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活着吗
楚然惶然转身。
郭茂学站在门口，手里还拎着楚然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那个包裹。
大脑里满布的神经，就像是被一阵强力电流击过，阵阵发麻，楚然感觉自己的脸僵的好像不是自己的，唇瓣哆嗦着，双腿也不受控制的抖索的站了起来。
郭茂学眯着眼睛，嘴角噙着危险的笑。
不一会儿，楚然仿佛被冻的僵直的五官，也挤出了一个略显扭曲的笑脸。
“郭公公，您不是出门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怎么，你盼着咱家迟些回来？”
“怎丶怎么会。”楚然笑的脸皮僵硬，他脑子完全是懵的，好像是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应对，楚然僵直着身体转过身，不仅声音不是自己的了，就连身体也不像自己的了。
“我还有事，就先出去……”
他刚走出两步，紧接着，后脖领猛地被人扯住，扯他后脖领的人将他猛地往后拽了一把，郭茂学背靠墙站立，他双手使劲儿勒着楚然的脖子，楚然被勒的眼球翻白，几乎喘不过气。
郭茂学蕴含着滔天愤怒的声音几乎在楚然的耳边炸开。
“狗崽子，你敢骗咱家，你把咱家害成这样，想死是吗？”
楚然眼中含泪，血管里的血液自此被分成两半，血液往脑部的血管涌动，但却无法向下回流，以至于头部血液积聚，每一根毛细血管仿佛都充满了血液，楚然的脸，很快就变成了一种深红的猪肝色。
他瞪大的眼球，也积满了鲜红的血丝。
楚然想要挣扎，但他身子板瘦弱，且营养不良。如果换成是十八岁的男高中生楚然，还有力气与正值壮年，年富力强的郭茂学一较高下，但现在的楚然，就是一只弱鸡，他的挣扎，在郭茂学眼中，无异于杯水车薪。
勒着楚然脖颈的胳膊骤然松开一些，楚然喘了一大口气，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郭茂学就推着楚然到了桌子前，楚然柔软的腹部位置紧紧的抵着桌子的边缘，挤压他的胸腔位置，郭茂学就像是整个按在他身后，楚然额头正中鼓起来的血管，一抽一抽的疼。
他再次用胳膊勒住了楚然的脖子，然后，在楚然觉得自己快要窒息而亡的时候，他将紧紧勒着的胳膊松开一些，让楚然得以喘息，然后再勒，再松，如同在进行一场酷刑。
郭茂学再一次松开楚然时，晶莹的眼泪立马从楚然的眼睛里飈出，洒在桌案上，就像是从水枪里滋出来的几滴水。
楚然半个身子都伏靠在桌案上，张大嘴巴，眼角通红，大口的喘息着。
好难受。
胸腔压抑的厉害，像是被人用铁拳重重锤了一拳头，锤的他五脏六腑都好像要从最里面裂开，看不出伤痕，因为感觉更像是内伤。
郭茂学再一次勒紧了楚然的脖子，这一次，他勒的更紧，就像是要将楚然勒死。
楚然的脖颈被迫扬起，微张唇，期待着从被挤压的狭窄的气管中，还能吸进点什么新鲜的氧气。
但氧气也变得吝啬，他似乎什么都没有吸进去，但又似乎只吸进去了很少的一点。
“咚。”
耳后有闷响传来。
紧勒住楚然脖颈的两条铁臂似的胳膊，骤然松开，楚然立马软软的趴在桌子上，眼睛里含着泪水，急促的呼吸着。
“你怎么样？”
李覆走过去，一只手很轻的放在楚然的后背上，语气神态是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冷静。
楚然扭头，看见突然出现的李覆，有些闷疼的喉咙嗫喏了几下，似乎是想要同他说些什么，但很快，楚然注意到了躺在地上的郭茂学，以及他脑后那一大滩的血，甚至还有不远处，被李覆扔在了地上，沾了血的石头。
“你……”楚然眼睛里的泪还没来得及收回，“……他怎么了？”
片刻后，楚然仿佛是刚刚意识到什么，“他死了吗？”
李覆转过身，盯着没什么声息的郭茂学看了一会儿，沈默着不语。
楚然推了他一把，又着急的问，“他是不是死了啊？”
李覆抿了下唇，说：“我不知道。”
楚然很快推开李覆，也不顾身上的疼痛，便要蹲下去探郭茂学的鼻息，李覆抓着楚然的胳膊，说：“我来。”
楚然茫然的看向李覆。
李覆没有太多的神情，而他探出去的手指，依旧平稳，甚至于他的神色，也显现不出一丁点的恐惧和害怕。
“活着吗？”楚然半边身子倚着桌子，一只手还紧扒着桌沿，声音却抖的不像话。
李覆蹲着，他眸光闪烁了一下，说：“没死。”
楚然像是突然被卸了全身的力气，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楚然看了郭茂学一眼，见他后脑勺好像还在往外流着血，便忍不住问道：“这样可以吗？他伤口一直在流血，不会最后出什么事吧？”
李覆说：“不会。”
李覆的语气太过确定以及斩钉截铁，被惊吓到的楚然，很轻易的就相信了李覆的说法。
他说不会有事，那就应该不会有事。
终于，楚然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一些事情，他擡头看着李覆，脸色因为恐惧而过分惨白。
“怎么办？他已经知道我骗他了，等他醒过来，他肯定不会饶了我，他是不是会杀了我？”
楚然不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死了以后会怎么样，是回到原先的那个世界，还是真的死了，他不敢冒险。
李覆看着他，一直安静的没有说话。
楚然埋头，忍不住将手指插入头发里，懊恼的抠紧了自己的头皮。
要知道最后结果是这样，他就会更加的小心，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露出这样大的破绽。
都是他，太不小心谨慎了。
楚然紧张焦虑的想着，抓的头皮都开始变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