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挣扎 要不要夫君也伺候伺候你?
青哥儿拿着一张报纸 , 转身问坐在后面桌子的陈二娘:“陈姐姐,这个字读什么?”
陈二娘放下自己手中的报纸,看向青哥儿指着的地方, 说道:“读‘书’, 就是书本丶书籍的书。”
青哥儿恍然地点了点头, 然后转回去继续从报纸上认字。
接着又有其他的姐妹走向陈二娘, 问她哪个字读什么。
她们已经在这间宅子里住了两天,这里有安排给工作人员和受救助的妇女哥儿居住的地方, 白玉让人给她们找了个大的院子,两人一间房。
给她们上课的就是钟夫郎,谢宁请了好几次才把人请来的。
陆川在国子监读书那几年,经常到钟博士家里拜访, 谢宁大多数时候都会跟着,他和钟夫郎相处很融洽, 从钟夫郎这里学到了不少人情世故。
平日里钟博士到国子监上课,钟夫郎一个人在家难免孤单,于是妇联成立之后,谢宁就想着把人请过来, 给妇联的工作人员做培训。
此时正是课间休息,谢宁去报社处理了一些紧急的事情后,就直接到隔壁,找到给钟夫郎休息的房舍。
“师么,白玉前两天送来的那批女子哥儿, 表现怎么样?”谢宁问。
说来他还没见过这些人长什么样子呢, 她们只在陆府住了一晚上,就让白玉把人带到妇联这边住下了。而这两天谢宁只顾着和陆川黏在一起,压根就没想起她们。
钟夫郎放下手中的毛笔, 他正在简单地总结这十几个人的秉性和学习进度。
“坐下说吧。”钟夫郎起身给谢宁倒了一杯茶水,让他坐在案桌对面。
“谢谢师么。”谢宁也不矫情,笑着接过水杯,他和钟夫郎相处多年,早就不需要遵循那些繁文缛节。
钟夫郎给谢宁递了一沓纸过去,每一张纸都写着一个人名。
“我观察了一下,这其中大概有六个人性情还不错,剩下的九个,不是太拘谨就是太瑟缩,不适合跟人交流。”
“那九个人应该是受过不少苦,导致她们接触陌生人,特别是男子时,会下意识地躲起来。”
这些人适合在一个固定的环境里工作,减少面对陌生人的几率。而在妇联干活,最常面对的就是陌生人。
谢宁仔细看了钟夫郎选出来的那九个人,钟夫郎对她们的评论是:内心不够强大,不敢直接对抗男子,无法帮助到那些受苦的女子哥儿。
“至于那六个还可以,至少不惧怕和人交流,值得培养一二。”
谢宁点点头:“我听白玉说,她们都不太识字?”
钟夫郎笑道:“外地的小户人家哪里会给家中的女儿哥儿请夫子,不识字是正常的。只有一位姑娘,可能是家里经商,请了女夫子到府上教书,倒还识得几个字。哪里像咱们京城,自从有了大安报纸,百姓们为了看故事,生生学了不少字。”
之前报纸上每一期印上十来个生字,还在旁边标注了同音字,百姓们浅浅识得几个字,就能自己对照着学。
不需要参加科举的话,钟夫郎觉得这样的法子就很好用,于是让荷花去隔壁报社的仓库找了前三年的报纸,发给她们学字。
谢宁开报社的时候,每一个期报纸都留了一百份放在仓库里,方便报社的人能够随时查看往期的报纸。
人都是爱听八卦看故事的,为着能够看懂这些故事,想必她们也会努力学习。
钟夫郎的想法确实不错。
青哥儿本来是个不爱读书的,他家中有兄长被送去学堂学了几年,他听见大哥背书就头疼。可听钟夫郎念了一遍报纸上的故事后,他就对报纸产生了兴趣,偏偏自己不识字,看不懂上面印的是什么。
为了能让自己看懂故事,不用天天求着陈二娘给他念故事,他学习起来可积极了。
又问陈二娘认了一个字,青哥儿抓着报纸感叹道:“京城也太好了吧,竟然有报纸这样有意思的东西!”
听说都卖到了天下各个地方,也就他们合水县被那姓杨的把持了,外地的商人进不来,否则他早就看上报纸了。
陈二娘打趣道:“知道你爱看故事了,识字都这么积极。”
青哥儿反驳:“这些故事写得这么好,难道你不喜欢看?”
别以为他没注意到,陈二娘从报纸发下来的那一刻,就看得入迷,晚上要不是没有光,她估计得熬通宵。
陈二娘一塞,好吧,她确实挺喜欢的。
正在两人斗嘴时,钟夫郎和谢宁走了进来,看到钟夫郎旁边那位熟悉的大美人,大家顿时都安静下来。
钟夫郎说:“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妇女哥儿救助联合会的会长,也是隔壁大安报社的东家。”
还是陆大人的夫郎。青哥儿心道。
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看着谢宁,她们知道,她们之所以能在这里,就是因为陆大人的一时善心,还因为他的夫郎是位善良心软的哥儿。
一群美人就这么看着自己,谢宁不禁笑了出声:“大家不必如此拘谨了,你们是我夫君带回来的,我自然会妥善安置好你们。”
看到谢宁如此温柔,陈二娘脸颊一红,她们说到底便是仗着陆大人心善,才缠上了他。没想到他的夫郎一点儿芥蒂也没有,还要帮着安置她们。
陈二娘不好意思地说:“我们姐妹给陆夫郎添麻烦了。”
谢宁一挥手,豪气地说:“这有什么麻烦的,你们是上京来找活计的,正好我这儿缺人手。”
看大家还是那么拘谨,谢宁便说:“我就不打扰你们上课了,以后有事儿就来隔壁报社找我。”
报社?
陈二娘突然想起,刚才钟夫郎介绍谢宁时说的话,他好像说谢宁是大安报社的东家?
陈二娘瞳孔微缩,叫住了准备离开的谢宁:“陆夫郎您是大安报社的东家?”
钟夫郎含笑:“正是。”
青哥儿惊呼:“可是那个印发报纸的大安报社?”
这话一出,本来面对谢宁很不自在的女子哥儿,都纷纷看向谢宁,眼里满是震惊和崇拜。
谢宁看她们反应这么大,迟疑了一下才点头,青哥儿直接从陈二娘身后窜出来,凑到谢宁跟前。
他一脸惊喜:“您可真厉害,不仅长得好看,还这么有能耐!”
他可是听说了,这报纸都卖到了大安各地,陆夫郎一个哥儿,竟然比男子还厉害。
陈二娘也维持不住她淡定的神色,和其他姐妹一样,崇拜地看着谢宁。
谢宁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避开了她们的目光。
这两天钟夫郎没有给她们说妇联组织是干什么的,她们若是知道了,只怕这份崇拜会更上一层吧。
陆川和张志新谈完事情后,便让车夫到报社来接谢宁,得知谢宁去了隔壁妇联的总部后,他便自己找了过去。
还未踏进院子的门槛,他就看到他家夫郎被一群美人簇拥着,揉肩捶腿,端茶倒水,连糕点都隔着帕子送到嘴边。
而白玉荷花被挤到了一边,想插手都插不进去。
陆川怀疑自己看错了,闭了闭眼,再睁开还是这幅场景。
他家夫郎什么时候这么受欢迎了?
“谢东家,妾身这个力道可还好?”
“这块糕点味道如何?可需要喝口茶解解腻?”
“谢东家,后面怎么样了?那个抄袭大安报纸的报社怎么样了?”
“……”
谢宁一脸享受,接过端到嘴边的茶杯,喝了一口气,自得道:“自然是被挤兑得开不下去了,关门倒闭了呗。”
他算是知道了,为什么那些臭男人会喜欢去青楼那些地方,被这么多美人簇拥着,一个个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你,哪里能够受得住!
一个个嘴甜的,说得他心情舒畅。
白玉咳了一声,谢宁完全没有听到,不得已他只好大力地又咳了几声,谢宁这才转头看向他。
白玉一个劲儿给谢宁使眼色,让他往门口处看去。
谢宁如他所愿往门口看去,陆川正抱手倚在门框边,微笑地看着他。
谢宁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心虚,把茶杯搁下,倏地站了起来,还顺道整理了一下衣服。
本来簇拥着谢宁的女子哥儿,也很快收敛手脚,嗫嗫地站到谢宁身后,一个个都低着头,不敢看陆川。
方才还一片欢声笑语的院子,瞬间安静下来。
陆川依然微笑着:“怎么不继续啊?为夫也想听宁哥儿是怎么大战四方的。”
谢宁清了下嗓子,装出一脸惊喜:“夫君来了,是来接我回家的吗?正好现在没什么事儿了,我们回去吧。”
他脚步慌乱地向陆川走去,都忘了是在外面,抱着陆川的胳膊就要往外走去。
陆川定住脚步,好笑地打量了谢宁一眼,谢宁心虚地不敢看他。
陆川决定暂时不跟谢宁计较,拍了拍他的手臂,示意他松开,说道:“我打算去老师家拜访老师,想问一下师么可要一起回去。”
谢宁非常积极,不用白玉去问,自己立马松开陆川的手臂,往钟夫郎的房舍快步走去,不给陆川发作的机会。
白玉荷花顿觉气氛尴尬,便紧跟着谢宁离去,徒留一群被陆川带回京来的美人呆立在原地。
还是陈二娘率先反应过来,带着一众人给陆川行礼:“见过陆大人。”
陆川淡淡地扫了她们一眼:“不必多礼。”
陈二娘微微扬起嘴角:“陆大人大恩,我们姐妹没齿难忘。”
“我不过是把你们带到京城,能不能留下来,还得看你们自己努力。”
陆川也不揽功,他会把人带回来,多少还是因为有宁哥儿托底,她们应该谢宁哥儿才是。
让夫郎帮忙,吃夫郎软饭这种事情,陆川已经习惯了。
能有人给他托底,那是他的幸运。
陈二娘还待说些什么,陆川摆了摆手:“你们好生给宁哥儿办事,就是对我报恩了。”
这些人已经交给宁哥儿安置了,他就不会再插手,免得影响夫夫感情。
今天的课已经结束,钟夫郎在这里呆着也没什么事儿,便应陆川邀请,一同回家去。
钟博士仍然是早上第一二节课,在国子监教书的夫子,只要教完了他的课程,就可以先行回家去。
之前为了能够及时给陆川解惑,钟博士常常在国子监逗留到傍晚下学,陆川考上进士后,钟博士就和其他夫子一样,上完自己的课就回去了。
陆川和谢宁带着钟夫郎回来时,钟博士已经在家午休起来,悠闲地拿着一本典籍在看。
谢宁和钟夫郎在外面聊妇联的事情,陆川和钟博士进书房谈事情。
下午的阳光充足,透过窗纸照进书房,书房里窗明几净,钟博士打量着陆川,陆川任由他打量,没有躲闪的打算。
半晌,钟博士问:“你自己是什么打算?”
陆川回看钟博士:“我想让大安的百姓过得好一些。”
钟博士眉毛一动:“你既有了决断,何必再来问为师。”
陆川却沈默了,他想回起和张志新见面的场景。
张志新上来就表明了来意,他是钟阁老一派的人,自然就是来为钟阁老招揽陆川的。
陆川问:“为什么是陆某?以钟阁老的地位,应该不会注意到陆某这个小官才是。”
哪怕他考了探花,可每三年就有一个探花,一个七品小官不至于让一个阁老使人前来招揽吧。
张志新笑道:“不知行舟可还记得你多年前写的那篇策论?”
陆川满眼问号,策论?他以前写过的策论可不少。
见陆川没有想起,张志新提醒:“就是那篇有关雪灾后赈灾防疫的策论,当时可是给朝廷帮了不少忙,钟阁老一直都记得你呢。”说着他给陆川递过去一份卷子。
当时朝廷上下都知道了有一名叫陆川的学子,写在策论里面的方法,有不少能够运用到实际中。
可惜人都是有忘性的,过了三年,朝堂上来来去去的新人不少,大臣们早已忘了还有这么个有能力的学子。
圣上就更不用说了,他每天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比大臣们忘得还快,若是没有人提醒,圣上是不会想起陆川这个人的。
按说以陆川的人脉,让永宁侯到陛下跟前提醒两句,或者从大安报社这边找王公公帮忙,想要让圣上记起他还是很容易的。
但他之前是条咸鱼,只想在翰林院安分地躺平当咸鱼,自然没想过要找人运作。
陆川接过卷子,缓慢地展开,赫然是他之前写的策论的抄录。
他一字一句地看下去,以他现在的学识来看,这篇文章的文笔稚嫩,语句有些不通,用的典故也有错漏,但瑕不掩瑜。
字里行间透出来的意气风发,是现在的他写不出来的。
张志新说:“此次前往庆安府,本官把主动权让给了你,就是钟阁老想看看你的本事。事实证明,你处理得很好,是个干实事的料子。”
他是刑部的主事,查案还行,管理民生却不在行。
这次若不是有陆川在,合水县不会那么容易恢覆生气。陆川下达的一条条政令,很好地让百姓把仇恨转移到自己的生活上。
钟阁老听了他转述的话后,直夸陆川是个心怀苍生丶能干实事的好官。以陆川的心性本事,若是历练几年,估计能够接他的班。
张志新当时就惊了,没想到钟阁老对陆川的评价如此高,钟阁老的亲传弟子,都没得过这个评价。
陆川手里抓着卷子,上面什么字他已经看不清了,他的内心在挣扎。
张志新明显是在招揽他,之前王允知和他分析过,钟阁老一派是干实事的,是大安的中流砥柱。
和陆川的想法不谋而合。
如果他想在朝堂上做出一番成就,就必须要加入三个党派的其中一派。能够保持中立,不是圣上看中的朝廷要员,就是没有存在感的小透明。
陆川之前是咸鱼心态,在翰林院当个小透明也很快乐,可现在他变了,他不甘心什么都不做,他想在这个时代留下点什么。
而钟阁老一派是最适合他投靠的。
像是看出了陆川内心的挣扎,张志新笑道:“事关重大,行舟回去多想几天也无碍。”
陆川给钟博士说了他和张志新这次见面的内容,也表明了自己的想法。
但他还是犹豫不决:“老师,学生害怕。”
钟博士难得温和:“你害怕什么?”
陆川擡眼:“党派之争何其可怕,各党派为了争夺权力和利益,不惜互相攻击丶排除异己。学生怕自己身处漩涡之中,为求自保而忘了本心。”
环境能改变一个人,多少举子当官前不是豪情壮志,满腔热血,可真进了官场,能保持本心的又有几个呢?
钟阁老一派是干实事的官员颇多,但他们如今不也卷进了党争,不得不参与进去。
钟博士目光悠长地看了陆川一眼,叹息道:“这个为师不能替你解惑,当初为师亦是不堪忍受党派之争,才决意退出官场的。”
他也不敢说,陆川若真陷入其中,到底能不能保持本心。
陆川低语:“而且学生不是一个人,学生身后还有夫郎,学生害怕会牵连到他。”
若只有陆川自己一人,他自然敢放手一搏,毕竟来这大安一遭,他本就是捡了一条命,若能在这个时代留下点东西,也算是无憾了。
可他身后还有夫郎,他不能让宁哥儿跟着他陷入险境,宁哥儿就应该开开心心地搞他的事业,而不是被他的野心所连累,落得事业家庭一场空。
钟博士看向窗外,陆川循着钟博士的视线看去,谢宁和钟夫郎不知何时已坐在廊下,钟夫郎拿着两根细木棒子在织毛衣,而谢宁在给他整理毛线。
钟博士说:“何不问一下你夫郎?对于你的事情,他有权力知道,也有权力发表自己的意见。”
陆川一时无言,只静静看着谢宁的动作,心里渐渐平静下来。
晚上两人用完膳,沐浴过后,陆川站在谢宁身后,给他用棉布擦拭头发。
谢宁突然问:“你今天和老师说什么?怎么感觉你俩从书房出来后都挺沈默的。”
陆川用手背试了一下棉布的湿度,然后给他换了一块棉布擦拭。
“没说什么,不过是官场上的事情。”
谢宁疑惑:“官场上的事情?老师不是很久没做官了吗?”
陆川把谢宁侧看的脑袋纠正,一边摩擦发丝一边说:“曾经当过官,多少能给点意见。”
谢宁还想问,陆川一句话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说来你今天在妇联那边是怎么回事?美人环绕丶众星捧月的。”
谢宁又想起了当时的心虚,他也不想的,奈何这些姐妹哥儿们太热情了,嘴太甜了,他拒绝不了。
谢宁低头扣着手指头,就是不敢看陆川:“就是玩嘛!”
陆川轻笑一声:“看来宁哥儿玩得挺开心的,要不要夫君也伺候伺候你?”
说着陆川丢开了手中的棉布,一把抱起谢宁,谢宁一点儿准备都没有,吓得连忙抱住陆川脖子,生怕不小心掉了下去。
陆川一步一步把人抱到床上,谢宁脸颊微红垂着眼帘,不敢看陆川想要吃掉他的眼神。
明明前两天才行过夫夫之事,他腰还有些酸软呢,夫君又想要了。
陆川轻轻地解开谢宁腰间的带子,撩开他的衣襟,露出莹润洁白的肌肤,胸前还留着陆川前两天留下的痕迹,不规律的青紫覆在谢宁的肌肤上,反而有种特别的诱惑。
早就白天陆川就想这么做了,虽然环绕在谢宁身边的人都是些女子哥儿,可陆川还是吃醋了。
床幔再次被放下,今天的烛火没有熄灭,床上还留着些许昏暗的烛光,陆川正在能看清谢宁的神情。
陆川掐着谢宁的腰肢,不准他离开,谢宁露出难耐的神情,双手攀上陆川的脖子,不知是想把人推开还是想把人搂得更近。
满室春光,等到烛光熄灭,距离两人沐浴完已过去了两个时辰,谢宁连中衣何时换了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