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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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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9章
    宋随回来时, 梁雁正在书桌前收拾东西。
    她来得匆忙,本就没什么东西可收的。
    但也许是一个人在屋子里呆着无聊,觉得无事可做,便给自己找了些事情。
    宋随手里拿了些集市上带来的吃食, 主要是糕点和酥糖。
    梁雁见他进来, 擡头看了一眼, 又飞快地低下头去, 做出一副很忙的样子。
    直到那两个油纸包裹着的东西被推到她眼前,她才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你今日的事情办得可还顺利?”
    宋随心情颇好, 将东西拆开, 甜甜的香气很快散出来。
    “万事俱备, 只等明日的庭审了。”
    一块米色的糕点冒着缕缕的热气,被递到她嘴边。
    她擡眼看向宋随,见他神色自若如常,好似昨日的事情未曾发生过一般。
    她便觉得人家都没觉着有什么, 自己一时间在脑子里想七想八的,属实是不太好。
    于是伸手接过糕点, 咬了一口道:“那便好,明日等你庭审结束,我应该便能回家了吧?”
    虽说早与爹娘打了招呼, 他们应该不至于太担心。
    但自己毕竟是出来了这么几日,心里总有些慌慌的。
    最主要的是,经了昨日的事情,她实在是没有办法像之前一样正常地与他相处。
    宋随又拿了一块酥糖递过去,“明日等我事情办完了, 我送你回去。你的腿不方便,不要自己一个人瞎跑。若是不好好养着, 将来成了个瘸子,看你怎么办。”
    他不喜欢听她说自己要离开之类的话,可心里也明白,她迟早是要走的。
    若是她回了梁府,自己便不能日日见着她,更遑论如今日一样与她共处一室,临床而卧。
    一想到这些,他心里忽然堵得慌。
    偏偏那人没什么所谓,冲他笑了笑,又拿过那块酥糖道:“你明日想必忙得很,还是不麻烦你了。我已经给静娴写了信,明日等你们庭审结束,她便过来接我。你不必担心。”
    他被她这甜甜的笑晃了一眼,可很快又被她嘴里冷冰冰的话刺了一下。
    她就这么急着同他撇清关系?
    他忍了忍,还是耐着性子道:“我好像还落了东西在西院,正好一起去带回来。送你回去也不过是顺路,你不必觉得有负担。”
    又落了东西?
    梁雁有几分狐疑地看向他。
    她怎么不太信呢?
    梁雁没说话,将酥糖塞进了自己嘴里,又低头去整理自己袍角上的线头。
    “明日等我。”
    他留下这么一句,便又出门去了。
    梁雁看了看天色,此时已入了夜,他这个时辰往外跑,怕是不会回来了。
    不知怎么的,她心里忽然松了口气。
    于是坐在桌前开始吃起糕点来。
    第二日巳时,承曦公主一案在大理寺审理。
    此案牵涉颇多,大理寺的主堂内,来了许多贵人。
    左方上座的位置,坐着的便是承曦公主的生母,嘉惠公主。
    嘉惠公主昨夜深夜而至,来不及做休整便匆匆入了宫去见承曦。
    千里迢迢,跋山涉水,最后发现在上京等她的不是自己那个久别多年的可爱女儿。
    而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嘉惠一路长途跋涉,本就疲累,如今又遭此重击,一时难以承受,晕了过去。
    等到翌日一早,皇帝传召了范嘉甫来,替她诊治了一番,才让她慢慢转醒过来。
    承曦的事情,皇帝自是知道自己理亏,无颜见她。
    可嘉惠清醒后,也冷静下来。
    十六年前,她带着凌王前往云州,将承曦留在了上京。
    这是她这辈子做过的,最后悔的事情。
    她今日无所求,只要一个交待。
    皇帝坐在嘉惠身侧,等堂内的人都来齐了之后,他便示意宋随开始。
    正如宋随几人昨日所预料的那般,柳瑜自尽的消息传出来,宫里的这些人便都有了主意,他们还真当是柳瑜害死的承曦。
    只是不知究竟是何缘由,让她一个朝廷命官之妻,对金枝玉叶的公主痛下杀手。
    就连姜胤也是这般觉得的,今日的庭审,他不过就是想知道柳瑜杀人的动机,再看着如何惩治韩家,来给嘉惠和承曦一个公道。
    可宋随竟叫人押了姜婳燕身边的兰若上来。
    这事情叫堂内众人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姜胤更是莫名有些心慌。
    兰若跟在姜婳燕身边几十年,什么场面没见过。
    此刻立在堂下,镇定非常。
    她没什么可怕的,反正柳瑜已经死了,关键的证物也被她亲手销毁了。
    宋随的本事再大,也不能起死回生,扭转乾坤。
    姜胤皱了皱眉,有些不悦:“宋卿,你将兰嬷嬷带上来做什么?”
    宋随转过身来,不卑不亢回他:“承曦公主出事那晚,兰嬷嬷说自己整夜与长公主在一块,并未单独出来过?”
    兰若点点头,“长公主在宴席上喝了酒,有些头疼,奴婢便同她先回了公主府,再未去过其他地方。”
    “既然如此,那你昨夜为何偷偷将宴席那晚所穿的衣物拿去焚烧?莫不是做贼心虚?”
    莫春羽昨夜一直盯着,见兰若后半夜时偷偷出了宫。
    她在宫外还有一个弟弟,弟弟成了家,平时靠她在宫中所得的一些俸禄过活,日子过得也算不错,在城南租了一座宅子,一家人住在那宅子里。
    兰若深夜出来,去了那宅子里,烧了一套衣物,又将什么东西丢进了宅子里的老井中。
    莫春羽不知她丢了何物,只听到一声闷响。
    后来等兰若走后,他偷偷潜入,从那燃着的火堆里捡了一只未烧完的鞋子,又去井里将她丢的东西捞了出来。
    是一条带着锈的长铁链。
    而那只未烧完的绣鞋顶端,恰好有一道明显的锈色。
    宋随朝着屋里的人介绍:“韩夫人家的静雅堂里有一口废井。
    “据府里的下人说,那口井已废了有五六年,平日里一直拿链条和石块封着。
    “可那日承曦公主出事时,井口的链条却不翼而飞,这显然是有人故意拿走了链条。”
    他拿着东西转过来,看向兰若,缓缓道:“而这些东西,却在你弟弟的家里出现了,你能解释一下吗?”
    兰若面色依旧镇定:“链条封井并不是韩府独有的做法,奴婢的弟弟家中也有一口井,那么出现这锁链也是情理之中。”
    “既然如此,你敢不敢与你弟弟对上一对,看看他宅子里的井究竟有没有被封住?”
    宋随两指夹着那铁链,倏然甩在呈放证物的木盘上,发出一道清脆的响声。
    兰若身子一颤,忽然没了话去接。
    宋随又继续拿了证物出来,对着姜胤和嘉惠的方向:“这是从承曦公主的指甲里取出的粉末,臣晒干对比后发现,正是长春宫的某一间寝殿外墙红柱上的墙粉。
    “而那一间寝殿,是皇后为荣将军准备的。
    “宫宴那一晚,荣将军与长公主在寝殿之中,逗留许久。”
    兰若厉声道:“宋大人休要胡乱攀污,坏我家公主名声!”
    皇帝擡指扣了扣座下的太师椅,声音微冷:“宋卿慎言。”
    嘉惠却眼波沈沈地看了姜胤一眼,而后又静静望向宋随,开口的声音带着哑意:“说下去。”
    宋随点点头,果然继续往下说了起来:“长公主与荣将军说了些隐秘,这事情被承曦公主误打误撞听见。
    “长公主怕事情败露,于她有损,便叫了兰若去追人。
    “而承曦公主见了来人,惊惧之馀,指甲从寝殿外的红色立柱上划过,不经意在里头留下了朱红色的粉末。
    “而后她被一路追着,慌不择路,匆匆离开,结果一路跑出了宫。
    “恰巧在宫外,除了韩修撰,她又没什么认识的人,便误打误撞地往韩府的静雅堂跑了去。
    “兰若一路追过来,也跟着公主进了静雅堂。
    “在承曦公主想要进屋去找人时,兰若移开石块,拿走封井的锁链,因此在鞋面和衣料上都留下了锈迹。
    “而后她又赶在承曦公主进屋之前,将她推入了井中。”
    宋随这一番话说完,堂内霎时间落针可闻。
    兰若极力否认:“韩夫人已经认罪自尽,你为何要往长公主身上攀扯?!”
    “柳瑜?谁同你说她已认罪?又是谁同你说她已自尽?”
    宋随对一边站着的莫春羽使了个眼色,他很快便退了下去,不过半刻,便带了柳瑜进来。
    柳瑜进屋后,跪伏在地,“拜见皇上,嘉惠公主。”
    姜胤被这一出整得有些困惑,问宋随:“昨日不是说,柳瑜已认罪自尽了么?怎么今日又好端端地跪在这儿?你这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
    宋随解释:“回皇上,昨日传出柳瑜之死,是下官为了迷惑真正的幕后黑手而放出的假消息。
    “昨日这消息往外一传,有些人便以为事情了解了,半夜出了宫去销毁证据,反倒露了马脚。”
    这下便就有几分说得通了。
    柳瑜跪在地上,不敢起来,宋随未叫她,她亦不敢开口多说什么,只一味地埋头跪着。
    嘉惠眉头紧锁,脸上晦暗不明。
    皇帝没想到这事情还能扯到姜婳燕身上。
    “长公主与荣将军自幼一起长大,即便是一块说会话也不足为奇,两人之间哪里有什么隐秘,还值得用我曦儿的命去掩盖呢?宋卿,这关乎一国公主的名声,你可要好好查仔细了。”
    本来这件事,他可以直接让柳瑜作证,指认兰若,这事情依旧是铁证如山。
    可他不想这么做。
    他想知道,若是谢竟煊知晓,知晓姜婳燕在与他成婚前就与荣青云有过一个孩子,并且还将这孩子想办法弄回了身边养着,又骗了他十几年的事情后,他又会如何?
    宋随扯了扯嘴角,又让莫春羽带进来一个人。
    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农妇装扮,似是没见过这样大的场面,走进来时还发着抖。
    宋随看了农妇一眼,似是叫她不要害怕,而后才继续道:“将你昨夜同我说的事情,一字不落地再说一遍。”
    农妇低着头,嗫嚅了半晌,才开了口。
    “民妇一家住在水云山的村子里,以种田为生。
    “皇上年年夏日都会去山里的别苑避暑,民妇曾远远见过您。”
    姜胤神色有些不耐烦,“这些没什么用的事情,便不必说了。”
    农妇顿了一顿,继续道:“十六年前,皇上与长公主来别苑避暑。而后长公主便在水云山住了半年。
    “民妇的姐姐恰好懂医术,长公主偶尔身子不舒服时便叫我姐姐上山去替她看看,顺便给她带一些药。
    “快接近年关的那阵子,姐姐去得愈发频繁了。且次次一去就是四五日,回来后又带了许多药上去。
    “我曾经问过她,长公主生了什么病,她却说是掉脑袋的事情,叫我不要多问。
    “直到后来,姐姐去了长公主那儿一连七日,都没有音讯传回来。
    “我便叫了我男人上山去瞧瞧,结果他也没回来。
    “我心里害怕,便收拾了东西连夜跑了。
    “后来发现我收拾的行囊里有一包姐姐给长公主开的药,我送去药馆里一问才知道,是安胎药。
    “我这才知道姐姐和丈夫为何上了山之后就没了音讯。
    “正如姐姐说的,她替长公主安胎接生,是掉脑袋的事情。
    “等她的一点作用发挥完了,那脑袋自然也就掉了。
    “这么多年来,我心里一直藏着这个秘密,东逃西窜,生怕哪一天被贵人发现,动动手指头便能要了我的命。
    “我如今岁数也大了,再也跑不动了,今天有这样的机会,我也想试试替姐姐和丈夫讨个公道回来。”
    她憋着一口气说了许久,说到姐姐和男人惨死时,眼睛忍不住红了一大片,却还是忍着没有哭出来。
    这一番话说完,她终于长长松了口气。
    宋随未给其他人喘息的时间,又接上:“这便是长公主不能说的隐秘。她生下孩子后,将孩子送去了临县,孩子辗转流落到一户农户家中。
    “只是那户人家家里已有了几个孩子,后来遇上饥荒,再养不起了。便又将孩子遗弃了。
    “而积云寺的方丈外出游历时,便是恰好经过临县,带回了那个孩子。”
    宋随没有继续往后说,可大家都心知肚明了,那个孩子……就是谢天佑。
    姜婳燕对于谢竟煊的偏爱,京中几乎无人不知。
    是以,她会为了这个秘密而杀了承曦公主,似乎也像是她的作风。
    而若是真如这农妇所言,姜婳燕曾有过一个孩子,那么这个孩子又是谁的呢?
    这一点,宋随倒是没再往下说,只是此前宋随还说过,承曦是在荣青云的寝殿外偷听到的两人谈话,那这事情,似乎又有了一些指向。
    说起来,那谢天佑与荣青云,倒是还真有几分相似。
    特别是那副桀骜不驯的性子,犯起混来,不相上下。
    眼前这一堆事情搅得,兰若的脑子都有些转不过来。
    宫宴那晚,长公主的确是与荣将军在一处。
    当年为了让荣将军好好替陛下做事,长公主曾与他在一块过。
    后来长公主有了身孕,荣将军很开心,说要娶她。
    可公主不愿,硬是趁着去别苑避暑的时候跟着去了。
    她一开始并没打算留下这孩子,只是在别苑养了一段时日,心渐渐软了起来,再加上那时候荣将军隔三差五地就要来看她,她便就这么一直呆着。
    直到生产那日,长公主让她连夜送走了孩子,换了个死婴来糊弄荣青云。
    而后又将当晚接生的农妇灭了口。
    荣将军那时候内疚不已,他以为是因为自己没能陪在公主身边,才将事情弄成这个样子。
    而那时朝中局势依然稳固,长公主本就不想再同他继续演戏,
    于是便在荣将军面前做出一副消极伤痛,不愿见他的神情。
    后来回了宫里,荣将军又守了公主一阵。
    只是那阵子两人日日争吵,荣将军大概不忍再看她动怒伤身,便自请去了边塞。
    这一次回来,本来还好好的。
    可宫宴那晚,荣将军知晓了天佑公子的事情,便在寝殿里同长公主争吵起来。
    两人吵得厉害,这事情又被承曦公主听见,长公主瞒了这么多年,自然不想让事情败露。
    更不愿让驸马知晓,于是便叫她去截人。
    长公主那夜同她交代的是:今夜的事情,绝不能再让旁人知晓。就让她成为死人,永远保守秘密吧。
    也是因为长公主的这句话,她追着承曦公主到韩府,又亲手杀了她。
    柳瑜自然是瞧见了。
    只是那是关于长公主的事情,便是为了韩杨鸿和她儿子的仕途,她也不敢说。
    否则,十四年前,她又如何会被轻易拿捏住?
    嘉惠冷笑一声,缓缓站起了身:“我曦儿的命,在你们眼里,便就这么不值?从前在宫中,你们姐弟两处处受人欺侮,连饭也吃不饱的时候,我是怎么对你们的,你们今日又是如何回报我的?”
    姜胤拉了拉她的手,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可却被她一把打开。
    兰若跪在地上,拉着宋随的袍角,痛哭流涕:“这一切都是奴婢一个人的过错。是奴婢心肠歹毒,害死了承曦公主,与长公主一点关系也没有!”
    宋随静静将衣角扯出来,姿态冷淡。
    众人皆冷冷地看着座上的帝王,等着看他要如何在亲缘之间抉择,又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宋随伸手摸了摸怀里的玉佩,那玉佩似乎滚烫,就像他此刻的心一样。
    理智虽告诉他,今日根本不是提那件事的好时候,甚至还容易惹了皇帝生气,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可这样好的机会,他没办法什么也不做。
    “今日说到这里,又让臣想起十四年前的一桩旧案。
    “谢驸马的原配妻子许月桐中毒身亡一案,似乎也出自长公主的手笔。”
    兰若忽然大惊:“你……你是何人?”
    宋随淡淡拍了拍衣袍,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玉佩。
    就在他反手要将那玉佩亮出来的时候,宋悯德来了。
    他三两步从外屋的门槛上跨过来,伸手按住宋随的手,朝皇帝行了个礼。
    动作间,他以极小的声音警告了一声:“莫要冲动。”
    接着又拉了宋随往一边站着:“今日便只谈今日的案子,陈年旧事,便不要再拿出来惹皇上忧心了。”
    姜胤疲惫地点点头,默了半晌才道:“曦儿的死,既是这刁奴所为,便拖出去乱棍打死。
    “长公主管教无方,看管不力,便褫夺其封号,即日起,幽禁公主府中,永世不得出府。”
    她就知道。
    到底还是留了她的性命。
    姜胤的话才说完,只听嘉惠冷笑了两声,拂袖大步迈出了门去。
    宋悯德拉着宋随,匆匆告退,随后也出了大理寺。
    “你可知道你今日在做什么?”
    “我知道。”
    宋悯德很少发这么大的火,他只怕自己晚来一步,事情便无法挽回:“你怎么如此自私!我多次与你说过,你娘的身子不好,经受不住这些!你若是今日在圣上面前将当年的事情抖出来,你娘知道了真相,你让她怎么办?!”
    宋悯德说的,宋随都一一受着。
    当年他自护城河被推落水后,本就存了死志,他没想要活下来,可机缘巧合被宋悯德救下。
    若不是宋悯德,若不是心中那一份恨意,若不是想看看姜婳燕和谢竟煊究竟能活成什么样子,他不会活到今日。
    宋悯德说过,他名中虽有“悲悯”,“德馨”之中的“悯”,“德”二字,但他从来不是什么慈善的人。
    那一日,宋家的船只停在护城河河岸,他买了药材后匆匆上船,脚步才踏到船舱上,耳边便传来一道巨响。
    他回过头,只见水里隐约飘着个人。
    而那人在水里并未做挣扎,却也未沈底,反而朝着他这边飘着。
    就像是……有人在底下托着他一般……
    他从来都是敏锐小心的性子,自己恰好在上京停了船,便有人在他脚边落水。
    宋悯德自是知晓那日的事情似乎有些蹊跷,若是放在往日,他并不愿多管闲事。
    可想到自己病榻上的儿子,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后来也没想到,宋悯德带了许多珍贵药材,跨了许多江河赶回来,仍然是无力回天。
    随后何玉林一病,他更是大受打击。
    儿子已去,他不能再看顾不住何玉林了。
    所以即便是他那样清醒的人,也妥协下来,胁着那个在上京护城河捡来的孩子,在何玉林面前演了十几年的戏。
    日子久了,就连宋悯德都恍惚要忘记,忘记眼前的宋随不是真正的宋随。
    若不是何玉林每一年饭桌上呈上来的清蒸鲈鱼和宋随每次吃完后一脸的红疹,他险些连自己都要骗了过去。
    可宋随毕竟不是真的宋随,他后来千方百计来了上京。
    宋悯德从那时起便知道了,这孩子也有自己想做的事情。
    他当年心软了一瞬,答应他放他来上京。
    而今,却不能再放任他戳穿自己的身份,再给何玉林带来无法愈合的伤口。
    两人走到了宋府,宋悯德深深看他一眼,开口想与他说些什么,终是什么也没说,甩袖回了自己的院子。
    宋随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远,独自在门口站了许久。
    他心中好似被一只大手放肆揉捏,酸涩疼胀,却无人可言语……
    今日差一点,只差一点,便能将娘无辜枉死的事情翻出来,给她一个公道。
    只可惜,此身终是不由己。
    虽然,没有证据,又过去多年……或许他今日将事情翻出来,也会被压下去,又或是无人问津,但试都不能一试,他只觉得自己无能。
    他靠在墙上,忽然被一股巨大的失落和仿徨笼罩。
    承曦的案子这么大,都不能要了姜婳燕的性命,他还能怎么办?
    他应该怎么办?
    这么多年的努力,难道到了今日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吗?
    若是这样,当年在护城河里,他就该死掉的……
    他往怀里摸了摸,除了那块荷花佩,又摸到了那副同心佩的玉环。
    玉环上有好看的飘花,轻盈灵动,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屋里那人一样。
    抚摸着玉环,他眼里沈沈的雾团终于散开。
    路还长着呢,况且他身边,如今也并不是空无一人了,他,也有想要守护着,想要携手一生的人了。
    他该更沈得住气一些的。
    宋随站起身,准备往院子里去,一只羽箭忽然破空而来,钉在木门上。
    箭尾栓了一张白色的纸条。
    宋随拔下那支插在门上的箭矢,取了尾端附着的字条。
    字条徐徐展开,上面写了一首诗:
    云边白鸟归何处
    凌云青山一水间
    人生愁绪难疏解
    看取青天一行燕
    他两指执着字条,上头的字迹力透纸背,墨迹未干。
    他眉头渐锁,这一首莫名其妙的诗是什么意思?
    还有,这一次送信的人,又是谁?
    他指尖在纸面上轻轻移动着,落在那个‘凌’字,‘云’字,和‘燕’字上。
    心头缠绕的迷雾好像渐渐散开,有了一丝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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