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狐仙狐仙（十七）
    殷淮与其他人分开, 独自走向教室。
    此时，那两个女孩已经等待在这里。
    “下午好～”
    因为身份已被知晓，她们略去了称呼, 说话的同时还将手中的东西高高举起：那看起起来像是手工包, 拉开的拉链口能看见一点针线类的事物。
    先是疑惑, 殷淮随即反应过来……昨天她们有说过，不想成为居民。
    这是打算使用第二种方法？
    “做一个, 奈奈吗？”
    她不是很想象这样做最终可能产生的效果, 甚至某一瞬间，觉得这可能是针对研究所的攻击, 因为奈奈正竭力保护着里面的人。
    不能出现一点意外。
    她们似乎知道了殷淮在想什么, 大声道：“我们只是想要一个玩偶！”
    “会好好爱护的，说不定在之后还能给她换身好看的衣服！”
    放下手提袋，殷淮最终还是坐到了她们对面, “好吧, 但是我不能保证完全一样，毕竟我不是机器。”
    “没关系。”
    ……
    晚上六点，吃过晚饭后, 殷淮带着其他人离开。
    走在幼儿园范围中时，没人交谈, 等到穿过马路, 王老才非常隐晦地感叹了一句, “教小孩真是让人劳累, 还是在你有吓到那两个孩子，让他们变得比较听话的情况下。”
    “等等, 这应该不算是强迫学生学习吧……你都没直接说要让他们学习。”
    记忆有些模糊，他隐约记得00有吓哭小孩, 还说过把他们钉到地上……嗯，还有在即将自己跳进湖里的时候及时赶到，制止了后续的行为。
    “我没有强迫他们。”
    殷淮甚至觉得自己非常民主：在那两只展现出抵触后，就再也没说过要把他们固定住的话题，只是加快了“巡逻”的频率。
    顿了顿，殷淮侧头看了眼沈默走在最后，但嘴角带笑的九三，“铃兰，你今天不用回去了，留在我们那里。”
    “……”
    “好，远离‘迷失者’，我记得的。”
    然后是一路的沈默。
    ……
    把终端关进屋子里，他们坐到焕然一新，仿佛刚买来的桌子边。
    “这里变化好大，和第一天比起来。”
    见00在沈思，小猫在安静的空间中很不自在，找了个话题想要交谈。
    “我只希望快点结束。”
    王老有些不安，因为他大概知道了自己的愿望，或者说遗憾是什么，同样无法避免接触。
    时间越长，他越无法控制自己。
    “环境和‘工厂’的联系……”
    殷淮没一点停顿的接着道：“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门口正对的道路上有一小摊血迹，而且门卫室里似乎有客人。”
    “他们有说到今天傍晚的时候，受惊的白猫冲向马路，然后被一辆路过的车压断了脖颈。”
    “但没有立刻死去，痛苦挣扎了很长时间，才失去了呼吸。”
    “而它的主人就在一边看着，情绪非常崩溃……我们走进小区，路过那条放盆栽小路的时候，不远处的平房里有传出争吵声。”
    “那个主人是这么哭喊的，‘我想让小白活过来！’，这是她的愿望。”
    一口气说到这里，殷淮缓了缓，语气尽量平淡地接续道：“我们之中至少有两个人的愿望涉及死者，都或多或少与覆活有关。”
    “外面应该就是‘居民’的居住区域，这些位置是为我们准备的。”
    不过那俩木雕对自己最差下场的形容是“被吃掉”。
    也就是说，我不会成为居民……
    因为00的最后一句话，空气徒然阴森。
    但这被她的下一句话打破，“不知道里面有多少是人类演化过来的，之后所有与‘工厂’无关的信息搜集都我来，你们尽力保证状态。”
    “所以之后我不会时刻留在你们身边，你们需要隔一段时间就互相测试……”
    ……
    这里似乎与外界时间相差有点远，至少白昼的时间长很多。
    因此，在殷淮说完所有的事情后，发现客厅挨着马路那边的窗户，依旧有光线照进后，就带着钥匙出去了。
    离开这里之前，她有交代其他人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看。
    他们不做出反应……在流程固定的工厂，只要员工不做出过激的事情，就不会有脱出轨迹的反应。
    至于她，她今天晚上大概率是不会回来的。
    噔噔下楼，殷淮专门去门卫室看了一眼，发现门卫室锁着，门卫和他的朋友已经离开。
    查看了一下周围的痕迹，发现确实是对的上的……某些缝隙里还有水迹，很符合破旧小区的设定。
    第二个目的地：书店。
    它的老板非常悠闲，这也就意味着没什么其他的事情要做，因此在天黑之前，书店并未关门的。
    殷淮露出笑容，“老板还在啊……我来看看书。”
    “是啊，有点热，我打算在这里等到天黑，到时候肯定会凉快一点。”
    他调整了自己的姿势，摆出要长谈的意思，“然后再去吃个凉碗，回去休息，明天就不来了……我也是要双休的哈哈。”
    殷淮赞同点头，“自己当老板，当然不能压榨自己了。”
    “你自己看吧，我得跟老徐说一声，先把我的那份镇上……”
    后面的话音量逐渐变小，慢慢停留在了喉咙里。
    几分钟后，他把终端一放，“哎呀，我还有个妹子，也是不想在大城市打拼，想来这里待一段时间。”
    “结果昨天晚上又跟我发消息，说是不来了。”
    殷淮随意接道：“年轻人嘛，心思变化也比较快，说不定等两天又改变主意了。”
    没再发现任何和狐狸有关的书……但铃兰有提过一嘴，她只选择了其中部分。
    其他的不见了。
    难道它们存在的意义就是给人类做出提醒？
    殷淮没直接问狐狸，而是转了一个弯，“‘神话’还有后续吗？”
    “我的学生对这个还挺感兴趣的，还想再看。”
    “真的吗？”
    老板咳嗽两声，有些不好意思地坦白，“其实这是我自己写的……但有个朋友给我看过，说走向不伦不类的。”
    “他说这个既不是大人喜欢看的，也不是小孩子喜欢看的……所以我就想印刷出来自己收藏。”
    “你没发现它比其他的书都要便宜点吗！”
    我还以为是分上下册卖，所以把一本书的价钱也拆开了……殷淮点点头，“至少我的学生觉得还不错。”
    说到这里，她脑海中不自觉出现了俩女孩那几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对比其他人手里都没出现异常的情况，再加上“工厂”这温水煮青蛙的影响方式。
    殷淮几乎可以肯定，这是“我”对我的提醒……这么看来，她们更像是独立的生物了，有自己的偏好丶思考，虽然这些都基于“原材料”。
    进一步来说，这些生物，虽然在尸骨中生长，但实际上在她眼中……最后可能怪谈的人，和书里的人不再有本质区别。
    都不够真实，但又和现实很相似。
    要一视同仁吗？或许可以，在没有直接对人类造成伤害，可以不视为异类……至少殷淮现在的身体，让她被动选择了一个阵营。
    想不明白，殷淮打算出去之后，把问题抛给专业人士。
    随便挑选了一本书，得到很快就会校对完，并印刷出后续的保证，她走出了“黄金屋”，打算从某条小巷子里去到另一边。
    几分钟后，殷淮走到了简陋的警察支队门前，发现它的“名字”已变得清晰，同时还亮着光。
    似乎有监控，里面出来了个穿着制服的人，“你好，有什么困难吗？”
    殷淮笑着向前走了两步，“没有，我是住在那边的人，听别人说这里有个警察支队，想着就算不是治安方面的，肯定也会有一些威慑。”
    “就过来看看。”
    他脸上浮现出自豪，“只要有困难，或者受到了什么伤害，可以往我们这里跑！”
    “虽然我们刚调过来，但也肯定会尽职尽责！”
    刚调过来……殷淮点了点头，假装自己是过来认门的普通居民，夸赞了几句就转身离开。
    随后，她选择了一个方向——根据自己得到的消息，那个方向，拐几个弯后就是医院。
    行走中，她看见了所有能在现实中找到的店铺：各种类型的饭店丶理发店丶花店等等。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殷淮或许会分不出怪谈与现实……“它们”到底想干什么？
    抵达目的地，殷淮没有进去，只是远远的看着不同的人在门口来来往往。
    然后再次往前，走到双腿有些脱力的时候，她来到了城市的边缘。
    这里有仍在修建的区域，她询问了一位早起锻炼路过的人，他说这里是待开发新区。
    顺着这个话题，殷淮询问了原本住在这里的人呢？
    谈及这个话题，那个小夥就有些羡慕，“当然是拿了拆迁款，分房子了！”
    目送他跑远，殷淮拦下一辆出租车，谨慎将商场的地址报出。
    师傅很高兴拉到这个大客户，在路上劝告了几句，如果工作很远，可以就近租房子，而不是横跨一座城去上班。
    殷淮只说自己正在考虑，然后就不再开口。
    窗外，一辆辆车丶一个个人往身后划去。
    她被送到了“金苹果幼儿园”招牌那侧的路边，下车后，殷淮没有要进去的想法，走到这条街的某个早餐店，为几人点好了餐，才回去和其他人汇合。
    半路上，她有看见脚步虚浮，和其他人勾肩搭背的门卫在自己前方。
    等待了一会儿，门卫和自己久未聚拢的朋友们告别，打算回去补觉。
    殷淮眯着眼睛，若有所思地掏出了终端。
    木鬼：【副园长，咱们小区的那个门卫，他夜不归宿，还喝了很多酒。】
    木鬼：【我有点担心小区的安全。】
    胡梅：【收到，我会和房东说的。】
    果然，从最开始由他来送东西看来，这个小区和幼儿园有些关系。
    收起终端，殷淮不打算上楼，开始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