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营养液地雷回馈加更章
若只是方才那一句话, 他还尚且能糊弄过去。
可如今簪子一落,当真是铁证如山了。
银饰簌簌的声响和她难以置信的声音一起,细细密密地涌入耳里。
他眼前一片黑,头一次感觉有些手足无措。
她偏偏还还在那儿没什么眼色地问:“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他半晌没说话, 不知是在想着理由糊弄过去, 还是想干脆破罐破摔地承认了。
梁雁捏着手里的簪子, 说话间有几分犹豫:“宋随……我……”
他没有沈寂太久, 很快接过她的话:“我喜欢你,你有意见?”
梁雁眼里闪过几分震惊。
若说方才她心里是一团乱麻似的搅不开, 那么这一会, 他这么一句话砸过来, 倒是叫她哭笑不得。
不知从何时起,她与宋随,好似总是莫名其妙地纠缠在一处。
他素来冷心冷情,不与人亲近。将别人视作麻烦。
他会喜欢她, 或许只是一时新鲜,也或许是没想明白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总之, 她觉得他这感情来得实在莫名其妙。
至少前不久在梁府的时候,他还同莫春羽说过,他讨厌她。
她面上看着没心没肺, 许多事情也不爱计较,可唯独那一句,她记了很久很久。
每每在她觉得,她与宋随的关系好像亲密了一些,好了一些的时候, 那句话总会时不时地从脑子里蹿出来,刺她一下。
像是在嘲笑她, 自作多情。
垂眸思索了良久,她还是决心与他说清楚。
“宋随,我或许是对你有几分好感。可这段时日相处下来,想必你自己心里也明白,我与你并不合适。
“你沈默寡言,总是冷着脸。有什么话也不愿说出来,常常自己憋着生闷气。
“我便得去哄你,去开解你。好不容易哄好了,下一回遇见事情,你又会这样。
“总之……与你在一块,我有些累。
“我心中期待的未来能相守一生的人……并不是你这样的。”
屋子里有几道烛火的哔剥声。
有几分刺耳。
他半天没有接话。
梁雁心中狐疑,微微往前凑了半寸,想看看他的反应。
他一只手仍覆着她的脚踝,垂眼往下盯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偏偏在梁雁往这边看过来的时候,他倏然擡眼,与她的视线撞上。
她瞧见他眼里隐隐竟有笑意,可眉眼一贯是冷着的,于是那笑意还未散染开来,只是像湖心的微澜似的,聚在眼底。
古怪极了。
他笑什么?
莫非被拒绝了还挺开心?
他这人指定是有点毛病。
梁雁心头思绪万千,然而,更有毛病的事情还在后头。
宋随看着她,漆黑眸底的那一抹悦色渐渐浮现:“你心里有我。”
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梁雁眉头一跳,他倒是有几分莫名的自信,可她何时说过这话?
她说的分明是“虽然对他有一些些好感,但是他的脾气太差,太臭,她不可能会和他在一块的。”
“若我以后与你多说话,多关心你,事事与你商量,再不把你一个人丢下,也不生闷气,更不用你来哄我。
“那么你心里对我的那一点点好感,能不能也变成喜欢?”
他伸手拉过她的手腕,像是怕她会离开一样。
梁雁低头,瞧见他手掌心有血迹,是从腕口流下来的。
是她用簪子刺的。
可那人似感觉不到疼一般,死死拉着她,任由那血水从手臂上蜿蜒下来。
连带着也染到她手上。
她皱了皱眉:“你先把伤口处理一下。”
她觉得现在不是去谈论那件事的时候。
宋随固执地拉着她,“你先答应我。”
梁雁头一次觉得,他难缠得紧。
“这事情我没法答应你。”
她若今日为了将他应付过去而答应下来,将来又做不到,岂不是负心薄幸。
“是因为韩明?”
他未曾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又冷了下来。
看向她的眼神,看得出已是尽力克制住了,但也如薄冰似的。
凉飕飕的。
梁雁不自觉便缩了缩脖子。
“你又来了,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相信你。”
她说得的确不错。
宋随松了她的手,觉得事情反正已经到了今日这地步了,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
梁雁就算是喜欢韩明,那又如何,韩明那样的性子,总归是争不过他的。
今日这伤是她弄的,不如装得乖顺一些,让她愧疚内疚。
总之,能留在他身边就好。
他伸手按着左臂上的伤口,气势弱下来,“我先把伤口处理一下。”
他伤了一只手,只能用另一只手去捂着。
这便没有多的手去取金疮药和布条了,更遑论将伤口包扎起来。
他这么按着,擡眼望着她,眼里暗流涌动,好似在等她来帮忙。
可又不直说,就这么维持着这个古怪的姿势。
梁雁往屋外瞧了瞧,莫春羽和时雨久久未归,她不可能就把他这么晾着。
于是将脚从他身上拿下来,往他那边坐近了一些,伸手去拿托盘上的伤药,语气无奈:“我来吧。”
他好似笑了笑:“好。”
等梁雁将布条裁好,将伤药打开时,他已经自己解了腰封,拉着领口将衣服褪了一半,露出半边肩背来。
梁雁握着药瓶的手忍不住一抖,心想他拉这么大一片做什么,又不是给他擦身子。
又自我安慰了一句,算了算了,他这伤是自己刺的,回来还背了自己许久,这才流了这么多血的。
她还是快些给他上药吧。
她拿着帕子沾了清水在宋随伤口上擦了擦。
冰冷的帕子划过肌肤时,她看见他眼皮子也颤了颤。
肯定是冷的。
梁雁见状加快了动作。
伤口被刺得有些深,她细细擦拭着,而后又一股脑儿往上头撒了许多药,最后拿了白布条绕着他的手臂缠上去。
她做这些时,宋随偏过头,光明正大地盯着她看。
她都不用擡眼,很容易便能感受到那股灼热的视线绕在自己身侧。
正当她要出口提醒他,叫他注意一些时,宋随开了口。
他说:“梁满月,柳瑜没死,我没有杀她。”
梁雁包扎的动作顿住,回望他的视线,“那……她现在……”
“你放心好了,她现在安全得很。”
柳瑜没死,她心中自然松一口气,又继续替他包扎。
可她知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想了想,她还是问出了口:“你母亲当年,真的是韩夫人……”
宋随淡淡看了她一眼,情绪不见几分波动。
他喜欢梁雁,他从来不想瞒着她。
他情愿她知道得多一点,了解得深一些,与他的牵绊多了,便舍不得离开他了。
“我母亲当年是姜婳燕害死的。只不过她不是自己动的手,她威胁了柳瑜,让她送的药。
“不过那碗药最后也不是柳瑜送出去的,是……”,他顿了顿,唇角拉开一道苦笑,才缓缓开口:“是韩景州送的。”
“我知道事情不怪他,甚至连柳瑜也算得上是身不由己。
“可我没有办法不恨他们。那年死在上京的,只有我母亲一人。
“剩下的,踩着她的血,当官的当官,娶妻的娶妻,当真是好不公平。”
梁雁拉着包扎的布条,打下最后一个结。
却不知怎么安慰他。
“那银针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他深深地望着她:“你真的想知道吗?”
梁雁点点头,便听见他继续开口说:“当年谢竟煊与姜婳燕成婚后,我也跟着一起去了公主府。
“姜婳燕为了讨好谢竟煊,在外人面前,对我百般照顾。
“可到了夜里,见着我这张与母亲肖似的脸,又起了恨意。
“她发疯的时候,便拿着银针,一根根从我身体里插进去。
“她说,我若是求个饶,或是服个软,她便放过我。
“可我一次都没有。”
宋随面容平静地说着这些,身体却有微微的颤意。
最后似乎是真的有些难受了,拉过梁雁的手,将她抱在了怀里。
梁雁脑子里还在消化他方才的话。
一根根银针,插进身体里……
难怪上次,范冬莲给他施针的时候,他反应那么大。
那得多疼啊。
他的头埋在她颈侧,她感受到他灼热而急促的呼吸。
她擡手想推开他。
可当触及他肩头的包扎好的白色布条时,那只手又生生收了回去。
转而抚上他的后背,轻轻拍了拍。
“没事了,都过去了。”
他不再说话,只是抱着梁雁。
等他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了,梁雁才推开他,“你受了伤,今夜你睡床吧。”
距离皇帝说的五日之限已只有明日一日了。
顺利的话,她明天就会回去。
若是回了家,她与宋随日后应当也不会有什么交集。
她这么想着,也不再将他此前说的话放在心上。
宋随却没答应她的提议,依旧让她睡在床上,自己去睡小榻。
莫春羽和时雨回来后,向宋随汇报了黑衣人的情况。
果然不出他们所料,那些人是姜婳燕埋伏在宋府周围的。
好在宋悯德与何玉林这几日不在府里,不然,以姜婳燕这般疯魔的性子,只怕又要生出事端来。
时雨见宋随受了伤,问他怎么回事,他摆了摆手没有多说,只叫他记得去查清楚他交代的事情。
夜也深了,几人没再说别的,各自回了屋子休息。
第二日,临近出门前,宋随请了大夫进来,替梁雁看了看,重新上了药。
她的腿并没什么大碍,耐心修养几日便可。
那大夫又去替宋随换药。
梁雁也在边上。
“大人这手臂的伤口有一些深,若想完全恢覆,只怕要些时日。而且即便伤口好了,日后拉弓射箭之类的力气活,只怕也要少做。”
宋随闻言只淡淡应了声好,没有多馀的表情。
仿佛也并不当一回事。
可梁雁听完却觉得不太好。
若不是她,他也不会受伤,若这伤势日后还要影响到他骑马射箭,那她可真是罪人了。
大夫走后,宋随看见梁雁呆呆地坐在一边的小榻上,于是整理好衣服起身坐到她身边。
“你力气小,未能真的伤到我,是大夫太谨慎了。”
他本来是不想解释,干脆就让梁雁心里愧疚着,可一瞧见她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又不自觉走过来安慰她。
若放在昨日之前,他少不得冷言冷语地装一装,不能叫她发现自己喜欢她。
可昨日之后,他忽然又觉得这事情早点与她说清楚也好,不然……若是日后自己做了什么疯狂的举动,只怕要将她吓着。
“对不起,我昨日不该乱跑出来的。”
宋随伸手,摸向她的脑袋,声音飘飘的,可梁雁听得分明。
他说:“你向来是个有恩必报的性子,你若真觉得对不起我,不如想想怎么偿还?”
梁雁擡头看向他:“你想要我怎么偿还?”
可话一说出口,她便后悔了。
这厮嘴里能有什么好话,该不会要她以身相许吧?
他摸着她耳侧的发髻,神情是罕见的温柔仔细。
那只手轻轻抚摸着,落到她耳朵上。
指尖在白皙莹润的耳廓上虚虚点了点,一路往下,到了耳垂。
她今日未戴耳饰,他便轻拈着那一块软肉,语气幽幽的:“不如嫁了我,用一辈子偿还。”
不像是开玩笑。
梁雁心头登时猛地一跳,随即伸手拍开他的手,“你想得美!”
这家夥自昨夜的事情后,仿佛变了个人。
行事说话没半点之前的影子,愈发不讲规矩,孟浪荒唐。
她顾念着他有伤,对他这两日连连逾矩的动作都闭眼忍了。
他却蹬鼻子上脸起来。
“今日是五日之限的最后一日,你案子查好了吗?”
怎么还有功夫在这戏弄她。
莫春羽在门口守了一会,见宋随迟迟没出来。
忍不住敲了敲门:“大人,我们该去宫里了。”
宋随听到这声,才终于起身来。
临走前,他盯着梁雁嘱咐了一句:“莫要乱跑。”
梁雁觉得他这一句实在是多馀,指了指自己的腿,朝他一耸肩,他这才继续往外走。
宋随走后,她倒在身后的榻上,捂着被子滚了两圈。
而后又坐起来,表情茫然恍惚,一只手不自觉地摸向自己的耳尖。
而微凉的指尖触及到那发热的耳垂时,又像是被电流击中一般,很快就缩了回来。
再忍忍吧,明日就可以回家了。
她安慰自己。
莫春羽见宋随出来,撩开车帘子,迎他上车。
“大人,梁小姐的脚没什么事吧?”
宋随上了车,眉梢不经意扬着,挂着几分和煦温雅气,一点也不像是刚受了伤的样子。
他颇有兴致地撩开车帘,让外头的阳光撒进来,回道:“没什么事,修养几日就好了。”
莫春羽坐在马车车前的横木上,马匹开始行驶后,便往后压了压身子,“大人今日心情看着不错,这是与梁小姐和好了?”
本来这几日梁小姐一直在宋府住得好好的。前夜也不知发生了何事,宁愿去睡那闹鬼的屋子也不愿与大人一起。昨夜干脆直接翻窗跑了。
他想,大人定是又惹梁小姐生气了。
毕竟梁小姐那么心地善良又善解人意的人,不可能有错的。
“谁告诉你我同她吵架了?”
这不是很明显吗?
莫春羽看了身后那人一眼,忍了忍还是继续开口说:“大人若是没惹梁小姐生气,她怎会好端端地跑出去?”
只是这声音说着说着渐渐小了起来。
宋随脾气臭,他可不想一大早又被他骂一顿。
果然,他听见宋随冷笑一声:“你还有脸说,若不是你昨夜在院里咋咋呼呼,惹的她以为我杀了柳瑜,她怎会跑出去,又怎会受伤?”
他的确恨柳瑜,却也没想过杀她。
莫春羽感受到身后凉凉的视线,拉着缰绳不敢回头。
一整个如芒刺背。
如鲠在喉。
如坐针毡。
不是,他嗓门大是天生的。
也不能怪他吧。
“那属下下次声音小点。”
“你还想有下次?”
“呸呸呸,都是属下的错,幸好梁小姐没事。
“不过大人,明日案子结束了,梁小姐就要回梁家去了。
“您若是喜欢,可要抓紧机会。
“不然若是她日后回了梁府,可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近水楼台了。”
年三十那晚,莫春羽和时雨跟在宋随后面跟到梁府时,他们也亲眼见证了梁府的热闹情景。
送走一个韩明,又来一个谢天佑。
莫春羽想起宋随之前的作死行为,是不自觉替他家大人捏一把汗啊。
宋随有些惊讶,他喜欢梁雁的事情,时雨能看出来并不奇怪。毕竟时雨的性子谨慎小心,又善于观察。
可若是连莫春羽都能看出来,那便足见这事情有多明显了。
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梁雁也知道了。
他如今大有一副破罐破摔的气势,“我昨日已和她说了。”
莫春羽动作有些听不懂,默默转过头来:“‘说了’?您和她说什么了?”
宋随半张脸落在日光里,瞳孔澄澈明亮,眉宇间落下浅金色的光。
“我跟她说了喜欢她。”
这么刺激?!
莫春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家大人也太……直白,太迅猛了吧。
那日在梁府里,宋随说‘讨厌她’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如今过去不到半月,他竟然又这么坦然地说‘喜欢她’。
简直太割裂了。
他要是梁小姐,八成会觉得他家大人有病。
莫春羽缓了一会,有些好奇梁雁的反应,于是又试探道:“那梁小姐怎么说?”
宋随皱了皱眉,“她说……或许对我有几分好感。”
莫春羽侧耳仔细听着,听到‘或许’这两个字时,直觉不太妙,又问:“这后头难不成还跟了个‘但是’?”
宋随皱着的眉头又深了一分,“平日里怎么不见你这么聪明?”
莫春羽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得,看这样子八成是被拒绝了。
他识相地转过头去,不打算戳他肺管子。
宋随却没打算结束这个话题,他话语沈沈的,有几分不加掩饰的失落,他继续告诉莫春羽:“她说或许对我有几分好感,但是与我相处起来太累,未来也不想和我这样的人共度馀生。”
莫春羽长长叹一口气,“从前在梁府的时候,我说什么来着。
“您这样随意糟蹋人家的好意,当心日后后悔。
“您自己想想,自您来了梁府,梁小姐对您如何,您又对她如何。
“她事无巨细地关照您的饮食起居,关心您的心情,总是护着您,您让她帮忙也从来都是尽心尽力。
“您倒是好,冒认人家恩人的身份住进府里。还整日冷着脸,把她送来的糕点拿去喂鱼,拿书打她,郊外水亭把她丢下一次,国公府又把她丢下一次,还说讨厌人家,嫌弃人家聒噪。
“也难怪她会这般说。”
宋随垂了垂眼,罕见的没有去反驳他。
莫春羽说得的确没有错,他从前待她那样差,她心中有顾虑,对他有意见,也是正常的。
若是能再重来一回,若是他体贴温柔一些,对她好一些,会不会便不是今日这般局面?
“大人,您也别伤心,日子还长呢。
“若您好好把握机会,未来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马车往宫门走,时雨在一边已等了一会。
莫春羽放慢步子,等他上车来。
时雨才坐定,便看向莫春羽道:“你不会说成语便不要胡乱说,这种情景,你该说‘花落谁家’。”
“那不是差不多嘛!”
两人你来我往闹了几句。
宋随敲了敲车门,时雨才停下来。
“大人,您昨日让属下查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
“十六年前,长公主在行宫避暑那段时日,荣将军也有同行。
“荣将军事后虽与陛下一起回了京,但也有大半年不见人。
“自长公主从行宫回了之后,荣将军才渐渐又出现在了大家的视野里。”
姜婳燕此前消失的那一段时间实在有些奇怪,宋随在心里已经有了道大概的猜想。
只是一直不敢确定。
如今联系起时雨所言和那日在挽月楼中见到荣青云和谢天佑拉扯的情景,他几乎确定了心中的猜想。
既然如此,那么承曦公主的死因也如拨云见日一般,渐渐有迹可循。
宋随问他:“柳瑜那边怎么样?”
“属下已经派人将韩夫人的尸首照看了起来,她现在很安全。
“韩夫人畏罪自杀的消息也已经传了出去。
“陛下很是震怒,说要严惩韩家。长公主便去求了情,陛下又松口说看明日的庭审。
“还有不出意外的话今夜嘉惠公主就要到了。陛下让人提醒您不要忘了明日庭审的事情。”
宋随点头道好。
“一会入宫之后,你们随我一起审一审,看看宫宴那晚,都有哪些人不在长春宫。
“尤其是姜婳燕身边的人,要多加注意。”
几人进了宫里,将那晚宴席上的人聚集在了一处。
叫来问话的虽只是一些宫人,却都是贵人身边有头有脸的人物。
此时被叫到宫里来站着,不免都有些牢骚。
“不是已有人认了罪吗,不知还查些什么?”
“这大冷的天,娘娘还等着我去服侍呢!”
时雨一人人地按例问询过去。
主要是问问宫宴当晚,这些宫人人是否都在宴席上,若不在,又去了哪里。
他问得倒不是十分仔细,颇有几分走过场的意思,于是下头那一行人也没什么顾忌,说得敷衍。
等问到姜婳燕身边的兰若时,时雨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又悄悄转过头看向宋随。
宋随微微点头,叫他照常询问。
时雨便照办了,兰若看着也算正常,虽说她当晚的确不在宴席上,不过她说自己一直陪在姜婳燕身边。
见状,时雨便没再问别的。半日功夫下来,问得七七八八,几人又乘了马车出宫去。
路上,莫春羽问宋随:“大人,您方才不是说要注意长公主身边的人么,为何又这么简单就让她走了。”
宋随:“你们方才看兰若,可有看出什么异样?”
时雨和莫春羽皆摇头。
宋随冷笑一声:“她说她与姜婳燕在一起,我们自然不能真的去问姜婳燕。
“而今日柳瑜的消息已经传了出来。
“若事情真是与她有关,我们今日态度越是敷衍,越是显得不敢得罪姜婳燕的样子,她便越是放心,也自然以为我们今日只是走个过场。
“这样一来,等她松懈下来,便容易露出马脚。”
莫春羽又问:“那大人,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做?”
宋随看向时雨,道:“时雨去准备明日的庭审”
又转向莫春羽:“你便留在宫里,等今夜夜深的时候,守着兰若,看她有什么动作。”
两人齐齐应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