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E.五行心愿屋(08) 鬼头花洒。……
“No.1:离开家的这段时间, 许许多多怪异的事冲击着我的精神,但回家的念头让我撑过了那些恐怖丶死亡与绝望。
神承诺了我的愿望,将我手上所有的血腥和杀-戮, 统统洗净,放我归家。
同行者停留原地, 看我背影渐远,可我别无选择。
我携带满程风霜, 肩上仍承载着他人的生命与期望,走的每一步路都是尸骨堆积的锦绣大道。
疲惫阻止不了我愈渐轻盈的步伐,这成了推我加速的点火剂。
前方是家啊。”
“No.2:许久未归家,家里还和以前一样。
盛开的月季,老旧的家具, 以及刺眼的灯晕,刺眼到让我难以看清灯晕下忙碌的人。”
“No.3:可家里异常的冷,异常的湿。”
“No.4:仿佛是从那边携带的潮湿阴冷, 伴随在我的骨髓中,不可根除。
我已经回家一周了。
风吹来时,我会担心飓风袭来,东西掉落时, 我会疑心它们的存在, 吃饭时总没法像从前那样毫无芥蒂下咽, 喝水时也要经常观察水杯是否会突然出现一团黑发。
我会整夜整夜睡不着, 瞪着眼看窗外的月亮, 清晨雾气弥漫, 我会锁紧门窗,紧张兮兮地堵住房门。
滴答滴答的声音总响在我的耳边,可只有我听得见。
我偏执地将家里所有的水龙头拧紧, 任何出水口我都拆开检查过,每当再次听见滴答滴答,我会控制不住地大发雷霆,将手边所有的东西摔个稀巴烂,用哐当哐当的巨响来掩盖那无从得知的水滴声。
可原来,水滴声不是响在我的耳边,而是脑内。”
“No.5:交谈时丶咀嚼时丶吞咽时,头骨会发生共振,来自耳膜内的摩-擦窃语。
体内的血管流动丶脉搏跳动,都是生命的自言自语。
声带振动,从喉咙迸发丶经过口齿,才是生命对这世界发出的呼喊。
但我的脑子,被入驻了一个声音。
滴丶答……滴丶答……滴丶答……
或许只是错觉。”
“No.6:院子前有滩水。
他们说我太神经质了。
可昨晚没有下雨。”
“No.7:水越来越多了。”
“No.8:它们又来找我了吗?”
“No.9:神说过会放我走的。”
“No.10:这已经是我在家里本应该干燥的角落里看到的第四滩水渍了。”
“No.11: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No.12: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No.13:好重好累。”
“No.14:水已经聚集在我的脚下了。”
“No.15:……只要不擡头。”
“No.16:……只要不擡头。”
“No.17:……只要不擡头。”
“No.18:……只要不擡头。”
“No.19:只要不擡头只要不擡头只要不擡头只要不擡头只要不擡头只要不擡头只要不擡头只要不擡头只要不擡头只要不擡头只要不擡头只要不擡头只要不擡头……”
“No.20:。”
“No.21:。”
“No.22:。”
……
“咔哒”一声,刘清虹打开抽风机,按下音乐播放键,调高音量,将浴室门落锁,而后站在门后垂眼看着门锁,静了半分钟,转身开了花洒。
“哗啦啦——”
从花洒喷-出的细水柱轮流击打在地面,待音乐和水声充满空间,她又把门锁拧回。
这是一间不算大的浴室,没有干湿分离,极其普通甚至老旧的浴室,温暖潮湿。
米黄的墙砖,花开富贵的瓷白地砖,微暖的灯光,缺了半个角的方形陶瓷洗手盆,尚未维修的水龙头,滴答丶滴答,滴在微锈的出水口。
镜子带着水雾,模糊映出人影,背后是老旧的红黑燃气热水器,还没手掌大的显示屏上是红色的温度数在缓慢攀升,黄-色塑胶燃气管已经长了黑色霉斑,显然违背了三年工作寿命的规定。
一门之隔,带着生活化口音的中年妇女声音在外面喊道:“瞧你浑身脏兮兮的,把头发和脸都好好洗洗,洗干净点,去去晦气,昂!”
四十多度的高温热水蒸汽腾腾,舔舐着每一分疲惫。
足以软化肌肉酸痛的热水落在肌肤上,舒适的热气松懈紧绷的精神,眼下的红血丝都仿佛被治愈。
水汽之中,刘清虹侧头朝镜子处看去。
她在正对门口的洗手盆处放了手机,充满水雾的黑色屏幕照着磨砂门。
看不清,只知道门上一片阴影。
守在了门口啊。
这种情况下,失去视线就等于失去黄金自救时间,但刘清虹还是伸手朝墙边凹槽上的洗发水按去。
手腕上的红色水晶似乎褪色,水光粼粼中,显现出蔚蓝。
洗发水在头顶上打出了泡沫,额前滑落绵密白沫,“洗头”已然执行完,她又挤了洗面奶,覆面上去。
失去视线的那一刻,湿润滚烫的肩头似乎被一股潮湿丶粘腻且冰凉的冷气攀上。
刘清虹的背部立刻僵直了,从有些消瘦的肩头处蔓延出一粒粒应激生出的鸡皮疙瘩,像恶心的虫卵,从中孕出恐惧。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甚至只是刚进来无限流世界没多久的新人,还未完全习惯随时可能会死亡的危险生活,没有特别的能力,也没有十分强悍的心理素质。
她顶多是在普通世界中较为胆大的人,不怕逛鬼屋,不怕恐怖片,走夜路会不安但能冷静避免危险。
在进入这个世界之前,她一直都是平庸的大多数人,不追求冒险不追求刺-激,安于现状,循规蹈矩。
但也许她比大多数人又多了一份别人难以置信的坚定,所以比许多人更积极丶更淡定。
将情绪不断内敛于心,只要不危及生命,什么都可以假装无动于衷。
她把求生这件事当一个工作,就像是正常世界里赖以糊口的工作一般,而工作只是为了让自己能够去求自己的所求。
尽管不愿,甚至害怕恐惧,也仍然不得不做。
此刻,她的血液一瞬间冷却下来,热水的滚烫却让她忍不住发-抖。
皮肤紧绷着,是十分轻微的抖动。
那股冷气像触-手一般,从肩头滑-动到颈后,几公分的距离,却缓慢地移动,逗弄般,那段短程在脑海中是蜗牛蠕动时分泌的粘液痕迹。
耳朵里的哗啦啦水声,水柱刺到皮肤上,体温失衡,像冬日泡在冷水反而认知滚烫一般,此刻也觉得滚烫的水柱冰冷刺骨。
还有手机里的音乐声。
浴室自带的空灵音效,不知何时,纯乐器的音乐掺杂了一道细微的女声。
像趴在耳朵旁的窃窃细语一般。
那个从踏入院子开始就出现的“滴答滴答”声又出现了。
没拧紧的水龙头理应被手机的音乐声覆盖,耳朵理应只听得见巨大的洒水声。
“扑通扑通扑通!”
被嘲弄的心脏加速声。
满是雾气的镜中人,尽管挺直了脊梁,手腕处的水晶也听得清来自脉搏不可欺的恐惧。
洗手盆上立着的手机屏幕,映着磨砂门后不怀好意的黑影,隐藏在暗屏和音乐之下的,“怪坛”的帖子还在更新。
“No.23:我成功说服了自己。
我理应是拥有一个美好幸福且普通的生活的。”
“No.24:……
应当如此。
理应如此。
本该如此。”
“No.25:今天多么普通,一样的清晨白雾,一样的晴天潮湿,一样的夜光月季,一样好吃的家常菜。”
“No.25:身体好冷,母亲说我一定是着凉了,让我去热水澡。
尽管此刻三伏盛暑。”
“No.26:尽管这只是平常的一天,但大概是我向来胆小,于是我用手机播放躁动欢快的音乐,调到了最大音量,以此来消散内心的不安。
浴室成了音乐派对,水花拍打出节奏,热浪潮湿成暖意。
稀松平常的日常。”
“No.27:躁动的摇滚乐伴随着攀升的温度。
女声悠扬,哼唱悲凉。
割裂得像冬日中暑。”
“No.28:心脏仿佛被咀嚼,呼吸急促得比鼓点还快。
嗬哧嗬哧嗬哧嗬哧……
黑暗从不给人心存侥幸。”
“No.29:我再无法忍受,宁愿泡沫进入眼睛,猛地睁开,宛若做了一场恶梦。
胸腔像鼓风机一样起伏,刺痛泛红的眼球看到的是一片正常,灌进耳朵里的音乐仍然躁动。
一切正常。
一切正常!
我努力平覆呼吸,仍由心脏炫技打鼓。耳鸣,眼花,血液被冻结,通通都被强行疏通。
滚烫的热水比我的血液还烫。
我认定是自己疑神疑鬼。
可大脑却强行清明,挑动我的神经,告知我的不安,促使我查明。”
“No.30:我还是决定回头。
心脏堵在了咽喉处,导致我呼吸困难。
极其缓慢丶极其缓慢的速度,自欺欺人的人都是如此。
身体一点一点地后转,目光一寸一寸地移动,水光与雾气,不敢再眨一瞬,挪动着丶挪动着,背后是门。
空无一人。
呼——鼻腔几乎是将胸腔鼓起的冷风全部喷-出。
背后的肌肤被温暖烫人的热水击打,冰冷的体温渐渐回升,心脏下落,绷紧的神经得以回弹,潮湿的浴室蒸汽腾腾。
啪嗒——额头上的泡沫流下,落到脚下。
我下意识低头闭眼。
甚至还来不及松懈,甚至还没来得及彻底闭上眼,我身体的每一处肌肤每一块骨头每一声心跳每一次呼吸乃至于每一个细胞都拉响了警报。
泡沫是红的!
猛一睁眼,入目都是红。
鲜红丶血红丶腥红!
本该是洗净身体污垢的清水,现如今满地都是血,粘稠而腥臭,已然没过了我的脚踝。
下水口处被堵着,上方血水飘着黑色的头发,像讨命的水草,游荡丶游荡,绑住了我的脚。
我已经来不及去挣脱,因为我的馀光触及到了浴室门下方。
镂空向下倾斜的五道透气口外,是一双脚。
湿哒哒丶泛着白丶甚至腐烂。
光着脚,踩着一滩血水,站在门外。
嗬哧嗬哧嗬哧——我张大嘴却发不出声。
心脏无法负荷地跳动,声带摩-擦几番也只是极度恐惧的粗-喘。
我一点一点往上看。
磨砂的浴室门上,“人影”贴在上面,细长的腿,清楚的五指,以及,紧紧贴住浴室门意图偷-窥的脸,轮廓清晰,有鼻子有眼,变形得奇异。
我的神经我的理智,在那一瞬,崩直,啪——断裂。
耳畔是人类难以发出的尖利叫喊,脑子里只感受到胡乱纷飞的血水。
滚烫,刺人。
我已毫无理智可言,叫喊毫无意义,可我仍然撕裂声带引吭高歌,让生命最后留下在这世界的挽歌。
我的行为已失去逻辑,我胡乱将花洒喷向浴室下方的镂空,尽管没用。
待我迟缓的脑子把眼球所见之处整理传递后,我才发现,脚下的血水是花洒喷-出的液-体。
我握着的花洒水管,是它的伸长的脖子,花洒头转向我,那是一颗头。我模糊的视线隔着血雾,看到它冲我裂开了嘴角,喷涌出内脏和血水。
覆盖我面,将我淹没。”
“No.31:血。”
“No.32:全是血。”
“No.33:我逃不出这间浴室。”
“No.34:我即将被淹死。”
“No.35:血水淹没了我的口鼻,那团黑发缠着我赤-裸的身体,我看到眼前的鬼头花洒贴着我的额头,呕吐-出各种恶心的血团,花洒水管是它的脖子,它的脖子游在血水之中,勾着我的脖子,缠绕丶缠绕,收紧丶收紧。”
“No.36:窒息反倒给了我勇气。
我终于擡头望去。”
“No.37:永远劳累的肩膀,上方究竟背着什么,我终于得到真相。”
“No.38:滴答——闻到了那股口水腥臭味。”
“No.39:口水滴到了我的眼里,如同眼药水,眼前清明,瞳孔倒影一张鬼脸。
距离我不过一厘米,血盆大口,站在我的肩头,俯视我,鼻尖几乎抵在一起。”
“No.40:原来,我一直就没逃出来。”
“No.41:神明欺骗了我。”
“No.42:神明欺骗了我。”
“No.43:神明欺骗了我。”
“No.44:……”
……
刘清虹知道,只有度过浴室这一关,才能得到地铁币。
“怪坛”里的那个“五行心愿屋”的帖子已经说明了,水晶链能够实现心愿,但同时也无法取下,除了死亡。
根据贴里种种案例,每一位都是在实现愿望之后达到另外一种的“死亡”,至少已经不再能成为人类。
也就是说,在实现愿望之前,水晶链是不会对宿主进行攻击的,甚至还会“保护”宿主。
而无论是什么愿望,水晶链总会找到漏洞,以其馀的方式完成。
她的愿望是:找人。
水晶链给她找到了人。
只要无法验证这个人是真是假,那么水晶链就算完成了愿望。
现在,就是水晶链来讨要报酬的时候了。
地铁站给他们下达的任务是去五行心愿屋求愿的主观题。
没有要求是什么愿望,只要求了愿就行。
至于之后如何脱困如何回到地铁站,那是乘客自己的事情。
因而,最简单的就是,在许愿的时候就给自己留足够的空间。
白鹄许下的愿望是找姻缘,是一个完全不出于本心丶也毫无执念丶跟闹着玩一样的愿望。
只要他没有真正执念要在一起的人,那么无论水晶链用什么方式完成他的愿望,他也都有各种不同的方式拒绝这个完成方式,并且不会陷于其中。
而刘清虹,她许下了一个非常执念的愿望。
水晶链轻松完成了这个愿望,并在今晚就决定夺走她的生命。
她浑身赤-裸,站在浴室之内,周围温暖潮湿,水柱洒在前胸,背后一片冰冷。
刘清虹始终闭着眼,仿佛毫无察觉一般,继续揉-搓着脸上的泡沫,僵直的脊椎,鸡皮疙瘩爬满全身,仍由耳内的不知名声音攻击她的耳膜。
地面上的液-体蔓延到了脚背,粘稠丶滑溜溜,不是水。
脚踝处好似有东西爬了上来。
背后一整片肌肤都被不知名的东西贴住了。
肩膀处越来越重。
现在,只是保证站立都很艰难了。
刘清虹在等。
她稳住颤-抖的手,往前接了一捧水,泼向满脸的泡沫。
一股恶臭味扑鼻而来,恶心得险些呕吐。
但是,等到了。
她悄悄屏住呼吸,又趁泼“水”的功夫,调整了一下气息,第一次向门外那位喊道:“妈!我刚才想起来,我忘带衣服进来了,你帮我拿一下,就我平时最喜欢穿的那件。”
好像有这么一瞬,尽管看不到,但周围的冷气似乎凝固了。
“在哪?”很快,浴室门外就传来了回应。
“您真是我亲妈吗?”刘清虹清脆的声音穿过浴室里的水声和音乐声传出,“白色那件!”
门外那个短卷发的妇女冷着一张脸,慈爱的皱纹此刻像阴冷的臭水沟。
她不敢应那句玩笑般的问话,转身离开了。
几乎是同一刻,浴室里的刘清虹立刻睁眼,不顾残留的泡沫和血水,外界物质刺-激眼球,景象也刺-激着视觉。
正对眼前的是一个鬼头花洒,狰狞的脸,张大嘴,流出一股股血脓,沿着下巴流到了拉长的脖子。
喉咙里全是怪异的肉-球蠕动,喷挤出血柱,像花洒喷-出的水柱一样。
眼球被挤在巨嘴之上,阴毒地盯住刘清虹。
眼球映出刘清虹此刻的模样。
赤-裸的肉-体全是粘腻的血液,脸上除了未洗干净的泡沫外还沾满了血液,乌黑的头发被血液洗成血色,而头颅之上,还有一个头颅。
始终张着嘴巴滴落口水。
脚下是血水,飘着浓密的黑发,背后还有东西。
种种恐怖,此刻都未展开攻击,恶毒地看着她,仿佛是为了逗弄她的理智。
心脏跳得再快,内心再恐惧,也没让刘清虹失去行动力。
甚至乎,她只是乱了一瞬呼吸,还没一秒的冷静时间,她立刻低头,同时伸手将鬼头花洒下的脖子水管一扯,用脖子水管将自己头顶上的那个口水鬼头绑住,使劲一勒并即刻后撤步。
后背的皮肤像是被撕开一般,刘清虹咬紧了牙,闷哼了一声,又是一用力。
“刺啦——”
趴在她肩膀上和后背上的那个口水鬼终于被扯开。
大豆般的冷汗立刻被上方那个鬼头喷-出的血水取代,齐齐从额头流下。
没有任何停歇,她将那个鬼头扯下,手指深深陷在柔软且湿冷的脖子水管中,手背血管毕露。
“叭——”
脖子彻底被拔烂,咕噜噜的血水从不锈钢的水龙头喷涌而出。
那个鬼头花洒仰天张大嘴,像是疼痛却发不出声,无数的内脏血块从嘴巴涌出,喷洒血柱的肉-球已经因力被拔到了细长的脖子里。
像恐怖的肿瘤堵着。
口水鬼头下连接着的是像人皮一样的四肢和身体,薄薄的。
她将那薄人皮拧成绳,将两个鬼头互相绑在了一起。
刘清虹浑身是血,喘了一口气,低头看向这两个被绑在一起的发出无声嚎叫的鬼头,有些讽刺。
鬼也会知道疼痛吗?
她的生理反应似乎才回过神,抖得越来越厉害,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怕。
那个水龙头源源不断喷涌出血水。
浴室里的血水已经蔓延到小腿处了。
她全身上下,赤-裸一片,全没有一处是皮肤的洁白,全是血红。
胸-前以恐怖的频率起伏着,粘腻的头发贴在她的胸背,脸上既有干枯的血迹也有新鲜恶臭的血脓。
被血雾舔舐透彻的镜面里,她像一个不甘的厉鬼,再没有一丝与人有关。
可被血水覆盖的面容之下,那双坚韧的黑眸仍然没有被夺走,左额头上的肉痣突出,不沾任何一点血。
刘清虹没有放仍自己在这片血水之中发泄自己的情绪。
堆积的血水没有从浴室门的缝隙中流出去,证实了此时浴室里就是一个独立的空间。
同时也证实,无法靠打开浴室门离开这里。
水位线还在上涨,泡在里面的两个鬼没有“死”的概念。
甚至说,如果不是水晶链的作用,光靠刘清虹这血肉之躯,还不至于能徒手拧两鬼。
水晶链如果判定还没完成心愿,就无法真正夺走她的生命。
刘清虹在心愿完成阶段向心愿对象提出了合理的诉求,那么诉求没完成,心愿也无法完成。
此刻,她的心愿对象不会离开太久,用不了一分钟,诉求完成,她照样会被源源不断的鬼缠上。
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鬼。
她必须在心愿对象回来之前,脱离这个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