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粘人
曾岚带郁青鸾见了几个人。
是之后一起工作的同事, 也算郁青鸾的下级。
还有几个是曾岚的合作夥伴。
都是很重要的人，郁青鸾不敢懈怠，去之前就把心里乱七八糟的事抛开了。
“我看过你的作品, 没想到你和岚是一家的。”金发美人甩着头发, 跟郁青鸾握手。
“她是我的大老板，工作室能开出来, 全仪仗她呢。”
郁青鸾知道对方和曾岚是好友，放低了姿态, 倒是惹得对方一阵笑。
“那你们关系一定很好, 岚这个人很爱财的。”
曾岚耳根微微泛红，她吝啬当然也是分人的。“凯西, 别乱说。”
“是很好，我们是好朋友，从小一起长大。”尽管小时候的交流远不如现在频繁。
曾岚听着这句话，看向郁青鸾的眼神带了些晦涩。
有时她会羡慕向衍。
向衍和郁青鸾有很纯粹的友情, 关系稳固。
她们能一起吐槽恋爱上的琐事, 会因为都喜欢同性而避嫌, 但偶尔肢体接触一下，也没人觉得有什么。
她们彼此很清楚, 自己和对方没有感觉，就是平常的朋友。
她不一样。
郁青鸾说的话, 她会想很多，一整夜一整夜睡不着。
“之后怎么打算？下一个季度的宣发找好了吗？”转眼间凯西已经和郁青鸾谈上正事了。
曾岚自创的公司小有资本，旗下几个小品类赚得盆满钵满。
和郁青鸾合并之后, 她会退居幕后, 尽可能减少自己在公司内部的存在感。
而郁青鸾，会负责抛头露面, 打响工作室的名声——或者说品牌。
合并之后，菲尼斯颜不再是个人工作室，它将摇身一变，变为独立品牌。
郁青鸾走高端线，曾岚走低端线。这是很久以前两个人就商量好的，三年了，终于踏上正轨。
曾岚会带大部分员工，来弥补品牌升级后人手的空缺。
同时从上个月开始，郁青鸾这边也在加班加点招人。
Selina这下变成真正的HR了，还有点不习惯，今天还跟郁青鸾吐槽呢。
总之，这段时间要做的事很多。
还好她有一个很靠谱的助理。
郁青鸾眉心跳了下。她怎么又在做正事的时候忽然想起玉泠雪。
她们不是都重新有了关系么？
她怎么还和玉泠雪伪装潜伏在她身边时一样？
分开两分钟都能想到玉泠雪。
一点类似，也还能想到玉泠雪。
“夏季的新产品不是重点，这一年上新的重头戏在秋冬两个季度，新的产品线会随之上架，我个人创新的理念也会体现在其中。”郁青鸾赶紧回神，跟上凯西的话。
“不过夏季的博览会，以及安娜·卢梭小姐的成人礼，是我们维持曝光的最佳途径。”
凯西还不算惊讶，但一旁坐着的几个准员工纷纷长大了嘴。
“天呐卢梭小小姐。”
“我算是明白我在哪儿听过菲尼斯颜的称号了。冬季走秀那次，她们家的设计超绝，没想到真的被安娜小姐看上了，她品味很刁钻的。”
几个人窃窃私语着，然而空间就这么大，谁听不清她们的话？
“咳。”曾岚是她们的直属上级，提醒了一声。
她的保密工作做的还不错，今天之前没有人知道她和菲尼斯颜有投资关系。
“你有规划，我也可以轻松一点。”凯西相当于产品规划师，也可以说是专门负责市场的。
之前在某时尚大牌当过经理，也不知道曾岚是怎么把她挖过来的。
之后她会空降成Selina的上级。
“我的野心很大，没有规划不行。”就现在来说，安娜·卢梭的成人礼算是意外之喜，直接让她和曾岚的合并提前了半年多。
是好事，但……
郁青鸾又一次想起玉泠雪的脸。
她心沈下去，抿一口茶，没让情绪流露。
她不知道，她能拿到成人礼设计衣服的权限，这件事有没有玉泠雪的帮助。
她的才能，到底是不是真正被人认可了？
“我喜欢野心家。”凯西说的直白，拿出合同。
她要转入菲尼斯颜，是要签新的合同。
“也很喜欢你，加个联系方式？”
饶是习惯了这种直白的热情的曾岚，也差点喷出一口水。
郁青鸾更是像被人锤了一样，颤颤巍巍的拿出手机，去加凯西的联系方式。
这么一尊大神可是好不容易从大厂翘过来的。
郁青鸾没法拒绝加好友的邀请。
“之后要不要一起吃个晚饭？”工作谈完了，剩下的就是私事。
郁青鸾拒绝得委婉，却果断。
她也是谈话过程中才想起来，她家坏狗还被她关在办公室里呢。
是她疏忽。毕竟玉泠雪大部分时候又大胆又主动，让她想不起来玉泠雪的腿伤。
她忘了这件事，想着玉泠雪自己能出去，才直接带曾岚离开了办公室。
可玉泠雪分明走不了，约莫，还在书桌下被困着。
郁青鸾烦得心神不宁，表情有所流露。
曾岚在旁边，多少有些五味杂陈。
“拒绝的这么快？你之前可不是这样的。”
大学那两年，有女生想追郁青鸾，郁青鸾不会当场拒绝，真的会跟她们试着相处几天。
尽管最后没有一个追求者成功了。
但至少那说明，郁青鸾心里没有人。
“是吗？”郁青鸾心不在焉的听，心里烦着玉泠雪的事。
“不想跟她试试？”难不成，郁青鸾真的重新喜欢上了玉泠雪？
“……啊，不用了。”郁青鸾呼出一口气。
她，有喜欢的人了。
她很清楚。
可她喜欢的人还不知道呢。
她们在一起，总是互相伤害，互相惹火。
郁青鸾只是想等她们相处方式更稳定一点，再告诉玉泠雪。
毕竟她是被伤过一次的人。谨慎一点，也很正常吧？
绝对不是因为她在逃避这份喜欢。
“总感觉，这次见面，你有些变了呢。”曾岚悠悠叹息一声。
郁青鸾怔楞，瞥了她一眼。
她却也觉得曾岚不太一样了。
郁青鸾没接话，沈默下去。
她想她不是变了。
她只是，回到了原来的模样。
胆小，怯懦。时常卑微。
只是这一次，卑微化作阴晴不定的脾气，深入她的骨髓。
郁青鸾看向窗外。
曾岚拧着眉头，始终松不开攥紧的手。
如果郁青鸾真的重新喜欢上了玉泠雪。
那，自己还有胜算吗？
她知道郁青鸾曾经有多喜欢玉泠雪。
为了一个对她那么差的玉泠雪，甘愿屈居下位，不断的付出真心。
最后甚至能在过年期间因为担心联系不上，甩手不辞而别的玉泠雪，飞去港城。
这份喜欢，得有多强烈？
哪怕是恨，她和玉泠雪也恨得精彩。
她为了不和玉泠雪见面，直接出了国。
说是为了楚绣，为了家人。
其实埋藏在这两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之下，还有一份不愿回忆玉泠雪的私心。
反观自己。
曾岚愈发沈闷。
和郁青鸾认识那么早，友情上比不过向衍。
爱情上更是毫无建树。
她得想个办法。
* * *
郁青鸾终于赶回了办公室，打开门，不出所料。
玉泠雪还在书桌下闷着。
甚至手上还多了一捆绳索。
不知道是谁系上去的。
她好像被郁青鸾qiu.jin在这一方狭小的空间。
成了郁青鸾名副其实的狗。
“泠雪？玉泠雪？”郁青鸾摇晃了一下昏睡的玉泠雪，不止一点心疼。
“小鸟？”玉泠雪悠悠睁眼，还不太清醒。
郁青鸾难得没有否认这一个称呼，只是把玉泠雪抱了起来。
“你回来了……”玉泠雪习惯性的伸手，抱住郁青鸾的脖颈，把自己挂上去，融入郁青鸾的怀抱。
“抱歉忘了把你放出来。”郁青鸾抚过玉泠雪的头，想要补偿她的心思在耳畔黏上眼泪时达到顶峰。
心口的酸楚，让人想要逃避的痛苦也滋生蔓延。
“没事呀。我一直在你的位置下面，我很乖的。”玉泠雪邀功似的撒娇。
她完全清醒了。
这点拘束算不上什么。她是自愿的。
甚至那绳索都是她自己给自己套上的。
她很喜欢被郁青鸾kun起来，哪怕只是放在某个地方。
她是主人的乖小狗，她会默默等待的。
郁青鸾因为这句话心口重重一颤，像被谁攻击。
她忍着不适重新锁上了办公室门，抱着玉泠雪，要她坐上她的腿。
“饿吗？渴不渴？”郁青鸾甚至忘了批判坏狗博关注的粘人行为。
哪怕这件事给她带来的不便太大。
“你才走了两个多小时吧？”玉泠雪犹豫着，是想和郁青鸾一起吃饭，喝茶喝饮料。
但也是这个瞬间，玉泠雪闻到了郁青鸾身上的香水味。
……是女人的香水味。
陌生的，浓烈的糖果香，像是某种北美爆款香水的调味。
这陌生的气味叫玉泠雪绷紧身子，立马警觉起来，宛如被闯领地的猫，毛都炸开了。
“你去做什么了？见了谁吗？”语气都急了。
郁青鸾抱着玉泠雪的手一顿。
她不明白这件事和她们现在有什么关系。
同时——玉泠雪的语气叫她很不快。
就好像她做了什么对不起玉泠雪的事一样。
她是对不起玉泠雪，不该把她关两个小时。可，这和她见了谁有什么关系吗？
“就是普通的合作夥伴，还有几个未来的下属。”郁青鸾还是回答了。
很像是查岗。
郁青鸾眉头微拧，没有继续表露不快。
心底的烦躁却愈发浓厚。
今天玉泠雪惹她的事，可不止中午那一件。
只是她不想和玉泠雪吵架而已。
太伤心了，还伤身。玉泠雪的小身板哪里经得起这么频繁的情绪波动。
“和曾岚一起？”玉泠雪却不满意。
极度的不安与惶恐让她拔高了音调。
“……是。怎么了吗？”郁青鸾冷了脸。
又是因为曾岚？
她们两个到底为什么这么不对付？
她抱着玉泠雪的手稍稍松开。
玉泠雪却因此愈发害怕，像被丢入水的小狗，猛地抱住郁青鸾，往她身上爬。
郁青鸾按住她，指尖沾染些寒意。
“你……”
“我能不能……”两个人一起开口。
郁青鸾定定的看着玉泠雪。
玉泠雪眼底有星泪，闪着光。
可怜得好像郁青鸾是罪大恶极的那一个。
郁青鸾没再开口。
她知道，如果她这时开口，说出来的话，一定很不妙。
她也许会后悔。
“我，我只是想和你一起去，青鸾……”玉泠雪哽住了对曾岚的更多控诉，对郁青鸾见了谁，说了什么的探究。
她已经往回缩了不少。
郁青鸾却当真有些倦了。
玉泠雪真的有点太……粘人了。
上午也是，不停的来找她，烦得她眼花，她以为是昨夜没吃成，玉泠雪馋了，便给了她一次。
中午也是，碍得自己差点失态，差点又让玉泠雪和曾岚对上。
这会儿也是。她说了是普通的合作夥伴，玉泠雪到底为什么苦苦哀求？
就好像她罪该万死。
就好像要诱发她的内疚。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粘人？”郁青鸾深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