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6
    醒来已经是下午了。乔希躺在床上，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然后慢悠悠地坐了起来。他能够睡到这个时间，或许是因为感冒找了个借口。得益于此，现在他感觉身体异常轻盈。
    还好没有到发倩期。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随即从床上起来。
    “哦？”
    “嗯。”
    当他走出房间，穿过走廊时，正好与迎面走来的艾萨克四目相对。艾萨克加快脚步走近，微笑着问道：
    “感冒怎么样？好点了吗？”
    乔希点了点头。
    “你昨天怎么样？马克好像很生气。”
    “嗯，没问题。”
    艾萨克也是简短地回了句。看样子不太想提及昨晚的事情，所以乔希便不再追问。两人继续沿着长长的走廊行走，艾萨克突然开口了。
    “……你跟C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就是……”
    乔希看出了他想说什么，但假装不知。艾萨克犹豫了一下，再次开口。
    “C昨天之后就没从房间里出来过。所以……我想看看，你是否知道些什么……。”
    “不，我不知道。”
    艾萨克心里只有一个疑问。为何他身上会沾上如此多的费洛蒙？除非艾萨克鼓起勇气直接询问，否则乔希是不会给出答案的。当然，即使直接问，乔希也不会说的。
    最终对话中断，两人到了会客厅。
    “那我先去巡逻……。”
    “啊，乔希。”
    “怎么了？”
    艾萨克像是下了决心，却又犹豫着。乔希等了一会儿，见他不再说话，便说道：
    “有话以后再说吧。我走了。”
    乔希简单地说完，转身离开了。他的身后，响起了一阵门铃声，随后是艾萨克接电话的声音。
    “是来访者吗？……C答应了吗？好，我来带路……。”
    乔希继续走，走出了宅邸。强烈的阳光如往常般倾泻而下，他从口袋里拿出了墨镜戴上。
    除了偶尔吹过的凉风让树叶沙沙作响外，四周一片宁静。在如此平静的环境中，他的心情不由得感到有些怪异。仿佛昨天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不仅与切斯发生的事情，塞斯发现他是Omega的事实，甚至刚才的对话都好像不真实。
    难道我真的做了一场莫名其妙的梦？
    正心存疑虑时，一辆车穿过花园疾驰而来。
    咦？
    他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这是一辆熟悉的车。他疑惑地眨了眨眼睛，车在他面前嗖地驶过，停在了宅邸的大门前。随后车门打开，驾驶座上的人露出了身影。当艾玛转过头时，她的脸上满是和乔希一样惊讶的表情。
    艾玛。
    他不由自主地在嘴里重覆着这个名字。突然，大门被打开了，转头一看，艾萨克已经现身，向她打招呼。
    “您好，我已经收到了通知。请进吧。”
    “谢谢。”
    艾玛露出了熟练的职业微笑。艾萨克率先转身，引导她走进宅邸。正跟在后面的艾玛瞥了一眼乔希。当她与乔希对上目光时，脸上的微笑如面具般消失不见，眼神的含义再明确不过。
    一会儿聊聊。
    艾玛用眼神向他传达后，再次转头，对艾萨克露出了如假包换的温和微笑。
    切斯一早起来心情就不好。准确地说，从睁开眼睛就开始了。不过想想昨晚睡前的糟糕状态，这一天心情突然变差也不是没道理。
    原因有很多。睡眠不足，自我厌恶，神经紧张。
    以及欲望得不到满足。
    他在床上大声地磨牙。想到这最大的原因，他几乎无法忍受内心的怒火。眼睛红红的，不停地闪烁，想再睡也睡不着了。切斯在那坐了一会儿，猛地起身朝浴室走去。
    柜子里塞满了各种他平时吃的药。从中挑了几种，他把药倒在手心里，一口气吞了下去。漱口杯里接了满满一杯水，连喝了两杯才把所有的药咽下去。
    呼，呼。
    切斯大口喘气，望着前方。镜中的他，金发凌乱，双眼疲惫而红润，目光迷离，苍白的嘴唇因湿润而微微发亮。他无意中使力，差点把镜子砸了。
    在危机的瞬间，阻止他的是一阵突如其来电话铃声。片刻之后，应答机启动，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
    [米勒先生，您醒了没？有访客。]
    那是一个冷静而公事公办的声音，很遗憾，不是昨晚让他辗转反侧的男人的声音。他继续说道。
    [我是基斯·皮特曼先生的秘书。据说是来感谢您昨天参加派对的，要让他进来吗？]
    切斯沈默了一会儿。静默中，对面的警卫再次呼唤他。
    [米勒先生，您还在睡吗？要让他回去吗？]
    眼看就要挂断电话了。就在电话即将断线的瞬间，他拿起壁挂电话。
    “让他进来。”
    [好的。]
    电话马上挂断，随后又是一阵沈默。切斯伴随一声叹息，揉着疲惫的眼睛。
    *
    *
    “您好，米勒先生。很高兴见到您，我是艾玛·贝利，基斯·皮特曼先生的秘书。”
    切斯漫不经心地看着她，她熟练地用华丽的外表和流利的声音介绍自己，身材纤细，发音完美，仿佛向他展示了基斯·皮特曼秘书的水平。然而，他并没有特别的反应。艾玛没有被他的无动于衷所影响，依然继续说着准备好的话。※
    “感谢您的出席，因为您的到来，派对圆满结束。是您让这个场合更加光彩……”
    “我中途就离开了，你在说什么废话。”
    切斯随口说出的第一句话让艾玛瞬间楞住了。但她职业性地很快露出公务般的微笑，继续说道。
    “我是来确认您在派对上是否有什么不便。我听说您离开前发生了一些小麻烦。不过，派对上客人之间发生摩攃是很常见的事。”
    她刻意补充道。切斯没有特别的反应，只是干巴巴地眨着眼睛。艾玛觉得他可能还没完全睡醒。
    的确，切斯刚被硬生生叫起来，眼睛微微泛红，满脸疲惫。他到底有没有听进我的话？如果他之后再说什么麻烦就不好办了。虽然有所担心，但艾玛还是继续说道。
    “从下周开始就要进行拍摄了。希望您能够认真对待。也希望您在此之前能够完成所有准备工作。”
    她还是伴着微笑补充道：
    “那我就向上司汇报一切正常，拍摄会按计划顺利进行，可以吗？”
    切斯擡起头，直视她的脸。艾玛虽然想往后退，但还是强装无事地挺直腰板，对着他微笑。
    “大家都很期待米勒先生饰演的火焰博士。”
    突然，切斯把手中的剧本扔了出去。厚重的剧本击中墙壁的声音沈闷地回荡。艾玛楞了一下，随即把视线定在切斯身上。切斯明显露出厌烦的神情，开口说道。
    “明白了，就让我一个人待会儿吧。……派对上的事，我会忘掉的。”
    “谢谢。”
    出乎意料的话让艾玛真心地笑了笑。至少，这个挑剔的家夥愿意先让步，真是幸运。如果在签约阶段他又故意挑剔，浪费时间，就麻烦了。她到这里来就是担心这种情况。现在报告结束，一切就结束了。艾玛赶在他改变主意前迅速结束话题。
    “如果您有什么需要，随时告诉我。那我先告辞了。”
    虽然语速稍快，但似乎还算顺利地结束了谈话。艾玛露出短暂的微笑，转过身去。来去都是如此克制的步调，让高跟鞋的声音几乎听不见。
    “搞定了吗？”
    正好路过走廊的塞斯发现了她，问道。艾玛立刻意识到他是从监控室叫她的那个男人。
    “是的，多亏了。谢谢。”
    “别客气。”
    塞斯微笑着说道。
    “我送您到门口吧。”
    “哦，不用了。我可以自己走。谢谢。”
    被爽快地拒绝后，塞斯也不好再纠缠。他尴尬地笑了笑，往后退去。艾玛轻轻点头代替道别，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留下一个与自己的理想相差甚远的健壮美男子。
    “艾玛。”
    关上宅邸的门，走到外面时，另一个与她品位迥异的男人正等着她。遗憾的是，他是她的血亲。乔希一露面，艾玛立刻收起那份礼貌的微笑，露出了真实的本性。
    “乔希，这是怎么回事？这里是你工作的地方吗？你这次负责的是切斯·米勒的保镖任务吗？”
    “是的。我没能事先告知，真的很抱歉……”
    “职业秘密我也有，没关系。不过，遇到这种情况还是挺意外的。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乔希。”
    她故意地擡起双手又放下。乔希没有多言，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过来一下。”
    “有什么事啊，真是的。”
    虽然艾玛嘴里咕哝着，但还是不得不跟着他。乔希带她去了宅邸后面的一处僻静之地。
    “干嘛，有什么事吗？”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艾玛才开口询问。然而，乔希看起来并不着急。他那清新的笑容，艾玛只在他吸引女性时见过，这时冲着她笑，让她感到无奈。
    “我只是想知道你最近过得怎么样。一切顺利吧？妈妈和你都还好吗？”
    “包括皮特在内，我们所有人都很好。你能不能别笑？我感到很害怕。”
    “哈哈。” “我是认真的。”
    艾玛再次强调，但乔希一如往常，并不相信。他的笑容依旧没有消失，继续说道。
    “昨天的派对你没去，我到那里才知道。没想到这么快又遇到了你。”
    “宅邸举办的派对由管家先生负责，所以我完全不知情。皮特曼先生还特意联系我下达指示，这可是周末啊。幸好我那天没有其他安排。”
    她心想，多付点报酬是理所当然的。艾玛捋了捋她那丰盈的金发，再次问道。
    “昨天派对上发生了什么吗？你只是让我去确认一下是否有动静。乔希，难不成你在说皮特曼？”
    “我也不清楚。”
    乔希只说了半句真话。
    “我负责的是巡逻，所以那时不在场。后来回来才知道事情已经发生了。”
    “真没用。”
    “什么？”
    艾玛无意识中说出了真心话，连忙假咳一声，转移话题。
    “总之，你没有特别的事情要找我吧？”
    他只是因为很久没见妹妹，想看看她。乔希正想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
    “你最近怎么样？有约会吗？”
    “你怎么回事？要再给我介绍什么奇怪的朋友吗？我警告你，别瞎搞。我可不会放过的。”
    她这种迅速而尖锐的反应，乔希已经见过太多次了。虽然他眼下并没有适合的男性可以介绍给她，但他关心的是别的事情。
    “其实我只是随便问问。你……呃，就是，皮特曼真的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吗？”
    “你说什么？谁？皮特曼先生？你该不会是指我的上司吧？乔希，你该不会突然发疯了吧？”
    艾玛的表情仿佛要吃人，这几乎已经等于回答了。她显露出不悦的表情，继续说道。
    “你能不能别管别人的恋爱？我喜欢的人，我自己会找到的。乔希做的都是坏事，从来只有捣乱！”
    “你总是挑选那些不上进的家夥。”
    “我已经说了，我不喜欢像运动员那样的人！我喜欢的男生我自己会搞定，不要管！”
    艾玛瞪大了双眼，怒视着乔希。这种反应他已经见过不止一次。乔希确信无疑。
    “那个男人，现在是不是在同一个部门工作？”
    突如其来的问话让艾玛一下子停住了，紧闭双唇。看她难以掩饰的表情，乔希知道已经没有再追问的必要。艾玛改变了策略，狠狠地瞪着乔希。
    “你要是敢出现在公司附近……”
    “别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离开客户身边，那可是我的工作啊。”
    乔希狡猾地笑了笑。
    “不过，如果米勒先生来访，我也会一起去。这完全是在履行职责，你知道的。”
    “你要是敢那样做，我就在皮特的炒蛋里加豆子！”
    “那可真是他要埋怨你，不是我吧。”
    “你这恶毒的……！”
    艾玛真想立刻掐住他的脖子，但只能强忍住。她握紧又松开双手数次，好不容易平覆心情，开口说道。
    “乔希，这次别再搞砸了。你真的做得很好。”
    “真的？”
    乔希仍然带着怀疑的语气问道。他随时准备出击，无论对方是她的什么人。哪怕是艾玛到了八十岁，他也一样。艾玛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几次约会了，他也对我表现出好感。我们正在小心翼翼地交往，你只要知道这一点就好。到时候我会介绍给你。我也不是小孩子了。”
    正因为如此，反而更加让人担心，但乔希暂时忍住了这些担忧。如果贸然触怒妹妹，导致在真正需要帮助的时候她不愿意开口，那也不好。他忍住好奇心和忧虑，装作若无其事地说。
    “好吧，我知道了。不过要是有问题一定要找我商量。”
    “嗯，我会的。”
    艾玛乖巧地点了点头。乔希习惯性地想伸手抚摸她的头发，但看到她那华丽的发型后，就放下手，改为搂住了她的肩膀。艾玛也回抱了乔希，然后退后一步。
    “那我走了。今天是周末，得和皮特妈妈一起吃晚饭。”
    “好，注意安全。”
    乔希轻轻俯身在艾玛的脸颊上吻了一下，然后退开。艾玛转身朝来的方向走去。
    目送了一阵，乔希正准备转身，却突然停住了。他感觉到周围的某处有奇怪的目光。快速环顾四周，却什么人也没有。又擡头看了看，除了突出的阳台，也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乔希想探出身子去查看阳台，但随即想起那正是切斯房间相连的空间，便打消了念头。
    他皱着眉头，仔细地倾听着四周的动静，但除了吹来的风声和偶尔擦过的树叶声，什么也感觉不到。乔希紧张了好一阵子，随后放松了警惕，开始巡逻。平时他都是先从宅邸的前院开始检查，但今天没那么必要。
    “从这边开始吧，”他想着，想要尽快完成巡逻，好听听皮特的声音。
    大约一个小时后，经理来找他了。
    “这么晚有什么事吗？”
    马克正在客厅检查切斯的行程，突然被经理的到来吓了一跳。经理简短地打了招呼，漫不经心地说。
    “马上就要开始拍摄了，事情很多。大家都要紧张起来。切斯今天怎么样？心情如何？”
    环视了一圈，经理的目光定在了马克身上。马克没有请他坐下，而是从冷藏室里拿出一瓶碳酸饮料放在桌上，说道。
    “上午皮特曼先生的秘书来过。”
    “皮特曼先生的秘书？为什么？”
    经理露出惊讶的表情转身看向马克。艾萨克正好坐在一旁，代替回答。
    “昨晚的派对上好像出了点小事故。他是来处理的，也许是担心米勒先生会取消合同。不过没出什么大问题，他很快就离开了。”
    听了艾萨克的解释，经理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从今天开始，行程会非常紧张。幸好发倩期已经处理好了。”
    “行程？”
    正在进入客厅的乔希无意间问道。经理点了点头。
    “从下个星期开始就要拍摄了。这个在行程里写着吧？今天也有一个三小时后的采访，你们知道吧？”
    “我看到了。”
    马克皱着眉头，低头看着手中的纸，问道。
    “接下来我们还需要做哪些额外的准备？拍摄前的安排几乎都完成了吧。”
    虽然语气带有些讽刺，但经理轻松地一带而过。
    “罗拉会把文件准备好交给你们。……那派对上没发生什么别的事吗？米勒先生有没有做什么不合常理的事？罗拉没怎么提。”
    经理打开马克拿出来的碳酸饮料，淡淡地问道。他似乎完全没有想到会有什么严重的事故，乔希也只是装作不知情地回避了目光。虽然说如果真的要追究，做不合常理的事的那个人是我。
    这时，马克嘲讽地说。
    “你是问他做了不合常理的事，还是彻底疯了的事？”
    “哪种都行。”
    经理一口气喝掉了一半的矿泉水，皱起了眉头。他的突然沈默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感到有些不安。经理叹了口气，揉揉眉心，开口说道。
    “嗯，其实我是想说……发倩期刚刚过去不久，这段时间米勒先生的心情会变得非常糟糕。”
    “比平时更糟？”
    塞斯惊讶地问道。因为他知道切斯一直都是那种状态。
    经理听了塞斯的话，露出苦笑，回答道。
    “确实，很难说得比平时更糟。但这是事实。所以我们要做好准备，确保一切顺利。”
    经理尴尬地笑了笑，嗯，再次露出烦恼的表情。他为什么这么拖延呢？大家都很好奇，但也只能等待。
    终于，经理像是下了决定，艰难地开口说：
    “我有件事需要告诉你们，这是保卫工作所需知道的。反正拍摄开始后你们也会知道……当然，合约上也明确规定，如果泄露委托人的任何私生活或秘密，都要支付巨额赔偿金。”^o^本^o^作^o^品^o^由^o^
    大家既感到好奇又觉得不悦，为什么提到这些还要警告呢？保护委托人的秘密是理所当然的责任。马克经常说，确实有些卑鄙的家夥损害了我们的职业。
    “我们团队里没有那样的卑鄙家夥。”
    马克绷着脸说道。经理短暂地笑了笑，但并不像是真心相信，他仍然保持着警惕。
    “米勒先生要吃的药……”
    艾萨克惊讶地问道，随即道歉。
    “药？什么药？哦，对不起。”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经理小心翼翼地继续说道：
    “他本来就是个很有攻击性的人。此外，失眠症也很严重，非常敏[gǎn]……如果不每天吃药，他就无法生存。而且压力大的时候，他吃药的剂量就会成倍增加。”
    听到这意想不到的话，大家只能面面相觑。艾萨克发出了一声憋闷的叹息，拨了拨头发。
    “真……真是什么怪事都做得出来。”
    “一个极Alpha竟然会有药物依赖，我从未听说过。”
    塞斯在一旁忍不住插了一句。乔希突然想起了皮特曼的派对那天，切斯从冰箱里拿出药，一把倒进嘴里的画面。
    “他即使不是在发倩期时也要吃药吗？”
    乔希问道，经理点了点头。
    “是的，只要他觉得无法忍受什么，就会直接倒进嘴里。不过发倩期来时，他吃药的量会是平时的三倍。酒和各种药物混合，直到失去意识……嗯……极Alpha们在发倩期结束后都会陷入深深的睡眠，但米勒先生的情况更像是因为药物作用而睡去。”
    经理似乎理解了大家惊讶的反应，补充道：
    “如果不是极Alpha，他早就不在了。”
    众人都赞同地点了点头。艾萨克打开冰箱看了看，走回座位时发现手里空空的，忍不住骂了一声。不只是他，塞斯也皱着眉转向马克，问道：
    “那我们要注意什么呢？”
    带着直接的问题，经理立刻切入正题。
    “拍摄开始后，米勒先生会比平时吃更多的药，所以请确保他的药不会用完或擅自停止。当药快用完时，罗拉会提前准备好。我会整理出一份药的清单和样子给你们。虽然平时罗拉会照顾，米勒先生也会自己按时吃药……但没有药他是活不下去的。”
    说完，经理露出了奇怪的微笑。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一个极Alpha需要吃这么多药。大概是药的效果不好，所以他才不得不多吃……虽然明明是没效果的药，能吃这么多也真是困难。我还以为极Alpha们只有在性事上过分时才会用药，没想到平时也这么吃……真不知道会不会突然心脏病发作……不过应该不会吧。”
    寂静随之而起。马克和其他人都互相看了一眼。塞斯皱着眉，艾萨克叹了口气，乔希脸色阴沈。马克再次转过头，问道：
    “还有其他秘密吗？”
    “没有了。”
    经理毫不犹豫地回答，但马克皱了皱眉。
    “如果有隐瞒的事情，会对保卫工作造成影响。”
    “真没有，真的。”
    “……”
    “真没有。”
    经理自信地笑了笑，尽管这笑容让人无法信任。但他似乎觉得事情已经说完了，啪啪，快速地鼓了两次掌。
    “好了，我这就去见米勒先生。再次强调，刚刚的话是保密的。我相信大家都还记得合约条款。”
    说完，经理转身走上楼梯。剩下的几个人沈默了一会儿，只是看着他的背影。其中最覆杂的当属乔希， 他的内心比这还要混乱。
    “拍摄开始后，肯定又有其他麻烦事要处理。”
    艾萨克打破了沈默。静默中，马克接话道。
    “我担心拍摄现场会有粉丝冲过来。……C得好好听我们的话。”
    虽然在亨利逃离事件后签订了额外的合同，但没人知道他究竟能遵守到什么程度。他们只是面面相觑，最终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准备离开。
    *
    *
    咚咚。
    尽管敲了门，但里面没有回应。这是常有的事，经理稍等片刻后便推开门。
    一股冷风直扑而来，让他猛地停下脚步。定定神后擡头一看，发现通往阳台的门大开着。经理注意到切斯正坐在茶几旁的椅子上，俯视着花园。他毫不犹豫地走近，来到切斯身旁。
    “米勒先生，昨天的派对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适？”
    尽管经理语气亲切，切斯却毫无反应。
    他在看什么？
    经理内心疑惑，伸长脖子想看个究竟。但除了被树叶遮挡的花园，什么都看不见。由于这是别墅的后方，也没有特别精美的景观。经理耸了耸肩，心想，这家夥什么时候做过让人理解的事？
    “正如之前所说，我来给您送书。这本书希望您能多读几遍。以火焰博士为主角的书只有这一本。虽然他在整个系列中是个重要角色，但毕竟不是主角，所以从其他书中获得的信息是有限的。其他书不用读，只要读这本就足够了。”
    虽然说得天花乱坠，切斯仍然没有任何反应。他甚至没有看向经理。虽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这样无视，但每次都会感到无力。经理短叹一口气，继续说道。
    “预告片的准备工作已经完成，我会把拍摄的照片发给您。如果您还有什么需要，请告诉我。今天您知道日程安排吗？安保团队正在做准备，所以您可以开始准备出门了……”
    “……。”
    就在那时，切斯低语了一句。经理一楞，倾耳细听。但切斯再也没有说话。犹豫片刻后，经理小心翼翼地问道：
    “米勒先生，对不起，您说什么？”
    尽管经理耐心等待，切斯仍然毫无反应。经理感到尴尬又失望，最终决定放弃。这时，切斯开口了。
    “……安保人员。”
    “啊，是的。安保人员吗？”
    经理急忙重覆，切斯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安保人员中的那个Beta。”
    “啊，是的。是队长吗？还是乔希？”
    “……。”
    切斯又陷入了沈默。经理忽然觉得他似乎很为难。虽然这似乎不太可能。
    “就算是安保人员让您不高兴，但目前也只能这样……”
    “不是那回事。”
    切斯立即打断了经理的话，脸上的表情变得扭曲。他依然瞪着花园的一个角落。
    “不是那回事。”
    “……”
    “不是，算了。”
    他很快闭上了嘴，不再有继续说话的迹象。经理等了一会儿，然后转移话题。
    “那么，您准备好去参加采访了吗？您洗澡的时候，我会准备好衣物和需要的东西。服装和道具方面他们会安排好，这边就简单点了吧。”
    说完，经理迅速离开房间，走向更衣室。
    而一直纹丝不动的切斯，咬紧牙关，低声咒骂。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乔希和艾玛曾一起站立的地方。皮特曼的秘书和他的安保人员做了什么，切斯根本不在乎。真正让他恼火的是，自己竟然被那个粗鲁男人熟练的手弄得缟潮了。
    “……操。”
    他烦躁地揉了揉眼。
    最终，我与格雷森或其他极Alpha有什么区别？
    切斯几乎感到恶心。尽管他想立刻冲下去掐住乔希的脖子，但他也知道这样做毫无意义。同样的情况再次发生，切斯还是会面临相同的结果。无论是谁，这都不会改变。
    最终，他所做的只是走向浴室，从橱柜里拿出一把药，吞进嘴里。熟悉的眩晕感涌来，他闭上眼睛，愤怒才渐渐平息。
    希望所有肮脏的家夥都去死。朦朦胧胧中，他这样想着。当然，这里面也包括乔希，以及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