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 · 是你设计了你 大郎该不该吃药?
最终, 安妮还是出声了。
因为比起逃避,她更不想要“未知”。
“嗯?”
拉格俯身抱住了安妮,温柔的声音带着窗外白日里弥漫在空气中的温暖。
沁入安妮的耳膜, 溶解着她心中的不安。
“你现在开心吗?”
原来是这个问题。
安妮攸然地松开了手中,正紧紧攥着的被子一角。
刚想开口,却被一阵挠门声打断了她的未尽之语。
安妮笑了笑丶拍了拍拉格, 示意她先松开自己。
“你的猫猫,在叫你哦!”
在拉格下床去安顿尼奥尔德时, 安妮走下了床来到了梳妆台前, 然后拉开了那个抽屉。
安妮神色覆杂又充满怀念地, 看着盒子的那件东西。
在听到拉格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后,安妮用力地吸了一口气,含在胸中一段时间后才长长地吐出。
随着心中郁气被吹走, 安妮合上了抽屉踮着脚跑回了床上。
回到房间里的拉格, 挠着头向安妮解释道:“猫猫又想出去玩了, 我想着现在是大白天,应该没什么危险。就开门让他出去了, 免得吵到我们休息。”
对猫猫不怎么感兴趣的安妮,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催促地拍了拍身旁的床铺, 示意拉格快过来休息。
一觉醒来,拉格伸手一摸,身边的床铺上已经没了温度。
而补过眠的拉格, 她的脸上并没有以往起床后的神清气爽。
心里沈甸甸的负担,让她的眼角眉梢始终锁着忧愁。
“咚咚咚!”
卧室的房门被敲响,拉格看着地上那道透过窗缝落下的微弱光影, 语气覆杂地说道:“请进。”
房门被轻轻撞开, 前爪再次落地的尼奥尔德, 无法抵抗本能地站在原地抖了抖毛。
强硬地按下了已经举在半空,等着他舔爪的左前肢。
尼奥尔德迈着优雅的猫步,跳到了拉格面前的小桌子上。
尼奥尔德语气严肃地说道:“果然如你所料,那个叫奥古的男人在回家之后,与那个叫‘琳达’的女人之间,他们的相处模式看上去并不像是姐弟关系。”
说到这里,尼奥尔德弯曲着后肢,坐了下去。
“你是在怀疑生活在这个村子的人,彼家庭此成员之间,其实都是无血缘关系的人吗?”
闻言,拉格的眼神闪了闪,双唇紧抿地摇了摇头。
不等尼奥尔德再继续细问,拉格拈了拈手里捏着的被子,不着痕迹地擦掉手心里冒出的汗渍。
转而向尼奥尔德问起了,另一个安排下得到的反馈结果。
“刚刚当我在苏珊家和他们共进晚餐时,你前往神殿后在那边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听到“神殿”被提及,尼奥尔德不禁想到了那个叫“奥拉夫”的男人。
原本安静呆在他身后的尾巴,开始不受他控制地小幅度地左右摆动着。
尼奥尔德舔了舔炸开的胡须,尽量平静地叙述道:“那个神殿祭司一直呆在屋内,包扎着那些为了赶去救你而留下的伤口。”
这阴阳怪气的语调,让坐在床上的拉格微微一楞。
她下意识地侧头看向了关着的窗户,手指无意识地在掐掐点点。
心里盘算着:“一般猫猫都是三四月或者十一月丶十二月才会因发情期而变得暴躁易怒,话说这狮子的发情期在几月来着?”
想到这里,拉格不禁联想到在密室的时候,平常冷静细心的尼奥尔德当时似乎也失去了他一贯的警觉。
现下,尼奥尔德的这种状态,会极大程度影响到自己接下来的计划。
虽然,自己贴身携带的那些“缬草”,因为幻境的缘故没有被一起带过来。
但早在一千多年前,雅典人就曾用缬草来治疗心悸等症状。
按理说,“缬草”应该是合乎幻境规则,可以合理地出现在这个村庄之中的。
想到这里,拉格眼神闪了闪,双唇紧抿地上下打量着尼奥尔德。
到底要不要喂他吃药呢?
但其他绝育手段,自己也不会操作诶。
随着拉格看向自己的眼神,越来越诡异。
尼奥尔德全身的毛在应激之下,从头顶一路炸到了尾巴尖,而身后的尾巴也是越甩越急。
“砰!”
掉落在地上的盒子,终于打断了两人之间的眼神交锋。
于是,尼奥尔德赶紧切换到了下一个换题。
“在你去邻居家赴宴之前,当时曾对我提到的那句‘这里也被重启了’,具体是指什么意思?”
拉格眯着眼睛,和善地拍了拍膝盖上盖的被子,示意尼奥尔德跳上来靠近点。
趁着这个机会,拉格不用探头都看到了尼奥尔德高高立起的尾巴,纠结地收回了视线叹了口气。
而面前原本是站着的尼奥尔德,在危机感的促使下,调整了一个“乖巧蹲”的姿势。
并且很有求生欲地把那条不听指挥的尾巴,用他的后肢牢牢地压住了。
然后,在拉格的指示下,尼奥尔德用前爪画下了一个临时的防偷听法阵。
画完后,尼奥尔德不太确定地擡着爪子。
歪头看着拉格。补充解释道:“因为这个界域归属于其他神明。所以,我并不能确定我画下的这个法阵,能起到它应有的效果。”
对此,拉格并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
“我防的不是神明,而是我的姑姑安妮。”
尼奥尔德微张着嘴巴,惊讶地用尾巴敲打着被子。
“这不可能,人类无法控制如此庞大的幻境。”
拉格眨了眨眼睛,视线跟着尼奥尔德的尾巴一起左右摇摆。
平放在床上的那只手,也快要按捺不住它自己了。
见尼奥尔德擡起了后肢,把尾巴又扒拉到了他的身后。
拉格这才回过神来,语带可惜地说道:“但如果这个幻境,并不是由一个人主宰的呢?如果编织这个幻境所涉及到的源头主体,是来源于安妮呢?”
尼奥尔德眯着眼睛,低头沈思了一会儿。
“即使有斯瓦迪尔法利的能力辅助,以此作为开启幻境的基石。但同时,也必须要有一位强大的神明,持续不断地为之输入神力,作为幻境的维护能量……拉格?拉格!”
尼奥尔德那双正看着自己的圆眼睛,失去了往日的凌厉。
萌萌的眼神配上严肃的语气,让拉格禁不住地走神。
“啊?哦!那你觉得这个神明是谁?
维达么,我们已经见过面了,不可能是他。
奥丁?
可这个幻境呈现给我们的,都只是一些平凡的村庄生活。这一看,就不符合他的风格。
会是女神希芙吗?
但作为囚徒的她,为什么会有闲心创造一个‘农家乐6日游’?”
尼奥尔德的左前爪猛地一缩,躲过了拉格状似无意落下的手。
片刻后,尼奥尔德突然问了拉格一个问题。
“上一轮开启‘重启’的人,是你还是那个奥拉夫?”
见尼奥尔德似乎想到了什么,拉格也收敛了眼里的轻松,正襟危坐地回答道:“是我。”
尼奥尔德的眉头紧紧地蹙在了一起,他先是神色凝重地向前走了两步,然后擡头直视着拉格的眼睛。
“那么,撇开背后站着的到底是哪位神明这点。
你能告诉我,我们如今身处的这个平静的小村庄,是否就是你提到的上一次‘重启’后,所期待达到的目的?”
闻言,拉格的脸色骤然一变。
仿佛笼罩了一片乌云般,她神色凝重地攥紧了放在被子上的拳头,语含忧虑地说道:“事实上,这也是我始终没有想通的一点。
根据刚刚在那个密室里,我最后看到的闪回记忆。
在上一轮的村庄里,我们似乎在急着找到一个人。”
原本站着的尼奥尔德弯曲后肢,坐下听着拉格的详细讲述。
“我一共看到了两个片段。在第一个片段里,只有我和安妮还活着。
四周都是鲜血,村庄里的人似乎遭遇了一场屠杀。
而跪在血泊中的我,正抱着姑姑安妮的肩膀,着急地问着她‘你到底想要什么?’
然后,奥拉夫……不!也可能是哈夫丹,从后面突然偷袭,用剑从背后穿透了安妮的喉咙。”
看着拉格眸底的悲痛,尼奥尔德收起了出鞘的利爪。
用他并不柔软的爪垫,安慰地拍了拍拉格的拳头。
在等拉格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一点后。
尼奥尔德继续问道:“那么,单从这点看,你推测这个环境是依附安妮而生这个猜测,应该是正确的。
但是,那个奥拉夫为什么会提前知道,你会在刚刚那个时间点内身处于那间密室里,并能很肯定你已遭遇不测?”
拉格咬着下嘴唇,眼神飘忽地看向了其他方向。
手指也无意识地拨弄着,她的指甲尖。
最后,拉格还是摸着鼻子丶探身够向了放在床边的衣服。
她从衣服兜里,拿出了那个奥拉夫留给她的耳环,并放在了尼奥尔德的面前。
“这个耳环其实是属于我的。正因为有它的存在,奥拉夫才能精准地找到我。
在第二个片段中,我虽然不知道发生的具体时间先后,但我能很清楚地看到‘我’和奥拉夫,还有‘你’同时身处于那个密室之中。
也是‘你’把会导致我过敏的紫藤花丛,放在了密室外面。
只是在放的时候,那些紫藤花丛被冰层牢牢地裹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