了辞离开。
    凌王送了两人到门外。
    “两位大人,不知长公主在上京如何了?”
    宋随闻言眉头一皱。
    这个凌王……看起来不大聪明的样子。
    生怕谁不知道他与姜婳燕那点勾当么?
    韩明也觉得他有些奇怪,难不成在上京的事情,嘉惠和许颜没有告诉他么?
    他怎么还关心起长公主来?
    韩明:“凌王殿下是想问……”
    “承曦的事情本王都知道了,其实说到底不过是长公主身边的下人狗胆包天,随意揣度主子的意思,才酿成了如此大祸。
    “本王听说陛下将她禁足在公主府里,不知道两位大人可知道她什么时候能被撤了禁足,恢覆正常?”
    呵,果然是个傻的。
    见宋随一直不言语,韩明便只能自己应付他:“我等也不敢妄自揣度圣意,外头风大,凌王殿下还是先回去吧。”
    “既然如此,那两位路上小心。”
    凌王有些不清楚上京情形,他与姜婳燕已经有好些时日没有联系了,虽派了人去上京打听消息,也只说是她因承曦的事情被禁了足。
    至于这禁足要禁多久,却没人知道。
    那他那批货究竟送不送过去呢?
    本以为这两人是从上京来的,知晓的消息应当多一些,这才向他们打听。
    哪知道也是两个一问三不知的。
    凌王见问不出关于姜婳燕的什么信息,便只好又回了灵堂去。
    一个只见过一面的外甥女的死活,他并不关心。
    他关心的,从来都只有他自己的事情。
    细雨无边无际,本就是阴天,到了傍晚的时候,天色更是昏昏暗暗的,看不清楚。
    路边的街灯都点了起来,光华淡淡,透过细细的雨幕散射出来。
    昨日忙着看顾外祖母的病情,温静娴匆匆将他们安置在别院后便没再搭理。
    今日得了空,约了他们几人去酒楼里准备请他们好好吃一顿,也算是尽一尽地主之谊。
    去酒楼的路上,终于得了空,韩明与宋随说话。
    “阿越,你打算何时回上京?”
    宋随看见对街的酒楼上,正对着他的一间包房开了窗子,熟悉的人影坐在窗边,温静娴与她说了些什么,她笑起来,眉眼弯弯的。
    他心里也忽然软了下来。
    往前的步子也止不住加快了。
    并未搭理韩明。
    韩明眼里闪过一丝落寞,以为他忽然加快速度往前,是因为不想与自己呆在一处。
    是以也不敢再说些别的什么,只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雨丝斜着飘到脸上,冰冰凉凉的,有些难受,但他心里的滋味并不比脸上好多少,他顾不上去擦,也加快了步子跟着。
    阿越怨他,是应该的。
    当年若不是母亲,阿越和姨母都不会变成如今的样子。
    当年若不是他,若不是他拿着药送过去,姨母也不一定会喝……这些年来,不知道阿越究竟吃了多少苦……
    到了那酒楼门口时,里头的小二见了二人,很快迎上来。
    小二拿了几块干净的帕子递给二人,“两位客官是来用晚饭吧,快擦擦!别着凉了!”
    宋随接过帕子在前额上擦了擦,朝着韩明的方向微微侧了半边脸,语气清朗:“我不急着回京,云州风景秀美,我想同满月多待几日,顺便带她散散心。”
    说完,他便将帕子又塞回那小二手里,自己提步往二层去了。
    韩明手里也捏了一块帕子,只是宋随忽然转过来与他说话,他有些受宠若惊。
    于是全然忘了要拿着那帕子擦一擦额上的雨水,便任由那雨水汇成水流,越过眉头滴落下来。
    蜿蜒的小水流一直落到脖颈里,那冰冷的水意终于唤回他半分思绪。
    “公子,你快擦擦!”
    小二看他一眼,见他看着刚才那个公子离开的身影一动不动地站着,不知他忽然的是怎么了,便忍不住提醒他。
    韩明这才笑了笑,看向那小二问道:“他方才是在同我说话对吗?”
    那水珠又聚成一道水流,从他额心流下,蜿蜒至唇边。
    “自然是同您说话了,我们又不认得那位公子。”
    小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终于拿起帕子,在脸上胡乱擦了擦,而后将帕子递过去,道了一句:“多谢。”
    接着便匆匆追上了宋随的步子,往楼上去了。
    小二站在原地,摸摸脑袋,这个俊秀公子看着怎么傻憨憨的。
    宋随到了二层时,那三人已经喝上了。
    梁雁坐中间,左边是谢天佑,右边是温静娴,几人不知在说些什么,看着有几分热闹。
    谢天佑拉着梁雁的左手,“你说我母亲当年为何要抛弃我?为何抛弃了我又将我找回来?为何找回来后又要抛弃我?”
    一整个脑袋眼看着都要扎到梁雁肩上了。
    温静娴这边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抱着酒盏猛灌了两口,而后也扯着梁雁的右手,哀哀戚戚的模样:“雁雁,你说,我爹为何非得要我嫁人。他难道不知道我姐姐过得并不开心么?
    “为什么非得也要推着我去重蹈她的覆辙呢?我就这么陪着他们,难道不好么?”
    梁雁喝得倒是不多。
    不过全然是因为,她根本腾不出手去喝。
    她要是喝醉了,只怕比边上这两个,好不了多少。
    宋随见了这一幕,无端冒出几分火气来。
    他强忍着,步子极重地迈了进来。
    那两人忙着喝酒吐苦水,没人注意他。
    梁雁偏偏就在靠窗的那位置,听见声响,一擡头,就与他的视线对上。
    他淋了些雨,周身都是一股子冷冰冰的雨水气。
    眉眼也是湿润的,带着水汽。
    嘴唇也是,红红的,润润的……
    她才看了一眼,想起了什么似的,脸上一烫,便飞快地别开视线,望着桌面上的酒壶,假装没看见他。
    那人脚步直直地走过来,停在她左侧,拉着谢天佑的肩背一把将人薅了下来,推得远远的。自己抽了一把椅子插进来,在她左边坐着。
    谢天佑被推搡着扑倒在桌面上,半醉着擡起头喊了一句:“是哪个推老子?”
    “离她远点!”宋随擡脚对着他座下的椅子踢了一把,一阵剧烈的摩擦声后,谢天佑从一开始邻着梁雁的位置,被一脚踢到了最远的位置。
    他擡起头,挣扎着起身,作势要扑过来。
    韩明这时候入了包房,见状加快了步子,拉了凳子坐在谢天佑身边,将人一把按住,又拍了拍他,“谢公子,喝酒伤身,少喝一些。”
    他倒了两盏温水,分别递给谢天佑和温静娴。
    温静娴从梁雁身上起来,接过水盏,“还是韩修撰温柔体贴,善解人意!”
    几人终于安分下来,见人来齐了,小二便也开始往里头上菜。
    据温静娴所说,这酒楼里做的,都是云州的特色菜。
    这一些菜在上京可是很难吃到的。
    桌面上摆了一些肉食蔬菜,凉果糕点,还有放了碳火的铁板,上面铺满了切好的肉片,一边还有小二调好的特色蘸料。
    满屋子都是香气。
    “想吃什么,我给你夹。”
    宋随取了梁雁面前的盘子,先按着她的喜好给她夹了一些糕点和凉果,又夹了一些刚烤好的肉片。
    梁雁伸手想将盘子取回来,“我自己来就好。”
    宋随不理她,又指了指桌角那边的干鱼片,“那个要吃吗?”
    温静娴见状起身夹了一块递过来,“这个鱼片可好吃了,焦香焦香的,很有嚼头!”
    梁雁刚想张嘴尝一尝,宋随瞪了温静娴一眼,她便又将那鱼片夹了回来,放进了自己碗里,不敢看梁雁,她说:“雁雁,让宋大人给你夹吧,你到时候多吃些。”
    宋随夹了满满一盘子菜,放在梁雁面前。
    梁雁只好拿起自己的筷子,夹了一口菜,慢慢吃起来。
    宋随见她好好吃饭了,便也去夹别的菜准备自己吃。
    梁雁看他的动作,忽然想起什么,于是拉了拉他的袖子。
    宋随动作停住,往她这边靠了靠,问道:“怎么了?不好吃?我带你去吃别的?”
    温静娴翻了个白眼。
    这可是她这个当地人找的最好吃的酒楼,他宋随在胡说八道什么,这是在质疑她的品味么?
    可偏偏被这小人威胁着,怕他回京以后不去跟父亲说清楚,便只能忍气吞声的。
    若是换了平常,她一定跳起来,打爆他的狗头!
    梁雁摇摇头,“很好吃。不过你的筷子还是换一副吧,你刚才给我夹了鱼的,我怕那上面沾上鱼味。”
    宋随望着她,笑了笑。
    窗子后头有雨丝飘进来,被他的身躯挡住。
    雨丝落在他后颈上,也不觉得冷,反而心里暖暖的,十分舒适。
    他往下压了压手腕,身子往她这边偏了半寸,声音也放低了,“梁满月,你关心我?”
    梁雁也没忍住,和温静娴一起翻了个白眼。
    “我就这么一说,你爱换不换。”
    她拿着自己的筷子,又扒拉了一口饭菜,吃了下去。
    果然很香。
    他问她:“你吃鱼了么?”
    梁雁抱着碗,摇摇头,“还没来得及,我吃了一个凉果。”
    然而宋随点点头,抽了她手里的筷子,将自己的递了过去。
    “那我用你的筷子就好了。”
    梁雁手里一空,又一紧。
    “可那双筷子我用过了。”
    谢天佑回回喝了些酒就变得十分话唠,此时拉着韩明不知在讲些什么。
    韩明脾气好,温温柔柔地笑着,听着他倒苦水。
    两人并未注意这边。
    而温静娴与两人离得近,那两人也许没听见,可宋随说的话她倒是听得一清二楚。
    她真是想不到,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才能叫宋随这样的冷面阎王变成这开了屏的孔雀,当真是一刻停歇的时候都没有。
    她有时候真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
    宋随若无其事地拿着梁雁的筷子吃了起来,见梁雁还皱着眉看着他,他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又来了一句:“亲都亲过了,一双筷子有什么?”
    “宋随!”
    梁雁伸手掐了他一把。
    他倒是理直气壮。
    不要脸!
    宋随反手将她握住,“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么?”
    这一句真是让她无话可说,她瞬间止了动作,冷哼了一声,将脸别了过去。
    温静娴忍了很久,终于还是从梁雁身后探了头过来,停在两人中间,“那个……我刚才应该没听错吧……你们……亲过了???什么时候都事,宋老狗你是不是趁着我不在,占我们雁雁的便宜??”
    梁雁:“没有!”
    宋随:“是的。”
    温静娴:“好啊你,真是瞧不出来啊,平日里看着道貌岸然的,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雁雁,他还对你做了什么?你告诉我,我非得替你讨回公道不可!”
    她说着便要去揪宋随的衣领。
    宋随冷冷瞥她一眼:“温静娴,看来你非要与我作对,然后回上京了一个人同温峥解释是吧?”
    温静娴的动作生生止在半空。
    “雁雁,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且先忍辱负重一段时日,等我有能力了,再替你讨回公道!”
    她又坐回去,若无其事地吃起饭来。
    韩明看他们那边推搡了一阵,以为出了什么事,便问:“怎么了?”
    温静娴笑着摇头,“没什么,他们说这菜太好吃了,让我下次还带你们来。”
    韩明笑着回她:“还要多谢温姑娘款待。”
    “小事小事。”
    韩明的位置在宋随的正对面,虽谢天佑拉着他说个不停,但他回应之馀,偶尔也会往那边投去一些视线。
    不仅仅是看宋随,也是观察梁雁。
    宋随方才在楼下时同他说,他不急着回去,他要同梁雁在云州多呆几天。
    若他还意识不到宋随对她的心思,那真是过于愚钝了。
    这时候看着两人坐在一起的画面,他脑子里也闪过一些其他的事情。
    其实他们两人的牵绊早就有些明显了,只是韩明这些年自顾自地沈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其他事情倒是有些迟钝了。
    因此之前竟忽略了种种细节。
    比如上一次夜里,梁雁坐着马车来郊外竹苑找他时,宋随就在马车里头。
    而那个时候,宋随分明已经从梁府搬出去了,可两人的关系看起来,依旧亲密。
    再比如年前的那次灯会,梁雁买了鹤灯送他时,宋随见了当场便黑了脸,又负气离开了。
    而他走后,梁雁也立马追了上去……
    若说这一些只是阿越自己的意思,他倒觉得好像也不完全是这样。
    从上京来云州的这一路,阿越几乎是寸步不离地照顾着梁雁。
    梁雁这姑娘,他知道她的性子,纯挚大方,开朗明净,琉璃一般剔透澄静的人。
    她不可能不知道阿越对她的心思。
    就像她一早就察觉到了自己的心思一般。
    只是他还未有说出口的机会,那姑娘便多次用了恩人的名头将他的心思堵了回去。
    他看得出来,梁雁她……心里是有阿越的。
    他从小受君子之道,于感情一事上,也是不争不抢的。
    在韩明心里,喜欢一个人,便是希望她快乐开心,尊重她,爱护她。
    若她恰好喜欢自己,那边是良缘天定。
    若她有喜欢的人,那他便只好祝福。
    更何况,那人是阿越。
    阿越那么好,前半辈子又过得那么苦,他值得拥有最好的人。
    “韩明,怎么就我一个人喝,你是不是不给我面子?”
    谢天佑的酒盏‘啪’的一下掷在他面前,“你也喝!”
    韩明回过神,他有几分无奈,却也执起酒盏,陪着喝了一口。
    甘甜的冷酒入喉,渐渐也压下胸中那一股莫名的苦涩和遗憾。
    酒的确能解愁。
    难怪自古多少文人墨客,得意也好,消沈也好,都离不开一个‘酒’字。
    他淡淡笑了笑,又饮了一杯。
    梁雁将盘子里的菜吃了个七七八八,吃得有些饱了,便靠在椅子上休息。
    宋随问她:“吃饱了么?”
    他的手放在她面前的盘子上,那架势,仿佛还要再给她添一碗菜。
    她连忙护住自己的盘碗,摇摇头,“我吃饱了。”
    动作间,宋随往前压了压身子,她便恰好看见他后头窗子外的情景。
    窗外细雨绵绵,雨水像蛛丝一样,斜斜洒下,落在地面上,很快又消失不见。
    街道中央站着一个女子,穿一身橘色的裙衫,挽着妇人发髻,伞面斜斜撑着,她并不能看清伞下女子的面容。
    可不知为何,她莫名有几分好奇,探着脑袋,想瞧个究竟。
    女子身后的店铺里走出来一个男子,那男子手里拿着买好的东西,怕雨打湿了,仔细护在怀里,朝着女子走去。
    “毓贞!”
    女子闻声回过头,伞面打起,露出那人的面容。
    瓜子脸,丹凤眼,微笑时左唇先上挑。
    那模样熟悉极了。
    ‘毓贞’。
    梁雁无意识地重覆起这个名字来。
    梁毓贞?
    她怎么会在云州?
    宋随坐直了身,挡住了她的视线,“怎么了?”
    这是吃了多少,人都吃懵了。
    宋随克制住自己想要伸手揉她脸蛋的冲动,给她倒了一杯温水,递过去。
    梁雁却看也没看他,眼睛直勾勾地往他后边看。
    他便也跟着看过去,梁毓贞已和那男子打着伞往对街走了过去。
    “你们俩瞧什么呢?”
    温静娴跟着凑过来,“咦,那不是我二表哥和表嫂么?”
    梁雁:“你表哥表嫂?”
    “是啊,我昨日才见过的,那个表嫂叫梁毓贞,是江宁人,六年前嫁到我们家来的。不过我也有许多年没回来了,昨日还是第一次见她。
    “她模样长得不赖,人也精神爽利,不过出身差了一些,据说父母在江宁做些小生意,家中还有一个兄长。
    “听我二表哥说,他是有一回去江宁办事的时候,遇见贼匪,丢了银钱,恰好我二表嫂经过,给了他一些钱,还将他带回家去吃了饭。
    “他后来回了云州后还特意写信送东西去道谢,那边也时常送些东西来。一来二去的,两人就相熟了。”
    自从多年前从江宁离开,前往墨县后,关于他们家的一切消息,梁雁都不清楚了。
    原来梁毓贞嫁到了云州来。
    真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居然还能与梁毓贞再见。
    “你想什么呢,雁雁?”
    温静娴拍了她一下。
    梁雁回过神:“那你表嫂也住在江府吗?”
    “那当然了,你这是问的什么问题。”
    宋随眼色沈沈地看了她一眼,她敷衍地朝着温静娴笑了笑,极力装作没什么事情的样子。
    可藏在袖子下的手却轻轻地抖了抖,嘴唇也有些发白。
    他皱了皱眉,伸手覆上去,似是安抚。
    “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休息吧。”
    温静娴:“你们都吃饱了吗?”
    梁雁点点头。
    韩明和谢天佑也跟着起身。
    温静娴见状便喊了小二来结账。
    “今日下雨,有些凉,早些回去休息也好。明日是元宵节,我外祖母的身子近日养得好,也没什么大碍。明日我再带你们来街上逛一逛,云州的元宵灯会也是很热闹的。”
    那小二跟着应和:“几位客官,是外乡人吧。明日元宵,这一条街都会布满灯笼,到时候还有各种表演,可热闹了!”
    几人点点头,等温静娴结完账后便一起回了江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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