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038 交易 “他……死了?”……
世京城的护国罩受到大量妖兽袭击, 雁岚带人赶到时,护国罩已经出现一个即将碎裂的豁口。
御林军统领魏广昭同几名上品境武将也赶来了,一同用念力修补缺口。
三皇子负责世京城内的安防, 此事一出, 得到消息的他只能暂停念眼的修覆立刻赶到城郊。
好在缺口不大,半个时辰就已被念力修补覆原。
雁岚独自出了护国罩,将边界上那几只劣妖引到郊野,压制了它们的真身,捆进束妖袋。
三皇子还在边界内等她。
他上下打量雁岚, 见她脸侧似有一道掌印,正要细看又见她深青色的素衣之上有几块暗色,在胸口丶腰间和衣摆的位置, 他眯起了眼睛, “你流血了?”
雁岚低着头,目光落在血迹处,“不是属下的血。”
三皇子又审视着她, “不是你的, 是谁的?”说完他眉头一动,“淮因?”
他走近捏起雁岚腰带上残留的血迹, 的确是新鲜的血液, “这些劣妖是他的血招来的, 你对他做了什么?”
雁岚目垂眸盯着自己的手,声音冷淡:“您昨日说, 属下可以往死里干。”
那是他褒奖雁岚时随口说过的话。只是他没想到雁岚会当真, 她不是挺喜欢沈徊玉的吗?舍得往死里干?
三皇子:“你真干了?”
雁岚展示了她的血衣。
“他……死了?”
雁岚拱手:“若殿下想要他死,属下定继续努力。”
三皇子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却又审视着雁岚, 眼神有些捉摸不透,他摆手说:“本王想起他是诱妖体质,以后还有用处,姑且留下他吧。”
雁岚:“是。”
三皇子路过她身边时停下,“近来朝中在为太子之事分庭抗礼,沈太傅那儿还需要一把火去烧,让他早点松口。”
她垂眸目送三皇子离开,摊开手看了看愈合完整的掌心,上面的血迹还没来得及擦净,但被刀刃割开的伤口已然如新。
闻鹿带回了暗街里因诱妖血脉暴露的劣妖和伪妖,此时正在司妖监审问。
雁岚从他们的记忆中看到一个身着黑色斗篷的男人多次出现,她猜测那应该就是温召说的那个神秘人。
伍阁按照她的吩咐出发寻找身负异能的人,闻鹿则取来了花魁写好的巫山秘术。
雁岚翻了翻,那上头密密麻麻,歪歪扭扭的字让她眉头慢慢皱了起来,“这是什么东西?”
花魁一日未好好梳洗,脸上的妆都花了大半,她一脸为难:“大人,这哪是几句话就能说清楚的嘛。您要是想知道,奴家可以慢慢告诉你……”
雁岚兴致缺缺,想起被自己关在府上的人,叹口气,“算了。”
花魁:“啊?那大人是打算放了奴家?”
雁岚支着下巴打量她,“城中已经出现多起杀人挖心案件,都发生在青楼酒肆里,你敢回去?”
花魁因她的话大惊失色,“怎么会这样,大人,这些事绝对与我无关啊。那奴家……奴家还是就待在司妖监吧。”
雁岚:“你想想清楚,你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
花魁眼中闪过一抹异色,结结巴巴:“奴家就是平日接待了些远来的客人……大人,奴家真的是良民,您可要保护奴家啊。”
雁岚的记忆提取术已经快到一个月的期限了,念珠覆刻一种能力只能保存一个月,现在她提取的记忆变得比较模糊,而且越来越模糊,无法完全辨析。
她平静地扫视一眼花魁,淡声说:“那就得看你有多少用处。”
雁岚有一座府邸,离原来的沈府不远。
宅子很大,是三皇子在她刚入仕不久时送给她的,那时候他为了拉拢自己费了不少心力。
她喜欢清静,府上除了几个洒扫仆人再无别的丫鬟小厮。
从司妖监回府,已经过去三个时辰,天近黄昏。
雁岚直接从侧廊绕进了东苑,看到院子里那抹白衣后,她呼吸微顿,放慢了脚步。
画地为牢阵限制了沈徊玉的活动范围,但这个阵法起得仓促,他跪在阵法边缘,可以很清楚看到没有完全与地面相接的缝隙。
他拿了一把铲子,一点点把那块缝隙撬开,很费力,而且不时得趴在地上看看有没有找对位置。
已经过去很久了,撬开的位置还不足以通过一个成年男人的身体。
沈徊玉一边用铁铲敲击阵壁,一边低声碎骂。
他身上的衣服还带着凝固的血迹,挖到一半又有些崩溃,累的瘫倒在地。
院子里是柔软的青草,他疲惫地躺在地上,鬼使神差地想起在暗街时的一幕。
他以为雁岚又要失控了,她也的确差点就要做出令他心寒的事情,但是没想到她还能恢覆一瞬间的理智,然后在那瞬间一巴掌把自己扇清醒了。
又压着他覆刻了易容术,趁着当时暗街的暴乱逃出。
沈徊玉本以为她会放自己回典音司,谁知她一个瞬移把他扔进了她的府邸。
不闻不问三个时辰!
他原本模糊的双眼都快被她折磨得恢覆清晰了。
雁岚双手抱臂靠在长廊木桩上,悠闲地看着沈徊玉在阵法里忙活。这时候的沈徊玉才像她最初认识的沈徊玉,而不是这些年把自己束缚在沈二公子躯壳里的沈徊玉。
坦率大方,不拘小节,连沾满杂草的头发丝都是自由的。
她打算再看半个时辰,就过去解救他。
没想到不到一刻钟后,沈徊玉居然要成功了。雁岚有些惊讶,她的阵法居然这么劣质了吗?
诧异归诧异,她仍藏身在木桩后没有现身,暗中观察。
沈徊玉钻出阵后,迅速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抖掉了发丝里的草屑,白衣上的血迹擦不掉,像几朵诡艳的花坠在衣摆间,他楞了几秒,难受得撇开眼不看,又回头踹了一脚画地为牢阵的阵壁。
这座宅子静得像一片墓地,他那一脚震天响起。
沈徊玉被这声响惊得有些心虚,四下张望没看见一个人影,松了口气。
刚刚踏上第一级台阶,他就察觉到一股难以掩盖的强大气场,瞬间警觉,但还未来得及转身,就被雁岚一把捞进怀里。
虽然不久前他们刚刚发生过不愉快,但是雁岚此时好像个没事人一样,笑眯眯地问他:“挖了一下午,饿了吧?”
沈徊玉冷着脸不语。
“你去洗漱,我去做饭。”雁岚握着他的手腕往院子里走。
画地为牢阵被她收进手心,捏成团,塞进了坤元袋。
“我要回去。”
他在雁岚的绝对力量下选择暂时跟随,但嘴上拒绝。
“回哪去?典音司?那又不是你的家。”雁岚推开房门。
沈徊玉:“我们谈笔交易。”
“哦?”雁岚停下脚步,感兴趣地挑了下眉。
“你要的朱罗草和天净水,我能给你。”
她神色平静,看着他:“你进了我的书房。”
沈徊玉坦荡点头,“你既然放心把我关这儿的,我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雁岚又恢覆笑容:“还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你搜集的齐三的罪证,不止……还有朝中很多官员的把柄。”沈徊玉说,“包括我爹。”
雁岚眨了一下眼睛,笑意不减,“看来少爷这衣服需要我来脱了。”
沈徊玉退后一步,她伸手紧锁住他的腰,另一只手在他身上摸索,却没有摸到罪证。
沈徊玉:“我没有动你的东西,至于我父亲的罪证,我烧了。”
那些把柄记到脑子里带出去是最稳妥的法子,他还得感谢雁岚给了他这么多白捡的筹码。
雁岚说:“无妨,烧了我再编。”
沈徊玉楞住:“假的?”
雁岚不置可否:“其他人的大多是真的,不过沈太傅的罪证确实是编的。”
她仰起头,弯唇道:“沈太傅需要有罪,至于是真是假,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那本罪簿现世,自会有人替我坐实。”
沈徊玉拧起眉头,紧紧盯着她。
雁岚说:“你该不会忘了我初次见你时说过的话了吧。”
他当然记得那句霸王条例——我说你有罪,你就是有罪。
雁岚转身用符咒烧好了热水,又从柜子里挑出一件云锦窄袖。
“你在为齐三做事,还是别人?”沈徊玉开口。
雁岚不语,推他进浴桶。
沈徊玉握住她的手,眼中明锐好似烈火,“我知道我能带给你什么,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你可以利用我加速你的念力冷却期,对不对?”
雁岚:“你想说什么?”
“告诉我,你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明面上是齐三,但绝不仅仅齐三。他看了雁岚书房里收集的所有罪证,几乎涉及整个朝堂的官员,甚至皇亲。
雁岚远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自然是为天家办事。”雁岚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别有深意道,“好好洗哦。”
说完,就转身出了房门。
路过书房时,雁岚又将房门重新锁好,她漫步走向厨房,脑子里在想沈徊玉的话。
他居然知道朱罗草和天净水在阴市之中,还信誓旦旦说能给她。看来她的少爷在她离开的这一两年里又倒腾了不好的东西,连阴市这种地方都敢落脚。
路过后院花圃,雁岚停下脚步,摘了几根神仙饮。
这东西用来对付刑讯室的硬骨头,几把神仙饮熬成水灌下去,如同饮下岩浆烈火,痛不欲生又不伤性命,中了此毒,几乎没有不开口的。
她可舍不得沈徊玉受罪,摘几根混在饭菜里当佐料,有催|情的作用。
她摘了三根,想到沈徊玉在床上那冷冰冰的性子,又蹲下来摘了三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