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风雨楼（一）
研究所内, 接过抽调离开的那些人原本做的工作，尹书迅速进入状态，没有分心去想那位殷小同志展现出来的异常是什么……反正钱旭林说得对, 只要她还正常, 就不会有问题。
而在不正常的情况下, 能瞒过他们，不管人类做出什么都是徒劳, 他们肯定完全无法抵抗一位掌握了不少
能量的新晋“信徒”。
因为数据的奇怪变化逐渐皱起眉毛, 他迅速检查参数和变量，但没发现问题。
“博士！”
什么事？！
不是说在这种时候不要来打扰我吗？
早些时候被说过, 他未展现出自己的烦躁, 而是还算平和地偏头看过去，等到那惊乍的助手走到自己身边。
这人神情怪异，“博士……奈奈出现了一点变化……规则也是。”
尹书瞄了眼助手有碍观瞻的表情, 接过了终端。
它显示着研究所内某处的场景：灯光明亮, 照亮了张白底黑字的A4纸。
——过家家——
很幸运，这是喜欢人类的■■之一，这里被标记为“奶奶”的地盘。（本句作废）
很幸运, 她绝对是最喜欢人类的■■，这里终于完全掌握到了她的手中, “奶奶”丶奈奈都只是管理者, 拥有一定的影响能力。
因此, 生活在这里的所有人都应该遵守一定的规则, 而不是保持原本的样子：
1丶这是个不需要靠容器来维持的怪谈，能量由她提供, 而她很强大——也就是说，只要即将破碎丶无法承受的那些, 可以来到这里■■■■■■，没有任何一位“信徒”敢从她嘴里抢食。
2丶如果见到不属于“家”里的人，请不要和她交谈，假装没有看见，并离开，去寻找确定认识的人。
3丶“家”的管理者曾渴望新鲜的身体与血肉丶皮肤，虽然现在没有了，但依旧要小心，如果察觉异样，请在之后的几天不要落单，并在她再次回到这里时主动告知。
4丶如果，某天发现无法辨认本规则中任何一条，可以尝试在多于三人的组织中依据任何标准重新订立，到这个时候，不能再去寻求她的帮助。
5丶坚持丶不要询问。
她是例外，不要■■其他的■■，他们■■■■。
请不要将本规则展示给她，包括她的派生。
“奈奈的眼睛又变了，变成了两个绿色打底的扣子，中间是红色的花。”
助手仿佛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类审美，只好略过，“和衣服很搭配，额……她又开始到处跑了，不是跑出去，就是在研究所里到处跑，这里看看丶那里看看……状态有点奇怪。”
尹书根本没认真听身旁人说话，只是牢牢盯住“抢食”一词，随后又迅速扫过下面的内容，并定格到最后一句话上。
他有所猜测的询问，“这份规则没有出现在所有人眼前？”
“是的。”
助手指了指屏幕，“只有这一份发生了改变，而且我们能拿走，这是经过尝试的，但没有真正转移，又把它贴了回去。”
沈默一阵，一头雾水的助手就听见博士给出吩咐。
“把知道这件事的人先召集起来，关到一个房间里……然后去找李治乾，立即安排一个会议，用紧急通讯终端……等所有的事情结束，我再去处理他们。”
说完，尹书又补充了一句，“你安排好之后也去那里。”
“还没多少人知道吧？”
“是，这件事情很不寻常，而且我无法判断是否属于好的改变，所以也只让手底下的一个人去查看。”
“其他的是关注监控的人……他们我也提前交代过了。”
呼出一口气，尹书眉毛依旧不自觉紧皱着，沈声道：“行，那就好。”
“赶紧安排，对了，不用通知现在还在实验里的……这件事和实验没什么关系。”
“是。”
……
殷淮仔细在这有些年代感的屋子里搜寻了十几分钟，什么都没发现，只好按照正常人的思路，尝试离开这里。
在没发现门之后，她就开始进行暴力破坏。
收着力道的几拳之后，她没弄出任何痕迹。
此时，耳边响起一道机械音。
【这里是游戏场，欢迎各位玩家。】
它说话的同时，殷淮直觉捕捉到一点异样，侧头仔细分辨了几秒，这点异样又迅速退去，什么都没剩下。
没找到源头，她却也收获了点东西：这道声音虽然感觉是在脑子里响起，但实际上是借助对“广播”和对感官进行影响的双重加持，才达到这种效果……但就算是这样，这种和环境完全不符合的机械音也很奇怪，是否说明刚才的猜测是错误的？
沈下心神，她耐心听起“广播”在说什么。
“……接下来，你们可以选择任务，获得奖励。”
就这么两句话？这也算规则？
在“信徒”主动动手之后，确实能对规则产生更进一步的影响，让其产生变化，例如，朽木就将规则条条分开，甚至把最关键的开头放在了一个奇怪生物的嘴里……其实之后的了解中，殷淮已经知道那个生物似乎取决于抵达者的内心……这才是那条梦幻生物如此符合她审美的原因。
一眨眼，她刚才攻击过的地方出现了扇并不闪耀的光门，隐约能透过光芒，看见门后的场景。
思索两秒，殷淮眯起眼睛，脚步稳健地走入其中。
不过瞬间，她就来到了新地方，确定不再刺目，殷淮才重新睁开双眼。
从建筑上就能看出较为贫穷的镇子还算热闹，街道上行人来往不休，但又和她知道丶经历过的那些有明显区别。
包括和翁魇的那个也不相似，但有一点共通……那就是她一眼就认出了在这次进入的人类。
一共有十二个，他们身体相似，脸庞相同。
如果不是容纳的能量有区别，她可能根本分辨不出差别。
这样也是在某方面证明了，人类的表象确实和自己的状态紧密联系。
那次看见的纸片人，应该是一下失去身体，能量直接影响本质，以及自己当时对世界的认知造成的结果，而不同颜色的衣服则是与当时怪谈的内容有关系……至于本质是什么，她就不知道了。
作为一个生长在新时代的人，她觉得人应该是没有灵魂这种东西存在的，即使“见过”了神，见过了更强大的生物，她某些观念依旧根深蒂固，没发生改变。
叹了口气，她准备再次游离于人类之外，毕竟现在几乎分辨不出谁是谁，很可能会闹笑话，或者弄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这也就是说，之前所有的粗略计划都得推翻。
……那么，该怎么在不和其他人接触的情况下，让其他人类不会注意到自己的情况下，获得* 那位“信徒”的关注产生兴趣呢？
想到之前的“通知”，她逐渐有了些想法。
转而将注意力转移到周围的环境中，殷淮发现了比较特殊的几处地方，围满了人，是这个镇上的人，而非真正的人类……那些人类则正在互相靠拢，看起来是有点经验的……很好。
殷淮只看了一眼，就转向聚集处，打算一一看过去。
第一处，寻找人帮忙钓鱼；
第二处，寻找人帮忙去野外采集草药；
第三处，寻找人帮忙拉磨；
第四处……
甚至还有找人看小孩，不让他乱跑的……既视感好强，有点像很早之前比较流行的网络游戏。
刚进入的游戏玩家，会在进入村庄之后从简单的任务做起，寻求提升。
这就是我们的“新手村”？那所谓的奖励是什么？
在几个人堆之间来回走动，殷淮等待了很长时间，都没发现有人交换任务，也就无从得知奖励的具体内容。
而且那十二个人也逐渐过来了……
似乎是因为需要尽量保持自己身处人群，他们没有太过分散，很有组织性地分为四组，走向自己感兴趣的那些，开始在或是酒楼员工，或是小摊摊贩中游走丶询问。
他们的声音很小，殷淮有些听不清楚，但也于是决定先不“领取”，想试试这些东西是否能直接被人类使用。
因为自己的力量不小，而且从来都能很好的控制，这就是最简单的武器和工具。
她不打算和镇民发生什么交流，直接循着水声走向某个方向。
这个过程中，不仅是殷淮没主动和来往的人产生交流和眼神接触，他们同样将殷淮视为空气，专注于自己的事情。
不久后，顺利来到河边的殷淮抓起一把野草，弄出了个简陋得仿佛随时会散架的篓子……不知道能不能用，这个草虽然够长，但柔韧度明显不够。
略做思索，在专门扒拉出来的小石子边，她又摆上了块不小的椭圆形石块。
随后，殷淮去不远处折了一根弯折树枝过来，才将视线投向水面，等待某条幸运鱼浮出水面换气。
但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天气还好，它们氧气充足，过了许久都没有见到合适的目标。
扯下一点草叶将自己的准备掩盖，殷淮准备离开，在之后凭借良好的记忆力，去更远处寻找那些符合图像和气味的草药。
这此很顺利，毕竟植物没长腿，不会跑离自己生存的区域。
她还弄了些野果，味道偏甜，只是有些刺舌头……她决定拿回去给别人吃。
这些量都不少，用草叶包着或捆着，她觉得如果每次都是这样的收获，完全能在那些摊贩周围也摆个摊，加入他们。
胡乱想着和怪谈本搞五关联的事情，殷淮回到了镇上。
她也看见了有一队的人同样已经回来，正在交付……而且他们的收获更为丰富，有活物存在。
不过几分钟后，尝试交付的药草被拒绝了。
因为这一组领取的是酒馆的任务，二者不能同时完成。
殷淮混在人群中旁观完……不能同时？是吗？
又一次拒绝了旁边人的询问，她主动走向其中一堆人，凭借技巧挤到中心，“你看我的这个怎么样？”
“买吗？”
那位似乎服务于一位中医的人瞄了眼，脸露笑意，但还是按照流程询问，“那你得接我们医馆的任务，才能获得奖励。”
殷淮同样不废话，“买吗？”
无声对峙种，周围渐渐安静下来。
几十秒没得到回答，殷淮笑了声，带着自己的收获走出看热闹的人群，找到了不久前问价的人。
“我低价卖给你，如何？”
那人惊喜得连连点头，“好好好！ 我有钱！”
随后又小心翼翼地补充，“但我这里是没有奖励的……你愿意吗？”
笑容未变，殷淮确定答道：“当然。”
镇民眼神出现剧烈波动，仿佛在看一个疯子，但又很快反应过来，迫不及待开始交易。
完成了这件事，殷淮忽视镇民投来的视线，沈默地离开了镇子，缓慢行向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