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 开战 初战告捷
    亚尔林没有去问伯尼·杰威尔, 为什么或者怎样做到。
    亚尔林指着书房里，随处可见的奢侈摆件，不带温度地看着伯尼·杰威尔。
    “摩尔国库里, 任意一个盒子装着的金币，都比不上你这间书房的金器数量。”
    伯尼·杰威尔，面不改色地回答道, “殿下您说笑了。
    这些金银财帛，不过是生前的点缀, 如果您需要的话, 这间屋子都可以是殿下您的。”
    亚尔林往日里温和疏朗的眼眸, 此时显得深沈无比。
    他指尖相触地倾着身子，锐利地看着额头虽冒着冷汗，但表情仍纹丝不动的伯尼·杰威尔。
    “那伯尼·杰威尔, 想要的是什么？”
    “一个位置。
    一个离摩尔王储殿下身边最近的, 亲信位置。”
    亚尔林用一种全新的目光, 将伯尼·杰威尔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
    片刻后，正闭目养神的亚尔林, 口中的每一个词，都带着一触即发的锋利。
    “比尔·皮尔斯有皮尔斯家族, 那伯尼·杰威尔手里有着什么？”
    ……
    10天后。
    仍然拒绝与亚尔林见面的安妮，并没有和其他贵族一起，去广场上亲眼目睹, 摩尔亚尔林王储殿下带队出征的盛况。
    安妮端坐于国王大殿的王座之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低着头的比尔·皮尔斯。
    “告诉我！摩尔唯一的继承人，亚尔林王储殿下会活着回来吗？”
    安妮暗含杀机的声音, 并没有影响到比尔·皮尔斯。
    他反而激动地上前了一步, 目光灼灼地擡头看着安妮。
    “会！并且我们的亚尔林王储殿下, 会带着胜利和战利品凯旋而归！”
    在比尔·皮尔斯看了一眼，大厅里的其他人后，安妮挥手示意玛莎，带着妮娜小姐下去安顿。
    比尔·皮尔斯的心怦怦跳个不停，他费了很大力气才控制住因兴奋而产生颤抖的声音。
    “亚尔林王储殿下，找到了通往雷德尼的必胜之路。”
    安妮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敲碎了脸上的面无表情，连声音都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有把握吗？”
    ……
    “有把握吗？”
    这时，同样的疑问，也出现在了这座，刚搭好的王帐中。
    亚尔林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桌上那张，还带着未干墨迹的羊皮纸，擡头看向了桌前的二人。
    伯尼·杰威尔，指着身边的瘸子介绍道，“当年，老哈利亲自设计并参与了，雷德尼王城的重建。
    虽然老哈利并不识字，但他的脑子却能做到一般人做不到的过目不忘。
    当时，我付出了全部身家中的足足八成，才从雷德尼的手里，成功地接走了他。”
    亚尔林卷起了手中的羊皮纸，放入了一个木盒中。
    “雷德尼会不会在发现老哈利消失后，重新修改了布局和设计？”
    老哈利看到了伯尼·杰威尔看来的眼神，心领神会地接着说了下去。
    “在雷德尼王城，竣工收尾前的一个月。
    我就被士兵一剑穿胸，扔进了西面的大海。
    现在除了老板，没人知道我还活着”。
    在亚尔林的点头示意下，老哈利退出了王帐。
    亚尔林示意眼前的伯尼·杰威尔坐下，点了点桌上那个装着羊皮纸的盒子。
    “单是这张平面图，并不能让我们轻松地爬上雷德尼王城的城墙，插上属于摩尔的王旗。
    即使我们攻占下了挡在雷德尼王城前，大贵族们的封地。
    但只要雷德尼王城，城门一关闭，背靠大海的雷德尼并不会缺少食物。
    他们完全可以等到我们弹尽粮绝，主动败走。”
    伯尼·杰威尔胸有成竹地保证着，“只要能打到雷德尼的王城，我能保证殿下能如愿地坐在雷德尼的宴会大厅内，与众人举杯畅饮。”
    ……
    雷德尼——克罗夫特家族封地境内。
    渡鸦高高地在克罗夫特领主府的上空，盘旋了几圈，不断转动的黑豆眼里，流露出人性化的期待。
    下方多处着火的长屋，让周围的空气，腾起了一片无形的热浪。
    作为曾经的摩尔封臣，克罗夫特家族的士兵们和摩尔的士兵一样，都喜欢在战场上赤裸着上半身。
    溅起的血液，如同蛛网般拢住了，挥斧中这位属于克罗夫特家族的士兵。
    刚刚将一只斧子砍进敌人脖颈的他，喘着粗气，单膝跪在已经没了气息的尸体旁。
    正前方，同样刚杀死了一个敌人的摩尔士兵，发现了这个气喘吁吁的“软柿子”。
    他举着维京盾嘶嚎着冲来，可这位克罗夫特家族士兵却并不像冲来的摩尔士兵，那样的面黄肌瘦。
    克罗夫特家族士兵，同样死盯着新敌人，发出了一声怒吼，已经没有武器的那只手，快速摸索着抓过了尸体手中的斧头。
    没等他完全站起身，摩尔士兵斜切挥来的维京盾，就迫使着克罗夫特家族士兵，不得不又跪回了地面。
    他用手中刚抢来的短斧横在面前，险险地架住了劈向他面门的长剑，蹬力推开后，站起身的同时，一脚踹在了摩尔士兵举着盾的手腕。
    脱手而飞的维京盾产生的惯下性，这位摩尔士兵踉跄地向前扑了半步。
    这回轮到这位摩尔士兵，没有时间直起身了。
    可惜半弯着腰的他，没有获得第二次反击的机会。
    取走摩尔士兵性命的克罗夫特家族士兵，俯身拔出嵌在尸体肩膀上的长剑。
    在劫后馀生的刺激下，高举一剑一斧的克罗夫特家族士兵，又一次嘶吼着，想要跑向下一个敌人。
    可是不知从哪儿射出的箭矢，正中了他的心脏。
    连疼痛都没感觉到的克罗夫特家族士兵，瞪大着眼睛，仰面倒向了地面。
    临死前，他恐慌地看着火光冲天的天空，这位克罗夫特家族士兵开始担心，他是否能够资格，进入传说中的瓦尔哈拉（英灵神殿）。
    直到这位克罗夫特家族的士兵，看到了仅存的那棵大树上，停留着一只渡鸦。
    “渡鸦在看着自己，神明来接我了！”
    强撑着的他，终于心满意足地吐出了，口中最后一口气。
    被人当做精神寄托的渡鸦，却嫌弃地朝已变成尸体的克罗夫特家族的士兵，发出了“啊啊！啊啊”的叫声。
    （渡鸦的叫声，我是看的视频。如果有不对请留言给我。）
    无聊又不能离开的它，只能偏头梳理着自己的羽毛。
    直到树下传来的一句，“殿下，小心！”
    终于勾起了渡鸦的兴趣。
    亚尔林快速地用手肘轻轻撞了一下，刚刚为他举盾挡住飞矢的伯尼·杰威尔，说了一句“出人意料”。
    然后手不带停地一剑砍断了敌人的脖子，而身边的伯尼·杰威尔也压着手臂，将手中的长剑捅进了敌兵的腹部。
    在抽出淌血的长剑后，伯尼·杰威尔才有机会问道，“是我的武技出人意料，还是我救了殿下您，这点出人意料？”
    亚尔林长剑上挑一挥，解决掉一个敌人后，他头也不回地回覆道，“如此出色的你，为什么皮尔斯公爵会给你‘杰威尔’之姓？”
    （杰威尔是挪威语“杂种”的音译）
    闻言，转身用盾撞开了想要偷袭的敌人，伯尼·杰威尔的眼里，全是杀意。
    可伯尼·杰威尔背对着亚尔林说出的话语声音，仍然是亚尔林欣赏的爽朗。
    “那我就期待着未来，来自殿下您赐给我的姓氏了！”
    亚尔林哈哈大笑，跪压着敌人，拔出了垂直插入敌人咽喉的长剑，对着伯尼·杰威尔方向扔出了手中的短斧。
    伯尼·杰威尔，顺势又向中了斧子，还想继续偷袭自己的敌人，补了一刀。
    鲜血遍布的脸庞，也无法掩盖伯尼·杰威尔回头看向亚尔林时的阳光笑容。
    “那我就记在心里了，殿下！”
    此时，这场战事已近尾声，战场上只剩下了一些零星躺着的，呼吸微弱的士兵。
    其他人麻木又庆幸地看着，身边还站着的同伴。
    虽然摩尔的士兵们，瘦弱到能清晰看见肋骨的身躯，比不上克罗夫特家族的士兵们身强力壮。
    但已走投无路，无家可归的他们，凶狠和不怕死却仍然让摩尔赢下了这块封地。
    已经有了结果的战事，让树上那只渡鸦讽刺地“啊”了一声，振翅飞离了这片血腥的战场。
    “啊！滚开，贱民！别碰我！”
    “哇！呜呜！”
    “嘶！臭娘们！”
    “啪！”
    直到亚尔林的进屋，才让这场闹剧暂时停止了。
    亚尔林看着被推到在地的贵族夫人，和地板下面抱膝哭泣的孩子们。
    从服饰上判断出，这应该就是克罗夫特伯爵夫人和她的一双儿女。
    在伯尼·杰威尔扶起了克罗夫特伯爵夫人后，亚尔林温和地向地板下的男孩和女孩伸出了手。
    女孩看了一眼地面上妈妈的微微点头，怯懦地就着亚尔林拉她的力道，抱着弟弟爬出了洞口。
    见到一双儿女没被牵连的克罗夫特伯爵夫人，轻轻松了一口气，感激地伸手要接过伯尼·杰威尔递来的手绢。
    可在擡头时，却看到了伯尼·杰威尔身上，没有任何代表贵族的纹饰。
    克罗夫特伯爵夫人的眼里，浮现出露骨的厌恶，下意识地想要缩手，却又马上意识了现在的处境，只能接下那块手绢。
    克罗夫特伯爵夫人垂下眼眸，不自在地用手娟，胡乱擦了一下裙子上的灰尘。
    感觉自己安全有了保障的克罗夫特伯爵夫人，抖了抖有些发皱的裙子，双手交握放在腹部，准备开口宣称自己身为贵族女性的豁免权。
    可克罗夫特伯爵夫人刚擡起她高傲的下巴，下一秒，亚尔林温柔的问话却让克罗夫特伯爵夫人，如坠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