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背后
吃过东西, 殷淮有些困倦……就算现在身体不是人类，但不知道是因为两辈子的身份都太过相似，还是在现实的时候他们也会具备人类的特性。
反正吃饱后就有些眩晕, 眼皮打架。
看出了她的渴求, 易谨主动包揽了另一部分整理工作, 说可以先睡了再起来看，看完再交上去。
殷淮本想拒绝, 但是大牡丹让她相信自己的记忆力, 而且这本就是分内的工作。
觉得不能跟他争辩，不然很可能就会发展到探讨他到底应该做什么, 殷淮吹干了头发, 在大中午就拉上了还算遮光的窗帘，躺下不过几分钟就失去了意识。
睡下之前，她在论坛上露过头, 还单独给家人发过去了消息, 没有任何事情需要惦记，这一觉睡得非常舒服，直到后半夜才醒来。
就这样躺着发了一会儿呆, 她坐起来想之后该去哪里。
之前原定的是去看看大猫……但是有易谨和柴淑的情况在前，他们肯定不会让别的管理员和自己直接接触, 因此这个方案可以直接排除。
“不过我现在的情况, 应该不会被没有‘信徒’的怪谈不捕捉……有的也不会。”
从朽木被嘲讽发出的怒吼来看, 她进入回廊也不是这怪物主动搞的事情……关于她, 应该只是在书生那里了解了一点情况。
不然最开始的时候，应该就会分出不少注意力, 从最开始就一直关注，不会给她接近核心的机会。
“不对啊……如果是这样, 那是不是说明，只要我不主动展现特殊，在那些东西的眼中就是普通人？不不，应该是在没面对面的时候不会有意识到自己这里来了个抢食的……”
殷淮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好办法！
“信徒”之间有联系，能互通信息，肯定会知道她现在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份，并能粗浅运用某些特性，进而不会主动让她进入。
除非有拎不清的准备来跟她碰一碰，但是根据她知道的信息，她应该占据了最多的那部分能量。
换句话说，她拥有俯视每一个其他‘信徒’的资格。
除非是好几个抱团……但不管是她，还是其他的那些东西，寻找丶吸收那些诡异的东西完全是不能克制的本能。
除非是面对比自己强大的，那才可能迫于威胁保持清醒……“我记得奈奈和模特有过交流？”
现在想来，这种交流可能没有多么友好。
甚至，那颗眼珠子很可能还是抢来的，而不是被赠送。
笃。
笃。
有人敲门，易谨？
殷淮迅速换好合适的衣服，走到门口解除反锁，随后看向门口的人，“怎么了？”
“你该吃饭了，距离上一顿，已经超过十二个小时。”
他认真地解释自己的目的，力求让大功臣没有怪谈之外的烦恼，不为琐事烦心，“这也是钱老那边的要求……就算你已经不需要吃饭，但这种规律的生活应该会让你保持，保持人类的自我认知，削减游离。”
“好吧……其实我觉得自己还是需要吃饭的。”
殷淮对此颇为期待，没什么抵触……反正大牡丹的手艺还算好，至少比自己好。
视线在他脸上停留了一阵，再次笑道：“没睡觉吗？你可还是人类的身体……”
只是这里面蕴藏了不少最开始的那种，异常纯粹的“雾气”，这是没被捏成形状丶没被打上标记，属于没什么味道的那种。
但是这句话不好说，而且她觉得说出来之后也没什么作用。
“准备去睡了。”
他点点头，黑眼圈明显的脸上并未浮现多少困意，“吃完之后，把碗泡上就行，那个洗碗机出了一点故障，不能用了，我明天起来洗。”
殷淮无语，只觉得易谨简直是比姑姑之前给自己拨来的那个生活管家还称职，“知道了，知道了。”
“你快去睡吧，要知道，人真的长时间不睡觉，是会猝死的，我，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点了点头，黑发青年顺从地离开了她的房门区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浴室的淅沥水声响起，几分钟就停歇，最后那里就只剩下了道均匀的呼吸声。
殷淮本想跟他说说自己想法的念头也没成为现实，只是去到原本的那个房间，苦恼地让自己忽视周围那些明显的声音……“明明之前还没有这么影响生活，是不是得消化完才会回到正常状态？”
发现床上的被套等事物都已经换过一套了，上面不再有凝固的血渣子存在。
而房间某一侧的桌子上面摆着一菜一汤，以及小盆的米饭……热气腾腾，看起来才刚摆上去没多久。
应该是听见我房间里的动静，才弄好了来敲门……殷淮点了点头，坐到桌子边，给自己盛了一碗饭，边吃边休息：
大致能确定“信徒”其实也没什么隔空辨别手段，而且其实现实对他们来说，比起场景，更像是大片黑暗中漂浮的丶散发光亮的无数瓶子。
这些瓶子有的光芒大且明亮，有点则相对黯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人类本身是不能发光的，发光的那些都是已进入过怪谈，身体中不可避免地容纳了一点能量，她记得这好像是研究所那边的说法……
而没把这个说法告诉其他人，是因为，殷淮已经知道这确实是某个恐怖东西的“衣角”。
莉莉并未骗她，那个东西可能就是她说的神，但实际上，殷淮一点相关的知识都没接收到，这很不符合她对后续发展的预测。
因为这样的话，就无法解释那些也没出去过这个世界的“信徒”们是怎么获得信息的，甚至大洋都知道，可能沈瓷和郑语也知道不少……难道只有我是“局外人”？
觉得这个不能深想，她将思绪拉回来，继续接着之前的思路往下摸索。
……反正那些亮的瓶子就是“抢手货”，只有实在没什么收获，怪谈才会将目标放到更次一级的上面。
这也就是在进入怪谈越少的人身上，屏蔽器能发挥更大作用的原因——他们原本不是很亮，不算厚的黑布就能完全遮住光芒，进而是瓶子消失在怪谈的“视野”中。
如果说普通人类是会发光的瓶子，那殷淮就是鋥光瓦亮的工业大灯……没谁想不开弄个这样的东西到自己的陷阱里。
因为结果很可能不是自己捕猎这个大灯，而是正好相反。
“所以只要进去了，就不会有问题，还会有一段能自己行动的时间……就算直接发现了，如果不是像朽木那样，直接把自己拆开了，他们对怪谈能施加的影响也相当有限，我不是那么害怕。”
现在的问题就是，该什么混进去？
难道还是要等哪里有太多人没出来，让规则把自己强行塞进去？
那之前那些又怎么会把我当做目标？
殷淮苦苦思索，终于得到了一个合理的答案……之前没有认知的时候，身上应该有一层不知道来自哪里的遮挡，让自己看起来就像是那种比较大的瓶子，而没有不算特殊，直到面对面。
但她知道一点是，现在自己已经失去了这层遮蔽物。
觉得这个问题太让人头痛，殷淮连吃饭的速度都放缓了，“算了，先不想，那个博士还在我那里，得让许悦把她弄出去。”
……
“博士，林博士回来了，她一出来就给我们发消息了。”
助手汇报的时候语气非常怪异，“而且，她说，她说妹妹告诉她，就算从里面出来，她还是未进入怪谈的状态，不用担心。”
会议室中的每一个人都听着这句话。
等尹书把人打发走，钱旭林才道：“我们都忘记这件事了，嘶，真的是经历太离奇……还是她想起来主动做的。”
大领导点了点头，“还好她记起来了，那里有信号屏蔽的布置吗？她带了特殊终端吗？”
“如果带了，去信号频闭区域，尹书，把她拉进来。”
被点名的人撇了撇嘴，“这又不是我需要干的事情，真是会给我找事儿……”
李治乾听得嘴角直抽，觉得这小子真是越来越目中无人了。
主要大领导也很是纵容，没说什么。
等了几分钟，林博士进入了会议室，粗略扫了一眼之后就发现这里似乎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场所。
一一问好后，林博士等待叫她进来的吩咐……之前明显是在商量别事情，只是在听说了自己出来之后才找到自己。
她对自己要说的话已经有预料，因此已经开始在内心梳理语言，使其尽量简洁明了。
果然，几秒后，大领导就开口道：“你说说你的经历。”
“是。”
“这是一个意外，我看过兄妹俩的资料，而且知道一些另外的信息，知道他们非常重要，所以提议自己去……本轮测试已经彻底结束，我空闲了下来，正好是能去做这件事。”
“借助奈奈的转移手段，我过去之后先检查了他们铺设的仪器，没有任何问题，数据也和报告上完全一致，所以我就询问负责人相关的事情，当时是在别墅的花园内，我猜测应该是地点的重合，我进入了那兄妹俩待着的空间。”
“最开始，我被她突然出现的形式，以及诡异的话语吓了一跳。”
“但是她邀请我进去一起吃烧烤，在这个期间，她告诉我了他们的烦恼，问问是否有解决办法……但是我对家庭关系的处理也不是擅长，因此只是从法律上给出意见。”
“她说，‘我们这里的法律不一样’，确实是，毕竟怪谈的法律肯定和现实世界的不一样……但是她没有介意我提出了没有任何建设性的意见，主动邀请我留下来做客，剩下的时间就是正常的，每天都有新的游戏能做，我还学会了打牌。”
“但是我始终没找到规则，直到刚才，她对我说，‘你该离开了’…… 我不敢问她能不能跟我到现实世界供我们研究，所以只问了，‘为什么这个时候可以离开了？我自问没做什么事情’。”
“接下来是那个哥哥的原话，‘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想法，如果最后不愿意帮助你们，但也不愿意伤害你们，你成为谈判的筹码之一’。”
“ 我认为，这个‘她’，应该指的是一位‘信徒’，还是可以争取的那种。”
林博士眼神坚定地道：“ 我认为，我们可以多派人进去劝说丶寻找，因为我这样毫无经验的人都平安出来了，有经验的那些肯定更没有问题。”
“而奈奈这一个就给我们带来了保存关键力量的庇护所，能争取更多，肯定状况会更好，而且奈奈附带的那份规则上也说了，有‘信徒’是会亲近人类的。”
没人打断她，直到尾音落下，大领导才道：“这有风险。”
“是有风险，但如果成功，收益是巨大的……民众上升的死亡率从来都没有停歇，我们等不了。”
她也考虑了这点，“相比来说，这肯定比什么都不做的要好。”
她退出后，头发几乎全白的匹配老者才转向摄像头，“听见了吗？”
“林博士知道的都没我们的多，面对更多风险的情况下，都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我想，我们已经不需要再为这个问题争执了。”
“接下来，两头抓，两手准备……”
……
车来车往的政府大门外，层层台阶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衣物略有些奇怪的小姑娘。
她年纪不大，长相甜美，颈侧有长而直的辫子垂下，随着走动在身前微微甩动。
台阶上，有个人从大门内走出，看了一眼，“咦？新住户？”
“你好！”
“对，就是你，来登记！领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