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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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在外圈凑热闹的人群,自发地让出一条小路。
秦怀霜站在最前面,脸上依然带着温润有礼的笑容,可细看之下,便能发现这笑容并未抵达眼底,反而带着一抹冰冷。
在秦怀霜身后,站着秦昭雪和方待月,秦昭雪也冷着脸,看向为首修士的眼神如同看着一个死物,唯有在看到江也却时,才露出了点点温度。
她似是想要上前,但方待月比她动作更快,直接一脚踹开倒在地上的修士,冲到江也却面前,一把将江也却牢牢抱住。
“小师弟!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我们这些天都快要急死了!”
“师姐……”
他想说你抱的好紧,我快要喘不上气来了,但很快,江也却的颈窝处传来了一点点湿润的触感,他只能轻轻地拍了拍方待月的后背,愧疚道:“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秦昭雪默默地走到江也却身边,目光从江也却散乱的额发上略过,道:“回来就好。”
那为首修士见了这阵势,心下也一时有些惶然。
他名为韩天远,因着自己拜师早资历深,在白虹山庄当了个小管事,修为虽不算多出色,但也挑不出错,手下带领着一二十人,时不时听人举报或是有什么街坊传闻,他便带队去抓那些和魔族勾结的修士。
有的消息也不一定准,但他抓的那些都是没头没脸的小人物,抓错了无非后面放了就是,他自己的威风耍够了就行,谅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
可谁能想到这次居然碰上了个硬茬!
韩天远一边暗骂那个传消息的人,一边犹自嘴硬道:“玉清山的人还真是好大的排场,明明是他暗中勾结魔族,又先动手打伤我庄里弟子,现在还反过来质问我了,这是哪来的道理!”
江也却道:“是你不由分说,叫你手下人来擒我。”
方待月听了这话,松开江也却,明明眼角还带着泪珠,但气势已是汹汹:“若非我小师弟有仙器护体,岂不是要让你们无缘无故抓走去?你口口声声说我小师弟勾结魔族,那你又有何证据?!”
韩天远道:“我……自然是有人举报!”
“是何人举报?”秦怀霜抖出一张纸,正是天倚楼的寻人启事,他目光锐利,道:“这寻人帖发遍大街小巷,人人都知道天倚楼在找一位江小公子,你会没看见吗?”
还丶还真没看见。
他就知道玉清山找的那位弟子是净阳峰门下的,家世显赫,非常受峰主重视。
现在谁人不知道玉清掌门闭死关后,那净阳峰主就相当于半个掌门,他座下弟子离奇失踪,自然是要大张旗鼓找上一番。
要说这玉清山也是有毛病,找的时候没看多重视另一个,丢了两个人的事连点消息都听不见,现在倒是都跑出来对他兴师问罪了。
韩天远最后挣扎道:“谁知道天倚楼是不是因为他犯了什么事才找他!”
“照你这么说,倒是我天倚楼的不对了。”
江也却转头,一女子着红衣,执骨笛,身后跟着七八个与她同样穿着的女子,而在这些女子身后,方知远搀扶着姜老头缓缓走来。
“我这小徒弟犯了什么事,能让外人越过我这个师父给他定罪?”
姜老头拄着圆头杖,往日慈祥温和的脸上流露出一种不怒自威的神色。
不愧是当老师的!
江也却喜道:“师父!眠眠姐丶还有师兄!”
“这……”
韩天远冷汗涔涔,他是听过三春峰峰主的名号的,若不是因为这老头性格古怪,今日掌管玉清山的本应是他。
况且这老头修为莫测不说,还和扶桑山掌门是挚友,天下谁人不知,扶桑门素来避世,手里又有着神器“尘之境”,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事已至此,韩天远只能打圆场道:“看来这中间应该是有什么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
“——嗷呜呜呜呜!!!!”
“小满!”
一只灰黑色巨狗像一辆超速的摩托车,哼唧哼唧又哼哧哼哧越过无数人窜到江也却怀里,江也却猝不及防,差点被它撞个人仰狗翻,还好身后有一双大手及时将他托住。
江也却转头。
是服了幻容丹的岑一枕。
玄烛剑应该是被他收起来了,连衣服也换了一套先前江也却给他做的。
岑一枕薅住正企图往江也却脸上甩口水的小满,扯着后脖颈把它提溜到一旁,自己强势地占据了小满方才的位置,把江也却抱了个满怀。
小满:“?”
小满:“嗷呜呜呜??!”
小满破口大骂,用词之难听,路边的野狗都纷纷夹尾逃窜。
“娘子。”岑一枕低头,眷恋地蹭了蹭江也却的脸颊。
正当江也却不知所措时,就听见岑一枕在他耳边传音道:“姜老头设下的锚点被人故意挪走了。”
江也却搂住岑一枕,踮起脚尖,嘴唇擦过岑一枕的耳朵:“被谁?”
“还在找。”岑一枕的耳朵瞬间染上了红色,湿热的吐息直冲到他耳朵里。
再说下去就不好了……
岑一枕腹下一紧,匆匆撂下一句:“多问他几句。”便主动退开来,理了理江也却额前碎发,眼神专注地注视着他。
在外人眼里,真是好一对久别重逢的小情侣。
其他人都见过阿今,饶是方待月这种看不上自家小师弟道侣的,也早就见怪不怪了,毕竟小师弟喜欢,这种时候大不了擡头望天,眼不见心就不烦。
秦昭雪虽没见过,但她一贯是没什么表情的,反倒是秦怀霜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他们二人一番。
韩天远见无人在意他们,贼兮兮地冲着山庄弟子猛地挥手,准备偷偷溜走。
花眠眠带着一众下属,拦住他们道:“想就这么走了?白虹山庄难道连个交待都不给吗?”
这下处境反转,被围住的一方变成韩天远他们了。
韩天远抓耳挠腮:“这丶这……”
花眠眠步步紧逼道:“若你给不出说法,天倚楼也不介意去上门拜访一下老庄主。”
“别丶别!”
韩天远忙道。他经常出来狐假虎威,便是仗着老庄主常年养病无人管他,若真是闹到老庄主面前去,免不了要拿他问罪。
“眠眠姐。”江也却上前一步,示意了个眼神,花眠眠便退到他身后,江也却看向韩天远,道:“我们并不是不讲理的人,你只需要回答我几个问题,这件事也不是不能就这么算了。”
见还有转圜的馀地,韩天远搓手讨好道:“江……江小公子,您想问什么,尽管问,在下一定知无不言。”
江也却道:“是何人告诉你,我与魔族有勾结?”
韩天远挠头回忆道:“我也不知道是谁,那人戴着面具,穿着斗篷,看不清处长什么样子……反正应该是个男的。”
江也却:“他是怎么说的?”
韩天远:“他就是说,玉清山有个外门弟子叫江也却,他亲眼看见你与魔族纠缠不清,还与那魔族共同前往了魔域,他记住了你们约定好的位置,叫我立刻带人前往,定能捉个现行,我依言前去,就见你当街凭空出现,正巧坐实了那人的说辞。”
江也却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岑一枕状似无意地抚了下江也却的头顶,江也却立刻会意,道:“你还记得那人身形如何?”
韩天远想了想,比划道:“很高,约莫……和江小公子身边那人差不多,哦!还有一点,那人走起路来有一点声音,就是听不出是什么声。”
江也却对秦昭雪道:“师姐,可否借你身上首饰一用。”
秦昭雪楞了下,摘下手上银镯和头上银饰递给他。
江也却将两物相撞,发出“叮”的一声,他说道:“和这声响类似么?”
韩天远恍然大悟地点头:“对!就是这个声!”
江也却心下有了大概的猜测,道:“我知道了,你走吧。”
韩天远弓着腰,贼眉鼠眼地看了一圈,见无人反对,赶紧带着手下一起,一边说着“多谢江小公子”,一边点头哈腰地飞快撤走。
秦怀霜道:“小师弟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江也却淡然道:“我并未受伤,也打了他们一顿,说来也是我占了便宜,至于他们……恶人自有恶人磨吧。”
秦怀霜轻笑了一声,秦昭雪看了他一眼,眉间冷意更甚。
她拂袖转身道:“你没事,我便先走了,等你空了,闲池阁再见吧。”
她也不理众人,说完,便直接离去。
秦怀霜无奈摇头,也与众人作别,江也却道:“今日之事,谢过大师兄和大师姐了。”
秦怀霜摆手,他不留痕迹地看了眼江也却的腕间,道:“谢什么,不过小师弟手上的仙器倒是稀奇,不知从哪里弄来的?”
江也却为难道:“这个是……”
“从我的小宝库里偷去的!”姜老头轻敲了下江也却的头,道:“老头我就这么几个稀罕玩意儿,全叫你们偷偷拿去玩了!”
江也却拉住姜老头的袖子,顺势道:“师父对不起。”
秦怀霜了然道:“难怪了,原来是姜真人的东西。”
姜老头笑着捋了捋胡须:“小怀霜,我这些个东西可比不过你师父留给你的,你就别惦记了。”
秦怀霜拱手道:“是怀霜冒昧了,这么个仙器,也得小师弟用着才算相配。”
两人又是客套了一番,作别秦怀霜后,花眠眠主张请江也却师门一起到天倚楼小聚。
虽说这一行人里几乎都已辟谷,但好不容易找回江也却,本来也打算为他接风洗尘一番去去晦气。
难得众人一起下山一趟,反正三春峰上一贫如洗,不如就接受花眠眠的提议。
一路上,方待月又冲姜老头发难,说什么师父有小金库的话怎么不修缮一下三春峰!姜老头百口莫辩,疯狂给江也却使眼色。
江也却假装没看见,趁这空档,悄悄走到花眠眠身边,附耳道:“眠眠姐,你遣人去看看章言,是不是已经被人带走了。”
花眠眠惊讶地看了江也却一眼,回身与身边人交谈片刻。
不多时,花眠眠带回消息,章言的确逃走了。
花眠眠自责道:“是我大意了,以为留两个下属在水牢看着就够了。”
没想到带走章言的人似乎是个极厉害的药修,直接将看守的人迷晕,悄无声息地救走了章言。
“不怪你。”江也却安慰道:“那人搞了这么一出戏,并不是想与我为难,目的是为了通过我分散大家的注意力,带走章言,我也是后来才意识到这点。”
花眠眠气道:“在牢中那小子便嘴硬的很,一个字都吐不出,现在人又跑了!”
江也却冷静道:“眠眠姐别急,我有预感,他会回来找我的。”
花眠眠备了一桌酒菜,姜老头小酌了几杯,被方待月强行撤去杯子。
姜老头不满地嘟囔道:“多长时间没喝过了,喝点还不行了。”
方待月:“不行,师父耍酒疯吓到小师弟怎么办?”
花眠眠笑了笑:“过半个月就是奇珍会了,往年长生阁都会做一些喝不醉又醇香的美酒拿出来卖,也不知今年有多少。”
江也却好奇道:“奇珍会?”
方知远解释:“是修仙界年年都会办的活动,五年一大办,今年正好是要大办的一届。”
江也却:“那上面都卖些什么?”
“卖得可多了!各路能人异士都会兜售奇珍异宝,若今年大办的话,说不定能见到仙器呢!”方待月说着,可惜道:“但咱们没钱,一件都买不起。”
姜老头不以为然:“买不起咋啦?到时候我给你们请假,都去见见世面!”
方待月道:“让方知远带着小师弟去就得了,我可不去了,去了那么多年,年年都人山人海,想想就觉得累。”
见江也却表现出了几分兴趣,花眠眠悄声对江也却道:“小公子想去尽管去,不用担心钱的问题,看上了什么记在天倚楼的账上就好。”
江也却眯眼笑笑:“谢谢眠眠姐。”
酒足饭饱后,一行人谢过花眠眠,回了三春峰。
方待月和方知远一起对着江也却好一顿唠叨,江也却只觉得从来没有哪刻觉得他们这么像一对双生子,连说的话翻来覆去都没什么变化。
好不容易唠叨完,本来他们兄妹还想搀扶姜老头回去,却被姜老头齐齐打发走了。
姜老头乐呵呵的,那对兄妹走了后,才对江也却说:“徒儿,这几天在外面待的可好?”
江也却让岑一枕和小满先回了屋,才低头道:“不好。”
“哦?让我听听,谁欺负我的小徒儿了。”
江也却扁了扁嘴,道:“师父,你早就知道阿今就是岑一枕,岑一枕就是只狐狸!”
姜老头夸张地“哦”了一声,道:“他原来是只狐狸么?怪不得从前没分峰的时候,我总觉得这仙门里有谁老是在掉毛呢。”
江也却:“……”
江也却:“他倒也不掉毛。”
姜老头:“他这个年纪的狐狸都要面子的很,说不定天天趁你没睡醒第一件事,就是满屋捡毛呢。”
江也却呆了一瞬:“……真的吗?”
姜老头哈哈大笑。
江也却跺了下脚:“师父!”
“好啦好啦,你们小两口的事,我怎么好多嘴多舌。”姜老头顺毛呼噜江也却:“师父活了这么大岁数,学过最深刻的道理就是——两个人的事,第三个人千万别插手。”
“我和他不是小两口!”江也却强调道:“师父都知道阿今是谁,就应该知道我们的道侣契是假的。”
姜老头:“嗯嗯。”
江也却:“……”
总感觉他师父没听进去。
“对了,师父。”还有一事,江也却心里也有困惑,他道:“为何我们要对大师兄说谎?”
姜老头:“你不是也不想告诉他实话么。”
这倒是。
锁魂链是岑一枕给他的,若让他说来处,怕是又要满是漏洞地解释一番。
江也却道:“没想到师父愿意帮我打圆场。”
“秦怀霜……”姜老头似是想说什么,又摇头叹道:“掌门收的这个徒弟看似光风霁月,实则城府极深,徒儿,在他面前得长几个心眼才是。”
江也却虽不明缘由,但还是答应道:“我知道了,师父。”
姜老头满意地拍拍江也却的头:“早些休息吧,看你眼下青黑,想必在外面也没睡什么安稳觉。”
“好。”
姜老头欲走,江也却忽然道:“师父,百……”
姜老头道:“嗯?”
莫名地,江也却将话又咽了回去:“师父,拜拜。”
姜老头:“……”
姜老头:“这小孩……拜拜!”
转过身,姜老头一边慢步,一边喃喃自语:“我这么大的一个小徒儿……乖巧可爱丶倾国倾城丶修道奇才……真是便宜死了那个臭小子……生气丶生气啊!……”
姜老头声音小,江也却基本没听清。
就听见什么,小徒儿,臭小子,生气丶生气。
江也却十分愧疚。
看来这次偷偷下山还真是把姜老头气够呛。
回房以后,先是陪着小满任由它好一顿撒娇,他也想坏小满了,把脸埋在小满身上好一顿蹭。
蹭着蹭着,江也却道:“小满,你的毛好硬哦。”
小满立刻警惕竖耳:“你在外面摸别的狗了?”
江也却:“……”
江也却心虚道:“怎么可能!”
小满眯起眼睛,眼神里满是审视。
这要是让小满知道岑一枕是只有着蓬松柔软大尾巴的狐狸,江也却未来一年都要不得安宁了!
况且小满此狗嫉妒心极强,江也却很难保证它会不会背弃系统原则,转头就给岑一枕下毒……
江也却连忙捧住小满的狗头,左脸右脸啵啵好几下,小满马上沈醉在温柔乡中,哼哼着道:“我小时候毛可软了!那个时候你嫌我烦,都不怎么摸我!”
江也却:“你怎么还信口胡诌?我嫌你烦明明是你做小鸡崽的时候。”
小满哼哼道:“反正你就是嫌弃过我,这几天为了找你,我眼睛都没合上过!”
江也却又是好一顿哄,才把这个胖祖宗送去睡觉。
刚关上门转过身,江也却就僵住了。
不为别的,岑一枕穿着寝衣,坐在床边,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江也却:“……”
江也却挪了一步,犹豫道:“你……是可以意识在分身和主体间穿梭的吧?”
岑一枕道:“嗯。”
江也却:“那你先穿梭回去?睡醒觉再回来?”
岑一枕幽幽道:“可从前我们都是一起睡的。”
可是从前你是阿今,阿今是个傻子啊!
江也却在心里无声呐喊。
岑一枕道:“我若回去了,这具身体放在这,晚上很容易冻坏的。”
江也却一脸为难,岑一枕又道:“况且意识交替需要时间,若是有魔族侵入,我既不能第一时间保护你,你带我的身体逃走也很费力。”
江也却快被说动了:“可是……”
“不然这样——”
“咻”地一声,岑一枕大变活狐,一只小白狐狸蹲坐在原来的位置,他伸出爪子,拍拍身边的枕头,顺便甩了甩大尾巴。
“可以一起睡了吗?”
看到大尾巴,江也却手就有点痒痒。
他不想和岑一枕一起睡,但狐一枕勉强可以。
江也却矜持道:“可以吧。”
江也却换好寝衣,躺在床上,狐一枕窝在江也却旁边,大尾巴被江也却抱在怀里。
江也却偷偷揪了一把,搓了搓手心。
咦?好像真的有两根……
岑一枕:“我不掉毛。”
江也却:“哦哦。”
岑一枕:“……”
江也却转移话题道:“转移锚点那个人,你有什么头绪吗?”
狐一枕动了动尾巴:“我想的人应该同你想的人是一样的。”
江也却:“嗯。”
那个赤足魔修。
他行事诡谲,立场难辨,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
唯一存疑的一点……
江也却:“魔修也擅毒咒吗?”
岑一枕道:“也可能先是药修,后堕了魔。”
江也却:“原来如此。”
江也却看向床顶,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他困顿地打了个哈欠,狐一枕的尾巴轻轻拍了拍江也却,道:“睡吧,这些人,八成都会在奇珍会上出现,到时候我与你同去。”
江也却道:“好。”
抱着大尾巴,江也却渐渐进入黑甜梦乡。
等到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来时,江也却遮住眼睛,翻了个身,双手向身边摸索着那个柔软又蓬松的尾巴。
摸着摸着,摸到了一块硬硬的东西。
一丶二丶三……唔,有八块!
江也却:“……”
江也却猛地睁开眼。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他又是在岑一枕怀里醒过来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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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璟: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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