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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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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7章 144.
    “办完了?”韩柳意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打算替陈序拿那箱东西。
    从楼里出来的人猝不及防被外面的阳光刺痛双眼,于是迅速偏过脸说:“没事,不重。”
    车子停在临时车位上,韩柳意摁灭手里这根烟,给人开了副驾的门。
    “去哪儿?”他问,“到我那儿还是怎么的?”
    陈序的状态跟上楼前比又不一样了,他把手里的纸箱搁在大腿上,还没拉好安全带就问韩柳意有没有靠谱的心理医生推荐。
    手还撑着车门的人一听这话,心里重重往下沈了沈,“心理……心理医生……这个得,得问问。”也许是轿跑的窗子还开着所以热气都往车里扑,韩柳意不由得抹了把人中上的汗珠,少顷才不死心地问道:“你能不能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陈序望着他,面容因为楼上楼下走动多少恢覆了点成年男子该有的血色。就跟回忆早上吃了什么,最近过得如何一样,他语气平淡地说出了方菀之那一年对他的管束和压制。
    “……我以为毕业有工作了会不一样。事实证明我还是错了。”他说,“两年前我在沚州分公司上班,她知道,就说要来看我,我拒绝了,她再一次感到我不受她控制,便在电话里威胁我说要来我单位闹,她想让我同事和领导都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没当回事,因为那个时候我还相信她是我妈,可是没想到,她真的来了。那天我是故意不接她电话的,我真的不想再听到她的声音,她的任何消息我都不想听到,所以我就掐了,没接。结果……”陈序说着说着无奈地笑了。
    韩柳意长长地叹了口气,除此之外他也没法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有那么一秒钟他开始理解陈序当年的做法——一个人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连疗愈自己都很难了,还能怎么说出口等着别人来救?
    “公司因为这个事找我谈了几次话,后来还慢慢透露出想让我离职的想法,但我当没听懂……那段时间我拼了命地工作丶应酬,每晚都加班到凌晨,为的不仅是留下来,而且想成为无法取代的那个。后来我确实回了总部,得以继续留在淮城。”陈序说,“我毕业后就很少跟她报备行程,唯一那次让她知道我在沚州上班后,她就过来闹了。所以她现在都还以为我在沚州,直到前段时间那个视频。”
    “她……又对你干什么了?”
    “电话轰炸,”陈序吐出一口气,他胸口憋闷到韩柳意根本无法想象的程度,于是问人要了根烟,拢火点着后他才继续说,“一个一个电话打,长号打不通她就转语音电话,哪个打得通算哪个。其实我工作这么多年关于她的一切都在有意避开了,但你知道吗,她是我妈,她给了我钱去上集训课,愿意把当年才高二的我救出去,她怀我十个月,看我一路长到现在……我要是真的不管她,我们俩就真成孤儿了。所以我还是选择不拉黑她的通讯方式,这么多年,也只有电话是我们之间仅有的维系。”
    “她要你钱吗?”
    陈序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她不图这个。”
    不图这个……韩柳意心里蓦的一凉,身上的燥热瞬间化作了冷汗,“那你之前找没找过心理医生?”
    陈序咬着过滤嘴,含糊道:“没有,读书的时候没钱,工作了……我的症状总是随着她出现的,只要她不进入我的生活我就没事,最多有时候能量低点。”
    “嗯。”
    韩柳意答应了帮他找就能马上落实,但他介绍的这位最近都被约满了。午后三点,这个人推门走进自家那间面积不大但朝向不错的次卧时,脸上带了点抱歉。
    “其实也没事,这么多年都是我自己熬过来的,现在公司那边我也不去了,没什么多馀的压力,留点时间给自己应该可以慢慢挺过去。”陈序就坐在飘窗这儿,状态看不出多么好,但也不坏。
    辞职好像确实帮他剔除了一部分不必要的压力。
    “你下午不出门?我耽误你太多时间了吧。”他面上还是毫无波澜的样子,但其实打心底感谢韩柳意。想到这世上真有这么好的一个人愿意做他的朋友,心里那点说不上来的难受劲也就稍稍缓解了些。
    韩柳意毫不在意地摆手,“我们团队最不缺的就是我,放心吧……你……”可是话没说完,手机就响了几声,是接二连三进了消息的那种动静,不用猜都能知道是工作上的事。
    陈序挑眉笑道:“行了,你去上班吧,真的,你陪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有事我会联系你。”
    韩柳意起初还颇不愿意,但无奈生意夥伴一直在催,加之陈序也一直在“赶”他。看人情绪还行,他最后还是一步三回头地走了。他一走,陈序也就不坐了,卷了那床刚从柜子里拿出来的被子再一次昏睡了过去。
    这一觉刚开始的时候他是完全失去意识的,只隐约记得自己做了个梦,但突然醒来时又不记得究竟是否做梦了。翻个身的间隙,耳朵似乎还听见了枕边手机微弱的讯息音,但意识只稍作停留,不过半秒他就又睡着了。不过这一次入睡后,身体因为再也不缺少休息而出现了反抗,他不仅全程半梦半醒,还在睡完坐起后开始了强烈的偏头痛。
    此时日暮降临,次卧半拉的窗帘遮挡了外面大半的亮光,如同从昏迷状态醒来的人,陈序不仅没有感到哪怕一点点的餍足,反而比上午进公司前还要难受,甚至想要呕吐。
    凭借过去几次经验,她马上便意识到自己的精神状态再一次到了危险边缘,可以说,眼前的这个房间和身下的这张床都能轻而易举成为杀死他的武器。可认识到了又能怎么样,睡完一觉后他连基本的行动能力都快丧失。平着放在床上的那双腿就跟不是他身上的零件一样,不管他怎么调动,都没能成功地把它们落到地板上。
    天色越来越暗,没被窗帘挡住的那一方玻璃也只有暗沈沈的黑色,像是一块黑色的礁石重重地压在了他的身上。
    ——他想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恰此时,枕边那部被遗忘的手机疯狂响起,他馀光一瞥,马上便看到了“傅明恕”三个字。那串熟悉的数字早在上回夜里被这个人接起后就被改回了对方的名字。
    要不要接呢?这个问题在今天早上之前其实都不足以困扰他,可没想到只是过了一晚,此刻的陈序却已经没有享受爱情的自信。他捂着脑袋把自己深深埋进单薄的被子里,拼命地想要靠回忆还在十九中时的那些画面来挽救自己,告诉自己还有需要活下去的理由。但很无奈也很可惜,那种无法掌控自己身体和情绪的恐惧又一次发生了!
    电话是什么时候挂掉的他不知道,手机是什么时候电量告急的他也不知道。他在最终陷入一团漆黑的卧室里枯坐着。韩柳意没有回来,屋子里静悄悄的,甚至隔了次卧这扇门板,他连屋外的任何一件电器的噪鸣都听不清楚。
    原本白日里阳光甚好丶视野颇佳的房间顿时变作了一个密不透风的黑盒子,他在这个无人照拂的世界里慢慢地感受到全身的血液都往头顶一个地方涌去——偏头痛到快让他无法畅快地呼吸。
    扒着床沿干呕了两三分钟后,房子大门突然传来一阵阵的重捶。他模糊的分辨出那应该是有人在砸门。可这个房子除了韩柳意还会有谁过来?难不成又狗血到会在这里碰上康平?
    只不过这一丝难得的讥诮并没有持续多久,下一秒他就被电钻般的疼痛折磨到脸色发白,似乎整个天灵盖都要被人掀开。
    太他妈难受了!
    “陈序!”
    身体颤抖之际,一阵慌乱的脚步声裹挟着不安破门而入,可怜韩柳意花了一个月才选出来的卧室门就被傅明恕毫不客气地推开并重重地撞在了门后墙壁上。
    “哎卧槽!”屋主人的声音随即落下,看到的是与白日里判若两人的陈序。
    傅明恕已经下班了?所以现在到底是几点……这是彻底失去意识前的陈序冒出的最后一个念头。
    倒不是说昏迷或是晕厥,他纯粹是泄了力气,整个人都像是被从河里捞上来的一艘纸船。被傅明恕双手抱起的时候,他汗涔涔又没有力气地垂下了自己的四肢,顺从地把头靠在了散着淡淡消毒水和果香和怀抱里。
    要是有片刻的安心,恐怕就是在感受到对方靠近的时候。刹那间,白日里怎么都起不了波澜的那些旧时画面好似都活了般,一下一下擂动了他的心脏。
    “回家还是继续待在这?”傅明恕附在他耳边轻声问道。
    “回去吧……”
    时隔九个多小时,陈序再次踏入傅明恕这处房子。房子里除了他们两个再无其他人,一切静谧温馨的好像傅明月从没来过。
    傅明恕原本给他收拾了客卧想让他躺床上休息会儿,可他知道自己短时间内还是要避免在一个不甚宽敞的地方待,所以坐在了客厅那张软硬适中的沙发上,并且开了电视看一些热热闹闹的节目。
    从韩柳意家回来的一路上他们谁都没说起白天里发生的事。傅明恕连衣服都没换就进厨房给俩人做饭去了,当然他除了煮面条,其他也不会便是了。
    几分钟后,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面摆在客厅茶几上。傅明恕煎了两个荷包蛋,但陈序刚吐完没多久,肠胃一时闻不得油味,就把盖在他碗里的那个夹到了傅明恕那儿。
    “我今天早餐也吃了两个鸡蛋,恐怕要蛋白质超标。”他故意说些俏皮话。
    陈序把软烂的面条混着自己包的馄饨塞进嘴里,原本一点儿不饿的人咬下去的第一口就被唤起了食欲,也不是究竟是哪里的缘故。
    “我还以为你把这些馄饨都扔了……”
    不久前的严厉拒绝仿若还在耳边,傅明恕闻言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不浪费食物,既然留着了那就吃掉。而且味道这么好,不吃白不吃。”
    陈序错愕地看了说这话的人一眼,乌黑的瞳仁里闪着莹莹亮光。
    时间仿佛回到了遥远以前的某一天午后,他在亲生父亲那边碰了一鼻子灰后,傅明恕平生第一次从校内翻墙出来看他。两个人在那间宾馆的双人房间里头碰头吃下了一碗馄饨。
    那时候的陈序和这一晚的陈序重合在了一起,他喉头一哽,跟着一滴冰冷的眼泪滚至鼻尖,呼噜一口送进嘴里的那颗馄饨失了鲜滋味,只馀下苦味丶咸味在舌头上翻滚往来。
    只不过这一次傅明恕却没给他留面子,他咬下一口荷包蛋,笑嘻嘻地说他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回你妹。”
    “有进步,至少没骂我妈了……”说罢又想起来什么似的,他搅了搅碗里的一根青菜,“我们的事我家里人早就妥协了,傅明月过不去是因为以为你放弃了,要是她知道……”
    “先别让她知道,”陈序打断他,“说实话我没有信心能够做到让你家人满意。”
    “你根本不用让任何人满意。”
    陈序掀起眼皮瞧了瞧他,转瞬又垂落下去,安静地用勺子喝汤。看着已经不会轻易被人鼓励。
    傅明恕从韩柳意那里听了个大概,联系昨晚陈序说的那些,他对八年前的那件事已经没有多少执念。说白了,这么些年他在意的从来都是陈序爱不爱他,既然这个事已经没了悬念,他便收拾好心情随时可以朝前看了。
    陈序的心情不好他不愿逼问,收了俩人的饭碗去厨房洗干净了。
    “先去冲个澡?”
    陈序犹豫了一下。
    傅明恕一手撑着脑袋,一脸耐心地看着他,“或者你不介意的话可以直接睡觉。”
    “我想再坐会儿。”
    傅明恕点点头,没有表现出格外在乎陈序的心情,他比任何人明白对方需要怎么样的关怀,所以他倒了一杯温水留在茶几上后,回了主卧去冲澡。
    热水哗哗而下,这具在手术台边站了一整个下午的身体被滚烫的热水按摩后却不仅没有半点舒适,更生出一股无处安放的焦躁。他伸手调节了水温,上一秒还冒着热气的水流一下子变得冰凉,虽是夏季,可骤然被冷水兜头浇下后,刚刚才松弛了一些的肌肉马上泛起了鸡皮疙瘩。
    他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关于下午在韩柳意家看到的陈序模样正一刻不停地在他眼前兜转,怎么都挥散不去。
    当着那人的面他强装镇定,可现在,他揩去浴室那面镜子上的水汽,第一次凌厉地望向自己。
    ……
    曾经,陈序对他说,“睡吧,傅医生。”
    傅明恕问他,“哪方面的医生?”
    “心理医生啊大哥,你是我的心理医生你满足了吗?有你在我身边灌这些鸡汤我感觉自己统一天下都只是时间问题。”
    ……
    大学里就因为这句话,他选择了神经外科。既然已经把心给了一个人,而他仍是放不下那古老的人类学科的话,他便把选择的目光放在了神秘的神经系统上。
    可如今那个人满身疮痍地回来了,他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傅明恕这个澡冲的有点久,一直无事可做的陈序有点按捺不住,他轻手轻脚地推开了主卧的门。跟租房那间狭小的主卧有很大不同,傅明恕自己家房子的主卧里有张不用考虑占地的大床,床铺仍旧维持着上午他离身前的凌乱,柔软的灰色毯子横在床尾,一大截拖在地板上。
    室内床头柜上的暖灯被安静地拧开,陈序乍一进去时还未仔细听见浴室的水声,满眼都被当前的氛围迷惑,心里全然没了下午时的抑郁。
    “打算休息了么?”
    冷不防那间浴室门被人打开,光裸上身只在腰间围了条浴巾的人顶着一头仍在往下滴水的短发站在门口,面上有陈序没有来得及捕捉便消逝的楞怔。
    “我……”陈序一时语塞,他不好厚着脸皮说自己是等了他太久想进来看看。
    “随你自己,你要是不想休息再坐会儿也可以的。”傅明恕的声音已经放到了他自己都未察觉的低声温语。
    “我,我也先冲个澡吧,身上有点黏。”陈序转身要回客卧那个卫生间。
    但还未出门就被傅明恕叫住,他说:“客卧那间浴室不大,你可能觉得不舒适,你把换洗的衣服都带过来,在这里冲吧。我换个气。”
    话音落下,他便擡脚回浴室收拾去了,甚至开了窗通风。
    陈序情绪还行的时候喜欢把自己囫囵一包,总嫌弃地方大,所以租的房子也是东头更小的那间,甚至连床都不想买,扔一张床垫在地板上最有安全感。可一旦情绪不佳乐,像是今天这样时,他就想让所处的空间大一点,因此刚才冲澡的时候他不仅开了这高层楼房的窗户,还开了半扇浴室门。
    傅明恕的发尾还浸着水,但却一穿睡袍什么都不管地坐在了房间那张对窗的躺椅上。椅子前后轻轻地晃,左侧耳朵里传进哗啦啦的落水声,或是一两声淋浴头磕在瓷砖壁上的声音。五六分钟后,他睁开养神的双眼,往左后方那道氤氲的光瞥了一眼,也许是错觉,瓷砖壁上反射出的那些阴影好似陈序的光裸脆弱的身体出现在他面前。
    他忍不住多看了一会儿,然后才起身去厨房找了那罐不久前刚买的红茶叶。
    【作者有话说】
    目标是什么????答:过年前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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