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丶第三十三章
“你不会？”克里斯蒂亚诺楞了楞, “呃，应该不可能吧？”
“那可说不准。”李真耸耸肩。
话是这么说, 他还是握住了球拍。
克里斯蒂亚诺高兴起来，开玩笑, 不会不是正好么, 学学就会了。
他大度而开心的绕到球桌另一侧：“会发球吗？会吧！”
见李真手里抓着一颗小球发楞, 克里斯蒂亚诺示意他看自己：“嘿！你瞧, 这样——”
不会吗？那我教你好了……
克里斯蒂亚诺还在摆架势，李真懵懵懂懂随手把球扔在球桌上，小球在桌上咯噔咯噔弹了几下，左手握拍一削——
乒。
乓。
几下过去克里斯蒂亚诺手忙脚乱, 他匆忙将球击回去，表情渐渐凝重起来。
克里斯率先失误, 一回合下来李真先得一分……
蒙，蒙的吧？
克里斯蒂亚诺心想。
“三分，先赢三分算赢。”他忙道。
李真抿唇点了点头。
乒乒乓乓。
当啷——
克里斯有些呆滞。
“七分, 赢七分才算！”
李真眨眨眼，依旧同意了。
砰砰通通, 哐啷哐啷……
克里斯蒂亚诺垂手站在那里，低着头一言不发。
李真：“克克……克里斯？”
怎么好像受到了天大的打击。
“……喂，你不是说自己不会吗？”他沮丧道。
李真望着他, 调侃的提议道：“三局两胜？”
……
被各种血虐的葡萄牙球星最终拒绝了再来一盘的建议。
克里斯蒂亚诺坐在凳子上喝水，李真走过去坐下来，拿肩膀碰碰他的：“喂, 不会生气吧？”
克里斯瞥他一眼：“我是这种人？”
“……”李真憋笑摇头，“哎，对不起。不过我真的不会打乒乓球……”
面对对方“你以为我是傻逼”的眼神，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个，我这种水平在中国体校里基本就是‘不会’的意思……”
当年他就这一个项目拿不到名次好不好。
“……”
“不说这个了，我找你真有事。”李真收起笑容，“克里斯，我恐怕是不会留在皇马了。”
这句话不吝于一个雷，把旁边还沈浸在输球的不甘心中的葡萄牙人炸醒了。
“发生什么了？”他拧着眉问。
李真双手抱着后脑勺，呼出一口气往后一躺：“主席觉得租借我比较好吧。”
克里斯想也不想问：“那你呢？你也想离开？”
“我不想！”李真霍然坐起来，望着克里斯琉璃一样闪光的棕褐色双眸，“这算什么，刚来就要走？我甚至还什么都没有做呢！”
“你可以拒绝离开。”克里斯蒂亚诺直接说。
“所有人都说我应该签这份租赁合同。”李真慢慢说，“好像只有我自己不这么想。”
“你怎么想才是最重要的。”
“我一直在犹豫……”
“这很正常。”他安抚的揽住小家夥的肩膀，对他说，“你才十九岁呢。看，我十九岁的时候，被所有人骂，只有一个人信任我。在那里我也待下来了，而且我成功了。”
他看着这个不安的小孩，目光仿佛穿过时间的洪流，看着多年前的自己。多希望能再见到那个除了哭泣什么也做不了的孩子，对他伸出双手，告诉他，你不是只有一个人。
曾经的烙印不会消失，成为一个孩子的父亲之后，他总觉得曾经的那些很遥远，甚至不是自己身上真正发生过的事。
而这个小朋友犹疑的目光，把那一切又暂时的呼唤回来。
“害怕做决定，嗯？”
李真感受着肩上那只手掌的力道和温度，闷声：“有点……”怕选错，怕错过机会。
“在球场上你可从来不害怕啊。”克里斯蒂亚诺笑起来，想起李真第一次见面时跟自己抢落点被撞懵的样子。
李真原本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球场上不能想太多……”
“现在也是啊。”克里斯满不在乎道，“不要想太多。”
李真对各种突然被撸毛已经麻木，他缩着脖子眨巴着眼睛，看上去有点可怜：“那如果我选错……”
“那就去他|妈的。”克里斯说，“怕什么……你缺少的只是一个机会……”
以你的天赋和态度永远不会被埋没。
李真点点头，不知在想什么。
这时候的他还不懂得什么是“锥处囊中”。
他就是那只“锥子”，无论被装在哪个“囊”中，终有一天，都会崭露头角，锋芒毕露。
·
李真把蓝色的文件袋放回穆里尼奥的办公桌上。
·
穆里尼奥推门进来，从桌上拿起那个文件袋。
他皱着眉头把袋子拆开，翻到最后，那小孩签名同意了吗？
看到那一页的签字时，主教练先是一楞，然后忍不住摇了摇头：“这孩子……”
他把文件往碎纸机边随手一扔，在宽大舒适的办公椅上坐下来，拿起手边助理泡好的冒着热气的咖啡，唇边浮现出一丝笑意。
——签名处赫然是中国人工整的笔迹。
“NO.”
·
弗洛伦蒂诺推了推眼镜，看上去似乎不能理解的问：“那孩子说了‘不’？”
穆里尼奥挑了挑眉。
“哦，从这份文件来看，显然是的。”
“何塞，你看上去心情不错。”主席打量着葡萄牙人，如是说。
“是吗，那也许是因为我邻居家的大麦犬生了一窝可爱的小花狗吧……”穆里尼奥打了个哈哈，“我有些困了主席，昨晚上没休息好……再见！”
“再……”弗洛伦蒂诺笑容还挂在脸上，穆里尼奥已经走出去了。
·
李真告诉贺褚自己干了什么的时候，贺褚并没有表现出吃惊。
“其实我都猜到了……”经纪人叹气道，“当时你那个不愿意的哟……就差捏着我脖子说话了。”
李真轻咳一声：“我有那么激动么？”
贺褚瞅他一眼。
“行了行了，我就想留下怎么了……”李真梗着脖子难得强行嘴硬，努力转移话题，“哎呀！你房子装修的怎么样了？我住够宿舍了！”
“没啥需要装的，”贺褚丢给他手机，里面是他拍的家装实物图，“买的那些东西都在路上，等到了再找专业的调试一下……营养师丶体能师丶理疗师我都找好了。你就放心吧！”
“谢谢。”李真真诚道谢，“你帮了我太多啦。”
“咳咳……道什么谢！我工资是白拿的么！”
贺褚有点脸红，挠了挠头，若有所思道：“不过，你真的胆子很大啊……”
当年崔玉军胆子也很大，胆大到跟上面撕逼，最后被国家队永久除名。
那时候，国家队的确是对不起他的，可是，自己并没有对不起他。
贺褚叹了口气，眼神有些冷。
看人不能只看能力，还要看心。他只希望李真和崔玉军不同。
说到这里……
“国家队的征召快了吧？”贺褚问，“也好，去预备队……给你喘息的机会，临近大赛，再去换球队太累。”
李真怔了一下，他快把这事忘了：“我昨天还给程教练打过电话，忘记问了。”
贺褚不以为然：“教练再欣赏你，也不能提前跟你透露名单，那是违纪。”
亚洲杯就快到了，他想借着这次机会好好在国内市场把李真的名声打出去。
少年英雄难道不是中国人民最爱的剧本？
国内市场这块蛋糕越做越大，谁不眼馋？
只是开发起来总是要疏通各种关系，层层关卡，外国人吃了亏，慢慢望而却步罢了。
他可不怕……
“也许没有我呢。”李真随口说，“国家队大名单多少人想进啊。我在中超的时候见过太多变着法子走关系送礼的了，程教练的话语权也不是说一不二的呢。”
他说这话时完全无心，却没有想到一语成谶。
北京时间2011年1月3日晚6点，卡塔尔亚洲杯中国队大名单公布，李真的名字不在其中。
国内论坛瞬时炸锅了。
“开什么国际玩笑！这大名单是来搞笑的？”
“表现最好的人不在大名单里，我是服气的，相当服气。”
“我还看个屁啊，这特么又要听‘留给中国队的时间不多了’。”
“没李真谁来进球？我要看各种0:0最后小组赛出局是不？”
少部分人倔强地发出了自己的声音：“虽然之前进球的都是李真，但是其他球员也表现很好——足球是一项团队运动，只靠一个人不可能赢下比赛。希望不要片面一味夸大李真的作用，这是个危险的信号……”
媒体第一时间对比了2011年亚洲杯大名单与2010年初东亚四强赛的区别，发现大部分成员都没有变动。只有李真的名字消失了，补上的是两个中超球队的主力中锋……那两个人中超全赛季进球数……加起来勉强排进前十的尾巴吧？
“黑|幕，绝对的黑|幕。”
李真家门口的馄饨店里，王小飞一边搅馄饨一边愤愤不平。李真现在最好的曝光机会就是国家队了，表现好了身价可以飞涨——
不信看看金南旭，世界杯进了三个球韩国还是跪在小组赛，立刻引来多方报价，最后被曼城高价挖走。
虽然亚洲杯档次远比不上世界杯，但他坚信李真的表现会远好于金南旭！
“这绝壁是个乌龙。”贺褚沈着脸，“我不信——我得打个电话问问。”
李真猝不及防：“问谁？”
“我的人脉，这你不用管。”贺褚翻着电话簿。
“你不是说这违纪……？”
“关键时候，哪管他违纪不违纪。”贺褚匆匆撂下这句话，那边电话已经接通，他立刻转身走到阳台上去拉上门，“诶，喂？……啊，我……*#@&……”
作者有话要说：莫嫌偶短，今晚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