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期1 热浪翻涌。
    砰——！
    气浪随巨大撞击感扑面而来, 碎裂的玻璃渣像箭簇一样，飞过稚嫩脸颊。
    车厢在空中翻了好几圈，气囊从某个地方弹出, 包住周遭的一切, 将刺耳的刹车声和尖叫声隔绝在外。
    他用力睁开一线眼。
    硕大雪片从天而降, 盖住不远处裹在血泊与泥泞中的身影。
    那是原本坐在主驾上的母亲，上半身扭曲着，折成奇形怪状的右臂从座椅间伸过来。
    蜷缩了一半的手指，似乎想竭力抓住些什么。
    鲜红的血从某个地方滴落, 视线渐渐模糊。他很冷, 想睡得更沈一点, 然而这个梦与之前的每一个都不同。
    有人在轻声念叨他的名字，一只柔软的小手抚过他的面颊——
    “沈鸣野！沈鸣野！醒醒！……”
    是梦。
    第一千零一次, 他睁开眼。
    却跌入一片纯白的世界。
    白色的房间, 白色的床单，白色的晨光，白色的肌肤。
    好像还是梦。
    不过这里妥贴而舒适，或许是他喜欢的地方。
    擡起眼帘, 一抹黑色闯入视线。
    女人背对着他, 瀑布一样的长发和肩头之间，露出一点眼熟的蕾丝花样。
    她转了个身，眨了眨光丽妩媚的眸子, 唇瓣微微张开，喉音婉转朦胧。
    “鸣野。”
    “……曦曦。”他喉头一滚, 轻声念她的名字。
    一切无比自然，被褥下的大手抚上她窄窄细腰，顺势将人卷入怀中搂紧, 熟练得仿佛重覆过千百次。
    他低下头，亲了亲她柔软的脸，含住诱人的唇。
    怀中人也炽烈地回应着他，纤细窈窕的身躯随深吻而紧绷颤动，尖利的贝齿胡乱滑过他唇侧嫩肉。
    微微的痛，引得他一阵战栗，热浪翻涌。
    他松开她的唇，捉住她清凉的手指，带她一遍又一遍描摹胸前刺青。
    她却调皮地抚向小腹红痣，像蜻蜓点水的吻一样，再顺势往下……
    他承受不住，于是俯身在上。
    屋外忽然降起狂风暴雨，往深深处攻城略地，婉转河道涌出清泉。
    身下的呼吸声也愈发沈重，夹杂不成调的呼喊——
    “鸣丶鸣野……”
    …
    沈鸣野深吸口气，猛地睁开眼。
    淡金色的黎明从窗外投进房间，在斑斓墙纸上射出一片光影。
    室内一片寂静，正对沙发的时钟显示，现在是清晨五点零八分。
    他摸了把微湿的额头，深吸口气，撑起身掀开薄毯。
    母亲车祸丧生这么多年，他早就对梦魇习以为常，哪能想到这夜重重梦境之后，竟是同她……
    沈鸣野回过神，默然站起身。
    ……都怪收纳箱里的那些玩意！
    睡衣贴着后背的地方已经汗透了，原本的潮热被清爽的晨风一吹，丝丝儿泛着凉气。
    趁赵妈还没来上班，明曦也没起床晨练，他赶紧洗了个澡，顺便把黏腻的睡衣也洗了。
    清爽洁净地走出浴室，玄关处传来滴滴解锁声。
    赵妈的脑袋从门边探出来，同他四目相对——
    “先生今天这么早！”赵妈吸了口气，望着他手里一沓刚烘干的衣服，目光里夹杂了深长意味，又徐徐扫过沙发上的薄毯。
    “……哦，只是在洗衣服啊！”
    沈鸣野太阳穴跳了跳，静默几秒。
    “……早。”
    “喔……那您先忙，早饭好了我叫您！”
    赵妈专业地收回视线，换了围裙便一头钻进厨房。
    沈鸣野：“………”
    他拿了手机，回到工作室坐下。
    十点半才出发去机场，还能再工作一会。
    没想到随手翻开的剧本赫然是一场情绪激烈的吻戏。
    他闭了闭眼，又翻了几页——
    激烈到需要清场拍摄的床戏。
    沈鸣野盯着用词夸张的剧本深呼口气，默念：“我是专业演员我是专业演员我是专业演员……”
    然而那些文字一钻进他脑海，就立刻幻化成梦中的旖旎场景。
    片刻后，他目光晦涩地放下剧本。
    拿起手机，拨通温泽的电话。
    “……一大早的，这才几点！你最好有点大事！”
    温泽电话接得很快，但止不住满腹抱怨。
    “下次有激情戏的本子都别发给我。”沈鸣野语气严正，“还有，以后不再接任何偶像剧。”
    温泽醒过神，哼笑一声，“哟！明总吃醋了吗？”
    沈鸣野：“……”
    “和明曦没关系，是我自己不想拍了。”
    仿佛有心灵感应似的，他擡眸朝外面花园望去——
    一道纤细轻快的身影拎着猫粮袋子走出别墅。
    如果沈鸣野眼前有面镜子，他会发现自己的视线落在明曦身上的那一刻，倏然变得温柔起来。
    听筒里温泽沈沈叹气，苦口婆心，“老沈！现在想要流量，拍古偶是条最快捷的路，这个项目的班底已经出来了，人导演拿过牡丹奖，男主一番，人设覆杂有年上感，真的很适合你……”
    “不接。”沈鸣野转回眼，擡手揉了揉眉心，“我看了最近几年的爆剧，大古偶的时代很快会过去，未来精品短剧才是趋势。”
    温泽默了会，“反正我拗不过你，行吧……哦对，星野站站长昨晚回我私信了。”
    沈鸣野理着案头剧本，随意地嗯了声。
    “她说……谢谢沈老师和温先生的关心，她很好，不需要任何帮助，希望未来有机会再合作。”
    温泽一板一眼念完，“那还是和以前一样，有公开行程就给她发消息，来不来她自己看情况呗。”
    “好。”沈鸣野的思绪还停在前一段，“动作片，你觉得我成吗？”
    温泽想了想，“成是成，可是两年前你不是试过动作戏吗？武训时还不是战胜不了吊威亚的心理阴影……”
    “已经过去四年了。”沈鸣野认真地说，“第二期录制结束，我会去做攀岩运动练习。”
    “行，回头我帮你找场地教练。”温泽打了个呵欠，“这期录制台本看了吗？又是恐怖主题密室逃脱，又是心动短片拍摄，到时各种肢体接触肯定少不了……你和明总注意点，保持住离婚夫妻人设，别太真情流露，狗粮什么的喂喂cp粉就行了，毕竟大部分观众是来看夫妻撕逼的。”
    沈鸣野叹了口气：“……嗯。”
    挂断电话，他怔了片刻，半缩进窗帘后的阴暗里，凝望外面飒飒踢腿的身影。
    -
    去机场的路上，明曦格外兴奋。
    “……我和季星露以前就喜欢玩线下密室，没想到她竟把这个环节收进综艺里了！”
    她笑眯眯地把找到的资料和沈鸣野分享，“我研究了这几年恐怖密室真人秀的看点，嘉宾要么铁坦开路，要么机智解密，实在胆小的话也能做吓跪了的节目效果，还有就是黑暗中夫妻紧紧牵手互相依偎也可以成为糖点，节目肯定希望嘉宾能在吊桥效应下真情流露，重燃爱意——”
    沈鸣野面无表情地抱起手臂。
    明曦轻咳一声，“最后一条pass，如果想要热度又不够坦的话，我觉得光控的胆子这个人设挺适合你的……”
    她看了眼身边男人越来越凝重的神色，“……那丶那我装胆小，你保护我？”
    “我不信任你的演技。”沈鸣野冷淡道。
    明曦：“……”
    这么帅的一张脸，怎么能说出这么无情的话！
    她酝酿两秒，还是说：“有需要就叫我，作为昨晚薄荷巧克力的感谢。”
    沈鸣野眸光微动，没有说话。
    …
    到达机场已是午后。
    这不是公开行程，可《爱人错过》是现在最火的一档真人秀。陶天宇昨晚直播卖货时有意无意提了嘴——今天所有嘉宾会一起乘飞机去竖店影视城。于是眼下航站楼内外都挤满了送机的粉丝。
    虽然不能和四年前正当红时相比，但是映入眼帘的“野”字灯牌已经比剩下所有嘉宾粉丝的集合还多。
    应援口号声在他们下车的一瞬响起——
    “沈鸣野！小野火为你而来！”
    “地表最强沈鸣野，陪你红透半边天！”
    “野子哥踏浪而归！”
    ……
    沈鸣野眉头轻蹙，在唇边竖起食指。
    像魔法一样，航站楼刹那间安静下来。
    四年过去，沈鸣野粉丝圈依然维持着良好的生态，明曦看见几个面熟的大粉主动站出来，冲在前面维持秩序。
    原本以为是私人行程，温泽和助理都没来，只有节目组工作人员和机场安保。
    寥寥数人，终于艰难地辟出一条通道。
    沈鸣野眼底闪过一丝担忧，转头和明曦说：“人多，跟紧我。”
    明曦喔了声，低头走在他宽肩窄腰大长腿的身后。
    她捏了捏口罩，忍不住东张西望。
    不久前她还是他们中的一员，现在已经成了被围观的对象。
    ……这种感觉，还挺奇妙的。
    除了沈鸣野的唯粉，神明cp粉占了一半，甚至还有零星几人举着“曦”字样的灯牌。
    几个小粉丝见缝插针给她塞礼物和信，“姐姐，我好喜欢你啊！”
    明曦微笑着停下脚步，双手接信，“谢谢你们的喜欢~”
    她话音未落，一张长满麻子的痴汉大脸突然接近，流着臭烘烘的口水问：“离婚后能和我处对象吗？”
    明曦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想擡手往那张大脸捶过去——
    “保安！”沈鸣野急切的声音在耳边落下。
    下一秒，一双强有力的手隔着衬衫衣袖抓住她小臂。
    男人高大的身影挡在身前。
    那位痴汉脸也被蜂拥而来的保安拉走了。
    还不忘边走边叫：“曦，倒是说话啊！总得给我名分啊~~！”
    整个航站楼都回荡着他的哭嚎。
    沈鸣野低头看了眼掌心的纤细手腕，松开手，目色凝重，“没事吧？”
    明曦茫然地摇摇头。
    她能有什么事？
    ——再晚一秒，她拳头都要招呼到对方脸上了。
    反应过来的粉丝：啊啊啊啊沈老师帅爆了！！！
    其他吃瓜群众：靠，又被这对小夫妻甜到了！！
    -
    粉丝散去后，一名保安打扮的男人压低鸭舌帽，转到角落拿出手机，给通讯录里唯一的号码发消息——
    【计划已实施，但和预期不一样，他主动护了她，接下来怎么做？】
    那边过了许久才回覆一条震怒的消息。
    【给我盯紧！！！！】
    -
    与此同时，头等舱候机厅另外的四位嘉宾也陷入了争吵。
    起因是徐诗瑶过安检时，不小心碰到了丈夫盘在手里的珠串。
    两人吵了一路，直到和陈知白春晓夫妇汇合。
    “……瑶瑶，这是天珠你知不知道？”陶天宇气急败坏，“在我们收藏这个圈子里，一颗珠子就能买一套别墅！”
    徐诗瑶在沙发坐下，辩解道：“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真这么名贵，能蹭一下就能花？”
    陶天宇腾一下站起来，冷冷指着妻子，“给你脸了是吗？”
    他蜷起的馀下四指慢慢张开，从指人变成了有几分恐吓意味的巴掌。
    徐诗瑶吓了一跳，厚重的假睫毛瑟瑟发抖，“别丶别在外面……”
    候机厅里人不多，很安静，旁边的陈白夫妇也跟着汗毛竖起。
    白春晓好心劝道：“陶老师，您这么贵重的串儿怎么不好好收起来呢？我们等下还要录节目，等回去再看看能不能修补啊！”
    “你们女人懂什么！”
    陶天宇哼笑一声，不耐烦的目光在徐诗瑶和白春晓间扫了一个来回。
    白春晓瞪他一眼：“……”
    要是明曦在场就好了。
    徐诗瑶捂着脸，呜呜咽咽地跑进洗手间，白春晓叹了口气，也跟着追上去安慰。
    陈知眼珠子转了转，油滑地朝陶天宇卖笑，“我媳妇爱多管闲事，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陶天宇哼了声，继续盘玩手串。
    陈知凑过来，“不过我挺好奇的，上回录节目，陶哥你媳妇对那个谁表现那么明显，你怎么一点都不生气？”
    陶天宇瞥他一眼，扬扬眉头：“那个谁以前是顶流，老婆有背景，上次咱们顺个电池，对吧，就开开玩笑，你也看到那些评论了，那就是网暴！反正呢，瑶瑶怎么做，我也管不着，只要我在节目里表现对老婆爱得深，那么观众自然站在我这边，你说对不对？”
    陈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还得是陶哥！看人准，想得深！那你媳妇这么不给你面子，就不管了？”
    陶天宇看着玻璃窗外刚走过安检口的两道身影，邪魅一笑。
    “既然咱哥俩投缘，跟你交个底，我就不信明曦能比我更大度……我的招儿呢，就是挑拨她们女的撕起来，撕得越疯越好……这样观众一看，我们男的多可怜多讲道理多遭人疼啊！等到终选结束，不就能顺理成章换个年轻懂事的老婆了吗？”
    陈知眼光一亮，忍不住擡手鼓起了掌。
    -
    刚才一番遭遇让明曦觉得有些恶心，过了安检，她准备去洗个手揉揉眼睛，还没走进候机厅洗手间，里面忽然传出耳熟的哭泣声。
    ……还没开始直播呢，这就演上啦？
    她往前走了几步，只见徐诗瑶和白春晓蹲在洗手区地板上。
    前者哭得鼻涕冒泡，后者捧着沓纸巾左右为难。
    白春晓眼神一亮，“明老师你总算来了！”
    明曦打了声招呼，看向徐诗瑶，“这是……”
    徐诗瑶擡眸看她一眼，目光躲闪，白春晓用口型说：“和陶老师吵架啦！”
    明曦喔了声，拧开水龙头哗哗冲手。
    结合上期录制最后听到的谈话，她推测陶徐这对夫妻私下关系很差，但为了节目效果，还是找人写了剧本。
    那边徐诗瑶哭诉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这几年都是这样，我以为在公开场合能收敛点……”
    白春晓蹙眉，“那接下来怎么办？”
    徐诗瑶擤着鼻涕，呆了片刻，像在斟酌什么能说似的，“等到……录完节目再看吧。”
    白春晓叹了口气。
    明曦关上水龙头，站在旁边看了会，擡步走过去。
    徐诗瑶登时一懵。
    这几天她回看第一期直播，弹幕上一片骂声，她越看越破防。
    假装闹离婚实则秀恩爱，扮演深情霸总和他的作精小娇妻，顺便挑拨别的夫妇关系——这分明是上节目前陶天宇请专业编剧为他们量身打造的剧本啊！
    虽然中间也有她自由发挥加戏的部分……但说好一起走黑红，为什么大家都骂她？！
    徐诗瑶泫然欲泣苦苦强撑，“你……你做什么……”
    要警告她不准再接近沈鸣野吗？
    然而明曦却低下眼，在包里翻了翻。
    “……你月经来了。”她笑眯眯指了指徐诗瑶白色的裤子，“我这有卫生巾和卫生棉条，你要哪一种？”
    徐诗瑶：“？？”
    白春晓：“……好像是真的。”
    徐诗瑶从地上弹起来，对着镜子看了看后背，“啊啊啊好明显！可是我带的换洗裤子已经托运了！！”
    “……”明曦想了想，掏出卫生巾和棉条一起塞进她手里，又利落地脱下身上轻薄的防晒衬衫，“你先进隔间，出来把这件围在腰上。”
    徐诗瑶眼神微微变幻，轻轻捂住心口：“……”
    她丶她怎么这么有男友力！？
    上次被公主抱时的砰然心动，又回来了！
    …
    三位女士从洗手间一起出来，有说有笑地走在一起聊天。
    等在登机口的男士们纷纷露出诧异。
    陶天宇陈知互相换着眼色——
    不对啊！怎么没开撕？？
    沈鸣野则对着明曦的光洁肩头眯起眸子。
    她身上的防晒衬衣去哪了？
    机舱通常都很冷……是又想把自己冻感冒吗？
    目光一转——眼熟的衣料正在徐诗瑶腰间挂着，刚才趁乱时被他握在掌心的衣袖，此刻被系成一个硕大的蝴蝶结。
    沈鸣野：“……”
    还好今早顺手穿了两件套，T恤外披了件同色薄外套。
    他大步流星地走过去，脱下外套递给明曦，语气不容置疑，“穿上。”
    白春晓被甜到嘶哈了一声，明曦却知道沈鸣野只是不想她再生病，耽误他录制第二期综艺。
    她乖巧老实地接过外套披上。
    徐诗瑶看着沈鸣野明曦并肩走在前面的身影，摸了摸绑在腰间的衬衫，感觉自己好像也是助攻的一环。
    心情又沮丧了起来。
    ——但不知为什么，现在看着那两人站在一起，她觉得碍眼的不是明曦……而变成了沈鸣野！！
    明明刚才是她挽着明曦纤细有力的胳膊，闻着她发丝散发出来的香甜气味。
    为什么他要横插进来，让她这一路只能被迫和阴鸷的陶天宇待在一起？
    徐诗瑶木然叹了口气，内心摇摇欲坠。
    -
    经过大半天换乘交通，到达竖店影视城时已经快傍晚了。
    一下车，季星露便背着小蜜蜂举着小台本冲过来。
    没收完所有人的手机，宣布第二期直播正式开启后，终于宣布了一条好消息！
    “——这次我们吃五星大饭店！住五星大酒店！豪华套房！”她指了指后面的华丽的大楼，“而且是男女嘉宾分开住！所以就不用为了选房做任务赢奖励啦！希望大家能高高兴兴地享受本期游戏！”
    大家还没顾得上开心，旁边黄哥的声音幽幽飘过来——
    “不过今晚密室逃脱难度很高，或许大家根本没时间回来睡觉……”
    众人原地石化：“……”
    不管怎么说，明曦还是悄悄松了口气。
    太好了！不用和沈鸣野住一个房间！可以踏踏实实地睡上一觉了！
    然而直播间却弹过一片悲痛之声——
    【啊啊啊啊啊补药把我的豹豹猫猫分开啊！！！】
    【刚上线就看见这个坏消息！节目组你们是不是不明白大家要看什么！】
    【本来还以为又能看见神明晚上躺在一起红温……节目组，崽对你们很失望】
    【啊难道全直播间只有我是冲着这一期的恐怖密室逃脱来的嘛？】
    【也对，说不定恐怖密室里哥嫂能给卖个大的！】
    【醒醒啊你们这些cp粉，这是离婚综艺不是恋综！】
    …
    五星级酒店服务周到，一群小哥跑出来帮忙推行李办入住。
    大家分头进房间，都换了方便走动的运动装，明曦借机把外套脱下来，还给沈鸣野。
    吃过晚饭，节目组专车已经等在楼下。
    竖店影视城是全球规模最大的影视拍摄基地。整个园区就是个巨大的实景摄影棚，每走几步就能看见在不同电视剧中出镜的眼熟场景。
    节目组考虑到有拍戏经验的沈鸣野和陈知，财大气粗地谈下一处最近刚刚开发，还没被剧组租借的全新基地。
    专车足足开了快一个小时才停下。
    广袤夜幕笼罩住荒芜的山头。
    车头一转，在一片绚烂灯火中，落在悬崖之上的亭台楼阁惊艳亮相！
    【哇靠太美了吧！感谢节目组的金主妈妈！】
    【还好我没退出，冲这个场景看也值了！】
    【竖店不声不响搞个大的！什么时候卖门票我要打卡神明同款！】
    黄哥得意洋洋介绍，“嘉宾们，这就是我们今晚的录制场地——夜宴图！”
    明曦擡头自下而上望去——这是一座沿着山势而上，参照古代建筑图谱建成的行宫，有一种大气端方的古典之美，大得震撼人心，横跨一整座山头，少不了上上下下爬台阶。
    看来今晚不仅考验解密，也考量体力。
    她摸了摸肚子。
    竖店五星级酒店的美食都是给小鸟胃艺人准备的，清淡低脂，不如赵妈做饭香，不过对她来说问题不大。
    ……倒是一直坐在对面的沈鸣野好像没怎么动筷子。
    她胡思乱想着，黄哥指着高远处的一个小亮点继续道：“这次密室逃脱的终点是行宫顶端，孤峰上的一座小亭，通关的人可以远眺整个竖店影视城，据说景色特别好，我还没上去看过呢！”
    陈知问：“都不用选房了，如果通关不了，会有惩罚吗？”
    黄哥嘎嘎一笑，“通关的人可以优先选择明天的经典演绎片段，按照登顶顺序来~”
    陈知看了妻子一眼，“我是老戏骨，演什么都行，不过你这个身高不好挑角色啊……那你自己努力吧。”
    白春晓：“……”
    陶天宇和徐诗瑶一个商人一个歌手，短剧对他们加成都不大，剧本也安排他们这期安静秀恩爱。
    于是徐诗瑶不情愿地娇声：“老陶……”
    她话还没嘤完，原本繁华热闹灯火通明的行宫忽然黑了灯！
    所有人纷纷倒吸凉气，背后汗毛竖起。
    一阵刺耳诡异的古琴声后，行宫重新亮了起来——
    只不过这一次，只有零星散布在殿室间的点点红光！
    远远看去，跟荒山鬼火似的，十分吓人！
    【妈呀，制片人你还记得咱们是个离婚综艺吗！】
    【虽然被预告了恐怖密室但我还是被吓死了！】
    【嘉宾脸色也不大好，除了俺们神明……话说野子哥以前是不是不上恐怖综艺来着？明姐一定要保护好老公啊！】
    …
    黄哥兴高采烈地大手一挥：“密室很快就要开始！稍后会有工作人员引导每个人分开换装，从不同入口进入场地，现在大家还有没有什么想说的话？”
    徐诗瑶小腿发抖，这会是真没在演了，“我想回家！！”
    陶天宇咽着唾沫回想剧本台词，“瑶瑶，害怕你就躲我怀里！”
    陈知看着尚且淡定的白春晓，舌头打结，“老婆，你不怕？”
    “……怕。”白春晓声音木木的，握了个拳，“加油。”
    轮到明曦了，她眨眨眼，用清越的声音大声问：“里面有吃的吗？饿了可以吃道具吗？”
    众人：“……”
    最后沈鸣野语气沈冷地收了尾，“那就山顶见。”
    “——好！祝大家玩得愉快，我们山顶见！”
    黄哥蹦蹦跳跳地走了，剩下六个站成一排被诡异红光笼罩的嘉宾。
    明曦拍拍口袋，“完啦，黄哥不回答我，看来是真没吃的！”
    陈知牙齿打战，“你还有心情关心这个！能走出来再说吧！”
    行宫大门吱呀一声打开，走出来几个穿黑衣的工作人员，挨个引导他们去不同的小帐篷换装。
    沈鸣野忽然心弦一动，摸了摸外套，把口袋鼓鼓囊囊的东西掏出来，借着红光一看——
    一包航空赠送的小零食，大概是明曦坐飞机穿着这件时随手放进来的。
    他就追上去，往她衣兜里一塞。
    然后转头走了。
    明曦回望沈鸣野漠然离去的背影，摸着口袋里还带着他体温的零食，茫然地眨眨眼。
    他不会也开演了吧？
    ……可是把零食给我做什么？
    ……他才是那个没吃晚饭的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