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秘密
    今天一上午都是小组讨论，梁心澄没兴致参与。太阳照得他眯起眼，他趴在桌子上看窗外拖着长长的飞机云。
    手机时不时地震动，是几个好朋友的群聊，聊到每年明松初三的学生升入高中后的毕业旅行。
    有人at梁心澄问他准备几月出国，到时候给他弄践行宴。梁心澄说还不清楚，等定下来再说。如果之前他是心心念念要出去，可现在他又迟疑。
    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整日整夜折磨着他，吞噬着他。他实在无力招架，只能不停躲着梁卓。
    和李默言吃完饭往教室走的时候，路过篮球场。魏琮罚中两球，兜着圈子地击掌，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回头大喊“梁卓！”
    又一路小跑到台阶那，“你弟，梁心澄！行了，别打电话了，和小眼镜儿手牵手着呢，在篮网边不知道和谁在说话。”
    梁心澄许久没联系他，不知道又在搞什么幺蛾子。等他走到篮网边，只见梁心澄牵着另一个Omega跑得飞快。
    魏琮搭着他肩膀说，“怎么回事儿，越叫越跑来着，是躲你还是躲别人呢？你还没哄好阿？”
    梁卓摇摇头，接过魏琮手里的球，“我说梁卓，你弟是不是早恋了？我听魏之航说上次去燕山看到他了，也不知道在跟什么人玩儿。”
    “他那边的邻居而已。” 话音刚落中了个三分，魏琮大喊“牛逼！”
    梁卓扔下球没了兴致，去餐厅打包了几块蛋糕往初中部的教学楼去了。
    先和梁惜唯聊了会，快到放暑假的时候了，梁惜唯考得不错，英语成绩上来了不少。接过蛋糕笑眯眯地说了声谢谢，又问梁卓是不是去隔壁班找梁心澄，梁卓点了点头。
    正说着他呢就和李默言从楼梯那儿上来了，梁卓把蛋糕盒子拿给李默言“请你们吃蛋糕。”
    李默言看了梁心澄一眼才接过，又心领神会地进了教室。教室里渐渐有了骚动，梁卓平时很少来初中部，加之明松校区很大，平时也很难见到。
    梁心澄见状把他拉到一边“你来干吗呀？”
    “上次撂挑子跑了，给你打电话也不接，又闹什么呢？”梁心澄见他还是一副哄小孩的样子，可是心又虚，迟迟不敢看他。
    “我真没闹…我最近就是睡得早，没接到。哎呀你快回去，还真想被围观呐。”
    一边说一边推着梁卓走，梁卓见他确实没什么异样，想着青春期的小孩可真奇怪。一天一个脾气。
    然而之后还是电话不接，云海湾不回，发个信息也总是每次嗯，啊地敷衍。在学校里跟只兔子似的见了他就逃，他甚至还拐弯抹角地问了梁惜唯，学校里最近有没有人欺负他？
    他们俩最近关系出奇得不错，在路上还能点个头打个招呼。
    有时候周晓萍做的糕点托他带给梁惜唯，梁心澄也照办不误。他算想通了，反正这件事上他和梁惜唯都挺倒霉。好好的两个家弄得七零八落鸡飞狗跳的。
    梁惜唯心里想：他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但还是尽职尽责地在梁心澄那儿旁敲侧击了一番。最后到梁卓那儿总结就是一句话：屁事没有。
    等到汤慧生日的这一天，梁卓亲自去春斜街押了人来。梁心澄穿着汤慧刚从巴黎运回的衣服，和梁惜唯是同一个牌子不同的款式，看上去竟有一丝相像。
    梁卓并没和他说上太多的话就被梁志军叫走去认识一些生意上的那些老朋友。
    梁心澄和梁惜唯拿着餐盘猜哪一个甜品最好吃，你一口我一口地，像两个幼稚园小孩。
    之后梁惜唯也被汤慧叫走，去介绍给远房素未谋面的亲戚。梁心澄只觉无聊，一个人慢悠悠地走到花园里坐在喷泉水池边。
    宴会厅觥筹交错，他坐在暗处看着落地窗里正在寒暄的梁卓。
    他从小就知道梁卓是众人眼光跟随的目标，不仅是外貌长相，他作为梁志军显而易见的接班人，有着同龄人难以可见的早熟，性格又沈稳。
    只有在梁心澄面前偶尔才会露出“幼稚”的那一面。
    梁卓今天穿着一身西服，他恍惚，如果梁卓结婚的那天，他还会在这里吗？
    那时候他的身份又是什么呢？
    “还是这块最好吃，给你。”梁惜唯拿着块柠檬蛋糕，坐在他身旁。
    “你最近是有不开心的事吗？梁卓很担心你。”他的语气随意而诚恳，仿佛像认识许久的好友。
    梁心澄其实很早之前就发现，和梁惜唯在一起的时候，实在很难保持戒备。
    他想起有一年全家去巴拿马独度假，那片最平静的河流里，他漂浮在水面差点睡着。这就是他与梁惜唯相处的感觉，也许有天他杀了人放了火，梁惜唯也还是会这么温柔地说，“哦是吗？”
    “我也不知道，就是有点心烦。”
    梁惜唯眨了眨眼，“我今天也挺心烦的。其实我脸盲来着，很多人我都记不住。那个穿黑色礼服的我刚还叫错了。”
    梁心澄一看，“这整个场子数她心眼儿最小，哈哈哈，等会儿你跟着我，我叫什么你叫什么呗。”梁惜唯松了口气，连连点头。
    “你喜欢过谁吗，梁惜唯。就随便，alpha，beta都行。”
    很意外他们竟聊起了这种事儿，梁惜唯迟疑了一下又摇了摇头。
    梁心澄耸耸肩想想他的人生都在学习学习不停地学习，也正常。梁惜唯见他眉眼间总有淡淡的心事，“所以你喜欢的那个人，他知道吗？”
    梁心澄没承认，“心里总是想着一个人这算喜欢吗？”
    都是没有恋爱经历的白纸，梁惜唯试图去理解这种感情，思考了一会儿后盖了个肯定的章。
    “就算两个人之间永远不可能也还是喜欢，那该怎么办？”
    梁惜唯好奇“为什么永远不可能？你不尝试怎么知道呢？”
    “永远不可能的意思就是连尝试都没有机会，懂吗？”他看梁惜唯不解的眼神又笑了笑，“算了，我们进去吧。免得有人找你。”
    梁惜唯拉住他，“我只知道你这么优秀，你喜欢的人肯定也会喜欢你的。”
    接着梁惜唯如数家珍似的一口气说了个不停，什么长得漂亮，钢琴弹得好，嘴甜情商高，直到梁心澄连连喊停。“行了行了，我都不知道我这么优秀好吧。”
    梁惜唯只是很严肃地说“可我说的都是真的呀。”
    “再好都没用，不可能的。”
    他弯腰捡起小石子儿抛进水池，一颗又一颗。梁惜唯不解他的不可能是什么意思，只是难以想象如果这么漂亮的Omega都在担忧，那其他Omega可怎么办呢？
    脑海中的最后一个可能突然浮现，他被自己的想法吓到。
    “但是不管怎么样，你在他心里都是独一无二的，都是最重要的。”他极轻地说出这句话来印证自己的猜想，果然梁心澄的手顿住。
    过了良久，只有流水声与蝉鸣。梁心澄把手指竖在唇边，脸上是淡淡地笑。
    “替我保密，梁惜唯。”
    他们在这个盛夏的夜晚，拥有了第一个彼此之间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