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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国子监 看来是个勤学好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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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章 国子监 看来是个勤学好问的。
    翌日, 陆川在睡梦中被白玉小声地给叫醒了,陆川睁开眼睛,外面天还是黑的, 他分不清是什么时候。
    白玉立在床边, 陆川隔着床幔小声问:“几时了?”
    白玉:“卯时三刻。”
    卯时三刻就是早上六点。冬日夜长, 此时天还黑着, 他就要起身去上学了。
    陆川和白玉的对话并没有吵醒谢宁,他还在熟睡中。
    陆川低头, 谢宁整个人窝在他怀里,脑袋靠在他的肩窝,随着呼吸陆川能感受到那一块皮肤的灼热。
    昨晚谢宁熟睡之后,在陆川的刻意之下, 两人又睡在了一起。
    温香软玉在怀,陆川是真的不想起床啊。
    无奈, 他还要为了小夫郎的期望去努力。昨天怼福寿郡主是怼得开心了,但他若不能在三年后考中进士,小夫郎必会成为满京城的笑话,他可不能让小夫郎被人笑话。
    陆川叹了一口气, 轻手轻脚把谢宁放开,为了不打扰谢宁睡觉,他出门去其他房间洗漱更衣。
    此时陈青石已经在门外候着了。昨晚齐管家着人去教导陈青石规矩,陈青石记了大半夜,早上又要早起, 此时还打着哈欠呢。
    简单吃了几口厨房做的早餐, 陆川带着昨天齐管家整理好的书箱,和陈青石出门了。
    早上六点半的街道,来往车辆繁多, 多是要去国子监上学的学生。
    外面还是灰蒙蒙一片,随着时间流逝,到国子监时,天已大亮。
    陈青石背着书箱,跟在陆川身后。陆川把牌子递给门房,房门便让他们进去了。
    陆川问门房:“这位老伯,在下今日第一天上学,请问澄心堂在何处?”
    门房看着书生态度温和,又不是正常入学时间报到,定是哪个大官家的少爷,不想得罪人。
    门房恭敬地回答:“郎君客气了,往前直走过一道门再左转,便可到达澄心堂,院舍上头牌匾有写的。”
    陆川微笑道:“多谢老伯了。”
    说着陆川就要带着陈青石前往澄心堂。
    门房看陆川对他们这些下人挺有礼貌的,不由心生好感,再看身后之人像是书童,好心提醒道:“郎君留步,国子监有规定,不可带书童进入学堂,监舍里有专门给书童待的地方。”
    陆川顿住脚步,转过身来道谢:“多谢老伯提醒,不知书童应该去往何处?”
    门房:“往前直走再右转便是。”
    陆川再次道谢,既然书童不能跟随,陆川便接过陈青石手中的书箱,自己背了起来。
    陆川擡头看着眼前的牌匾,上面写着“澄心堂”三个字,知道里面就是他接下来要待三年的地方。
    临近上课时间,监舍内已来了不少书生。
    澄心堂里全是秀才,按照成绩又分为甲乙丙丁四个班,每个班三十人。
    陆川虽然是以荫生进入国子监,但他自己本身也是个秀才,所以被分到了澄心堂。
    陆川因是初来,没有参加过考核,国子监司业并不知道他的水平,陆川暂时被分到了丁班。
    国子监的学生每年有四次机会可以通过考核升班,上次升班考核已经过去一个月了,下次便是过年前末考。
    陆川听到自己被分在丁班时,松了一口气,以他现在的水平,若是被分到其他班,估计连课都难听懂。
    丁班好啊,教学初级,他少说多问,降低露馅的风险。
    黎助教小心地觑着陆川,生怕他不高兴发难于自己。
    他可是打听过了,今日入学的是永宁侯府的儿婿,虽然曾是一介穷秀才,但现如今得了永宁侯的青眼,连自家的荫生名额都能给出去,难保不会刁难他们这些助教。
    在国子监当助教也难啊,虽然是朝廷官员,却只是区区从八品,面对其他地方推荐上来的生员还好,若是荫生进来的,大多是勋贵大官家的子弟,他们可惹不起。
    陆川笑道:“谢过黎助教,学生知道了。”
    黎助教看陆川这么坦然接受,自己也是松了一口气,其他同僚不愿意来接待这个学生,就推了他这个没背景的出来,幸好对方没有发脾气。
    黎助教温和地说:“那便随我来吧,带你到丁班上课。”
    陆川跟在黎助教身后,走到丁班。此时监舍内已经有老师在上课了。
    陆川大致听了一下,好像是在讲《尚书》。
    黎助教敲了敲门,台上的老师和舍内学生都看了过来。
    黎助教笑道:“钟博士,这是今天新来的学生,有秀才功名,没经过考核,便安排在了丁班,你安排一下吧。”
    钟博士是个严肃的小老头,头发梳得整齐,一把胡须修剪得好看又整齐,看着就是个强迫症。
    倒是跟秦夫子有点像。
    陆川向钟博士行了一礼,说:“学生陆川,见过夫子。”
    钟博士皱着眉头,像是不喜被人打扰了讲课。
    钟博士严肃道:“那便进来吧,自己找个位置坐。”
    陆川巡视一圈,学舍内只有一张桌子是空的,被摆放在最后一排,有些突兀。
    想来是陆川昨天办了入学手续,今天临时搬来的。
    陆川给黎助教道了一声谢,便在众人的目光中,走向那张桌子。
    陆川把书箱放下,掏出里面的纸墨笔砚还有书籍,搁在桌子上。
    钟博士看陆川挺老实的,就不多说什么,继续讲他的课。
    “慎厥初,惟厥终,终以不困;不惟厥终,终以困穷。懋乃攸绩,睦乃四邻,以蕃王室,以和兄弟,康济小民……”
    钟博士的教学习惯是,自己先读一遍,然后让学生读三遍,再开始讲解句子的意思。
    陆川之前听陈青石说过,他们村里也有个私塾,教书的是个老秀才,村里愿意送孩子去读书的人家,大多是送去那里开蒙。
    平时就是教学生读书,学生遇到不懂的地方,去问老师,那老秀才总是一句:读书百遍其义自见,然后就打发学生自己去背书了。
    陆川当时听了,就觉得村学果然不靠谱,幸好陆父陆母有点见识,把原身送去了镇上读书,没耽误原身的才能,方能在十二岁考上秀才。
    因为话本小说行业发达,为了让更多人能看懂,大安朝现在已经有句读了,也就是标点符号。
    不过传统的四书五经及科举书籍,印刷出来的新本并没有标点符号,需要学生自己根据老师的讲学来标注。
    “大家先把这篇《蔡仲之命》读三遍,一会儿老夫再给你们讲解。”钟博士说完就在台上坐下了。
    陆川翻开书本,跟着那些书生读了起来,把自己融入其中。
    在群体环境中,一开始最忌讳的就是标新立异,除非自己足够强大。陆川对自己有自知之明,既没有横溢的才华,也没有显赫的家世,唯一有的就是还不错的记忆力。
    知识需要一步步积累。
    钟博士看陆川老老实实在读书,也暗暗点了点头,看来是个勤学好问的。
    三遍读完,钟博士开始引经据典地讲解。
    刚开始还好,慢慢地,陆川便在钟博士规律的声音中,恍惚了意识。
    他在现代的时候,本就更喜欢理科,对于语文不说深恶痛疾,但也确实没什么兴趣。
    都说在课堂上最是容易催眠,更别说今天陆川起得早,屋内烧着炭盆,冬日好眠,陆川昏昏欲睡。
    “啪”的一声,陆川没有完全进入梦乡的意识顿时惊醒,擡眼一看,钟博士正站在他的书桌旁。
    旁边传来小声的私语:“钟博士的课都敢打瞌睡,新来的很嚣张啊。”
    “我看不是嚣张,应该是还没体会过钟博士的厉害。”
    “啧啧,新同窗要惨啦!”
    陆川:“……”
    陆川瞄着钟博士严肃的脸,想从他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点什么,结果就是什么都没发现。
    老师在旁边站着,陆川也不好意思坐着,紧张之下便站了起来。
    陆川嗫嚅:“夫子。”
    钟博士厉声道:“今天讲的这篇《蔡仲之命》抄三百遍,明日交上来给我。”
    陆川不敢多说什么,瞧这老头生气的样,他若是反驳,怕是不止三百遍了。
    幸好他近几个月一直在练字,这罚抄就当是练字了。
    看陆川老实应下,钟博士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临走时还瞪了陆川一眼。
    亏他还觉得这小子是个勤奋好学的,没想到却是个藏奸的,光会表面功夫。
    接下来钟博士讲课总是盯着陆川,陆川心惊担颤不敢有任何动作,每当困了就掐自己大腿一把,一节课下来大腿都掐红了。
    大安朝国子监的课程比较规律,不像一些私 塾,一节课就是一个上午或一个下午,国子监一节课是一个时辰,中间休息一刻钟。
    听到下课钟声敲响,大家都不敢出声,直至钟博士离开学舍,才开始起身活动。
    学舍一下子热闹起来。
    陆川撂下笔,桌上是他写的笔记,若不是特意练过,他都写不了这么小的字。
    有几个书生凑了过来,其中一个看起来比较豪爽的说:“在下苏幕,字慎之,不知兄台怎么称呼?”
    陆川站起身来回礼:“在下陆川,字行舟。”
    苏幕又给他介绍了其他几人:“这是唐政,这是刘扬,这是席东。大家来国子监时间已久,对监内事物还算熟悉,陆兄以后有事可来寻我们。”
    那几人也点了点头:“对,陆兄有事尽管来寻。”
    一通寒暄过后,苏幕笑道:“陆兄胆子可真是大,钟博士在澄心堂是出了名的严厉,没人敢在他的课上睡觉。”
    陆川听到这不免苦笑,哪里是他想睡觉,生理反应控制不住,太久没有这么早起床了。
    陆川叹了一口气:“第一天上课,就被抓到了打瞌睡,也是在下的错。”
    唐政安慰道:“陆兄不必担忧,钟博士虽然严厉,但不会刻意刁难人,罚了之后就过了。”
    这下陆川可松了一口气,不会因为这事被记恨穿小鞋就好。
    看来这国子监的老师还是很有师德的。
    苏幕几人看陆川的反应,都忍不住笑了。
    苏幕:“陆兄就放心吧,我们也经常挨钟博士罚抄写,都是正常的。”
    苏幕几人出身都不凡,跟那些考进来的监生不一样,对于学习不是特别努力。那些优秀的监生既看不起他们不努力学习,又嫉妒他们的出身,可以轻易进入国子监。
    苏幕他们跟那些监生也合不来,卷王跟咸鱼怎么可能和平相处。
    所以监生跟荫生之间,哪怕是一个班的,也是泾渭分明,互不往来。
    苏幕几人能主动来找陆川说话,除了他是用荫生名额进来外,主要也是因为他刚刚在课上打瞌睡,被钟博士给罚了。
    有相同的爱好不一定能成为朋友,但有相同的敌人,或者共同讨厌的人,肯定不是敌对的。
    苏幕他们四人在国子监,算是不学无术那一类,说得上是老师同窗都不喜欢往来的类型。
    他们是今年勉强考过秀才后,才升入澄心堂的,少年人都喜欢拉帮结派,其他人一心读书,只有今天入学的陆川,看上去不是特别好学。
    聊了一会儿发现大家的志趣相同,都隐约透着不喜读书的观念,几人跟陆川的关系愈发融洽。
    能不一样吗,上了一节课,陆川眼神里都透着一股厌世的感觉。
    语文已经很难了,现在学的文言文就更难了,陆川内心默默流泪,正式学习跟自己看书果然不一样。
    特别是钟博士还留了一篇策论课业,他今晚回去,既要抄写,又要写策论,想想内心更苦了。
    聊过之后苏幕几人发现和陆川越发投缘,就开始自报家门。
    苏幕:“我爹是都察院的左都御史,天天弹劾人得罪人,害得我都没什么朋友了。”
    唐政:“我爹是殿前大学士,学识渊博,天天压着我读书,可烦了。”
    刘扬:“我爹是户部郎中,刚好我喜欢算数,可惜现在当官必须要科举,好讨厌读那些四书五经。”
    席东:“我爹是昌盛伯,我跟他们一样,都是被家里逼着来读书,太难了。”
    陆川:“……”
    第一次见面,需要聊得这么深吗?!!
    既然对方都自报家门了,陆川也不好藏着掩着,何况当永宁侯的儿婿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大家迟早会知道的。
    陆川笑道:“我没什么身份,唯一值得一说的就是永宁侯是我岳父。”
    苏幕几人一脸震惊!
    苏幕指着陆川脱口而出:“你丶你就是永宁侯府的儿婿?!!娶了他家那彪悍哥儿的穷秀才?!!”
    陆川边点头边皱眉道:“我夫郎很好,并不彪悍。”
    看到陆川点头确定,几人被震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反应过来陆川说了什么。
    苏幕轻咳一声:“对不起,我不应该这么说。”
    作为一个大男人,随便说嘴一个哥儿,还是同窗的夫郎,他实在羞愧。
    陆川摆了摆手,表示不介意,他看得出来苏幕不是有意的。
    席东比较爱八卦:“陆兄,原来你就是谢家哥儿的夫君啊,在京城的权贵圈子里可是传得沸沸扬扬,大家都说不知道永宁侯从哪寻摸来的穷秀才。”
    陆川看着席东,没在他眼里看到嘲讽,只有满满的八卦欲望,他就知道这人单纯是没心眼。
    陆川心想,他以后还要在国子监待三年,未免一堆好奇的人来打搅他读书,不如现在都说清楚,让大家满足了好奇心,就不会再因这事儿来烦他了。
    “我家就在城外的花溪村,离京城不远,之前是在镇子上读书。”
    席东好奇地问:“那你是怎么跟永宁侯府的人认识的?之前谢家二郎为了他家弟弟,在京城都寻遍了人,还闹出了不少笑话呢。”
    看陆川表情不对,苏幕赶紧打圆场:“席东是说,你在镇子上读书,可不在永宁侯府挑选的范围内。”
    唐政也附和:“对对。”
    陆川知道,宁哥儿因为之前的未婚夫退亲,受尽闲言,他只有心疼,哪里会因为他的名声不好而心生芥蒂。
    他与宁哥儿朝夕相处,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说实在的,陆川有时候还庆幸,幸好宁哥儿被退婚了,不然他和宁哥儿就没有缘分了。
    不过他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实在阴暗,从不宣之于口。
    陆川平覆心绪,解释道:“陆某家中贫穷,今年乡试不过,实在没钱继续读书,便到京城的庐阳茶馆做账房先生,以维持生计。”
    苏幕几人对视几眼,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
    一是没想到永宁侯选择的儿婿家境居然如此贫穷,二是现在很少有书生能这么坦然面对自己的贫穷,还大方地说出来。
    陆川继续说道:“陆某在茶馆当值时,我那二舅哥来喝茶听书,一来二去就认识了。之后可能查过我,觉着还可以,我和永宁侯府就结亲了。”
    陆川当然不能实话实话,哪怕成亲了,一个哥儿成亲前与人在茶馆打架,总归不是好名声。
    “夫郎善良又贤惠,能娶到夫郎,实乃陆某之幸。”
    自家小夫郎以后还要在京城里混,他这个做夫君的,当然要给他做个好名声。
    唐政:“……”
    刘扬:“……”
    席东:“……”
    苏幕:“善良?贤惠?!!”
    苏幕几人经常一起混,家中父辈地位不低,也经常参加宴会。曾有缘见过谢家哥儿在宴会上,一言不合,就直接跟福寿郡主打架扯头花的场面。
    当时见过的年轻男子,都直称彪悍。有胆量上门提亲的人,都是看上了谢家哥儿的美貌,自持自己能降得住。
    看着陆川微笑点头,一脸他夫郎最好的模样,几人干笑几声。
    “尊夫郎确实贤惠大方!”
    “蕙质兰心!”
    “秀外慧中!”
    “闭月羞花!”
    “……”
    幸好在他们词穷之前,上课的钟声响了,几人纷纷回到座位上去。
    大冬天的,苏幕抹了一把汗,这位陆兄果真是个能人,居然能降服得了谢家哥儿这么彪悍的人。
    这节课讲的是《诗经》,讲课的是李博士,也是一个小老头,不过这个小老头面相慈祥,态度温和,无所谓底下的学生有没有听课。
    陆川看课堂纪律都松散了不少,还有人窃窃私语。
    陆川厌学归厌学,该学的还是得学。经过课间的聊天,他的困意已去了不少,听不懂就记录下来,打算课后去问夫子。
    李博士讲学还是挺有趣的,至少陆川没有再犯困。
    时间很快过去,钟声响起,陆川才意识到午休时间到了。
    苏幕几人知道了陆川的身份,但对他还是很有好感的,下课后还招呼人一起去食堂吃饭。
    陆川合上书页,正想跟他们去食堂,不料在门口看见了谢瑾,谢宁的大侄子。
    陆川先向苏幕几人拱手致歉:“陆某怕是要辜负几位兄台的好意了。”
    苏幕几人也认识谢瑾,永宁侯府唯一的小辈,估计是来给陆川这个叔父撑腰的吧。
    几人摆手表示不介意,然后就相携离开了。
    谢瑾如今在国子监的蒙学馆,离陆川所在的澄心堂不远,夫子一下课谢瑾就来了澄心堂这边。
    谢瑾会来这边,主要是他祖母的意思,他国子监上学已久,而且他的身份能帮陆川震一震,让他不因身份而受人欺负。
    国子监可是个小型的官场,多的是以身份看人的人。
    希望谢家对儿婿好,儿婿就能对自家哥儿好。
    这也是谢母的良苦用心了。
    谢瑾也有这个意思,他跟这个叔父没见过几面,在国子监多接触,看看他人品如何,免得他私底下欺负小叔叔而没人知晓。
    这谢瑾就想多了,以他小叔叔的武力值,谁能欺负得了他呀。
    谢瑾稳重地向陆川行礼:“见过小叔父。”
    陆川看着这个故作稳重的小古板侄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笑道:“小瑾真乖。”
    谢瑾楞住了,这小叔父怎么不讲武德,怎么直接就上手了。
    还摸他的头发,乱了怎么办?谢瑾反应过来,后退几步,避开了陆川的手。
    谢瑾:“小丶小叔父,怎丶怎么这样?”
    陆川看着谢瑾惊愕的表情,跟平时故作稳重的模样完全不同,哈哈笑了起来。
    今天被课业反覆折磨的心瞬间被抚平了。
    陆川搭上谢瑾的肩膀,推着他往外走去。
    “走,带小叔父去食堂。”
    谢瑾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推着走了。
    小叔父原来是这样的人,他身边接触的人大多都是彬彬有礼,或疏离客气的,没有哪个书生会像小叔父一样,上来就这么亲近。
    不过小叔父好歹是长辈,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两人来到食堂,陈青石已经给陆川打好饭了,谢瑾的书童同样给他打好了饭菜。
    国子监的食堂,不管贫富,都是在一个食堂吃饭。若是不早点打饭,好吃的都被人打走了。
    所以大多人会先让书童打好饭,自己下课一到食堂就能吃饭。
    陈青石这一上午也不是没有事情干,他发挥了自己的高情商,跟其他书童打好关系,人家才给他讲了做书童应该干些什么事,食堂做的哪道菜最好吃。
    陈青石把饭菜摆到陆川面前,说:“大爷,请吃饭。”
    陈青石见陆宅的下人都叫陆川大爷,他自己便也跟着改口了。
    陆川给陈青石介绍:“这是正君的侄子,谢家的小少爷。”
    陈青石恭敬行礼:“小少爷好。”
    之后陈青石和谢瑾的书童墨书便退了下去。
    吃饭期间,谢瑾给陆川介绍了国子监内的情况,里面有什么势力,什么人不能得罪之类的。
    最后谢瑾来了一句:“不过小叔父也不用怕,国子监里的人,我们谢家都惹得起,只要有理,小叔父尽管发挥。”
    人小鬼大的模样,看得陆川又想薅他头发了,不过怕谢瑾生气,还是忍住了。
    小孩子也是要面子的,这里这么多人呢。
    用完膳没多久,他们就要回去上课了。
    想到这陆川就不得不骂了,国子监的制度,中午只有半个时辰用膳,用完膳就直接上课,没有午休时间。
    只有蒙学馆的小孩子,精力不足,中午可以在监舍内午休。
    像澄心堂这些的秀才班,一天十二个时辰,恨不得有六个时辰都在上课。
    陆川回去时,还没到上课时间。
    苏幕唐政几人已经回来,在学舍里闲聊。
    看陆川回来,对他招手。
    “陆兄,这里这里!”
    陆川一走过去,苏幕便好奇地问:“陆兄,你对谢家是不是有什么救命之恩啊?”
    又是给荫生名额,又是叫谢瑾来撑腰,自家兄弟都做不到这个地步。
    陆川茫然:“没有啊,怎么突然这么说?”
    苏幕干笑:“这不是觉着谢家对你这个儿婿太好了吗。”
    陆川失笑:“岳家之所以如此待我,也是希望我能对夫郎好,都是相互的。”
    以前就听说过永宁侯府对谢家哥儿的宠爱,没想到这么宠,以后可不能得罪了陆兄。
    唐政觉得再聊这个话题不合适,像是窥探人家隐私似的。
    唐政遂转移了话题:“听说了吗,之前荣斋先生说到一半的《珍娘传》,翰墨书局出版了,过几天就要售卖了。”
    刘扬沈迷算数,对这些不感兴趣。倒是席东很有兴趣,他不喜读书,对这些话本小说倒是能看得下去。
    “听说了,满大街传得沸沸扬扬,等下月初一就可以买了,那天刚好休沐。”
    苏幕也颇有兴致:“我家中大嫂小妹也爱这个故事,到时候我得多买几本,不然不够分。”
    苏幕问:“陆兄,你知道《珍娘传》吗?”
    被同窗当着面称赞自己写的故事梗概好看,陆川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
    陆川:“我之前当账房的茶馆,正是荣斋先生说书的茶馆。”
    席东凑近陆川:“那陆兄可知道结局?”
    陆川当然知道,他写的能不知道吗,但他不能说啊。
    “陆某与荣斋先生来往不多,跟你们一样,只听了一半。”
    席东叹了一口气:“那就只能等过几天,出书了就知道了。”
    苏幕说:“我也想知道,那梁公子娶了珍娘,但心里想的却是苏小姐,不知道最后会如何选择。”
    席东说:“可千万不要像之前那些话本一样,梁公子共享齐人之福,那就落了俗套了。”
    陆川笑道:“那倒不会,我听荣斋先生大致说过,珍娘和苏小姐姐妹俩,是不会共事一夫的。”
    席东拍了拍胸口:“那就好。”
    几人闲聊没多久,上课钟声就响了。
    在陆川痛苦地上课时,谢宁在家把《珍娘传》看完了,看完结局的他大呼精彩。
    虽然之前陆川大致说过《珍娘传》的结局,但文字表现出来,却更震撼人心。
    现在住的宅子,修葺的时候,谢母特意让人给修整出一块空地,专门给谢宁练武用,比谢家的演武场小,谢宁一个人也够用了。
    谢母嘴上说着不希望自家哥儿练武,但她知道宁哥儿喜欢,还是默默在陪嫁的宅子里为他准备了练武的地方。
    谢宁难过了喜欢耍大刀,高兴了喜欢甩鞭子,横竖就是要活动一番。
    谢宁看完《珍娘传》,结局特别符合他的预期,当即高兴得拿出回门那天带过来的鞭子,在那片空地上耍起来,虎虎生威。
    白玉荷花等人完全不敢靠近。
    一身蛮力无处可使啊。
    谢宁耍完了鞭子,又看完了《珍娘传》,心中一片空虚,想来想去都没事干。
    家里的事情,齐管家和白玉打理得井井有条,完全不需要他费心。
    后来想想还是去整理他的嫁妆吧。
    谢宁陪嫁了两个庄子,三个铺子。
    庄子太远,而且每年的收益都差不多,每年收粮时巡查一次便可。
    谢家陪嫁的三个铺子,一个是粮油铺子,一个是杂货铺子,还有一个是书铺。
    陪嫁粮油铺子,是因为他们在北疆的时候,缺粮饿过肚子。哪怕现在到了京城,丰衣足食,还是有隐忧,开一个粮油铺子,以后就不怕缺粮了。
    杂货铺子主要是谢家有货源渠道,可以拿到优质的货品,谢宁不用多费心,只要不被人蒙骗,收益是稳定的。
    书铺是当年谢宁跟连英杰定亲后,谢母特意开的。既然宁哥儿未来的夫婿是个书生,他们武将出身,没有什么文气,开个书铺沾染些书香气也好。
    现在宁哥儿嫁的虽然不是当初的那个人,但现在的夫婿还是个书生,以后用书从自家书铺直接拿,倒也方便。
    谢宁打算去书铺看看,有什么科举书可以给陆川用,自己顺便看看有什么新奇的杂记。
    和陆川不同,谢宁用完午膳,美美地睡了个午觉,才起身准备出门。
    陪嫁的书铺叫墨雨书铺,名字跟翰墨书局有些相像。
    在大安朝,书局相当于是现代的出版社,书铺相当于是书店,只能代售书籍,没有出版书籍的资格。
    大安朝建国一百五十馀年,百姓安居乐业,精神文化需求日益增长,话本小说空前发达。
    以前书铺也是能出版书籍的,但书铺竞争激烈,为了抢生意,出版了不少夺眼球却下作的书籍,还有些印刷了传播邪教的书籍。
    整个书籍市场一片混乱,好书烂书混在一起。
    有大儒觉得这样不行,便上书先帝,先帝看完大儒的上书,也觉得书籍市场混乱不堪,不管不行,遂下令官府把那些下作和传播邪教的书籍销毁。
    再令官府管控出版,只有得到官府同意文书的书铺,方可出版书籍。
    慢慢地,能出版的书铺变成了书局,只负责出版批发不零售。
    京城有三家书局,翰墨书局主要出版杂记话本小说类书籍,青柳书局主要出版科举用书和举子名人的诗集文章,最后一家书局是在翰林院名下,主要印刷朝廷文书丶邸报以及翰林院编撰的书籍。
    墨雨书铺内,掌柜的正在向谢宁介绍书铺的经营情况。
    “公子,我们书铺分为两个区域,一边卖杂记话本,一边卖科举用书。两边分开,有需求的客人可以往自己想去的区域找书。”
    “还有一些读书人,买不起整本书,我们书铺也设了桌椅,可以让他们在店内抄写,自己抄写的书籍,跟印刷的相比,可以便宜一半价钱。”
    谢宁点点头,陈掌柜打理得不错。
    之后陈掌柜拿来这一年来的账本,谢宁翻看起来。
    出嫁前那段时间的学习,还是有点用处的,至少谢宁能够看得懂账本了。
    不过谢宁算数不行,对账本比较慢,看了一本账本了,他果断决定带回去,在家慢慢核对。
    陈掌柜着人找来这三年的账本,给谢宁打包装起来。
    这是墨雨书铺所有的账本了,这间书铺也才刚开张三年。
    这书铺靠近国子监,除了他家的书铺,整条街上还有两家书铺,可谓竞争激烈啊。
    陈掌柜说:“我们书铺也才开张三年,跟其他两家书铺相比,客量比较少,只能以服务吸引一些穷苦的书生来抄书,所以赚得不多。”
    谢宁点头表示理解,他也不是完全不懂,知道一间铺子生意要好,要么靠新奇来吸引客人,要么靠时间来建立口碑。
    墨雨书铺没有什么新奇的书籍,陈掌柜能经营成这样,已经算是很有能力了。
    谢宁突然想起《珍娘传》,下月初一前翰墨书局便会在各大书铺铺货。
    谢宁问:“最近很受欢迎的《珍娘传》,你可跟翰墨书局预定了?”
    陈掌柜恭敬答道:“属下打听过《珍娘传》的传播,按照其受欢迎的程度,向翰墨书局预定了五百册,应该能卖完。”
    现下的书局出版书籍,会先找书铺谈,书铺再向书局预定书籍,书局按照各大书铺预定的数量,自己估算着印刷,一旦预定了,概不回收。
    有些书卖得好,预定的数量少,再定就没货了,到手的钱都没法赚。有些书卖得差,却定了一大堆,最后砸手里,只能自己承担这个亏损。
    所以要向书局预定书籍,还得有一定的眼力经验,才能赚到钱。
    谢宁刚刚翻账本,大多都是赚的,所以他相信陈掌柜有这个眼力。
    这只限于杂记话本,像是科举用书,店里囤多少,都能卖完,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罢了。
    每年都有人要科举,科举用书每年都有消耗。
    谢宁让人擡着账本,准备回去。
    临出门前,谢宁对陈掌柜说;“翰墨书局把《珍娘传》送来后,给陆家这边送二十本来。”
    陈掌柜应下:“好的,公子。”
    谢宁虽然看过了,但他娘和大嫂还没看过呢,到时候他回娘家一趟,给他娘和大嫂送去。
    陆川到家时,天已经暗了,真真是应了那句披星戴月啊。
    谢宁在正院听下人来报,说大爷回来了,就吩咐厨房把饭菜端上来。
    冬天他们平时用膳比较早,因为要等陆川,饭菜一直温在锅里。
    谢宁一见陆川的身影,便高兴地说:“你可算回来,我都饿了。”
    陆川看见谢宁这么有活力的模样,疲惫的脸上露出笑容。
    陆川感动道:“以后饿了就先吃,不用等我,我以后每天这个时间回来,可别饿坏了。”
    谢宁支吾道:“倒也没有那么饿啦!”
    谢宁有些心虚,他巡视完书铺回来,确实是饿了,但吃了两盘糕点,现在已经不饿了。如果他没吃那两盘糕点,肯定不会等陆川的。
    陆川看着陆续上桌的菜,说道:“宁哥儿先吃着,我去洗把脸再来。”
    他今天可累惨了,五节课,几乎没停过,比他在现代上大学一天满课还难受。
    想到以后每天都要这样,陆川累到没食欲的胃,更加没食欲了。
    陆川坐上桌,见谢宁还没开动,在等着他。
    感动之下给他夹了一块排骨,谢宁夹起排骨开始大快朵颐。
    虽然谢宁现在不饿,但饭菜上来,他还是很有食欲的。
    陆川就着谢宁吃饭的动作,不自觉间吃下了不少饭菜。
    陆川以前不理解,为什么简单的直播吃饭,会有那么多人观看,现在他懂了。
    饭后,撤了碗筷,有丫鬟上了一壶茶,可以解腻。
    谢宁喝了一口茶,说:“夫君今日进学,不知学得如何?”
    陆川苦笑道:“课程时间略长,我已太久没去书院读书,身体承受不来,待过段时间便能适应了。”
    陆川刚回来时,谢宁看他一脸疲惫,竟产生了一丝心疼,只想着让他吃饭休息一会儿。
    现在询问,也不过是想为他分忧。
    谢宁安慰道:“夫君定能适应的。”
    之后谢宁想让他回房洗漱休息,陆川却道:“夫子给我留了课业,明天要交上去,现下还不能休息。”
    陆川用过晚膳,感觉精力又恢覆了一些。
    谢宁想了想自己今天也没干什么事,现在还不累,不用那么早休息,便陪着陆川到书房。
    陆川抄写写策论,他就在旁边看杂记。
    书房一片静谧,只有烛火燃烧偶尔冒出的劈啪声,以及毛笔划过纸张的声音。
    陆川写着字,心慢慢静下来,旁边有爱人在陪伴,仿佛一天的疲惫在慢慢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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