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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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也却心里清楚姜老头多半又是在哄他，他自语道：“可我希望的事情还挺多的。”
姜老头没听清：“徒弟说啥？”
“没什么。”江也却道：“对了，拍卖会上的事，师父听说了吗？”
“蓝峰主同我讲过了。”
“那师父觉得……”
话只说了一半，江也却默默地看向姜老头。
“方才蓝峰主，同我覆述了你和东方阁主的对话。”
姜老头道：“那我想问问小徒弟，无论仙盟是否结盟，你对妖魔是何看法？”
江也却先是低头思索了一瞬，继而擡头，目光坚定道：“如果师父是在我初入仙门时，问我这个问题，我一定毫不犹豫地回答，世间妖魔，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他曾经以为自己手拿剧本，作为这个世界里不足为道的小炮灰，他要舍下脸皮去攀附一颗大树，才能让自己唯一看中的家人有一条生路。
可一步一步走过来，每一步都与他想象中大相径庭，他无法再盲目相信仙门，但他也不会偏帮邪道，如今他唯一可以坚信的，只有自己。
“但过去这几个月，徒儿自觉成长了许多。”江也却握紧搁在膝上的觉意，掌心传来剑鞘冰冷的温度，但他心里却很热，“我信我所见，信我自己，信我手中剑，若是妖魔害人，妖魔要付出代价，但如果是人作恶，那人也应该承担果报。”
姜老头闭着眼，只“嗯”了一声。
江也却忐忑道：“我没有与东方阁主他们站在一边，师父会不会觉得我的道心不够坚定？”
姜老头道：“徒弟，你可还记得，当初在浮生梦境中，你生出的道心是什么？”
“苍生……有情。”
“那你这道心，不是愈发坚定了么？”姜老头睁开眼，他眼中含笑，道：“小徒弟，师父希望日后无论发生什么，无论何人做了何事，你都要像你所说的，永远只信你自己。”
江也却眨了眨眼：“是，师父。”
姜老头道：“关于妖魔一事，我和蓝峰主倒是商量了几句，玉清山现今是不大合适与其他仙门结盟，可若迟迟不回应，恐怕也要惹人非议。”
江也却道：“那师父想出该怎么办了吗？”
“半年之后，便是五年一届的仙门大会，玉清山弟子需外出历练，提升修为，恐怕暂时无法参与荡魔一事了。”
姜老头拿腔拿调地说着，听得江也却一楞一楞的。
江也却道：“仙门大会……是比武大会吗？”
姜老头道：“正是，七大仙门皆会参与，若在比武大会胜出者，便有资格进入蓬莱仙境，临听天谕。”
“天谕？”江也却好奇道：“师父，上一届的获胜者是谁呀？他听到什么了吗？”
“上一届，是扶桑门的一位弟子，虽然不知道他听到了什么，但他回去以后暴瘦了九十多斤，从一个小胖子变成了一个小帅哥。”姜老头若有所思道：“也许他听到的天谕是让他减肥？”
江也却：“……”
忽然就对这个仙门大会不是很感兴趣了。
姜老头又道：“但再上一届，听到天谕的人，是你那个大师兄——秦怀霜，你若好奇，可以去问问他。”
……居然是秦怀霜。
也许是秦怀霜在他印象中并没有怎么出过手，在江也却心里，好像秦昭雪才是更厉害的那个。
江也却道：“师父，我们要去哪里历练？”
“去哪儿的都有，都是师父给挑。”姜老头杵着圆头杖，在地上划拉了几下，道：“小徒儿想去哪？风景好的？还是人多的地方？”
“我想去，”江也却抿了抿唇：“能让我成长的地方。”
“那不如——”
姜老头吊足了江也却的胃口，这才眯着眼睛笑道：“去魔域吧，小徒弟敢不敢？”
江也却：“敢！”
“好！不愧是我的徒弟。”姜老头满意道：“不过这次去历练，只能是你们自己去咯，我们这些老骨头只能在家里静候你们的好消息了。”
“这是自然。”
哪有外出历练带着师父的，江也却想。
随即，江也却又反应过来，“师父是说岑——”
姜老头故作忧愁道：“道侣跟着怕是也不合适。”
江也却：“……也不一定非要让他跟着呀。”
姜老头叹气道：“那到时候做出这个决定的老头我，日子怕是要不好过咯。”
江也却……
江也却不好说，毕竟岑一枕的心眼没比小满大多少。
江也却道：“……我回头去和他说一下就好了。”
“没关系。”姜老头乐呵呵道：“小徒弟别担心，老头我还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
姜老头没说，一直等到了晚上，江也却忽然知道姜老头的办法是什么了。
只因方知远提着一个铁笼子来找了他，笼子里关着一只小小的白狐狸，亮着爪子呲着尖牙，一脸凶相。
小满见有其他动物入侵它的领地，立刻竖起耳朵，警惕地绕着方知远打转。
江也却：“……”
方知远把笼子放到桌上，心有馀悸地长吁一口气，道：“小师弟，你怎么找师父要了这么个灵宠？它可太凶了，我刚要抱它，上来对我就是一口，我只能装笼子里给你带过来了。”
江也却：“……辛苦师兄了。”
小满一听，就不乐意了，扯着方知远嗷嗷地叫，想要让他把这破狐狸拿走。
可惜方知远根本没明白小满的意思，还以为小满是在跟他闹着玩呢。
江也却靠过去，小狐狸可怜巴巴地用头顶蹭着笼子，大耳朵从铁栏的缝隙里露出来。
江也却擡起手，摸了下小狐狸耳朵尖的毛，小狐狸发出了讨好地呜呜声。
“嘿，还得是小师弟，这狐狸刚才连个正眼都不给我呢。”方知远啧啧道：“小师弟，你真要带着这么个小玩意儿去历练？我看别人可都去弄什么老虎狮子了。”
“……就这个吧。”江也却艰难道：“它，挺好的，嗯。”
“行吧，小师弟喜欢最重要。”方知远道：“那我就先回去了，还有点事没做完，小师弟早些休息。”
江也却挥手：“谢谢师兄，师兄再见。”
方知远刚走一步，小满在他身后咬着他的衣摆不让他走。
方知远道：“怎么啦小满，舍不得我走啊？”
小满：“……”
气死！谁舍不得你啊！倒是把那只臭狐狸拿走啊！
“小满。”江也却走过去，拽了下小满的脖颈毛，迫使它松开嘴，“不许瞎胡闹，师兄还有事呢。”
小满不情不愿地吐出衣摆，方知远没当回儿事，还安慰它道：“哪天没事了我来找小满玩，没想到它还挺喜欢我的。”
小满：“……”
好崩溃。
方知远刚走，小满立刻倒在地上撒泼打滚，嚎叫道：“啊啊啊啊！却宝有别的灵宠了！却宝不要我了啊啊呜呜呜呜！！！”
白狐狸也不装了，自己把锁打开，轻巧地跳到一旁，居高临下地说道：“嗤。”
小满更崩溃了！
“臭狐狸！还敢嘲笑我！！我咬你！！”
小满愤而起身，朝白狐狸扑过去，但小满这个大傻个，哪里是狐一枕的对手，几下戏耍之后，小满累的趴在地上吐舌头，可连狐狸的一根毛都没摸着。
小满再次嚎哭道：“却宝它欺负我！你不管它你不爱我啦！呜呜呜呜呜我不活啦！！不活啦！！！”
江也却被震得耳朵嗡嗡的，他想抱抱小满安抚它一下，和小满像个巨大的火腿肠一样在地上滚来滚去，江也却都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抱。
江也却只能尽量大声道：“我当然是最爱你的！”
小满腾地一下站起来，和江也却对喊道：“那你为什么要养这只臭狐狸破狐狸！你说过不会养第二只灵宠的！！”
他哇地一声：“龙傲天也是个大骗子！他说过只要我听话！却宝就不会带臭狐狸破狐狸野狐狸回来的！！呜哇哇呜呜呜！！”
“后几日我便要出门历练，他只是给我打下手的！”
“为什么不带着我！！”
……关键你除了吃什么都不会呀。
江也却聪明地把这句话咽下去：“外面太危险，我不放心带你一起去！”
“那为什么这只臭狐狸破狐狸坏狐狸野狐狸就可以！！”
“他皮糙肉厚！”
江也却喊完，又努力温柔道：“小满如果受伤了，我会心疼的。”
小满抽搭了两声，鼻涕眼泪糊了一脸，他含糊不清地说道：“尊嘟吗？”
“真的。”江也却抽过来巾帕，毫不嫌弃地擦干净小满的脸，“我发誓，你才是我唯一的灵宠。”
江也却心虚地想。
岑一枕怎么说都算是个人吧……不能拿灵宠来指代他。
小满吸吸鼻子：“那今晚我要在屋里睡！让这只臭狐狸破狐狸坏狐狸野狐狸丑狐狸在院子里住！”
江也却怕他不答应，小满再加几个称谓容易一口气把它自己说厥过去，连忙道：“好好，你在屋里，他在屋外。”
“哼呜。”
“那我和他说几句话行吗？”
“一分钟！多一秒都不行！”
江也却也不敢去抱狐狸，他推开门，小狐狸跟着他走到院里，江也却蹲下来小声道：“我没想到师父说的办法居然是这个。”
他不免愧疚：“委屈你了。”
小狐狸站起来，用他毛茸茸的脸蹭了蹭江也却的耳朵，小狐狸在他耳边道：“没关系。”
小狐狸说完，便退开跑到院中树旁，几下跳了上去，他在树干上团成一团卧下，用尾巴朝江也却甩了甩，示意江也却他在这里一样可以睡。
只能暂时这样了。
江也却在心里叹气。
回到房中，小满趴在床边，一副想上床又不敢上的样子。
江也却洗漱好，换了衣服躺在床上，他拍了拍自己的身侧，道：“上来吧。”
小满哼哧哼哧地爬上去，它紧挨着江也却，大脑袋往江也却怀里一直拱。
江也却抱着它的狗头，轻柔地拍了拍。
小满爪子搭在江也却的身上，声音很小地说：“却宝，等这个兽体寿终正寝了，我就不换下一个了。”
江也却道：“你不是很喜欢兽体吗？又可以吃，又可以玩。”
小满哼唧了一声：“虽然我喜欢吃喜欢玩，但我更喜欢你！我想陪着却宝，不想和却宝分开，就算以后都不能吃不能玩我也愿意。”
江也却的动作顿了下，他心里不仅感动，还有一股酸意，淡淡地蔓延开。
“你不会和我分开的。”江也却道：“你可是我的系统呢，你要一直陪着我走剧情的。”
小满：“嗯！我很重要的，却宝不能没有我！”
江也却道：“我还买了礼物给你，被你一闹都忘记拿出来了，等明天睡醒再送给你吧。”
“那好吧。”小满委屈巴巴：“我乖乖睡了哦。”
“睡吧。”
第二天一早，狐狸倒是不在了。
虽然江也却说狐狸只是出去了，还会回来的，但小满还是格外开心地玩起了江也却买给他的球。
这几日都不用去学宫，江也却也没有放纵，在院中练起了剑法。
练了一阵，院门口来了位小弟子，高声道：“江师弟在吗？”
江也却收剑走过去，他随手擦了下脸上的汗水，这位弟子看着眼生，看样子比他大上几岁，应该是外门弟子，江也却道：“师兄，是有什么事吗？”
那弟子的脸莫名红了红，他说道：“江师弟，有个五行镇来的掌柜，说是找三春峰的江姑娘。”
他挠了挠头：“可我明明记得这三春峰上的师姐姓方来着……方师姐不在，我就先来找江师弟了。”
江也却：“……”
想起来了，是那家卖银首饰的铺子。
他当初光记得和掌柜的说，有新的款式便送到三春峰，忘记和他说自己是男扮女装了！
江也却尴尬道：“是找我的，他应该是记错了。”
“我就说吗，那人等在山门，江师弟随我一起过去？”
“好，麻烦师兄跑一趟了。”
那弟子的脸更红了：“没事，见到江师弟挺值的……”
江也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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