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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京城 应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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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章 京城 应八
    出了山南往北走, 越走天越寒。
    二月初白雪纷飞,将天地笼罩在一片白蒙蒙里。徐辞言裹紧身上的霜白鹤氅,擡眼望向城门。
    这座屹立于此千年的古城厚重雄伟, 皇宫内城外城,大小城门数十所,水门无数, 有官兵神色肃穆,检查来往人群的路引。
    京城, 大启政治权力的中心,若不能去里头走一遭,实在是遗憾此生。
    “终于到了!”
    崔钧一身长袍打扮, 活像是这漫天飞雪没有半点温度一般,笑容爽朗地快步往前。
    徐辞言把自己裹成个球跟着他, 直到进了山南会馆里烤上炭火才觉得好些。
    “我倒没想到这北边这么冷。”
    落在大氅上的雪粒融化成水,徐辞言接过书童送来的热茶, 一口喝了大半, 才慢慢地活了过来。
    “我们尚且有炭火可烤, 也不知道那些贫民百姓们该怎么过冬。”
    崔钧叹息一声,面露难色, 只是他们眼下虽有功名却无任何实职在身,实在做不得什么。
    “天子脚下尚且这般, ”徐辞言眉眼低垂,“还好今年收成不错,还有几口饭吃。”
    略聊了两句,两人也就不再开口,他们一路自南向北地来,苏杭的无边风月十里繁华见了, 破衣赤脚的卖炭翁也见着了。
    特别到了江西一带,冬日里却发了洪水,虽朝廷赈灾得快,但也少不了有百姓流离失所的。
    徐辞言看向跑去找会馆掌柜的书童清风,他们到江西下船的时候,刚好遇着人牙子在码头卖孩子。
    上去打听了才知道,都是家被洪水毁了,活不下去只能卖身为奴的。
    小些的孩子都陆陆续续被买走了,只剩下一个耳侧有疤,略大些的少年没人要。
    眼看着人就要冻死在那了,徐辞言出手把他买了下来,充做书童,改名清风。
    说话间,会馆里面匆匆忙忙跑出来一个裹着棉袍的中年男子,正是山南会馆的掌柜,见着两人笑着发问:“两位可是前来应考的举人老爷?”
    徐辞言应声,把手里代表着举人身份的册子递给掌柜验了,才有小厮带着两人的书童去屋里收拾东西。
    “好多年没见着这么年轻的举人老爷了,”那掌柜仔细打量他们两眼,笑着夸赞,“咱们会馆今年来得人倒是比往常多些,只是和南直隶那边的就不能比了。”
    会馆早在启朝初年就有了,多是各地的商贾官吏所建,一是为了给同在外乡行商的商人们留个落脚点,二也是为了供本地赴京赶考的学子们所住。
    这些各地的会馆多建在一处,方便来赴考的学子交游,每年一月底二月开头,这一片满是背着书箱意气风发的举子。
    都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闯到这来的,都是得意模样。
    只是有些人能得意到三月殿试,而后光光荣荣地搬出会馆在京城扎根,有些人只能早早含恨离开,以待来年再来。
    他们在这坐一会,门外就陆陆续续有学子过去,西南诸省在考试上向来不怎么出色,古今皆同,像山南和贵州两省,来赴考的举人小猫三两只,就共用一个会馆。
    而南直隶那边,经济发达文风兴盛,差不多一个州府就要建一个会馆,都不肯称自己是南直隶的,只以州府相称。
    徐辞言默默腹谑,江苏十三太保的风俗,果然是刻在DNA里的。
    他们旁边是常州会馆,这么会,已经过来十来个举子了。
    徐辞言坐着看了一会,从那些学子往来的恭维声中,将看过各地举人的文章与脸对应起来。
    等清风收拾好客房,就回屋去换了衣服,打理好自己出门。
    几年前,前任国子监祭酒告老还乡,唐焕唐大儒受帝命出任祭酒一职,唐家上下都搬到京城来定居。
    他前来赴考,自然是要来拜见师伯的。
    崔钧要去拜见贵州同府在京为官的官员,此番不与他同行,徐辞言雇了辆马车,不到午时就到了唐府。
    拜帖是日前就托人送去的了,徐辞言下马车的时候,唐府门前站着个身披天青斗篷,玉冠环佩的青年,见着马车,快步走过来,行走间肃肃萧萧,气质一流。
    “在下周翌泽,敢问可是徐辞言徐师弟?”
    那青年含笑问,拱手行礼,徐辞言眼底闪过一丝惊艳,连忙还礼。
    君子温雅,松竹之形,玉山之貌,态若谪仙,这几个词语简直是为面前这青年量身打造的。
    身为女主的兄长,徐辞言自然也有一分好相貌,只是比起文雅,他朱红唇,桃花眼,长眉入鬓,比起不染凡尘的仙,更是一种浓墨重彩,风流多情的美。
    周翌泽,想来这就是唐焕的弟子了。说起来,徐辞言心底算算,他和这人还是同一年考会试呢。
    从唐府大门进去,一路松柏映雪,白皑之下更显苍翠不凡,周翌泽稍前一步引路,两人都是才华横溢之辈,一路聊诗书文章,等到主院的时候,已经颇为投缘了。
    “老师在书房等着师弟了,”周翌泽侧身回首,笑意温和,“我去为二位泡茶,师弟请自便罢。”
    说完,他就在外间端坐烹茶,茶香四溢,动作雅致,徐辞言暗暗打量两眼,心底感慨。
    和这类翩翩君子做朋友,是真的很让人身心舒畅。
    推开书房大门,就见到唐焕坐在火炉旁边看书,听见动静擡头不住打量徐辞言,和善笑道:“不错,几年下来长个了!”
    “见过师伯,”徐辞言先行大礼,后才笑着回话,“若是三年过去还不长些,我师父怕是要急了。”
    “哈哈哈哈哈那是!”唐焕大笑,拍拍身旁的垫子示意徐辞言过来坐,“你可不能像你师父那样,越老反倒越矮了!”
    白巍年轻时也是北方大汉,身高八尺,只是现下……徐辞言想着离开前白巍坐在轮椅上佝偻来送的身影,眼眶微酸。
    唐焕心底也不好过,转头叹息一声,抹去眼底的悲色,继而笑着问徐辞言,“我之前见你的时候,你还未考乡试,眼下也到京城来了。”
    “师弟能遇到你这么个关门弟子,想来也是高兴的,你且保重身体,不要伤心过度了。”
    徐辞言垂眼掩去悲色,点头应是,会考在即,唐焕也没多说什么,先和他细细说了这一科里面都有些什么才子,等周翌泽端着茶上来的时候,已经讨了徐辞言的文章看着了。
    “行己,”唐焕唤周翌泽的字,“你也把你的文章取来,师兄弟之间,不妨互相讨教。”
    “是。”周翌泽行礼,侧身从书房柜子里取出一叠文章递给徐辞言,自己接过唐焕手里的文章看着。
    他坐下看书的时候,腰背挺得极直,有几丝碎发未被束起,从玉冠处滑落,落在紧抿的唇边。
    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有种遗世谪仙的感觉。
    徐辞言心底感慨,文如其人,周翌泽的文章和他是两种不同的风格,有种写史般冷漠肃然的感觉,字句简练,偏偏馀韵深长。
    那些笔墨间的灵光好像用也用不完一般,倾泻而下,这种天赋,不是苦练能练出来的,实属天才。
    周翌泽看着他的文章,心底也是微惊,他早前就听老师夸赞过白师叔的关门弟子,方才一通交谈,也是言辞不俗的第一流人物。
    没想到见着文章,他才这么鲜明地意识到两人之间的差异。
    “看出来了吧?”
    唐焕看着两个小弟子,柔声细语,“你们二者的文章虽文风不同,但都是世间少有的,互相见了学学,能体悟几分也好。”
    “老师,”周翌泽放下文章叹息,唇色浅淡,“你先前说我文章里缺了点什么,我一直不明白,现在一看徐师弟的文章才明白,缺的就是那分实。”
    徐辞言的文章,言之有物,有种脚踏实地眼观八荒的感觉,若无丰富阅历,绝非能写出。
    徐辞言心底也感慨,周翌泽这人当真是个修史的好苗子,是少见地能做到文不由心含情,仿佛跳脱此世,隔岸观火的人才。
    他穿越过来也见过不少好文章了,白巍的文风大道至朴,崔钧的文章大开大合粗中有细,而南直隶那边今年的解元文章精巧奇绝,雄奇瑰丽。
    这般空灵高远的还是第一次见,徐辞言仔细研读,只觉得自己对文章的理解又更上一层楼。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当真如此,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升起这番感悟。
    唐焕见他俩都若有所思地模样,心底满意,因材施教,对于徐辞言周翌泽这样的天才,不需要太多言语,往往一点点拨就可通神。
    “好了,”他笑呵呵地起身,被两弟子扶着走出书房,“你们日后还要一同赴考呢,有什么想交流的便留在日后吧。”
    “眼下也该陪我这老头子吃饭了。”
    徐辞言自然无不答应,饭后,唐焕又和他们细说了朝中可能担任此科主考的几位官员。
    “往年里向来是内阁大学士担任会试考官,再从六部五寺三监等挑选一名官职相当的官员一同来总裁。”
    唐焕言到,他身为国子监祭酒,又领了太子太保的虚衔,自然是有资格去当这主考的。
    只是今年他弟子下场,唐焕自然也得避嫌,同样的,周翌泽的长辈,时任礼部尚书的周宿也得避嫌。
    “今年当真是大试,”唐焕感慨,“朝中好多官员子弟也都纷纷下场,这么一来,避嫌的避嫌,受限的受限,能当主考的反倒没几个了。”
    徐辞言微微拧眉,“师伯认为最有可能的有谁?”
    唐焕意味深长地一笑,“工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杨敬城。”
    是他,徐辞言心底划过一丝明悟,时下内阁六阁老具满,以中极殿大学士钱鼎直为首辅,建极殿大学士蔺朝宗为次辅,其馀称群辅。
    钱鼎直三朝老臣,眼下年过七十,早就不再管事,上书告老还乡了。
    只是这时候的阁老讲究一个年年上书年年被拒,总要推拒几次才能显得皇帝视贤如命,因此一直未成。
    不过徐辞言揣摩了一下,钱鼎直四次告老都没成功,可能也有起帝想让他占着首辅这个位置,好压一压蔺朝宗的气焰。
    次辅蔺朝宗兼户部尚书,钱财调动皆过他手。其子蔺吉安为武英殿大学士,兼吏部右侍郎,管官员升迁调动。
    除去首辅,内阁剩下五位阁老有两个是蔺家,又管升迁又管钱的,堪称一句权倾朝野也不为过。
    而工部尚书杨敬成其人,掌了工部这么个事事繁琐处处要钱的活计,在外官声竟然还不错,和礼部尚书周宿一起,为清流直臣的典范。
    “此次这么多官员子弟赴试,以杨大人为主考,官职够不怕人闲话,又是纯臣,只听命于陛下,不容易被其他权贵们收买贿赂。”
    唐焕对两个弟子解释,“他素来注重实干,辞言还好,行己的文章可能就要吃亏了。”
    周翌泽倒没什么在意的,“一切尚未定下,岂有未考先惧之理?”
    “善,”徐辞言和手赞叹,“师兄高志,实在令人佩服。”
    用过了午饭,徐辞言也起身告辞。唐焕有意留他在唐府居住候考,只是听徐辞言说与友同行,便也打消了这个主意。
    他出了唐家,见天色还早,就没回会馆,转头分别去张家,他院试时的座师张仕伦在山南学政衙门的任期结束后,返京任詹事府詹事。
    今日并非休沐之日,张仕伦事务繁忙,自然不在家中,徐辞言也没进去,递了帖子言明自己来过,又在门外三行礼便走了。
    举子赴京会考,若座师在京为官,自然是要来拜见的。而乡试时的座师张大人为翰林院侍讲,是要参与后续会试阅卷的,此时自然不方便见他。
    为了避嫌,徐辞言连帖子都没递,远远地鞠躬就走了。
    回到会馆的时候天色半黑,崔钧也方才回来,雪已经停了,两人一合计,便一同去会馆不远的胡同口喝羊肉汤。
    “不枉我特意向梁大人打听了一番,这羊肉真是香啊!”
    一碗热腾腾的羊肉汤上来,崔钧赞不绝口,他今日去拜见同乡官吏,钦天监灵台郎梁立,正事过后,也得了不少美食的消息。
    “果真好吃。”
    徐辞言也尝了一口,南方不如北方这般喜食羊肉,他本来吃不太习惯的,但这家的羊肉也不知道怎么做的,一点膻味都没有,满口鲜香。
    或许也是这边的羊肉肉质好,不似山南那边。
    这摊子摆在胡同口,陆陆续续有许多书生打扮的举子过来喝汤。
    天寒,除了羊汤,还有不少举子要了热黄酒,也不知道是喝醉了还是什么,有一行人竟然吵起来了。
    “这桌子向来是小爷定的,你又是哪来的穷酸破落户!敢和我抢!”
    那人一张口,嚣张的气焰是掩都掩不住地往外喷,吃饭的举子们都齐刷刷地擡起头,好奇地看过去。
    只见那人一身锦绣衣袍,光玉佩都叮叮当当带了好几个,一看就是哪家权贵家的纨絝少爷,而和他对吵的那个,书生打扮,涨红了脸。
    “这位公子好生无理!”
    那书生愤然道,“我们几人来时这桌子并无一人,眼下汤已过半,你突然跑出来说是你的桌子,是不是太过了!”
    “再者,”那书生站在那寸步不让,“我等前来赴试,虽衣着寒酸,却也自许明心绣口问心无愧,怕是受不得公子这般侮辱!”
    在这喝汤的大都是考生,那书生似乎有些文名,陆陆续续有人认出了他,站起来撑腰。
    “子明兄说得对,”起身的举子表情激动,“本是开门做生意的铺子,自然是先来后到,哪有归你了的道理!”
    “莫不是当我们只会读书,是个傻子不成!”
    一时间,大片学子都出声附和,那锦衣公子纨絝了点,但又不是傻的。会试在即,整个京城的眼睛都盯着这些举子的,今天这事说起来他不占理,也不敢闹出大事来。
    只是就这么咽下这口气,他又实在憋屈。
    徐辞言和崔钧坐在角落里,恰好就看见那纨絝视线一扫,落在一旁大树底下。
    那几张桌子离外头远,坐的多是些京城百姓,只有一张桌上,独坐了个身量不高的人影,头戴白纱帷幕,将整个人遮得严严实实的,像是哪户人家出来吃饭的姑娘。
    “不好。”徐辞言见那纨絝直勾勾地盯着那姑娘,心道不妙,起身跨步过去。
    那纨絝好不容易见着了一个不像是读书人的姑娘,怎么能放过,气冲冲地就要去掀桌子。
    滚烫的热汤就摆在那人面前,若是桌子翻了泼在身上,必然会被烫伤。
    若是再倒霉些,烫到脸上,这姑娘一辈子可就毁了。
    他距离有些远,眼看着那纨絝已经碰到桌沿,徐辞言面色一变,抄起一旁的凳子就砸过去。
    “哎哟!”
    痛呼传来,那纨絝被砸得手臂一肿,狼狈地摔落在地上,他的侍从见了,连忙上来就要抓住徐辞言。
    “我看谁敢动!”
    比侍从更快的,是一声尖利的呼喊,那白纱姑娘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扑过来一个黑袍少年,尖叫着把人护在后面。
    旁边几桌坐着的几个百姓也纷纷暴起,不知道从哪个地方拔出刀剑,寒光凛冽地指着那几个侍卫。
    “大爷!大爷不可啊大爷!”卖羊汤的老汉一见这场面,脚都软了,跌倒在地上。
    这几个护卫一出来,在座诸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想来是那纨絝踢到铁板了。
    他们心底腹谑那纨絝被人收拾了才好,也知道这事不是他们能管的,干脆留下羊肉汤的银钱,跑去喊巡城的兵士了。
    一时间,胡同里只有两方神色各异的人马对峙,都手持利器。
    徐辞言恰好站在两方人马中间,旁边就是软倒的老汉,他皱皱眉,弯腰把人扶了起来,崔钧见事情不对,也跑过来了。
    “没事吧?”崔钧神色凝重,徐辞言摇摇头,把老者护在身后。
    “痛死小爷了!哎呦!我的骨头是不是断掉了!”
    那纨絝弟子躺在地上,哎呦哎呦直叫唤,雪地湿滑,怕客人坐着摔倒,这铺子的板凳都是围了一圈铁的。
    谁想到徐辞言看着瘦弱,力气竟然这么大,被这么个玩意隔空飞过来砸到,那纨絝一只胳膊都肿了起来。
    他哭喊得凄厉,身旁跟着的小厮也站不住了,扶起人就要走。
    “我家少爷可是南威侯府的公子!皇亲国戚!你们竟敢打伤我家少爷!都给我等着!”
    临走之前,小厮恶狠狠地盯着徐辞言,眼底的恨意都快溢出来了。
    少爷出来一趟就受了伤,他铁定是要挨板子了!
    小厮心底暗恨,那白纱姑娘有侍卫跟着,看着也是有身份的,动不了。
    这两个读书人还不行吗?!
    打定主意要回去好好告上一状,小厮飞快地把人送上马车跑走,徐辞言仔细看了眼那马车上的家徽,心底后悔。
    早知道是南威侯府的,就再用力点了,他遗憾地想。
    另一头,那些负剑的侍卫们没有放松警惕,戒备地盯着徐辞言几人。
    雪又开始下了起来,既然人无事,徐辞言也不想多管闲事,和崔钧一起帮那老汉扶起被撞翻的桌椅,起身就要告辞。
    “两位公子等等!”
    胡同里忽然响起来一声略显沙哑的喊声,徐辞言眉梢一挑,转过身去,只见那白纱被缓缓挑开,里面的竟然是一个黑衣的小少年。
    是个男的?!
    崔钧本想错开目光,一见着人面孔,呆楞在原地。
    那眉眼,还有脖颈间的喉结,分明是个年岁尚小的少年郎。
    男的带什么斗笠,也怕被人看了脸去不成?
    崔钧一时间很是狐疑,只是京赶考向来奇人多,一路来金发碧眼的外邦人也见了不少,便也没放在心上。
    “在下应八,”那少年眉目有些踌躇,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而后看着徐辞言道谢,“多谢公子出手相助。”
    面纱掀开以后,那些侍卫显得更紧绷了,原先扑在他前面想挡汤的少年更是戒备地看着徐辞言,把人拦在身后。
    一圈人围成个圈,护得严严实实的。
    “这是哪个权贵家的小公子,怎么护得跟眼珠子一样。”
    崔钧满脸狐疑,悄悄地凑到徐辞言耳畔说,“母鸡护崽都没他们护得严实。”
    应八……
    徐辞言把这个一听就是假名的名字在心底过了两圈,看了眼那些侍卫,拱手行礼,“在下徐辞言,山南人氏,这是崔兄,我们二人都是此番前来应试的。”
    “方才不过小事,公子不必挂劳。”
    “徐辞言,”那小公子沈思片刻,“可是山南今岁的解元?”
    “忝居罢了。”徐辞言推辞,擡眼看了看天色。
    方才酉初,天色就黑透了下来,雪里夹着雨,寒风呼啸,他和崔钧没带伞,再耽搁一会,怕是要着凉了。
    会试在即,这个时候着凉,怕是要遭。
    “既然小公子无事,我们就先告辞了。”见崔钧半边肩膀已经泛了湿意,徐辞言心中有些愧疚,朝应八行礼告辞。
    两人一同快步走出胡同口,朝会馆方向急行而去。
    那应八站在远处,身旁的小厮连忙替他撑起把玉骨黑面的大伞,满脸晦气,“那南威候也不是个糊涂的,怎么就养出了这么个孙子!”
    “好在那徐公子动作快,要是公子您伤着了,小的可真就恨不得以死谢罪了。”
    周围侍卫手里刀剑锐利,前来喝汤的客人远远见着了,也都不敢过来,掉头走了,只有那老汉哭丧着脸站在一旁,战战兢兢地看着他们。
    应八抿抿唇,心底愧疚,“我今日不该出来的。”
    “紫玉,”他唤那小厮,“是我们影响这老伯做生意了,你看看那汤还有多少,都买回去吧。”
    “哎!”紫玉连忙应是,眼神一扫把伞递给后头的侍卫接着,自个捧着笑脸跑过去,“老大爷,不知这锅汤价值几何啊?”
    那老汉见他们没有要打砸这摊子的意思,心底长松一口气,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方才那徐公子已经给过了。”
    他摊开手心,赫然是一块成色不错的玉佩,有这玉在,就是后头摊子被着应公子砸了,老汉不算没了生计。
    那老汉心底感激,一双浑浊的眼睛被炉子里晃动的火焰照得分明,“刚才扶老朽起来的时候,徐公子就悄悄地把玉佩塞到我手里了。”
    “徐公子是个好人啊,”老汉不住地说,“他说万一待会打起来砸了摊子,让我千万别拦,躲着点。”
    应八神色一楞,他自然明白徐辞言的用意,寒冬难耐,若是没这摊子,这老汉又该怎么熬过这个冬天,若是他们打起来,他必然会来拦。
    刀剑无眼,保不住这一拦了,连命都没了。
    可若是不拦,没了生计,也好不到哪去,徐辞言把玉给了这老汉,靠着典当玉的钱,也能重新收拾活计支摊子养家。
    倒是心善,做事又妥帖……应八心底赞叹,看了眼那块玉佩。
    紫玉从小随侍在他身边,自然明白主子的意思,重新取了银子把玉佩换了回来。
    一行人在那老汉毕恭毕敬的眼神里面走了出去,应八低声交代,“今日的事情,别让老爷知道。”
    差点被人泼了一身热汤,若是被人知道了,他倒是不要紧,跟着的这些侍卫小厮可就要遭殃了。
    “哎!”紫玉明白他的意思,心底越发感激,掀开帘子请主子上车,应八摘下帷幕,又转身交代。
    “还有南威侯府的事,找个御史盯着点,别让他们去找徐辞言的麻烦。”
    “小的省的。”
    紫玉连声应下,心底也很是不爽,主子不想引人注目,因此他们都四散开坐在别桌的,那纨絝刚好就站在旁边,一时间让人没拦住。
    要是今儿出了事,他的这身皮可就不保了!
    南威侯在朝堂上也算是能臣,怎么把家里的子孙都教成这样,几年前就听说了,他家旁系的孩子在地方上作威作福,欺压百姓呢。
    当时南威侯还推说距离远,难以管教到族中子弟,怎么京城自个家里的也没教好,马车平稳地向前驶去,紫玉暗自恼怒。
    哼!等回去了,他可要好好和干爹念叨念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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