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皇丶后丶娘丶娘
今日李覆要上朝，所以起的很早，宫人们帮李覆穿衣整理时，隔着厚实的明黄色帷帐，带着惺忪睡意的声音，从里面幽幽的飘了出来。
“上完朝就先回这边来吧，我有事同你商量。”
李覆说了声好，就出门去了。
早朝后，李覆径自回了寝宫，楚然也已经起床了，里面打底的白色内衬都已经穿好了，头发也挽到了头顶，只是发冠还没戴。
楚然抓着李覆的胳膊，让他在旁边坐下，然后将早就准备好的衣服拿出来。
“这件衣服怎么样？”
衣服是靛蓝色的，上面没绣什么花纹，就是一件很普通的衣服，胜在崭新，但李覆一眼就瞧出，这是宫里太监最寻常的服饰，随处可见。
楚然想弄这么一件衣服，并不困难。
“可以。”
李覆不知道楚然想问什么，所以回答的很谨慎。
楚然却摇了摇头，“我觉得这衣服不好，我喜欢红色的。”
想了想，楚然又补充，“布料得用上好的锦缎，颜色得是玄色暗金，或者是朱红色，这面上不能这么素，得加点儿花样，比如用金丝线，绣点儿蟒纹，饕餮纹什么的，哦，还缺一条腰带，普通的腰带不行，得是白玉蹀躞，看起来尊贵又气派。”
宫内等级分明，穿衣用度，即便是衣服上的一个细小花纹，都体现一个人的等级。楚然描述的如此详细，谁还能听不出这是只有东厂厂公才能上身的服饰。
“怎么突然问这个？”李覆也不打算猜谜了，直接问他。
楚然笑嘻嘻的凑到李覆跟前坐下，既害羞，又有些腼腆的说：“你觉得，我刚才说的那套衣服，穿我身上，会不会……还挺好看的呢？”
李覆沈默的注视着楚然。
“楚然。”
“嗯？”
“这几日，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到底该给你安排个什么职位好。”李覆看着楚然的眼睛，将自己心中的想法与楚然缓缓道来，“朝中有六部，六部以外，还有九寺五监，包括地方上的很多官职。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不愿意待在皇宫，皇宫与你而言，便是囚笼一样的存在，所以，或许让你去地方上，对你来说是最好的。”
“但是我舍不得。”李覆沈缓又深沈的继续说着：“我想把你留在身边，但是怕你会不愿，这是我自己的私心。”
“我知道。”
楚然不是傻子，李覆近几日的很多行为，都能让楚然猜出一些。
所以，楚然才会突然提起这件事，既然李覆无法做决定，那就让楚然帮他做决定。
但李覆又怎么会不知道楚然的想法。
“所以，决定权在你。”李覆握着楚然的手，“我尊重你的想法和意见，如果你真的不愿意留在皇宫……我也可以……”
“真的可以吗？”
李覆抿着唇，深冷的眸光不稳重的闪烁着。
“李覆，真的可以吗？”楚然又问。
“我要是离开京城，离开你，真的可以吗？”
“不可以。”
李覆像是受不了一样，用力抱紧了楚然，楚然每问他一句“真的可以吗”，他的心脏深处都传来刺骨的痛。
不可以。
一点都不可以。
楚然轻轻抚摸着李覆的背，能清晰的感觉到掌心下男人后背的颤动。
就算是楚然晚上起夜，离开一会儿，都会不安的李覆，真的能接受楚然离开京城，永远离开他的身边吗？
楚然幽幽叹了口气，“你觉得我回来是为了什么？”
过了许久，楚然声音悠沈的说：“是为了你啊。”
一直以来，楚然最想要的东西，就是自由。
皇宫曾经确实是个不自由的地方，但是如今，对楚然而言，皇宫已经不再是牢笼，而是他的家了。
而这只是因为李覆的存在。
没有人可以长时间的离开家，不回家的。
“李覆，我不想做个漂泊无依的人。”
环在楚然脖颈上的胳膊，再一次勒紧，紧的就像是一条钢绳，好像要勒着楚然，陷入他的肉里。
这样拥抱的姿势，让楚然想到了很多年前，那个时候李覆还很小，胳膊短的只能抱紧楚然的脖子，楚然高兴了，就会让他环着自己的脖子，将他从那一边，抱到另外一边。
还是跟小时候一样。
从来不肯轻易的展现自己脆弱的一面，只有实在受不了的时候，才会泄露出那么一点。
“我做的可不是普通的太监。”楚然想了想，颇有些自豪的说，“我做的可是宫里最大的太监。”
楚然对权力并不热衷，但是他却从未体会过被人追捧着的感觉。
他也想体会体会。
他以前就想，如果他成了像赵忠义那样的大太监，该有多少人每天上赶着讨好他。
啊，想想都开心！
“也可以不做太监。”李覆慢慢说：“沈明翰以前那个位置，我看就挺好，正好这些年也一直没有人顶替上来，不如就……”
“哎，算了吧。”
楚然拍拍李覆的手背，很有自知之明的说：“我对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
楚然不笨，但也不是最聪明的人。这世上有的是人，比楚然更聪明，更有本事，那个位置，该由适合他的人去做。
“不要做一个耽于美色的昏君啊。”楚然瞥了李覆一眼，那眼神，很是意味深长。
李覆很快将楚然按倒在床上，牙齿啃咬着楚然锁骨上的皮肤。
“我说你怎么像狗一样，这么喜欢咬人。”
李覆擡头睨了楚然一眼，又垂下头去，“胆子大了，敢说朕是狗。”
楚然安抚的拍了拍李覆的脑袋，躺的轻松随意，懒懒散散的说：“那你诛我九族。”
“好，明日就下旨，诛你九族。”
“诛吧，九族里有个人姓李，名覆，别把他落下了。”
楚然翻了个身，把李覆压在了身下。
“好厉害啊。”李覆深沈的眸底似含着一抹浅笑，大掌握住上面楚然紧韧的腰肢，危险又招人，“皇丶后丶娘丶娘。”
楚然呼吸一紧，随之一股羞恼涌上心头，他低头用力吻住了李覆的嘴唇，又泄愤似的咬了一口。
“闭嘴，不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