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 消失 消失的神血丶查尔斯和密道
自从帕夏嫁给了查尔斯·厄勒克特拉, 这还是她第一次走入这个领主府的地牢。
帕夏虽然性格跋扈,但她也从未把犯了错的仆人扔进过这里。
昏暗的烛光,随着通道内两人的经过, 虚弱地摇摆了一下身子。
墙上两道属于帕夏和士兵的倒影,随着光影的变化正被不断地拉长。
在抖动变形间,让这个通道显得更加得阴森恐怖了。
紧了紧手指, 帕夏用馀光扫到了两侧墙上斑斑点点的黑色印记,她下意识脱口而出了一句:“查尔斯。”
身后护送她的士兵因为离得远没有听太清, 就关切地上前询问道:“抱歉夫人, 您刚刚说了什么?”
闻言, 帕夏没有回头,用力地眨了一下眼睛,把眼角的那滴泪水挤了出来。
然后, 帕夏擡着下巴, 抿着嘴倨傲地看向前方。
留下一句“你走的太慢了”, 就提着裙子,继续脚下带风地大步向前了。
等冲到门口处了, 帕夏又犹豫地停在了原地。
身后的卫兵也不催她,直到查尔斯·厄勒克特拉在里面尖叫着:“帕夏呢, 让帕夏过来!”
帕夏这才深吸一口,敲响了大门。
本以为打开门后,里面会是血肉模糊丶鲜血淋漓的刑讯场景。
但进门后的她, 除了看见查尔斯·厄勒克特拉身上被绑上了铁链,和因为查尔斯·厄勒克特拉不断挣扎,而导致伤口崩开了, 流出了一些鲜血。
他其实并没有受到太多的伤害。
滴水的头发, 紧贴着查尔斯·厄勒克特拉的头皮。
让原本十分英俊的五官, 显得既肿大又可怖。
青黑的眼睛里,充满了暴躁和歇斯底里。
却又在看到帕夏的那一刻,转为了久别重逢的喜悦。
帕夏放下了手中提着的裙摆,冷哼一声,心想着:“明明我和他已经是两看生厌了,现在还装得如此深情。可惜我自己也是自身难保,查尔斯的虚情假意只能用来喂狗了。”
在恭敬地向王储殿下行过礼后,帕夏面无表情地坐在了位子上。
审讯室里的所有人,都保持着一言不发的沈默。
帕夏对查尔斯·厄勒克特拉投来的目光视而不见,只是低垂着双眸呆呆地盯着眼前的地面。
一旁的拉格,则聚精会神地翻阅着手中,从厄勒克特拉家族书房里找到的羊皮纸。
就在查尔斯·厄勒克特拉快要合上眼时,拉格身后站着的卫兵立刻上前,一盆冷水泼去,成功地打断了查尔斯·厄勒克特拉的睡意。
查尔斯·厄勒克特拉崩溃地甩动着头,椅子在他的挣扎撞击下,发出了“自噶自噶”的声响。
帕夏咬牙侧过脸,闭上了眼睛,不忍去看眼前这还是会让她感到心痛的一幕。
等到查尔斯·厄勒克特拉又一次脱力地瘫在椅子上。
拉格终于放下了手上的文献,双手交叠中,食指一下一下地点着大拇指的指节。
“伯顿已经放弃了‘厄勒克特拉’之姓,莎拉会也作为我的侍女,和我一起返回王城。”
拉格微笑地看着,仰起头的查尔斯·厄勒克特拉。
然后,拉格擡手指着左手边的帕夏。
“现在,我将要决定,是否让帕夏夫人和阿尔曼恢覆德伯斯之姓。”
“不!”
查尔斯·厄勒克特拉尖叫着,连人带椅子地想要扑过来,却重重地磕倒在了地上。
贴着地面的鼻子,正喷出一股鲜血,可他却浑然不觉。
查尔斯·厄勒克特拉只是瞪着眼睛丶龇着牙,目眦欲裂地望着居高临下的拉格。
片刻后,地上的查尔斯·厄勒克特拉瞥了一眼正捂着嘴无声流泪的帕夏,终于卸气地说出了那句“我说!”
拉格挥手应允了帕夏的行礼离去。
在大门关上后,帕夏一直站在原地,就那么呆呆地望着眼前的门板。
帕夏也不知道,她在这里能等到什么样的结果。
直到大门再次打开,帕夏焦急地上前看着正放下袖子的王储殿下。
在拉格的邀请下,两人一起来到了西面的花园里。
现在已近初夏,花园里的薰衣草开始冒出了星星点点的花芽。
拉格饶有兴致地指着花丛里的另一角。
“那天为夫人端去早餐前,当时的我和莱特管事,就是在那里一片一片采下的花瓣。”
帕夏勉强地笑了一下,心急地问着拉格:“请问您准备怎么处置查尔斯·厄勒克特拉?”
拉格不慌不忙地牵着帕夏,来到了花园的长椅上坐下。
拉格虽然笑容温和,言语间却充满了强势。
“根据查尔斯·厄勒克特拉的供述。
他是在一位自称是威斯福德王族女性的引荐下,认识了一位自称能预言的术士。
然后再在他们的蛊惑下,犯下了这不可饶恕的叛国罪。”
帕夏前倾着身子,颤抖地握住了拉格的手。
“这,这不可能!查尔斯就为了一个道听途说的术士谎言,就去犯下叛国罪。这……这也太离谱了!”
拉格拍了拍帕夏的手,伸手帮她拿掉了头发上的一片落叶。
“事实上,我的落水也是这位引见者下的手。
那个人,是以厄勒克特拉家族侍女的身份,被安排在了我的船上。
也是他们告诉的查尔斯·厄勒克特拉,夫人你手里有光明军团和神血。”
帕夏嗫嚅着嘴唇,她知道拉格的意思:“王储殿下是想知道,自己把这些秘密都告诉了谁。”
帕夏扶着额头想了一下,低头看着拉格说道:“我的父亲是已故的德伯斯公爵。
在他被送上砍头台的前一天,父亲让老莱特把这两样东西交给了我。
并叮嘱,这是维吉尼亚皇后殿下给我的补偿。
然后在老莱特的护送下,我逃出了旧提波丝。
所以,这件事知情的人从始至终只有四个。
我丶老莱特丶我父亲还有维吉尼亚皇后殿下。”
帕夏交叠的双手紧紧地按在了胸口,神情慌张地向拉格强调道:“我能在吾神阿戈尔和女神澜的见证下,发誓我绝没有将这个秘密泄露给别人。
老莱特就更不可能了,他没有理由会把这种信息送到查尔斯·厄勒克特拉的手里。
父亲则是在我的眼前,被人砍下了脑袋。
他死前当众被人打断了双腿,都没有去出卖任何人。
维吉尼亚皇后殿下,更是死在了大火之中。”
拉格并没有出声,还是一言不发地看着帕夏。
帕夏补充说道:“我知道这场闹剧,给殿下您造成了不小的困扰。
我愿意将光明军团和神血交还于您,并将阿尔曼送至王城,为成为殿下您的预备骑士,让他接受王城的教导。”
拉格耸了耸肩靠向椅背,挑眉看着帕夏。
“你付出了这么多代价,想要的不只是平息我的怒火吧?”
帕夏弯下了腰,双手撑住膝盖,臣服地垂着头。
“我想让您把查尔斯·厄勒克特拉留给我。以后不会再有查尔斯这个人,有的只是厄勒克特拉领主府里,一个带着面具的哑巴园丁。”
等到帕夏夫人退下后,过了一会儿,老莱特就送来了一个上锁的盒子。
在拉格接过钥匙打开后,里面却空无一物。
老莱特顾不上礼节,大惊失色地上前伸头检查着盒子内部。
老莱特手足无措地解释道:“这不可能!这个盒子自从被老爷交给我后,小姐一直让我来保管。我从没有让它离开过我的身边,更没有私自去打开过它。”
拉格是相信老莱特的,毕竟神血为大众所知的用处,只是神痕者觉醒神力的工具之一。
这个东西,对于普通人的他们毫无特殊价值。
在安抚了老莱特几句后,拉格的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一些模糊的猜想。
她想了一下,还是把这些天的经历和疑惑写了一封信,快马加鞭地让人先送回王城。
而自己则继续留在了这里,在处理收尾工作的同时,想看看能不能再找出点瓦莱里娅和奥拉夫留下的痕迹。
……
当拉格的信送到时,哈尔正抱着凯里安,用力控制他不安分的四肢。
免得他又去缠着澜,导致澜没法吃顿完整的饭。
哈尔示意侍从把信给澜,他则继续和怀里的凯里安斗争到底。
澜嫌弃地白了一眼这两个幼稚鬼,随手接过信,让侍从全部退下,直接念了出来。
当念到拉格被人推下去时,参与的人还有西福尔的王储以及疑似威斯福德的王族贵女。
哈尔收起了逗弄儿子的闲适,愤怒又担忧地擡头看着已经手爆青筋的老婆。
直到他听到了“神血”那部分。
“啊!爸爸你弄疼我了!”
凯里安尖锐的喊痛,让澜放下了手中的信,快步走到了父子两的身边。
哈尔被儿子用力拍打着脸,仿佛才反应似的慌张地送开了手指。
面对关心,哈尔有些不自然地回避着澜的眼神,抱起凯里安起身走向了门口。
“澜,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你先去大祭司那里和他讲一下情况。
我把凯里安安顿好后,马上就赶过来。”
等到澜离开后,哈尔把凯里安直接扔给了赛奥,火急火燎地出了门。
在快步回到了他和澜的卧室后,哈尔拧着梳妆台上的一个装饰,并按下了镜子上镶嵌的一颗宝石。
这时,卧室的一面墙缓缓打开了。
哈尔跌跌撞撞地扶着通道的墙壁,跑进了密室。
他发疯似地捶着石棺的侧面,吼叫道:“是不是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哈尔用力地把周围桌子上丶架子上,所有的东西都扫到了地面上。
这时,一个冒着蓝光的身影从石棺里坐了起来,并走到了哈尔的面前。
它说:“哈尔,这一切都在按照计划发生。”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