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大婚之日 与寡人入洞房
黑色的闪电顷刻之间离开营帐, 一眨眼的功夫,突然又折返回来。
夏黎奇怪的看着梁琛,挑眉道:“陛下?”
看来梁琛的肚子还是不疼, 不是那么着急……
梁琛忍耐着腹中的绞痛, 极力沈住气,让自己的容貌看起来端庄丶大气丶沈稳, 沙哑的道:“阿黎, 寡人……并非闹肚子, 不要误会。”
“噗……”夏黎实在没忍住, 笑出声来。
梁琛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忍耐着疼痛也非要回来强调一下。
“真的丶”梁琛强调:“真的不是肚子疼。”
“哦……”夏黎忍着笑意,咬着下嘴唇点点头。
梁琛松了口气,道:“那寡人先去忙了……”
唰——
不等他的话音落地, 梁琛的人影已经离开, 似闪电, 如疾风, 风驰电掣消失得干干净净。
等梁琛脚步虚浮的回到自己的御营大帐,已然是半个时辰之后。从小习武令他下盘稳健, 已然许多年不曾体会双腿发麻的感觉, 甚至走起路来直打晃儿。
梁琛自言自语:“难道寡人穿得太单薄了,所以才会……”闹肚子?
梁琛今日特意穿了一件柔软的黑色长袍, 布料顺滑而贴合, 十分能衬托出他高大的身材。这里是荆湖, 天气潮湿又温暖, 梁琛在上京都不曾害病,更不要提在这里了。
他本以为穿一件稍微单薄的衣裳不会有问题,谁成想……
梁琛不知夏黎的话本有问题, 他自然不会往话本上去想,只当是一个意外,是自己穿的衣裳太少了……
等梁琛离开,夏黎浑身放松,终于躺在榻上,伸了个懒腰:“终于可以歇会儿了……”
“快!快叫医官!”
“医官呢,怎么还不来?”
夏黎睡得迷迷糊糊,忽然听到一阵嘈杂的响声,起初以为是做梦,但渐渐的,他被这响动从梦境中拔了出来,迷茫的睁开眼目,这才发现不是做梦。
营地外面传来杂乱的跑步声,还有人大喊着叫医官。
夏黎揉着眼睛坐起来,随便披了一件衣裳,打起帐帘子道:“发生了何事?”
路过的宫人回话道:“回禀夏开府,是南楚的六皇子,似乎动了胎气,陛下关心十足,正唤医官给六皇子看诊呢。”
夏黎太困了,只想翻一个白眼儿,这深更半夜的,如此兴师动众,不知廖恬又要闹什么幺蛾子,梁琛怕是想要上演深情戏码,因而整个营地才沸腾起来。
“好困……”夏黎打了一个还欠,转身回到自己的营帐,咕咚倒在榻上,抱着被子遮住自己的脑袋,将嘈杂的声音全都隔绝。
踏踏踏……
梁琛急匆匆赶到廖恬的营帐。
“哎呦……哎呦——好疼啊……”廖恬矫揉造作的呻吟着,见到梁琛更加卖力。
“陛下——”廖恬一脸委屈:“陛下,恬儿好疼啊,怕是……怕是动了胎气。”
梁琛道:“没事,寡人已经叫来了最好的医官为你看诊,一会子便没事了。”
廖恬眼神闪烁:“陛下,医官就不必了,恬儿……恬儿感觉好像比刚才好了不少。”
廖恬自然不想让医官给自己看诊,毕竟他怀孕的身子现在已经超过三个月,和与梁琛“欢好”的日子根本对不上,倘或让大梁的医官诊脉,一定会查出端倪。
廖恬借口道:“陛下,恬儿当真无事了,不需要这般劳师动众的,再者……恬儿的身子,还是身边的医官比较了解。”
他抓住梁琛的袖子,撒娇道:“啊呀陛下,相对比医官,恬儿更想让陛下陪陪恬儿嘛!”
廖恬这大半夜的,突然喊自己肚子疼,却又不让医官看诊,其实是楚君吩咐廖恬,来试探梁琛的,看看梁琛是不是对他宠爱有加。
今日梁琛闹了半个时辰的肚子,错过了和夏黎亲密的时机,已然很不欢心,这大半夜廖恬还要耍手段,梁琛耐着性子,唇角的笑容根本不达眼底,道:“你如今有了身子,寡人不知轻重,万一伤了你,伤了孩儿怎么办?来,你躺下来,寡人在这里陪你一会子。”
“不嘛——”廖恬执拗:“陛下今夜便留在恬儿这里嘛,恬儿虽身子不便,但也有旁的法子伏侍陛下,不是么?”
梁琛的眼神深沈,透露着一抹厌恶,只是闪过的太快,廖恬并没有发现。
他侧头看了楚长修一眼,楚长修跟在梁琛身边这么多年,一下子便知梁琛是什么意思,他是想要让楚长修找个借口,随便什么借口都行,把梁琛叫走。
楚长修会意,当即开口道:“陛下,您还有……”
他的话未说完,廖恬突然放开了梁琛的袖子,咕咚——头一歪,倒在榻上一动不动了。
梁琛:“……?”
梁琛奇怪的看着廖恬,深深的蹙起双眉,试探的道:“六皇子?”
廖恬一点子反应也没有。
“六皇子?”梁琛甚至伸出手,试探廖恬的鼻息。
鼻息稳定,并不像是有事儿,反而像是……睡过去了?
廖恬方才一直在撒娇,精神头大得紧,怎么说睡过去就睡过去?
“呼——呼——”梁琛的猜测是正确的,廖恬的确睡着了,这会子竟还打上了呼噜。
没错,呼噜声震天。
“呼——呼!!”还磨牙……
夏黎用被子蒙着脑袋,但还是能听到外面糟乱的声音,廖恬的营帐距离这里不远,也不隔音,那尖锐的撒娇声穿透力十足,尤其是在黑夜中。
“唔……”夏黎翻了个身:“好吵……”
他忍无可忍,从被窝里坐起来,伸手将《绮襦风月》的话本抓过来,提起笔唰唰唰添了几笔。
【廖恬扭动着腰身,抱着梁琛的手臂,掐着嗓子不断撒娇,他说:“______。”】
——他说:“呼——呼——呼——”直接睡死了过去,甚至还打呼噜磨牙。
夏黎填写完毕,不过须臾,果然廖恬尖锐的撒娇声突然中断。
夏黎松了一口气,满意的拍了拍话本,将话本塞在头枕下面,道:“睡觉。”
他钻进被窝中,这次不需要蒙住脑袋,世界终于安静了……
根据夏黎的禀报,梁琛让柳望舒与梁玷分别去查,果不其然,楚君打算在荆湖以南动手脚。因为今年荆湖雨水丰富,非常适合水攻,只不过大鸿胪从未做过这等事情,所以工程不由自主的拖延了一些,致使这几天才会完工。
梁玷蹙眉道:“陛下,依照荆湖今年的雨水,一旦决口,整个会盟大营都将变成一片汪洋,还请陛下早作打算!”
梁琛冷笑:“好一个楚君!”
柳望舒道:“会盟大营之中,除了大梁的军队之外,楚君也带了不少将士前来,难道楚君想要那些将士一同赔命么?”
南楚这些年来势力大不如从前,倘或用这些将士赔命,的确不会引起大梁的怀疑,但是代价也太大了,如此一来南楚也会损伤元气。
柳望舒的疑问刚抛出来,便听到营地里传来大鸿胪一连串的大喊声。
“不好了!不好了,君上!”
大鸿胪着急忙慌的跑进来,神态虽然匆忙惊慌,但是那种惊慌保留的时间太长太长了,以至于看起来有些……假?
大鸿胪跑过来,用整个营地都能听到的声音道:“君上,几个附属小邦突然起兵作乱,急需镇压,只是……只是边疆兵力不足啊!”
便听楚君道:“这可如何是好啊?”
大鸿胪回答道:“依老臣所见,君上不如调遣会盟大营的兵力,前往边陲镇压叛乱!”
重点不就来了么?楚君与大鸿胪一唱一和的,原来是为了这个事情。
梁琛带着众人从营帐中走出来,便看到楚君一脸为难:“这……这……可是……”
大鸿胪拱手道:“君上,陛下是仁义之君,如今又是会盟,再过两日便是陛下与六皇子的大婚之日,此等喜事,又何须这么多将士呢?不如将这些将士调离,前往边关镇压。”
楚君长吁短叹:“是啊,寡人相信陛下的为人,咱们此次是为会盟与大婚而来,陛下绝不会出尔反尔。”
他重重一拍手,道:“好罢!那现在便调遣兵马,前往边关,镇压叛军!”
什么叛乱,分明只是借口。楚君不想让他的士兵陪葬,因而在水淹之前,随便找个借口,把大部分军队调走,然后留下小部分军队糊弄梁琛的耳目。
梁琛幽幽一笑:“楚君如此信任寡人?”
楚君赔笑:“陛下说笑了,咱们马上便是一家子人,寡人自然是相信陛下的。”
“是啊,”梁琛轻声道:“一家人。”
*
大婚之日。
梁琛与南楚六皇子的婚宴,在荆湖大营举行。
整个营地都披上了红绸,张灯结彩,将营地打得犹如白昼一般。
双方走入幕府大帐,首先并非是行婚礼,而是双方签订盟约条款。
楚君殷勤备至,将盟书亲自捧到梁琛面前,道:“陛下,请过目。”
盟书上写的清清楚楚,从今往后,整个荆湖都归大梁所有,而楚君自去皇位,以臣子自称,拜入大梁,年年进贡,岁岁称臣。
夏黎瞥眼看着盟书,看来楚君为了博取梁琛的信任,是下了血本了。无论是割让荆湖,还是称臣,这些都是往日里南楚绝对不会做的事情。
恐怕楚君是觉得,过了今夜,大营马上就要被淹了,所有的人,包括大梁的天子梁琛,一个也逃不掉,到那时候什么盟约,全部灰飞烟灭,所以现在签了也等于没签,根本不吃亏。
“甚好。”梁琛微笑:“这份盟约,深得寡人之心。”
“是是是!”楚君赔笑:“往日里是寡人……哦不不,是臣眼界太短,如今臣见识到了陛下的威严,大梁的强盛,深知只有归顺大梁,才是我南楚最好的归宿啊!”
梁琛道:“既然如此,楚君用印罢。”
楚君一点子也不犹豫,立刻拿出大印,“咚!!”的一声盖在盟书上,甚至还狰狞的一笑。
双方盖印完毕,楚君笑眯眯的道:“陛下,良辰吉时已到,今日是陛下大婚的大喜日子,臣敬陛下一杯!”
廖恬亲自给双方满上酒水,将酒杯送到梁琛手边:“陛下——请用酒。”
楚君为了表达恭敬,一饮而尽,又低声对廖恬咬耳朵:“快去,多敬梁琛一些酒水,今晚务必要把他灌醉,只有他醉的不省人事,咱们才能……”
今日是约定掘开荆湖水道的日子,楚君打算利用婚宴,把梁琛灌醉,然后偷偷离开营地,跑到隔壁的高地,亲眼看着大水淹没营地,将梁琛和他一干将士全部吞没!
楚君的眼睛里并发出贪婪的光芒,沙哑的道:“小宝贝儿,今日成败,全靠你了!”
“君上放心罢。”廖恬十足自信:“这些日子您也看到了,那个梁琛,迷恋恬儿迷恋得紧呐!”
梁琛将酒水饮下,廖恬立刻又添了一杯酒水,一个旋身坐在梁琛的腿上:“陛下好酒量呀,再饮嘛——再饮嘛!”
梁琛轻声一笑:“怎么,恬儿想把寡人灌醉?若错过了洞房花烛之夜,恬儿便不后悔么?”
“啊呀讨厌了陛下!”廖恬轻轻捶打着梁琛的胸口,撒娇道:“恬儿身子重,不方便伏侍陛下,不然今日便放开了幸酒,无醉不归。”
“好啊。”梁琛挑眉:“无醉,不归。”
廖恬转瞬已然给梁琛添了第三杯酒水:“陛下,继续幸酒呀!”
梁琛一连饮了好几杯,眼看着夜色浓郁,便按照计划,装作醉酒的模样,高大的身形东倒西歪。
“陛下——”廖恬伸手去扶梁琛。
哪知梁琛实在醉得太厉害了,根本分不清楚廖恬,不客气的一把推开廖恬,反而手臂一展,直接将夏黎搂在怀里,口中笑着:“心肝儿,让寡人亲一亲。”
梁琛也不客气,真的亲下来,吻在夏黎的额心。
夏黎:“……”
旁人不知情,夏黎却是知情的,梁琛根本没有醉,装醉只不过是为了遮掩楚君的耳目罢了,所以他是故意借疯撒邪,搂住夏黎揩油的。
“陛下!”廖恬焦急的道:“陛下,恬儿在这里呢!”
梁琛再一次不客气的推开廖恬:“走开!寡人又没有饮醉,谁是心肝儿还分不清楚么?”
“啊呀!”廖恬差点摔倒在地上:“陛下!我才是恬儿啊!”
廖恬焦急不已,但是梁琛抱着夏黎便不撒手,紧紧搂着夏黎的腰肢,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夏黎的身上,下巴搭在夏黎的肩膀上,别有深意的笑道:“心肝儿,与寡人入洞房。”
夏黎:“……”
楚君以为梁琛醉了,打圆场道:“陛下醉了,不如这样,先送入营帐,好生歇息。”
只有梁琛休息了,楚君才能趁夜逃跑。
众人搀扶着梁琛,将他送回营帐,梁琛脚步不稳,猛地向软榻跌倒过去,甚至还带了夏黎一把。
夏黎的身量度比起梁琛来说,根本不够看,下盘一轻,直接被梁琛抱着倒在软榻上,众目睽睽之下,又被梁琛亲了一口。
夏黎眼皮狂跳,压低了声音道:“陛下这酒疯再撒就假了。”
梁琛不着痕迹的挑起唇角,用仅有夏黎能听到的嗓音道:“是么?寡人却觉得恰到好处。”
楚君道:“看来陛下当真醉了,臣便不叨扰陛下了。”
楚君迫不及待的退出营帐,赶紧回去准备,将东西简单的收拾好,随时准备离开。
夜色静悄悄的,梁琛的御营大帐终于安静下来,梁琛似乎已经坠入了深沈的梦乡。
廖恬一身喜服,偷偷的从御营大帐中钻出来,提着衣角一路猛跑,前去与楚君汇合。
今日是大梁天子大喜的日子,行辕的守卫都饮了陛下的喜酒,只留下几个人巡逻,十足方便楚君偷偷离开。
廖恬追上楚君,欣喜的道:“君上,梁琛已经睡死过去,他醉成那个模样,不到明日中午是决计醒不了的,咱们快走罢!”
楚君身边带着大鸿胪丶廖恬,还有几个亲信心腹,为了遮掩梁琛的耳目,剩馀的士兵便被楚君舍弃,就在这里作为弃子,
楚君冷笑一声,“嘭!”将一样东西仍在地上:“什么大梁,还不是要喂荆湖的鱼虾,狗屁的盟约,留之无用!”
原来楚君扔在地上的,正是今日才刚刚签订的盟约。
楚君之所以大方的将荆湖割让,还口口声声称臣,便是觉得梁琛活不过今日,到那时候荆湖还是南楚的,不只是荆湖,整个大梁都将成为南楚的土地!
“走!”楚君大手一挥,大踏步往前走,肥胖的肚皮甚至颠簸起来。
“这深更半夜去何处呢,楚君。”
一条人影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挡在楚君面前。
楚君吓得一个激灵,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应该醉倒才对,没成想还有人行走在营地之中。
楚君定眼去看对方,狠狠松了一口气:“是……是夏开府啊。”
夏黎身材纤细,拔身而立在黑暗的营地之中,夜风轻轻吹拂,勾勒着他柔软的腰肢,看起来如此无害……
楚君挺胸擡头,底气十足:“这么晚了,夏开府怎么一个人?还没歇息啊。”
夏黎负手而立,挑眉道:“楚君不是也未歇息?”
“楚君还未回答黎的问话,”夏黎重覆道“:这么晚了,楚君这是想去何处呢?”
廖恬连忙道:“君上,不如……不如咱们带着阿黎哥哥一起走罢?”
楚君下打量夏黎,眼神露骨而猥琐,双手搓着掌心:“好好好!如此美人儿,若是被淹死在这里,也着实可惜了,便听你的,带上他一起走!”
“美人儿!”楚君底气十足哈哈大笑:“你不是想知晓寡人去何处么?不如——你配寡人一起走啊?”
大鸿胪着急道:“君上,夜长梦多,还是赶紧离开这里才是正经儿,千万不要多惹是非啊!”
“怕什么?!”楚君不以为然:“去,把美人儿给寡人抓过来!”
亲随应声,不断逼近夏黎。
夏黎站在原地根本没有动弹,只是微微挑起唇角:“想动黎,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本事了。”
他的话音一落,踏踏踏——
是脚步声,整齐划一的跫音快速逼近,楚君等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已然被黑甲大军包围在正中间。
“金……金吾卫!?”大鸿胪惊叫出声。
那包围着他们的军队,正是金吾卫。
一个手持长刀的高大男子从黑暗中走出来,他乃是昔日里大梁的战神——梁玷。
楚君慌了神,想要从后方逃跑,踏踏踏——
又是跫音,楚君的后方也被快速包围,那些人并未着铠甲,绛紫色的衣襟昭示着他们的身份,是绣衣卫!
绣衣司指挥使柳望舒手持紫金剑,有条不紊的指挥着绣衣卫斩断了他们的后路。
夏黎的眼神扫过慌乱的楚君丶廖恬和大鸿胪,轻飘飘的道:“会盟重地,私离营地,格杀勿论。”
“这……这……”楚君慌张的变成了一个结巴。
为了不损兵折将,这两日楚君支走了大部分的军队,留下来的都是弃子,都是楚君准备丢掉的老弱残兵,且数量非常少。
如今楚君被大梁的两股精锐包围,一时竟不知该如何突围,实力悬殊,实属喊破喉咙也没人答应的境地!
楚君笑容发颤:“误会!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寡人与大梁乃是盟友啊,咱们刚刚签订了盟约,寡人只是……只是酒气憋闷,出去散……散散步。”
“是么?”夏黎微笑:“楚君要去何处散步?夜色深沈,外面不安全,不如黎多派些人手,随行保护楚君?”
大鸿胪焦急的跺脚,低声催促楚君:“君上,快啊,来不及了,要来不及了,按照约定的时辰,荆湖水道马上便要决口了,大水马上便要淹过来了!”
楚君能不知晓?眼看着月色越来越浓郁,急得他腿肚子抽筋儿。
楚君干脆道:“夏开府,寡人不妨与你直说罢,寡人十足看重夏开府的人品,夏开府生在梁地实在太可惜了,如此年轻有为,却只是一个开府,若是来到我们南楚,别说是仪同三司,寡人便让你做三司之长!你若是跟了寡人,便是我南楚的丞相,如何?”
眼看突围无望,楚君打算游说夏黎。
“是呀是呀!阿黎哥哥!”廖恬结结巴巴的道:“阿黎哥哥,你……你难道忘了与恬儿海誓山盟了嘛?你与我们一道回南楚去,从今往后,恬儿……恬儿的身心,便都是阿黎哥哥你的了……”
夏黎眼皮一跳,婚宴之上他也饮了一杯酒,险些直接吐出来。
不等他开口,有人大步走出来,高大的身躯将夏黎拦在后面,红黑色的喜服,柔软的布料衬托着对方宽阔的肩膀,饱满挺拔的胸肌,便算是不看脸,只是看胸,不用猜测夏黎都知晓对方是谁。
——是梁琛!
梁琛哪里有一点点醉态?方才撒酒疯的模样,好似是错觉一般。他面容冷酷,双眼清明,唇角化开一抹冷笑,幽幽的道:“竟有人敢挖寡人的墙脚,看来是活得腻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