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 诅咒的漏洞 传男不传女
    “大致情况就是这样的。”
    丽萨感慨地对拉格说道：“看来松恩的神殿, 并不像世人所以为的那样，因为与旧提波丝的合国，而舍弃了自己的神殿传承。”
    似乎是因为眼睛有点痒, 揉了揉眼睛重新睁开眼的拉格，向苏尔特尔眨了眨眼，继续回忆她从自家大祭司那里听来的秘闻。
    “但关于后续的记载, 我所知道的却只有寥寥的——‘赫尔瓦尔·摩尔以死谢罪。作为惩罚，主神奥丁收回了对其国度的庇佑, 以女神希芙替之’。”
    丽莎把手心里的手帕小心地收了起来, 补充说道：“其实赫尔瓦尔殿下, 至死都未曾屈服。”
    丽莎侧头看向了拉格眨了眨眼睛。
    “根据我的祖先，克里斯蒂·摩尔所留下的手札中的记录。虽然赫尔瓦尔殿下，并未受到魔剑‘提尔锋’的影响。但是, 赫尔瓦尔殿下还是因弑神而被奥丁下了诅咒。”
    尼奥尔德搭着拉格的肩膀, 一边听一边用手指在拉格的肩膀上, 似乎无意识地在画着圈。
    而一旁的丽莎，有些吃力地用剑尖抵住了地面。
    拉格拍了拍尼奥尔德的手, 错身上前扶住了丽莎的肩膀。
    丽莎感激地看了眼拉格，继续讲了下去。
    “可愤怒的奥丁却尤嫌不够, 主神奥丁继续降下了密集的雷电。
    电闪雷鸣下，他摧毁了摩尔的农田，他杀死了牲圈里的牲畜, 他劈散了摩尔子民们的房屋。
    于是，流血不止的赫尔瓦尔殿下，持剑立于奥丁神殿之前。
    并在三天之中, 高举怀中的克里斯蒂·摩尔, 持续向雷电遍布的天空, 厉声质问来自欧德穆布拉的公正。
    最后，在赫尔瓦尔殿下的怒吼声中，和摩尔子民们的哭嚎下，最终等来了奥丁的妥协。
    在一束金光降下后，从金光中走出了丰饶之神——希芙。
    摩尔自此迎来了，五谷不需耕种，畜牧不需放养，就能衣食无忧的神眷。
    以及克里斯蒂·摩尔，及其后代的‘免疫’体质。”
    苏尔特尔摁了摁眉心，压下心中的烦躁。
    “但你们还是没说清楚，为什么希芙会被囚禁在此。”
    此时，拉格突然伸手拿走了丽莎手中的魔剑“提尔锋”。
    拉格肩膀上的符文法阵，在应激之下，迸发出了一股能量，快速蔓延而下，紧紧地包裹住了拉格的右手。
    原本散发着凛然寒气的剑刃，在此刻的嗡鸣声中，泛出了淡淡的血红色。
    源自魔剑“提尔锋”透露出的那股浓烈杀意，衬得拉格已隐约变红的双眸，更加得嗜血。
    “这个问题，不应该由你来告诉我吗？维达！”
    话音刚落，密米尔立刻机警地跳到了，尼奥尔德的身后。
    一触即发的气氛下，唯有披着苏尔特尔壳子的维达，脸上还继续带着诧异。
    “尼奥尔德，这个女孩是不是被杜华林的诅咒影响了？”
    杜华林的诅咒，当然对身为女性的拉格起不了任何的作用。
    手持魔剑“提尔锋”的拉格，没由来地向还在死鸭子嘴硬的维达，用力挥出了一剑。
    在并不意外地看到了维达单脚跳起躲开后，拉格满意地用手指抹过重现光彩的剑身，冷眸一转似有寒光射出。
    “我本来一直没想明白，为什么傲慢无比的主神奥丁连自己的亲儿子，都能痛下杀手，却会对一个屡次想杀他的侏儒工匠，手下留情，还不惜工本地为杜华林量身打造了一个囚室。”
    闻言，密米尔顾不得误伤探出了脑袋，不敢相信又睁了一下眼睛。
    他竟然从拉格的身上，一个人类女孩的身上，感觉到了他的生命会受到威胁。
    看着身旁的尼奥尔德和对面的维达，都没回话的意思。为了防止拉格因为没人捧场，而恼羞成怒捅死自己人。
    密米尔体贴地给拉格，递了个台阶。
    “为什么？”
    拉格眼里的猩红，一会扩散，一会又像潮水般退了回去。
    拉格舔了舔有些口干舌燥的嘴唇，将自己的注意力从魔剑“提尔锋”的身上移开。
    “和其他人找杜华林的原因一样，奥丁他也想要重铸魔剑‘提尔锋’。”
    虽然拉格的肩膀上，刚刚由尼奥尔德亲自画下的法阵正在不停地运转。
    阵法产生的清凉感，也仍继续蔓延而上，正持续不断地压制着拉格心底的暴虐。
    可“提尔锋”毕竟是“提尔锋”！
    这柄魔剑自带的狂化属性所产生的影响，像是一匹脱缰的野马，持续加速冲击着拉格的大脑。
    心中的暴虐，让拉格提剑后直指一言不发的维达，厉声喝问出她心中积存已久的，对于奥丁的愤怒。
    “就连身为奥丁之子的维达，你不也认为奥丁不重视女性的力量，是他最大的败笔！
    事实上，就连这把弑神之剑的铸造者——杜华林，都理所当然地觉得魔剑‘提尔锋’的主人只会是个男人。”
    拉格剑尖抵地丶手掌压着剑柄，冷笑地看着在场的这些男性神明们。
    “你们没有一个能预料到，短短几十年后，魔剑‘提尔锋’竟然传到了女战士——赫尔瓦尔的手里。
    还这么巧合地规避了杜华林设下的，只考虑到了男性的诅咒规则。”
    面对拉格的咄咄逼人，维达神色不改，只是擡手指了指角落里蜷缩着的丽莎。
    淡淡的语气里，仍然带着神明对人类时一贯的轻蔑。
    “虽然我不得不承认，当年的赫尔瓦尔·摩尔，的确有几分胆色。
    可赫尔瓦尔·摩尔用计获得的免疫能力，已经被奥丁打破了。
    神明从未惧怕你们这些蝼蚁，这个赫尔瓦尔·摩尔的后代，现在弱小得会被同为人类的男性反覆伤害。
    这个留着赫尔瓦尔·摩尔之血的女人，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被粗暴对待，却无任何反击之力。”
    还没等拉格开口回击，丽莎的眼泪就夺眶而出了。
    羞耻丶懊悔丶恐惧和自责交织在了一起，丽莎双手捂着脸蹲下去。
    那瘦弱的脊背，猛烈地抽搐起来，泪水顺着她的指缝无声地流下。
    拉格没有回头去安慰丽莎，因为在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之时，拉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提剑刺向了维达。
    “可奥丁害怕了！你们都害怕了！
    你们怕，会再有第二个女战士赫尔瓦尔出现！
    奥丁更怕，会有人去效仿当年立于赫尔瓦尔身后，那群不曾后退的摩尔子民们。”
    交错的剑气下，石块飞溅的爆破声和拉格的怒吼声，相互呼应。
    誓要让眼前这位傲慢的森林之神，尝尝受伤的痛感。
    刚刚还面目表情的维达，在这越来越快的剑招封锁中，也不覆刚开始的轻松。
    伴随着拉格最后一声的暴呵，蓄力高举的长剑，重重地劈在了维达用植物凝结而成的巨盾上。
    维达的神力和魔剑“提尔锋”对撞所迸发的能量，化为了肉眼可见的气刃，在拉格的脸上划出了一道道细小的伤口。
    满脸是血的拉格，此时却像一个从刀山中爬出的勇士，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似的，拉格用剑抵着那面“森林之盾”，反而上前又逼/近了一步。
    拉格已彻底变成血色的双眸满是嘲讽，她用语句化为了最锋利的利箭，直插维达的胸口。
    “就是来自蝼蚁们的反抗，才让你的父亲，目中无人的主神奥丁，看到了他避无可避的死亡！
    所以，你们才需要杜华林去补上这个漏洞。
    因为你们知道，那个作为给人类赔偿款，十二主神之一的女神希芙，时刻都在提醒着阿萨神族。
    总有一天，蝼蚁会撼倒大树！”
    被戳到痛脚的维达，面目狰狞地怒视着拉格。
    原本白皙到透明的皮肤，变得鲜红欲滴。
    爆起的一道道青筋，让他每根发丝都无风自动地竖了起来。
    在维达怒吼着“蝼蚁！你胆敢”的同时，一旁的尼奥尔德和密米尔都清楚地感到了，扑灭而来的灭顶杀意。
    尼奥尔德立刻动身上前，替拉格接下了来自维达的致命一击。
    同时，将还留在原地甚至有些跃跃欲试的拉格，扯到了他的身后。
    趁着尼奥尔德忙着和维达过招，一旁的密米尔立刻原地弹跳，撞飞了拉格手中的魔剑“提尔锋”。
    顺手还给角落里的丽莎，套了一个保护盾。
    现在，“上头女孩”终于不再上头。
    拉格不可置信地摸着自己已经像被毁容的脸，从身体里挤出了些许生气，一边愈合着伤口，一边螃蟹走路，小心地挪到了密米尔竖起的保护盾后。
    相比刚刚拉格与维达之剑，剑与盾的碰撞。神明之间的对战，更加得残暴。
    拉格后怕地看着脚下石板在开裂间，成百上千根巨大的藤蔓，从地下拔地而起，如有生命一般卷向了尼奥尔德。
    与此同时，尼奥尔德瞥了一眼半空中，被密米尔保护起来的拉格和丽莎。
    尼奥尔德放心地将能量化为了密如牛毛的冰锥，射向了地面上正在指挥藤蔓的维达。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