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后的样子
徐长明声音里都带上了几分紧张:“你的胳膊怎么了?”
顾辞楞是疼的说不出来一句话,半晌了才颤巍巍的说:“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粗暴?你就不能对我温柔一点吗?”
徐长明无言了片刻,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间就发了火:“你要劫狱为什么不跟我说?”
“明明我可以帮助你的。”
顾辞闻听此言就搓火了:“帮助我,你怎么帮?你要是露馅了怎么办?那我不是在给你找麻烦吗?又不是离了你,我就活不了了。”
徐长明听他语气如此之冲,只觉得自己的整颗心都碎掉了,他无奈的摆了摆手道:“我简直与你说不明白!你知不知道,你这般行事是十分危险的?要是你出了一点差错,你让我该怎么办?”
顾辞怒气冲冲:“怎么办?凉拌!我早就说了,咱们不是同路之人,咱们两个人最终只能是过客!”
不知道为什么这话脱口而出之后,顾辞就觉得很奇怪。
按道理来说,他并不是一个十分矫情的人,这种话也不像是自己能说出来的话,实在是被气懵了才会说出来。
而且,这好似是他在某个狗血话本上看到的一句。
……
顾辞有点尴尬了。
他以为着今天许徐长明会不依不饶,岂料徐长明用手指死死的攥住了他的衣领。
这个姿势非常不妙,作为一个以打架谋生的杀手,这个姿势他简直不要太熟悉——女人之间打架都是互相揪头发,男人之间打架就是抓住对方的衣领,然后狠狠的给对方一拳。
顾辞一直觉得自己的武功独步天下,非常以此为傲,没想到却棋逢对手,他一见徐长明拎住了自己领子,下意识的就闭了眼,等待着那一拳的到来。
然而并没有。
徐长明左手拉住了他的衣领,右手却抚摸住了他的脸。
它的指节分明,轻轻的描摹着顾辞的脸部轮廓。
“子衿,不是你离开我,你就活不了。”
“是我离开你,我就活不了了。”
顾辞本来做好了要挨打的准备,却猝不及防听到了他这样的表白。
顾辞只觉得一颗心控制不住的跳动了起来,有一瞬间他觉得头晕目眩,不知自己身处于何时何地。
“你……”他张张口,却只觉得如梗在喉,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徐长明用手指挑起顾辞的一缕长发,将脑袋埋到了他的脖颈处:“所以你知不知道?我什么都不怕,我只怕你受伤,怕你离开,怕像很多年前那样,想要救你却又无能为力。”
顾辞听到他这话,思绪却飞得越来越远,想到了一件非常久远的事情。
小时候父亲征战四方,母亲和他留在京城里。
他是在京城里出生的,从来都没有见过父亲。
但是他是云南王的儿子,没有人敢欺负他,就连皇帝对他也是极好的。
他那时候跟在徐长明身后,一起读书学字,有时候自己调皮捣蛋打碎了花瓶,或者不小心弄坏了什么东西,就会默默的躲到徐长明身后,徐长明明明也是小小的一个,但却老是护在自己身前,替自己辩驳。
甚至娘亲曾经说过,他的名字也是徐长明给他取的。
记得那时南方战事刚刚平定,父亲终于凯旋归朝,只是待了短短不到一天时间,就要远赴边疆处理边疆的判断。
那是朝中内忧外患,风雨飘摇,顾辞常常能够看到母亲在唉声叹气,也看到皇帝愁眉苦脸。
他那时候很小,却敏锐的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父亲回来那晚与皇帝在御书房彻夜长谈,两人商量着军机要务,顾辞从来没有见过父亲,特别想要见一面自己传说中的父亲。
他听说父亲骁勇善战,他听说父亲镇守一方,他听说父亲战无不胜。
他听娘亲说,父亲还是个美男子。
于是他对父亲,又多了更多更多的憧憬。
那时候,皇帝陛下还是一个好人,他甚至会亲自教导徐长明和顾辞两人,提起云南王来,常常赞不绝口。
于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顾辞悄悄的从被窝里爬了出来,想要溜到御书房附近看一眼传说中的父亲。
可是刚刚出门,就看到了守在门口的徐长明。
徐长明神色十分严肃,仿佛知道顾辞要做什么。
顾辞觉得自己今天要完了的时候,徐长明却二话不说拉过他,带他避过了夜间巡逻的护卫,两个小小的人悄悄摸摸的爬到了御书房外的窗户上。
借着里面的烛光,顾辞看到了自己父亲的大概轮廓。
眉目俊朗,身材挺拔,他站在书案旁指着地图,引经论典,排兵布阵。
从那时候起,顾辞就在心里种下了一个种子,他要成为和父亲一样的人。
守护边疆,守护百姓,守护自己所珍视的每一个人。
他看的入神,因为他那时候还很矮,是徐长明趴在地上踩着徐长明的背才堪堪能看到窗内的一切。
一不小心脚底打滑,他带着徐长明一起摔了个狗吃屎。
动静很大,立刻引起了殿中之人的注意。
出乎意料的,皇帝与父亲都没有责罚他们两个,反而带着他们两个一起去看地形图,讨论问题的同时,也给他们两个人讲解兵法知识。
顾辞是打心眼里感谢徐长明的。
但是,他最初是把徐长明当成哥哥来看待,后来有云南王案之后,他就把徐长明当成仇人来看待,而现在,他好是要把徐长明当成情人来看待?
这个实在是有点割裂。
顾辞莫名的接受不了。
徐长明却已经不管不顾了。
他一把将顾辞拦腰抱了起来,抱着进了房中。
顾辞察觉到不对劲,疯狂的挣扎了起来:“不是?你干什么啊你???徐长明你冷静一下,你喝醉了!”
徐长明微笑着,一双漂亮的眼睛微微弯起,是一个非常狡猾的笑容:“我没有喝醉哦。”
“该死的……老子不要画画!你tnd清醒一点,老子不要画画!老子不要脱衣服!你干什么?你干什么?为什么要扒我裤子?”
顾辞惊恐万分,十分用力的护住了自己的裤带,害怕那晚的“惨烈”事情再发生一次。
徐长明见顾辞挣扎的意志非常明显,也停了手里的动作。
他仿佛受了什么打击似的,团成了一团坐在了床边。
顾辞隐隐约约能够看到他的肩膀在抖动。
顾辞简直要疯了。
他是哭了吗?他是哭了吧?
不是,是徐长明欺负的他啊啊啊啊!要哭也应该是他哭啊!徐长明究竟在哭个什么劲儿?
就因为想要干那啥事,他不同意,所以就哭了?
他还是那个高高在上,冰冷狡猾,手段很辣的太子殿下吗????
顾辞觉得一阵窒息,许久才有气无力的说:“你……别哭啊。咱们有问题解决问题,你哭哭唧唧的也没有什么用啊。”
徐长明支起脑袋,一双眼睛红彤彤的,看起来万分可怜。
“我爱的人不爱我,难道我还没有哭的资格了吗?”
顾辞:“……”
“没有不爱你。”顾辞干巴巴的说道。
徐长明:“如果爱我的话,为什么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顾辞:“……或许是有苦衷。”
徐长明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啪啪的往底下掉:“有什么苦衷不能一起面对呢?”
顾辞:“……”
这人是不是被调包了?肯定是被调包了对吧?堂堂一国太子?居然躲在房间里掉小珍珠?
顾辞十分无奈的说:“你能不能清醒一点?你现在是喝醉了酒,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然而这句话又踩到了雷。
徐长明眼泪掉的更凶了,哭得更加伤心了。
简直伤心欲绝,能够哭倒一座长城了。
“可是我爱的人也不肯跟我睡觉啊!”
顾辞窒息了。
他狂抓头发,感觉自己都要裂开了:“那你想怎么样?”
徐长明:“你先亲亲我。”
顾辞深深吸了一口气,反正之前就已经亲过了,也不差这么一回了,顾辞酝酿了半天,就在徐长明又即将掉眼泪的时候,一咬牙一跺脚,抓住了对方的衣领,狠狠的凑上去在他的脸上“吧唧”了一口。
徐长明却仍然不满意。
顾辞见他越哭越凶,反而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冷静:“我都已经亲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徐长明:“我要的不是这种亲,我要的是嘴对嘴的那种亲。”
亲个头!亲个头!亲个头!亲个头!
于是他又酝酿了一番,抓住了对方的衣领,狠狠的亲了他的嘴。
完事后用袖子擦了擦嘴,凶狠的问:“现在行了吧?”
徐长明又摇了摇头:“我想要伸舌头的那种。”
该死的,这是什么少儿不宜的话?
顾辞决定放弃挣扎,躺到床上用被子蒙住了头。
但是他没有听见哭声了,只听到了悉悉索索的布帛碎裂的声音。
顾辞觉得不太对劲,睁开眼睛一看,顾辞整个人都给气笑了,他捂着心口,半天没反应过来。
只见徐长明将整个床纱都扯了下来,撕成了一条长长的布,挂到了房梁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