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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39.要一个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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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章 39.要一个拥抱
    顾晓帆晚上九点多才下手术,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因为程瀚奇说了晚点会找他。
    但手机里除了唐应南发来的大花和胖蓝玩耍的照片之外,再无其他消息。
    最后这一台手术持续了四个小时,他把手机放进背包里往车库走,才觉得站久了腿都僵了。
    夜晚的杉南丶春节前的杉南,街上所有的树都会挂上彩灯,没有一棵树能“黑”着过年。
    满眼的彩灯,繁华路段的商业区这个点儿依然人头攒动,年味儿越来越浓。
    车子向前走,那一片片火树银花尽数后退。
    顾晓帆的车厢里仿佛与车外隔绝成另一个世界。
    车外,一树一树的绚烂,相邻街道的灯主题都不一样;商场又开始播放节日歌单;斑马线上的行人成群结伴,呼出的热气缭绕下是一张张笑脸。
    车内, 空调的加热档在车子走出一段后才起效出了热风;没有电加热的方向盘冰冷得顾晓帆半天握不住;车里唯一的声响是空调出风口的呼呼声。
    好冷丶好安静。
    顾晓帆在等红灯的时候打开了车载广播。
    过了晚高峰,当地电台不紧不慢地开始播放音乐节目。
    正在播放的是一首男女对唱,节奏缓慢,曲调温婉,歌词唱道:
    铜绿的人群在生锈不重要,飞出了菖蒲色的鸟,一等到红灯我们就逃跑,约定好别回头,放任城市在飘……跟我来吧,在漆黑的隧道做两尊石像,你看不到的就同我讲,这场旅途多么空荡……
    顾晓帆在男女生温声诉说一般的吟唱中,惊觉脸颊湿润。他现在很想有人可以给他一个拥抱。他心里飞不出菖蒲色的鸟,只有铜绿色的锈迹斑斑。他也很想在红灯处逃跑,但却没有人肯跟他去做两尊石像。
    他觉得自己幼稚,嘴上笑着,眉头却紧锁,擡手擦掉满脸泪水。
    之后节目里播了几首网络口水歌曲,顾晓帆都是第一次听,在他耳朵里都只能算是陪着他开车的异于空调风的“动静”。
    他停妥车,擡手看了下表,已经十点。
    程瀚奇不会来了。
    如此看来,自己在别人那里也总是可有可无,随意忽略的。还是别把自己看得太重吧。
    他锁好车,托着腿跨入电梯,手机却响了。
    屏幕上那个名字突然出现时,揪住了顾晓帆的心跳。一定是程瀚奇被事情绊住了,打电话来道歉的。但这有什么可道歉的呢,自己和他也不是特别的关系,普通朋友说一句解释了也就翻篇了。
    可他感觉出了一种被在意,即便他不来也会告诉自己的那种被放在心上惦记着。
    “喂。”顾晓帆接通电话。
    程瀚奇说:“晓帆。你家没人啊,你还没下班?”
    心口似乎让人攥住了,血液不通一般酸胀,顾晓帆半晌说不出话。
    “喂?信号不好吗?晓帆。”
    “我丶我在电梯里了,马上到。”顾晓帆回答。
    “好,不急。”
    顾晓帆不急,他现在甚至都有点迟钝了,不知道一会见了面,该说点什么。
    电梯门忽地打开。程瀚奇转身看他,笑着从地上拎起一个大购物袋:“我以为你还没下班,准备要去医院找你。”
    顾晓帆开门进屋,等着程瀚奇进来的时候,看着那一大袋子东西问:“你买了什么?”
    程瀚奇换了鞋径直把东西放在餐桌上:“你不是想喝酒吗?我买了酒,红的丶白的丶啤的。还有点下酒的零食什么的。”
    顾晓帆此刻才想起来,他上午给程瀚奇打电话的时候说了想喝酒。本想着和糊涂了好忘了烦恼,但他忙了一天这个时候就算不喝酒也可以倒头就睡。然而程瀚奇来了。
    顾晓帆开始搜刮厨房里的食材,因为他最近忘记买菜。
    橱柜里还有一盒橄榄油渍金枪鱼罐头,冰箱里有一颗生菜和几颗鸡蛋。顾晓帆决定做个沙拉。
    “你最近很忙?”程瀚奇问。
    顾晓帆正在把煮好的鸡蛋压碎,跟鱼罐头拌在一起,他擡了下头看走到他身边的程瀚奇:“嗯,挺忙的所以忘记买菜,下酒菜配点你买的零食就凑合一下吧。”
    程瀚奇点点头:“快过年了,你回家吗?”
    “我大年初一的班,春节当天就不回去了,也许初三之后回去一趟看父母。”
    程瀚奇伸手撑在琉璃台上斜挎着身子,仰着脸看顾晓帆,像是街边招惹同学的泼皮,带着挑衅的笑:“我今天碰到靳凯彦了。”
    顾晓帆把拌好的鸡蛋和金枪鱼肉洒在生菜上继续拌,头都没擡:“是吗,对了,前几天我们一起吃饭了。”
    程瀚奇明白这和刚才靳凯彦说的吻合:“你们……?”
    “对啊,还有我另两个朋友。”顾晓帆开始往沙拉里放少量的油醋汁继续拌,这才看到程瀚奇离他很近往后撤了撤。
    顾晓帆为什么会主动提这件事。在搞激将法?还是说他真的对靳凯彦没有想法?
    程瀚奇想着出现这种情况的几种可能。
    “你们偷偷吃饭,怎么不叫上我?”他问。
    顾晓帆心里一凛,果然吧,跳过朋友和人家的朋友吃饭是会让对方不舒服的,他急忙解释:“他到医院送病人,我那天恰好要送一个朋友出院,他一直等我到下班,我只好叫他一起吃饭。说实话,他……”
    顾晓帆想说,靳凯彦确实有点主动接近他的感觉,但他毕竟是程瀚奇的朋友,上次才刚说过他不会对靳凯彦如何的,还是不要找不必要的麻烦。
    “他怎么?”
    顾晓帆摇头:“我们吃饭吧。”
    说着他端了一大玻璃碗的沙拉来到餐桌前,从程瀚奇带来的零食里撕开一袋薯片丶一袋鱼干。
    程瀚奇杯里,顾晓帆倒了购物袋里的葡萄汁,他不想让程瀚奇喝酒毕竟他手术后要注意。
    而顾晓帆给自己倒了杯伏特加。
    程瀚奇脸色本不大好地坐在对面,但看顾晓帆倒酒便笑着抱臂饶有兴致地看着顾晓帆:“你确定,你要这么喝?”
    “你确定这个最烈么?”顾晓帆反问,指指他杯里的伏特加。
    程瀚奇点点头笑到:“我今天买的这些里面算是最烈的。但本来是想让你调酒用。”
    顾晓帆认真点头:“不调了我直接喝。反正明天上午我不上班。”
    “为什么想喝酒?”程瀚奇拿起叉子吃一口沙拉:“要不要叫凯彦一起来?”
    顾晓帆皱起眉头,似乎难以启齿一般:“我总觉得……”
    “觉得什么?”
    “靳凯彦在刻意接近我。”顾晓帆不确定生怕程瀚奇笑话他:“我是不是有点自恋了?但上次他来找我真的很刻意。”
    “我找你不刻意吗?”程瀚奇拿勺子往自己餐盘里放了沙拉。
    顾晓帆闻言一顿,拿酒喝了一口,辣得眼冒泪花。
    程瀚奇又找了杯子给顾晓帆也倒了杯果汁。
    顾晓帆喝了果汁才缓缓开口:“靳凯彦像是那种公子哥,和我不是一路人。你呢,我觉得你性格就是如此,比他看起来真实些,啊,我随便说的,别介意。”
    顾晓帆是在告白吗?告诉自己他不喜欢靳凯彦,要转而攻略自己了?
    程瀚奇思忖着,看对面的人把果汁兑进酒里,端起来又喝了两口,说:“这次好喝多了。”
    程瀚奇盯着他看了一阵,道:“今天为什么想到找我喝酒?”
    顾晓帆放下酒杯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我今天和举报我跟你有金钱来往的罪魁祸首撕破脸丶吵架了。可是我觉得一点也不开心,反而心里很难受,我当时就想到你,以你的性格你一定会支持我骂他的吧,所以打给你,我下了手术你也没联系,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程瀚奇感觉新奇极了,他实在想看看顾晓帆和别人吵架是什么样的:“你还会吵架?”
    顾晓帆端起酒杯边喝边给程瀚奇讲述了今天上午他和谭庆才之间的对话。
    程瀚奇听了哈哈大笑:“他真的给人上牙拔成下牙吗?”
    顾晓帆一楞也笑了:“嗯,病人来闹得轰轰烈烈的,医院里连保洁阿姨都知道。”
    程瀚奇抱臂向前撑在桌上靠近顾晓帆:“这倒是可以算撕破脸,但你管这叫吵架?”
    顾晓帆给自己到了第二杯酒:“怎么不算,我从来不说这么重话的。”
    顾晓帆喝酒上脸,没喝多少一张脸已经红彤彤。灯光下眼里缀着星子一般望向对面的人:“可突然又觉得我的话说的重了。我不该计较那些丶不该惹人,我可以下次再评副高的,然后我就又想,可我凭什么让给他,让给他那种家夥!”
    程瀚奇看着他觉得更好玩了:“你没有错,人都是自私的,你骂他也好,甚至可以举报他,揍他都行。”
    顾晓帆闻言,有点失落地一口气把剩下的酒都喝了,拿着酒和饮料左右开工一股脑往酒杯里倒。
    “差不多就别喝了。”程瀚奇拦着了,前两次顾晓帆喝多了,他见识过了。凡事有再一再二,他不想有再三再四。
    顾晓帆不听,端起酒杯就喝,他喝得极快。程瀚奇站起身来都没能拦住,一杯就没了。
    顾晓帆往桌子上一趴,把头顶和后脑勺对住了程瀚奇,他自己一动不动了。
    “喂!你又来!”程瀚奇无奈,但看起来顾晓帆似乎真的不太开心,喝点就喝点吧,今天他喝的量比前两次都大,估计已经过了话多的劲儿,直接睡了。
    程瀚奇一天没怎么吃东西,他饿了,决定让顾晓帆先趴对面睡一会,他好吃完碗里的沙拉。
    沙拉见了底,他才站起身来要把顾晓帆扛回卧室。
    趴在桌上的人依然保持那个姿势,程瀚奇绕过去,面对顾晓帆。
    “喂,走了。回屋里……”
    程瀚奇话还没说完,便楞在当场。
    顾晓帆一直醒着,他睁着眼看到程瀚奇,眼珠才转动,鼻梁上挂着泪水,桌面上湿了好大一片。
    “你……”
    程瀚奇下意识单膝跪在地上,让自己的脸和顾晓帆的平齐。
    “你别吓我,你怎么了?”程瀚奇心里说不上的滋味。
    眼前的顾晓帆像是一束完全干枯掉的满天星,稍稍碰触便会变作碎屑一地,以至于让程瀚奇不敢大声说话。
    趴着的人一眨眼又一股泪水落在桌上。
    “程瀚奇,”顾晓帆的嘴唇颤抖着,似乎有点充血。
    “嗯。”程瀚奇细看着他脸上的表情。
    “我很嫉妒你,嫉妒得心里难受。”
    “我有什么好嫉妒?”程瀚奇阴沈了脸。
    “我以前不怎么嫉妒别人的。我把比我厉害的人当做追赶的目标,我一次比不过他们,那就两次。后来我开始嫉妒边重楼,我嫉妒他为什么可以得到那么好的学长……现在我很嫉妒你,你为什么可以任性地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喜欢什么就直接说出口。丝毫不在意别人,我为什么做不到?”
    顾晓帆的眼泪越来越多,他缓缓坐起身,被压着的脸颊一大片红痕沾上了泪水,他也不擦,就那么视线稍低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程瀚奇:
    “我是不是很糟糕?我为什么要嫉妒别人?可是,我为什么不能是个坏人呢?我也想置身事外地看着别人痛苦,我也想为了自己的感受任性妄为。我为什么就不行呢?我从来小心翼翼,我不招惹任何人。可他们说我伪善,说我端着,说我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他说着剧烈地一下下拍着自己的胸口,说着说着突然就笑了,满脸泪水地笑着。
    非常丑。程瀚奇觉得,本来清清秀秀一个人,此刻一脸鼻涕眼泪,真的很丑。
    真应该把顾晓帆刚才那段话录下来的,在“胜利”的那天,一切都结束的那天播放给他看。然后告诉他:你就是伪善造作,这才是真的你。
    但程瀚奇动不了,他的膝盖他的脚被“钉在”地上。
    顾晓帆停止了癫狂般的笑,楞怔了片刻,用纸擦干净脸上,忽地站起身。
    往前走又走不稳,眼看要摔了。程瀚奇急忙起来搀着他:“当心!”
    顾晓帆看着程瀚奇的手扶着自己,又放下。
    他低着头,看着此刻面对面站着的两个人毫无瓜葛,没有任何肢体接触。他们虽然离得很近,但他是他,程瀚奇是程瀚奇。
    他忽地仰起脸,看向对面的人:“你能不能抱抱我?”
    顾晓帆的声音很轻,像是咕哝,以至于程瀚奇听清了却又不敢肯定那句话就是那个意思。
    “你说什么?”
    “我可以和你要一个拥抱吗?”顾晓帆醉着说话不比刚才清楚多少,但足够让人弄懂他的意思了。他擡起右手伸出食指,那双平日里冷淡疏离的眼睛,此刻迷蒙一片,是喝多了的人才有的不清不楚,在程瀚奇眼中却似是看不到底的烈焰火海。
    顾晓帆手上比着一个“1”,哀求般抖着声音:“就一个,就一下。可以吗?”
    对面的人没动。纹丝不动。
    顾晓帆固执地举着那根手指,眼神迷离中带着火种,看着对面的人。
    但那对面的人依然不动。
    于是,满眼的热烈慢慢冷却,被垂下的眼睑遮盖住全部的光华。手指缩了回去,攥成拳。
    他像个提线木偶在剧情里正演到热烈之处,突然被锋利的刃割断了所有的提线,耷拉着脑袋,佝偻着肩膀,摔在地上变成一堆零件。
    程瀚奇感受着陌生快速的心跳。看着对面的人马上要转身了。
    怎么办。
    思想在天人交战,身体却率先做选择。
    他上前拉住了顾晓帆,将整个人抱住。
    那人轻飘飘的落在自己怀里,瘦瘦一个。不知是他在抖还是自己在抖,程瀚奇紧抱着顾晓帆,脑海里纷乱覆杂。好一阵子,怀里的人脑袋靠在他肩头哭泣,也搂着他的后背。
    闷闷的哭泣声渐小,程瀚奇感觉抱着自己的手一松,怀里整个人没骨头似的突然往下滑。他赶紧搂着把人抱着放在卧室床上。
    程瀚奇心跳很快,他想这是因为刚才用劲儿把人抱上床累的。他看着顾晓帆紧皱眉头那副痛苦的样子,忽地熟悉的被食物机械性塞满喉咙堵住气道的窒息感涌了上来,他冲去卫生间,把刚吃的东西全部吐了个干净。
    他把自己收拾好,走到床前。刚才被自己搂在怀里的人,此刻眉头依然微微蹙起,睡的不大安稳。
    收手吗?
    明天一早这人又是什么都不记得,那是不是说,他还可以继续他的试验呢?今晚的状态也意味着,天使与恶魔只徘徊在一线中间,他可能还差最后一步了。
    床上的人看起来十分乖顺,缩着肩膀甚至看着有点可怜,全然不知看着他的人心里暗潮汹涌。
    程瀚奇手指点在顾晓帆眉心,轻轻揉动,像是在抚平布料上的褶皱。“褶子”很快平了,手指蜷曲起来顺着脸颊蹭过温度略高于正常丶光滑的皮肤,猛地收回。
    心惊,让心跳更快。
    程瀚奇攥紧了手企图迅速麻痹自己。他想,他对顾晓帆的试验还没结束,他要冷静。因为让人心软和心疼也是有些人隐藏本性的方式,拆穿它就得一鼓作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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