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146.
    146.
    虽然蒋樱也很喜欢陈序这个哥哥没错，但比起几天不见的自己的亲舅舅，她当然更欢喜了，于是连涂色游戏也不玩了，干脆围在傅明恕身边叽叽喳喳个不停。
    “你吃什么？还有蒋樱吃剩下的，你看看感不感兴趣。”
    “有我吃剩下的哦……”小姑娘捡话说，“舅舅看看感不感兴趣呀……”
    “小东西。”傅明恕一手就把她抱起，“看舅舅吃你剩下的你很开心啊？怎么样，陈序哥哥给你做的东西好不好吃？”
    蒋樱狠狠一点头，“我还想再吃一个芝士条。”
    傅明恕看了眼陈序，向他征求意见。陈序摇了摇头说：“她吃了不少了。”
    被要求不能再吃后，蒋樱也不甚在意似的，挣脱傅明恕的手又一个人跑去客厅继续填色了。
    “怎么样，还是说给你再煮点别的？”陈序说。
    傅明恕不太在意吃小孩的东西，就说随便吃点什么都好，“你做的味道应该不差。”
    “是不差……”陈序坦然接受彩虹屁，“韩柳意下午来了一趟，我给他拿了几个烤好的蛋挞带走，他也觉得比外面做的好吃。”
    傅明恕笑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陈序这一面了，带点孩子气，又很自信。
    最后，蒋樱小朋友吃剩下的半个披萨和几个芝士条都进了自家舅舅肚里。陈序做的是薄底披萨，倒是上面的佐料比较丰富，因此傅明恕就算吃下半个，实则也是刚刚撑肚的程度。
    今晚傅明月倒是很准时地就来把蒋樱接走了。为了避免对方看到陈序后为难这个人，傅明恕自己把小朋友带去了地下车库。
    “你真的想好了？”傅明月看到蒋樱爬上后座，被傅明恕细心地系好儿童座椅上的安全带后说道。
    傅明恕：“嗯，想了很多，决定给他丶也给我自己一个机会。”
    “行，我没什么好说的，你这颗心要是真不在女人身上，我再帮你张罗也是害了别人家的好姑娘。你也不小了，这种事自己去看着办吧。”傅明月手指敲着方向盘，说不上这一刻心里的轻松是怎么回事。或者，她也早就知道这么多年对傅明恕的管束和操劳同时也是挂在她自己脖子上的枷锁。
    回去的路上，蒋樱因为晚上这餐吃得太饱，所以比平时都要早的开始犯困。
    傅明月从后视镜一瞄，本想叫住自己女儿不要这么早睡不然后半夜容易醒时，小姑娘却跟有心灵感应一样突然问道：“妈妈我晚上吃了披萨丶土豆泥和芝士条，哥哥说不给我吃太多怕我肚子疼……”
    傅明月乍一听还没回过神来，后来听下去才明白这小东西是没忘今天下午他们在路上许下的承诺呢，也是被小孩子的天真逗笑了，她伸手往斜后方拍了拍座椅边缘，说：“好了，妈妈知道的。你先别睡哦，我们还有两个红绿灯就可以回家了。你帮妈妈一起倒计时好吗？”
    “好啊……”小孩的注意力立即被吸引，跟着信号灯上的数字一起倒数。
    这边，傅明恕回到楼上时陈序已经收拾好进去洗澡了，他今天也有点累，便拿了睡衣去了客卧冲洗。
    洗完出来客厅里却是没人坐着，他边疑惑陈序今晚怎么这么早休息，边踏进了主卧。
    一进门，看到陈序正靠在床上看手机，擡头见是他，长长了的黑发下露出一双弯曲的笑眼。
    ——他的状态确实一天好于一天。
    傅明恕带上房门，躺到了床的另一侧。
    “大后天你生日。”陈序把手机里的提醒事项对着他，“你休不了假吧？”
    傅明恕还真有点意外，“该不会每年都记着吧？”
    和好后，那些明明足够苦情的过往似乎都变作了催化剂，不仅不会再让他们心生嫌隙，反而更加珍视当下。
    “手机的提醒事项而已，靠我脑子记……你不要太看得起我。”陈序笑着说。
    不知道为什么，傅明恕忽然想到了下午那条来自韩柳意的语音消息。自从知道了陈序当年是因为什么离开后，他就觉得自己对这个人的了解从来都只是冰山一角。关于那些难捱的日子，他只要一想到心里就会抽痛一下。于是他伸手揽了陈序到自己身边，说：
    “没有假期，我的生日没什么要紧的，今年已经很不同以往了。”他指的是陈序回到了他身边。
    陈序笑了一声，“那想吃什么给你做吧，这次以你为主。”
    “哦？什么都可以？”
    “嗯，尽管点餐。”
    房间里有短暂两秒停顿，就在陈序疑惑傅明恕该不会是就这么睡着后，却不防被人突然翻了个身，跟着两只手便被压在了耳侧。
    “明恕……”
    淡淡的灯光下，他看到的只是傅明恕闪着亮光的双眸，这双眼睛可以严肃到让蒋樱小朋友都觉得害怕，也可以疏离到所有刚接触他的人都以为他礼貌好说话，但也可以像现在这样，让恋人陈序再一次拜倒，浑身战栗。
    他闭上了眼睛，顺从地由着那双唇引导他，像是抚摸，像是这么多年的一声哀叹，温柔到让他想要落泪。
    睡前的几分钟亲吻好像有很好的助眠效果，陈序这一觉就差点要睡到天亮。
    “嗯？”他意识迷糊间感觉自己的手被傅明恕抓住了。
    而这一声明明是反问的语气，却在困意渲染下多少有些说不明的暗示和暧昧。
    “你睡觉怎么变得这么不老实。”连傅明恕都没想过自己凌晨第四点会被恋人不安分的手给扰醒，而在你兴师问罪的时候，对方却根本没有睡醒，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
    傅明恕清醒的声音多少还是把陈序叫醒了，他整晚都蜷缩在这个人肩膀以下位置睡觉的缘故，故而这会儿擡头去看时，就是一副自下而上瞧人的可怜相。
    傅明恕被触动了，他突然不想因为自己而打断即将开始的这一场性丶事。可陈序却在逐渐回归的知觉中渐渐意识到自己睡梦中都做了什么，于是轰然一下慌了神，开始想要把手缩回去。他感觉到了傅明恕那个部位的变化。
    “不要……”傅明恕呢喃，往下挪了挪身体，将他和陈序的身体贴得更近。
    陈序的手被死死地钳制着一点儿也由不得他动。
    凌晨的城市里到处都是静悄悄的，在路灯逐个逐个熄灭的时候变得格外深沈。全世界都仿佛变成了一张双人床，伴侣们耳边的低语成了唯一的声响。他们因为动作幅度而搅动了身上这一床被子，窸窸窣窣的声音辗转响起，增添了一份纠缠不清的暧昧。
    一两个小时后，淮城一院的傅明恕就要穿上衬衣西裤去神经外科上班，他今天会有三台手术，夜里还要值班，白大褂的衣角将要翩飞在每个需要他关心的病房里，会有病人家属急切地望向他那双在白日藏起情欲的双眼，被他坚毅的眼神感染，从而信服地询问问题，而他会从专业的角度耐心给予宽慰。
    陈序不安地动了动，身体却因为好久没有做过而显得有些笨拙。
    他被翻了过去，后脖颈碰上傅明恕冰凉的鼻尖。
    “你可以随时喊停……”魅惑的声音钻进他的耳朵，让他忍不住缩了缩自己的脖子。
    床头灯被拧开最低那档，黯淡的光堪堪只把他们手上的动作照亮，顺带也给陈序的脊背涂上了一层橙黄色。
    瘦削的人把自己的脊背弓起来，或许是因为被子被掀开后有些凉，或许是紧张所致，鸡皮疙瘩密密地爬上了他漂亮的脊柱。家里没有能起到润滑的东西，傅明恕原本想要就此结束，他不想给陈序以身体上的伤害。但陈序不愿意，他牵着那只犹豫的手抵在那处，像初次那样允许丶引导他的侵入。漫长的七八分钟过去，齿间终抵挡不住一声梦呓般的叫喊。尽管已经隔了八年，他还是能够在傅明恕的气息围拢上来的那刻就精准地扭头向人索要一个吻。
    “亲我。”
    傅明恕捏着他的下巴跟他交换了一个短暂却安抚性十足的深吻。虽然他在无数个没人陪伴的夜晚都梦到过眼前这具光裸的身体，可他只把这具身体当作是不可侵犯的领地一般保护在内心深处，直至到了现在，到了陈序的脚后跟轻轻敲打他的后背，鼓励他接着做后他才敢实施自己的冒犯。
    太久了，一切都需要重新适应，以致于进入的时候傅明恕甚至都忘了这个姿势是陈序最不喜欢的。所以那人一把按住他的大腿，执拗地要求停下来时他慌得差点缴械投降，以为是他心理又开始难受。
    “我想看着你。”
    ——想看着傅明恕跟自己面对面地亲吻。
    以前陈序也没懂是为什么，现在却清清楚楚的明白了，因为他害怕，他没有安全感。
    傅明恕抱着他颤动的肌肉，富有技巧性地进攻丶碾压。陈序喉间一声声的喊叫变作了夜晚推航船靠泊的碧波，缓缓泛着涟漪。
    “还好吗？”傅明恕俯下身，拨开陈序脸上被汗浸湿的碎发，一脸缱绻和爱惜。
    陈序点点头，再次拉下他的脖颈亲了一下。
    此时屋外天光大亮，床头灯的亮光再也没了夜里的温柔缱绻，他们汗涔涔地相拥，抓紧这最后半个小时的机会温存。
    这一天傅明恕去上班时，他的几位同事都惊讶地发现这个人的左手竟然戴上了一枚戒指，戒指有些扎眼，从款式和材质看都不像是婚戒，可这位行事一向稳重的年轻医生要不是因为有喜事干嘛好端端地戴上一枚戒指混淆视听呢。但没人打听，所有人包括孙景海这位长者也都只是一看而过，他们总觉得傅明恕是在变化的。
    也是在同一天，收拾床单准备扔去洗衣机的陈序再次收到了方菀之的消息，只不过这个人这次却没有电话攻击，而是以文字简洁明了地告知他下周五，他那个便宜弟弟丛舟的订婚宴想邀请他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