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爸爸！”
    一看到乔希，孩子就扑了上来，黏在他身上不肯离开。
    啊，我的小天使。
    乔希感受到所有的疲劳和压力一下子消失了，紧紧地抱着孩子。皮特在他脸上到处蹭着嘴唇，弄得到处是口水，但乔希完全不在意。他转过头，在孩子的脸颊丶嘴唇和额头上雨点般地落下吻，然后用一只手臂抱着孩子进了屋。
    “乔希，你回来啦。”
    母亲热情地迎接他，在两边脸颊上吻了一下。
    “艾玛说她今天会晚些回来，好像有约会。”
    母亲忙忙碌碌地在厨房里走来走去说道。
    “需要我帮忙吗？”
    乔希吸着鼻子，闻到了甜美的派的香味，母亲轻声责备了他。
    “不用，看你瘦得，肯定是饿了。如果饿了，我就给你做点吃的。还有，把墨镜摘了吧？”
    乔希无法再隐瞒，按母亲说的摘下墨镜，擡起头。她看到他脸上还有淤青，立刻瞪大了眼睛。
    “天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现在负责什么工作，会受这种伤？难道又去军队了？”
    听着母亲急切的询问，乔希勉强笑了笑。
    “不是，我就 是在保镖……看起来吓人，其实没什么大事。”
    “爸爸，疼吗？”
    皮特看着乔希受伤的眼周问道。他天真地眨着眼睛，那双和乔希一样的绿色眼睛让乔希的心跳不已。
    “不疼，一点都不会。”
    乔希无法抑制对孩子的爱，又是一阵亲吻。孩子立刻咯咯地笑着挣扎起来。看着他笑得那么开心，乔希突然想起了切斯。他再次意识到两人的相似之处。
    乔希的母亲是Beta，因为他祖母是Omega，所以这种特性可能遗传给了他。他的费洛蒙可能较弱是世代遗传造成的。现在家里只有乔希是Omega，其他都是Beta。尽管只有母亲和妹妹是Beta，但因此大家都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也是Beta。
    乔希静静地打量着皮特。这个依然天真的孩子可能会像切斯·米勒那样成长为极阿尔法，或者像乔希一样是Omega，甚至有可能一辈子都是Beta。无论怎样，反应会在二十岁前显现，这之后再变的情况极为罕见。
    孩子未来会成为什么样的人，这种未知带来的更多是恐惧而非期待。一想到孩子可能会像切斯那样长大，就让乔希感到一阵寒意。
    拜托，至少长相上不要像他。
    这时，皮特已经爬上了乔希高大的身体，自然而然地像骑在马上一样，抓着他的头发玩。为了不让皮特撞到头，乔希紧紧地抓住他的腿固定住，母亲则伸长了脖子说：
    “他可别撞到头了，你这么高还让他骑马……”
    “我知道。”
    乔希顺从地回答，并亲吻了皮特胖胖的小腿。
    “对了，你的假期有几天？”
    母亲问道。
    “两天。”
    “后天晚上就要回去吗？”
    乔希点头回答：
    “是的，后天晚上。”
    “就住一晚啊？”
    母亲露出失望的神情，但目光很快又转向了皮特。看到孩子这么黏人，母亲已经开始想象明天晚上的情景了。毕竟正是这样的年龄，也没办法。母亲摇摇头，突然灵机一动，眼睛一闪。
    “对了，还得去拿点药……你能顺便出去一趟吗？去的路上把这些一起买了吧。派还要再等大约一个小时才能好，你带皮特一起出去吧。”
    乔希接过母亲递来的购物清单，点了点头。为了让皮特不要撞到头，他把孩子从背后抱到前面，但孩子仍然努力尝试爬回去。
    乔希走出门外，才让孩子按自己的意愿行事。皮特迅速抓住乔希的肩膀，重新骑在背上。
    “咯哈哈。”
    皮特开心得屁股一颠一颠，发出了特有的笑声。在波士顿的时候，他经常带着孩子骑在背上散步。乔希特意将车停在距离药店一个街区的商场停车场，这是他离开波士顿后第一次带着孩子骑在背上走路。
    走着走着，不时有人驾车经过或是带着狗散步，他们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皮特看到人们从他的视线中走过，兴奋得手足无措。
    “爸爸，头发。”
    皮特用小手轻轻敲打乔希的头，摩挲他的脸颊，摆出一副撒娇的样子。乔希看到孩子的反常行为，心中感到一丝愧疚，认为可能是因为自己疏远了他。皮特在他的一只手臂上跳动着敲打他的头，但乔希并没有阻止。没过多久，他们就到了药店。
    “皮特，下来一会儿。”
    不等孩子反应，乔希迅速将他抱进怀中，走进药店里。给母亲拿完药后，乔希开始选择清单上的物品，期间皮特一直坐在他的一只手臂上。
    在把清单上的所有物品都放进篮子里，没花多长时间。结账时，乔希把物品上的条形码在机器上扫描，但有一个怎么也扫不上。店员见状，走过来帮忙，并开口说：
    “这孩子真可爱。”
    店员微笑着看着他，眼中充满了好感。乔希无奈地亲了亲皮特的头，那是搭在他手臂上的。
    “是啊。”
    “是的，长大后可能会很像爸爸，非常帅气呢。”
    “谢谢。”
    乔希把钞票投入机器，并收好零钱。
    “你好，汉娜。”
    他叫出店员胸口名牌上的名字，对方的脸上立刻放晴。乔希转过身，停下了脚步，因为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艾玛。”
    他微笑着走向妹妹。
    “听说你迟到了，怎么来这里了？”
    “约会取消了。因为妈妈让我买的东西，所以来这里……没想到乔希已经买好了。”
    艾玛瞥了一眼他手中的袋子，轻手肘捅了下他的肋骨。
    “你少招惹女人，混蛋。你这张脸，难道是来被人戏弄的吗？”
    “我怎么了？”
    尽管乔希极力辩解，但艾玛并不相信他。
    “你不用刻意掩藏，反正你也戴着标志，乔希是Omega，那些Alpha谁敢小看你？如果是Omega，搭讪的女人肯定会少很多。不过，你是不是享受这种感觉？你这混蛋。”
    “混蛋，混蛋。”
    “你这样说话可是不好的。”
    乔希假装严厉地训斥了皮特，然后给艾玛使了个眼色。
    “当着孩子的面说话要小心些。没必要特意张扬，也会影响工作的。”
    为了不让孩子学到不好的话，乔希故意这么安排。皮特再次开始玩弄乔希的头发。两人并肩走着，艾玛开口说道：
    “工作还顺利吗？报酬很高吧，不过这种事情总是很难的。”
    她这话是看了他脸上的伤后说的。乔希无所谓地回应道：
    “没什么，拿了这么多酬劳，总得干点什么。哎呀。”
    “皮特，爸爸会秃头的。”
    艾玛劝阻完皮特后，接着说道：
    “不过还好，至少离得近。如果每次休息日都能见到你就好了。”
    虽然不知道下次休息日是什么时候，但乔希心想确实如此。艾玛又看了看乔希，问道：
    “妈妈悄悄问过我，说最近乔希有没有交往的人。”
    “那你怎么说？”
    “我说没有，毕竟这也是实情。”
    是啊，乔希继续往前走。艾玛擡头看了一眼乔希，问道：
    “毕竟，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不是吗？有没有考虑过介绍对象，或者在同事中有没有合适的人？除了那个已婚男的，其他都是Alpha吧。”
    “工作场合不能谈恋爱。”
    假装严肃地回答后，艾玛嗤了一声。
    “其实，恋爱通常都是从工作中开始的。不过，你从来没有真正谈过恋爱，怎么知道呢？乔希从不拦着人来，也不挽留人走，能有孩子真是难得。”
    艾玛无意中说出的话，随即看了看皮特，立即移开了目光。皮特似乎完全不介意，继续拨弄着乔希的头发玩耍。
    “那个，皮特的爸爸……联系不上吗？是在开玩笑吧？”
    “怎么了？”
    “怎么了……”
    艾玛轻蔑地瞥了一眼。
    “像乔希这样自律的人，不可能随便和人上床后就怀孕了。肯定是因为认识的人，却到现在一次也没有联系过，这很明显就不正常。”
    “……也没那么自律。”
    “无论如何，这种事情不像乔希会做的。乔希的经期每次都安全度过，没有任何意外。”
    当然。那是一次突发的意外。本来，在那之后他就陷入了突如其来的周期，这完全不在计划之中。
    如果不是那个男人，他就不会被迫经历周期。
    乔希突然感到内疚。那是他人生中最大的幸运。毕竟，他因此得到了皮特，他唯一的宝贝。
    乔希冷静地划清界限。
    “既然没有必要再见面，那就不必再见了。我也不打算再和那个男人有任何联系。另外，艾玛，我希望你不要忘了，即便在发作之前，我也是高中里最炙手可热的四分卫。”
    “就一年的时间？”
    “对，那一年里我有很多女朋友。你也知道，我拥有皮特之前就有过不少。”
    艾玛不屑地翻了个白眼。事实上，乔希在遇到切斯·米勒之前，每天都有不同的女朋友，这艾玛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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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有什么奇怪的？早上吻的女朋友和晚上的都不同嘛。”
    “中午和女朋友分手了，放学后又有人向我表白。”
    虽然乔希澄清了事实，但艾玛似乎并不太相信。她哼了一声，继续说道。
    “你和那个男人突然断绝关系，某天抱着皮特出现了。我正好奇哥哥你能保持这么纯洁多久呢。现在是不是又想交个女朋友？乔希，大家都知道，即使是Omega，你也无所谓吧？”
    看着切斯·米勒时，他觉得全世界的人都变成了过时的万圣节南瓜，这种感觉他是无法表达的。而他好不容易快要忘记那个男人了，却再次回到了起点。乔希装模作样地说。
    “至少在皮特长大之前，我必须保持纯洁。”
    艾玛眨了眨眼。
    “你是真的打算交女朋友吗？”
    “为什么不能？”
    乔希轻笑了一声。
    “我们之间没有怀孕的担忧，享受不是最好的选择吗？如果是工作之外的因素，Omega也不算太差。当然，前提是对方也这么想。”
    “……难道你不想和别的Alpha或Beta交往？难道你还没忘记皮特的爸爸……”
    艾玛小心翼翼地询问，乔希停顿了片刻才回答。
    “我不打算再要孩子。”
    和Omega发生关系的那一次，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乔希不想再和男人交往。事实上，他更倾向于异性。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他确实对女性更有吸引力。
    除了切斯·米勒。
    想到他，乔希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偏偏与他发生关系的唯一男人就是这个家夥。
    这时，皮特在头顶咯咯地笑着，晃动着身体。很快，乔希的心就被孩子的可爱所融化，脸上露出了笑容。当他看着皮特，微笑时，突然停下了。他想起了一张自己非常讨厌却总是挥之不去的脸庞。
    瞬间，乔希的表情变得覆杂起来。艾玛疑惑地擡头看着他。乔希假装没有注意到，把皮特架在肩膀上，直视前方。真的，只要这件事结束了，他再也不回加州。乔希再次下了决心。
    尽管如此，切斯那张充满恐惧丶眼里含着泪水的脸却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中。那害怕得颤唞丶连呼吸都显得如此微弱的音也清晰地浮现出来。
    还有那令他内心燃烧的吻。
    艾玛开口道。
    “皮特长大后，他不会问起他的爸爸吗？”
    “会吧。”
    乔希漫不经心地嘀咕道。单亲家庭也有许多，皮特也会自然地接受这一点。
    那个男人也可以像以前一样自由自在地生活。
    乔希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眉头已经紧皱。他不清楚为什么以前认为理所当然的事情，现在却让他感到如此不安。他不想深入去思考。
    但即使他试图强行抹去，切斯那张惊恐的脸和含泪的眼眸依旧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那令他内心燃烧的吻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