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你说叫什么?
当下两个就被憋屈的乡亲给绑了起来,押了他们进屋,或许是为了掩下自己的心虚,两人被人摁住时一反平时里怂瓜呆脑模样,嘴里直嚷干啥嘞,干啥嘞中,轻点!把俺弄伤了俺可要找大爷说道说道。
简直就是个混刀肉,柳文安眼底发寒,拦下想上去动手的二姐,让她别出面作声,他倒要看看洪屯人到底要怎么处理两眯了眼的蠢货。
看洪大柱一幅理直气壮还要找他爹说道的样子,洪晃气得笑起来,指着洪大柱一顿开骂:“往日见你焉头巴脑成天窝肩睡觉,没想到你还有胆子投贼呐!”
口中的唾沫喷了他一脸,骂了并不解气,一巴掌拍得洪大柱一个趔趄,怒声大骂:“既然敢投军你还回来做啥?不上去跟别人吃香的喝辣的?你这么勇怎么不报名上山,憋屁放肚里生怕俺们占了你便宜不成啊?”
被人死死按住的洪大柱夫妻俩脸上闪过心虚胆怯,涨红了脸梗住脖子死不承认,直说洪晃为老不尊往他身上糊臭屎,就是看准了他儿子不在身边没人撑腰欺负他夫妻俩,说着说着仿佛自己也信了真是这么回事,竟挣扎着跳起来大吼大喊:“肯定是外姓人给俺泼脏水,凭什么说俺投乱军?”
话没落地就被李大爷为首的洪屯外姓人齐刷刷地盯着他,唬得‘咕噜’一声儿把剩下的话给嗯回肚里,扯着嗓子将矛头对准正烤火的牛人燕大喊:“都是一个屯的,你们帮着外人来欺负俺一个老实人,俺不唔.....唔.....”
看他夫妻俩这样,大夥谁还不知道他们是真想投贼?想到一路上被贼杀死的惨样,屋内无论老少一拥而上,围住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打得两个撕心裂肺地嘶吼,先前为他辩解的老辈恨骂道:“还有脸嚎?你嚎什么嚎?等老子回去把你家祖坟给掘了!”
一顿狠奏让夫妻二人来不及惨叫就被打昏迷过去,洪光恨恨啐了一口,骂道:“王八穿□□,给脸了,这么陷害乡亲”说完洪晃重重地看了屋内人一圈:“来嘛,大夥说说,该怎么处理地上的?”
一直没出声的李三水摩挲着腰间的铛铛锣,阴阳怪奇地盯着地上两人:“要不是牛郎君警敏,这会你们还站在这呢?呵呵”
别忘了,人家还折了一个侍卫,要不是这两蠢货,也不会做出这么多事来,你们还有脸包庇?
话一出屋内人脸色齐变,看向洪大柱的眼神再次有了变化,先前出头的那老辈率先道:“杀了吧,俺洪屯没这样的人。”
“就是就是”
“给他俩一刀”
等屋内人说完建议,洪晃才小心地放软了声:“牛郎君和柳君看这处置如何?”
火光打在柳文安身上,给她白得惊人的脸上铺上一层暖光,印得双瞳乌湛湛地亮人,瞄了眼不出声的四皇子,对洪晃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小子是小辈岂敢擅越?他们该如何当由晃叔及诸位长辈做主才是。”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让洪晃心中苦笑,柳君这是对他们洪屯人有意见了啊!心底再次埋怨翻不清实事的屯里人,可事已至此,再怎么想也没有,朝柳文安点点了,一挥手喊了几个青壮:“去,把腿给打折了,扔出去。”
‘吱咔’紧闭的门被打开,几个青壮擡着洪大柱夫妇走了出去,倾刻后传来一声沈闷声,门又重新收拢关闭。
一直冷眼旁边观的牛人拾把头靠在四身胳膊上,小小地打了个呵欠,好奇地擡了擡下颌:“他们为什么叫你柳君?”
听到他问,洪晃为了补屯中关系,鼓起勇气接话:“那是因柳侄当得君子一称......”小心翼翼地瞄了眼两人大人和柳文安,见他们没反对,心里才松了口气,厚着脸皮蹲到火堆前将柳文安做的事一一讲明:“柳侄打小就聪明,想当初他出生时天上霞光.....”
“咳咳”柳文安猛的一咳嗽,拿眼扫了晃叔一眼:过了啊,吹过了!还霞光异香呢,这些奇异是平常百姓能有的?历史上有霞光异香的人个个都是开国皇帝,燕朝气数没尽呢,她当不了天当不了陈胜丶吴广。
正吹捧的洪晃反应过来,脑子急转口中的话直接跳到成人后的事迹:“当时俺们屯穷啊,地贫山多,一年到头起早摸黑挖不出几个钱来,后来柳侄带着俺们并周围的屯,一起种了枸杞,又亲自去省城找药商牵线,让俺们能把东西卖出去,让俺们能填饱肚子,娶得上媳妇儿也能给女儿备得一份好嫁妆。”
说到动情处洪晃激动的拍着大腿,周围人也随声附和:“柳侄还教俺们做豆腐呢,做出的腐皮县老爷也喜欢吃呐。”
蹲在屋里的人一人一句将柳文安过往功绩倒了个全,也给牛人燕两兄弟及莫姚春补上了具体形象:年少聪慧,大胆心细,心系乡亲,得人尊敬,当得上一句君子!
屋内七嘴八舌的赞扬声让牛人拾提了些兴趣,直了身体第一次认识柳文安似的打量他:“什么是豆腐?豆皮又是什么?”
洪屯人你一言我一句地把豆腐豆皮说了出来,还可惜道:“要不是豆子在路上丢了,咱们这会也能做出来给两位郎君尝尝,咱们屯里特有的好东西呢!”
牛人拾却渐渐把眉皱起来,疑惑地看了眼四哥,他怎么觉得那豆腐跟京城白玉方很相似呢?
白玉方是两年前新出的食材,属于皇宫特有菜品,最初还作为奖赏在过节时赏赐给大臣,千秋时父皇想与民同乐,特许民间做白玉方同享燕朝福泽,才过多久离京千里之外的洪屯竟会做白玉方,哪来的方子?
柳文安手一顿,随即轻笑道:“原来京城叫白玉方?当出行脚商吹嘘说会做新吃食,将制作过程大说特说,结果回来一试,浪费我好一大袋豆子,被奶奶拿着棍子追着打。”
牛人拾来了兴趣,抑起小脸追问:“那你怎么做成的?”
大夥都面露好奇,就连被爹念叨着不耐烦的莫姚春也引了过来,心底隐隐升起一抹羡慕,若他从小以男身行事,是不是也是有德正茂的君子?
该怎么圆?柳文安脑子里急速思索了一番,才慢悠悠道:“还得多亏二姐”
“啊”正在烤火的柳珠儿茫然地擡头,豆腐跟她有何关系?
当初他怎么实验也不对,无可奈何间二姐拈酸菜时不小心洒了些卤水在锅里,没成想一锅豆汁竟凝结成了软柔的白玉,一尝味美滑嫩,以为做出了豆腐,还挺得意洋洋,后来受邀去大户人家参加宴会时,才知道自己闭门造车,做错了东西,柳文安摊手苦笑,后来呀又折腾了好几袋豆子,那时洪屯家家户户都被他邀请尝过成品,反覆验证下,真正的豆腐在半旬后才终于做出。
“所以”柳文安总结感叹:“还是二姐的功劳。”
听他说完,屋内人纷纷恍然明白,还附和说他们当时还怀疑白生生的豆腐有毒呢,要不是信任柳君,他们都不敢吃下去。有又人言那时珠儿倒了卤水,还被她奶骂了一通,说坏了一锅豆汁,他们还劝说来着。
只剩下柳二姐努力回想,当初她真的有把卤水洒进锅里了?
可家中酸菜坛子不在厨房在柴房啊?
难道她记错了?
听着耳边全是‘证词’的声音,柳文安嘴角微微勾了起来,三分真七分假,主线没问题细节自有人替她填充。
当初做豆腐是想给屯里多挣一条活路,也提一提自己地位,大略算出时间豆腐应当出现在民间,便把方法教给了屯里,没想到这玩意最初竟是特等菜,别说百姓,就连朝臣也不可享的美食,要是他提前两年将物制出,现在她肯定十张嘴都说不清。
回想起小时她聪慧‘过人’差点被烧死的情形,心里再次涌出一阵后怕!
再一次警告自己,没地位没权别乱搞‘发明’!
夜渐渐深了,屋内人都散了去,只剩下牛家兄弟及柳文安两姐弟共住一个屋,柳文安不知出于何心思竟将莫姚春等三人留了下来,四皇子轻轻扫了眼柳文安并没出声反对。
柳文安刚躺下就察觉到袖子被人轻轻拉扯,睁眼对上牛人拾微红的脸:“怎么了?”
“想出恭”牛人拾避开柳文安的眼,绞着手指小声道:“四哥有腿伤,不能行走”
说完又觉得自己失了威风,脸一变,撅起嘴硬下声下令道:“你陪我”
一直注意动静的柳珠儿连忙起身阻拦:“让俺弟多歇会,俺带你去。”
“不要”牛人拾一口拒绝,生气道:“本...你一未婚女子才不要你陪。”
二姐怎么了?奇怪的感觉再次浮上心头,朝她摆摆手让她自个休息,下床趿鞋,小心翼翼开门露出一人宽的缝,打着哆嗦带着牛人拾摸到屋外侧墙根处:“就这吧!”
牛人拾四处望了望,黑乎乎一片,听着像鬼哭狼嚎的风声,心中有些害怕,想到才入村时随处可见的腐烂尸体,不由自主地拉住柳文安的手,放软了声:“你等我哦”
“嗯”柳文安打个哈欠,拢紧衣襟,瞟了眼他紧张不安的模样:“你害怕?”
“谁说的?”牛人拾一挺胸,撑起脸:“是本...本皇子给你个讨好我的机会...才不是害怕”
“行,那你放水吧”
牛人拾再次迟疑,小心地跨出半只脚,又不确定地回望着他:“你要等我哦”
柳文安不耐烦了,牵起他的手往前一走,撩起下摆开始淅沥沥地放起水来。
牛人拾赶忙跟着捞起下摆,两眼还偷偷地瞟了一眼,可惜黑漆漆地什么都看不见,只听到对方放水声要比他响,一个不服气挺腰往前一尿,没水了,最后几滴落在水手,小脸皱成一团,可怜惜惜地伸起手:“手上怎么办?”
柳文安嫌弃地指着地上的积雪,吐出一字:“擦”
“哦”牛人拾委屈地蹲下捧雪洗手,柳文安则趁他不注意从下身掏出皮制假鸡鸡,轻轻地甩进黑暗中,待牛人燕洗完又若无其事地牵起他回了屋子。
刚躺下就对上莫姚春空洞的双眼,又想娘亲了?柳文安一顿低声道:“要是害怕出恭让二姐陪你去。”
莫姚春的眼神凝聚到他脸人,忽的一笑:“有何可怕的?手上又不是没沾过血,鬼怕恶人。”
一直怂成一团的莫正涵连忙安慰女儿:“咱们这么久了都没回京,老太太定然会派人来接咱俩的,放心。”
他这些天靠着母亲会派人来接他的信念撑下去,也坚信自己能等到回京的那日。
俗话说:知子莫若母,同样的知母莫过于她最宠爱的儿子,京城荣喜街末尾的莫府中,莫老太太正闹着大儿子莫正晟,要他派人去接了小儿子回家,直道就是因他不上心,才让小儿子因信全无......把莫正晟闹得恨不能出去躲几日,弟弟下落不明他也焦急,也派了人手去申城寻找,传回的消息全是噩耗,只能安慰自己亲弟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可这话也不能对老太太说,一说还不得惊厥过去?
如今朝廷上下都关注着晋拢道,自聊城被坡后,谁也不敢接手这一烂摊子,没瞧一个郡就陷了两位皇子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