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也合思量我4 他彻底放纵了自己的情绪……
他从她身后伸出手, 就像把她圈在怀里。
何晏晏垂手放在桌子下面,身体本能绷直,心跳加速,动都不敢动。
不知为何, 今日他看起来似乎有些迟疑, 手附在琴弦上的时候也有片刻的凝滞,过了片刻, 他似乎才缓过神。
何晏晏便看到那一双白皙纤长的手搭在琴弦, 拇指和食指轻轻一动, 姿态优雅, 随之一个悠远的音符便从他指尖流淌开。
他就这般拢着她,弹了一首曲子。
七弦琴的声音旷古悠远,绵绵不绝,不是熟悉的曲子, 听不太懂, 但确实好听。
只是她听着有些晃神,听着听着, 就被他的手晃得恍了神,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停下了手, 手指搭在琴弦上, 声音从伸手传来:““记住了吗?”
何晏晏:“啊?啊?!!”
先是一声上扬的丶没反应过来的音调, 后面那声就可以说是震惊了。
她不可思议地偏了偏头, 便看见他在他肩头的侧脸, 他离着她很近,呼吸可闻,垂下的长发搭在她的肩头。
何晏晏倒吸了一口冷气, 身体又绷直了不少,她立刻偏过头,垂首看着自己的手指:“记不住。”
怎么可能记住,她又不是过目不忘的奇才。身后的人倒是没怎么说话,只是把手重新附在琴弦上,拆解了一个简单的指法:“您且试试。”
这一下她倒是看懂了。
她总觉得眼下情况似乎有哪里不对劲,可是一时却又说不出来,似乎被身后的声音蛊惑,她便顺着他声音思考,乖乖地顺着他刚刚的动作,拨出一个琴音。
“……不对。”
何晏晏正想问他是哪里错了,但是还没问出来,随后,她手腕上覆上了一只手,何晏晏一惊,便看见他拿着她的手,搭在了琴弦上。
他没有开口,而是直接选择上手。
轻轻拢着她的手,摆好了一个简单的指法,呆着她轻轻一动,一声绵长的音符带着馀音便从指尖倾斜而出。
“手腕压低,无需擡高,”他声音听起来倒是稳当,“您再试试。”
他身上是幽静冷香,呼吸可闻,尽在咫尺,直熏得她脑袋发晕。
后面一个个音符拆解下来,他始终坐在她身后,当真是“手把手”地一个个分解下去。但是她觉得自己完全记不住,唯剩下杂乱的丶直溢出胸膛的心跳。
……是她想多了吗,总觉得眼下的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劲。
可是几次回首望去,却见他明明面色十分正直,还拍拍她的手,示意她认真听。何晏晏只能专注绷住神经,乖乖被他摆弄好手指,几乎坐在她怀里,身体僵硬地把这首曲子学完。
然而比起她的心猿意马丶胡思乱想,馀星回看起来尤其正直,好像真的只是过来教她弹琴的。
一直到课程结束,他起身离开,何晏晏心中那份疑惑还是挥之不去,偏偏这种事情又不能按住他直接要个答案。
她就只能怀着这份疑惑入睡,想着大概是她真的为色所迷,想得太多,等到大约明日正常上课便好了。
结果第二天,馀星回说是要看看她的字,因为今日天气不错,房间里太闷,他就带着她坐在外头院子,借着明亮的日光,开始手把手教她习字。
何晏晏直接懵了。
和昨日一般无二,几乎是要把圈在怀里。
这个姿势,何晏晏实在静不下心,更被说好好练习,她几次三番地回过头,却感觉到他握着她的手微微收紧,低声提醒她专心。
在如此练了三页纸之后,她再也忍不住了,心中那股奇异的感觉愈发明显,她不顾他的阻止,转过身,直接面对着他,目光严肃。
馀星回有些疑惑:“陛下?”
何晏晏认真看了她一会,然后果断开口:“我觉得你在钓我。”
什么是……钓?
注意到他的目光,何晏晏进行解释:“钓鱼。”
钓鱼?
这个词更是让他困惑,但是稍稍一想,却也理解这句话的意思,馀星回神色一僵,像是被直接拆穿了心思,红晕迅速爬满了他的脸颊,直至晕染成一片朝霞。
看着他这副模样,五分的肯定变成了七分。她有些好笑,还有些惊讶,顺带还有些真切实意的不解:“所以,你打哪里学得?”
馀星回:“……”
他本来不想回答的,但是看着陛下一直看着自己,一副他不开口不罢休的架势,馀星回有些无奈,最后也只能开口了:“……长风给我一些书。”
刘长风给的书?
何晏晏眨了眨眼,脑海里不由自主蹦出他拿着“闲书”挑灯夜读的模样,起先她还是抿着唇,后面她实在有点绷不住,她肩膀抖动,最后实在按捺不住,开始抵着他肩头笑出声来。
看着她这副模样,馀星回脸色更红,还有些无奈:“……陛下。”
何晏晏倒不是想笑话她,只是一想到她拿着这种闲书仔细研读的模样她就止不住想笑。
过了好一会,她方才勉强忍住了笑意:“抱歉抱歉,不是故意笑话你的,只是……”
只是什么呢?
不行,她说不下去了,这太好笑了。
看着她这副辛苦忍耐笑意的模样,馀星回无奈了,事已至此,他干脆也不抵抗了,任由她抵在他肩头笑得开怀。
虽然和事先所想的有所差距,不过见她如此开心,倒也不算太坏。
“臣……我不知道应如何与女子相处,”他轻轻抚着她背,免得气息不稳,“不知您如何才会开心,若是做错了什么,还希望您可以告诉我。”
何晏晏沈默了片刻,再眨了眨眼:“然后让你再去精进茶艺?”
什么茶艺?
他脸上有些真切实意地茫然。
看着这种茫然无措表情,她心中一跳,感觉他又无声无息抛下了一个鱼钩,甚至上面还有鱼饵,但是她却一跃而起,心甘情愿地扑倒他编织的网络里。
何晏晏笑够了,干脆直接张开手臂,扑倒他怀里。
比起之前那若有似无的触碰,她这一下扑得严严实实,直接把他抱了一个满怀。
他原本手里还拿着笔,被她这么一扑,手指一动,竹笔在纸上划开长长的墨迹,然后“啪”一声,滚落在地上。
何晏晏双手环过他的腰,脸颊抵着他的胸膛。
“虽然太傅钓鱼技术还需精进,但是这条鱼是心甘情愿上钩的,”她脸颊微红,抓着他手,放在自己脸颊上,停顿片刻,又擡眼看着他,“我现在上钩了,不管想做什么,不用寻找借口,可以坦诚一些。”
馀星回垂着头,静静看着眼前的人。
她大概不知道此刻的自己的什么模样。
他的手被她抓住,脸颊和掌心传来滚烫的热意,其实不太明白她口中那些新奇的词汇,但是本能趋势之下,他喉咙滚动,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真的什么都可以?”
何晏晏:?
他轻轻拂上她的脸,眼前的视线有点幽深,何晏晏有些茫然,但或许是被他视线所惑,她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
他便低头看他,半天没出声,虽然没开口,但是这目光却似无声的询问。
何晏晏一楞。
他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此情此景,她也预感到了什么。
……这是要再亲她吗?
想起上次那个柔软的亲吻,她觉得自己心像是被羽毛划了一下,跳动得更加剧烈。
她抓紧自己胸口的衣服,闭上了眼睛,算是默许。
她闭着眼,看不到面前的人,只能感觉到他逐渐贴近的气息,心跳也愈发迅速。
想起上次自己说“下次注意”,她恍恍惚惚地想,这次绝对不能出错。
即便不动也行,反正不能再干出咬他一口这种事情了。
她正打算好好表现一番,但就在他唇即将触及到她的前一刻,何晏晏却突然感觉鼻子一痒,伴随着天空忽然传来一声闷雷,她感觉到那个喷嚏呼之欲出,吓得立刻就推开了他。
忽然被推开了,馀星回有些茫然,一下子没反应回来,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何晏晏倒是想开口,但是问题是这喷嚏一直出不出来,只能掩着口鼻,立刻后退了一步。
直到看她一直捂着自己口鼻,又不去看他,他也不禁恍然明白过来。
是他孟浪了,这种事情,确实不应该在外头做。而他身为她的老师,却放任自己,忘记了礼法,这实在不该。
他微微垂眼,等到擡起来时候,神色渐渐清明,声音似乎有种愧疚和自责:“是,下次注意。”
下次……什么下次注意?
何晏晏看着他这模样,觉得他是不是误会错了什么,但此刻她总觉得鼻子觉得愈发的痒,偏偏又打不出喷嚏,也只能就此作罢。
伴随着那一声闷雷,天色也愈发阴沈下来,不知何时又要落雨,自然不好再在外头带着,何晏晏就让宫人过来收拾了桌案,和他一起回到房间里。
***
另外一头。
月照正站在树下,看着那愈加阴沈的天色,神色紧绷,似乎依旧站了很久。
直到虚空中人影浮现。
“兄长还在这里等什么,等着他们……哦对,等着那小情侣亲亲我我?”他低低笑着,“想不到兄长还有这……”
月照眼光一扫,瞬间削落了半截树枝,也穿过了树梢那人的肩头,那人避让不及,闷哼了一声,声音也跟着停下。
月照这下收回手,冷冷望向上头:“你话太多了。”
“兄长何必如此?”他此刻身体似乎凝结更实了一些,可以清晰看着他歪头笑了笑,“我几次下了雨,不是就在帮兄长?兄长为何对我频频口出恶言?”
月照:“……”
他忽而从树上落下,声音飘渺如同鬼魅:“他们活得太短了,兄长,你我还有她,拥有无穷无尽的时间,你还担心一个凡人做什么,你明明有足够的时间……毕竟,我们最不缺就是时间。”
大概是因为昨天她提起钓鱼,太傅今日拿了钓竿,还真的打算带她去山上钓鱼。
闻讯过来的殷松萝小朋友很是激动,眼睛巴巴看着她也想跟着一起。
何晏晏刚刚想开口,身后的明尘就把小朋友拖了回去:“不行。”
“为什么不行?”殷松萝摇晃脑袋,扒拉着不放手,“茵茵很乖的,茵茵也要钓鱼,带茵茵过去嘛。”
这样子看得何晏晏于心不忍,正想把她也带上,却又被明尘一拎,徒手掐着胳膊就提了起来。
“说不行就不行,鲤鱼也是鱼,我去带你捞鲤鱼。”
小朋友眨了眨眼,目光在她和馀星回身上晃了一圈,最后恍然大悟:“陛下和太傅是要去谈情说爱花前月下吗?所以不方便带着我?”
何晏晏:???
虽然当时,这也不能这么说出来的吧?!
她求助看向明尘,明尘一把捂住了殷松萝,沈思片刻,然后严肃看着她:“陛下,有事想问。”
看着她严肃,她也忍不住跟着严肃起来:“你说。”
“我……是想说,”她眼里忽然划过笑意,话题忽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折,“我是想问,我这位置什么时候可以让出来了?”
何晏晏:?
何晏晏:!!!
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后面才慢慢领悟,不可置信看着她。
不是,这比嘤嘤那句还有杀伤力,明尘什么时候学会都暴击的啊!
看着她这副表情,明尘笑得更加促狭:“这可很重要,陛下想好了吗?”
殷松萝听到这里,瞪大眼睛,俨然十分激动,但是被明尘捂着发不出声音只能“呜呜呜”地表示赞同。
何晏晏:“……”
见她一直没出声,明尘就提醒她:“陛下?”
何晏晏默默看着她,答非所问:“是我工资给得不够多吗,要不我再给涨点。”
“与此事无关,”明尘没有给她转移了注意力,视线也真的严肃了一些,“只是您如今是如何想的呢?”
知道没法避开了,她沈默了片刻,只能开口:“谈恋爱哪有直接想着结婚的啊,还早得很。”
明尘有些疑惑:“男女定情,自许终身,既然已经定情又何来的‘早’”。
这就是时代的差异了,何晏晏摩拳擦掌,开始给她灌输现代的婚恋思想:“当然不是啊,”她摇了摇头,“谈恋爱是为了考察这个合适不合适,不合适就分开,合适就结婚,不过就算结婚还能离婚呢,又不是谈个恋爱,非此人不可。”
明尘:“……”
她没开口,似在沈思,过了片刻,方才接了上去,还有些困惑:“陛下家乡的人,都是如此?”
何晏晏想了想:“是吧。”
她更迟疑,表情古怪:“……全部盛行始乱终弃?”
何晏晏:???
完全不懂她如何得到这个离谱的结论。
“当然不是啊,这就是分手,难道谈一次恋爱不合适也要绑着?这还谈恋爱做什么?”何晏晏几乎按住他肩膀摇晃,“谈一次恋爱又不是一定要终生就绑一起了。”
又严肃看着殷松萝小朋友:“你也记住,不要以后我们谈恋爱可以多试几个人。”
殷松萝本来还在吃坚果,见突然提到自己的名字,就露出“啊?”的疑惑表情。
明尘没开口,明尘在思索,但是思索过后就更加困惑:“有始无终,兰因絮果,那不就是始乱终弃?”
何晏晏:???
”您不愿意如此,是因为陛下还属意其他人选吗?”她思忖片刻,声音放轻了一些,似乎在试探什么,“比如那位……神君?”
何晏晏:“……?”
“陛下?”
“你让我静静,”何晏晏揉了揉额头,“让我想想应该怎么和你解释。”
明尘到底是怎么想到月照身上去的啊,这脑洞实在有点大,让她有种不知该从何说起的茫然无措。
一时还真的沈默下去,只是她还没思忖出一个合适的结果,门外忽然传来一个沈沈的声音:“陛下。”
何晏晏一擡头,发现是馀星回来接她了。
瞬间,何晏晏神色一僵。
脑海蹦出一系列的问题。
他什么时候来的,来了多久,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但是这一系列的问题她都没能问出来,只能屏着呼吸,僵硬地站在原地。
就在这一片寂静里,神色如常。也同样看了看她旁边的明尘和殷松萝,主动开口,似乎刚刚什么都没有听见:“殿下和公主也要同行?”
“不会哒!”这下子殷松萝没被明尘阻止,亮着眼睛,想说话,但是被明尘一捂嘴,直接又给拖了回去。
“呜呜呜呜——”
明尘一手按住殷松萝,然后就目光覆杂地回过头,看着她和馀星回,片刻以后,她也什么都没说,拖着小朋友走了,这里就只剩下她和馀星回两人。
看着眼前的人,何晏晏呼吸都安静下来,
馀星回就站在她面前,神色如常。
虽然确实什么也没有,但此情此景,莫名地,明明什么也没有,但是她还是心虚了一阵,左右看了看,她轻咳了声:“……太傅什么时候来的?”
“就在方才,”他模样看起来十分平静,确实看起来什么都没有,“陛下可是要现在动身?”
…
馀星回之前就设置好了法阵,免了她一路步行爬山的苦恼。
那一方垂钓的是山间一个湖泊,周围已经收拾妥当,杂草也都已经去除,还准备了软塌和点心。
馀星回一路都没有说什么话,神色平静得不得了,只是偶尔会提醒她小心脚下。
但是他越是不说话,何晏晏就越觉得心下难安。虽然她自认什么都没有,就算摆开和他说,这能理直气壮。
但是问题就是……没摆开说。
看着他把鱼竿放到她手里,握着她的手,教她应该如何发力,在已经渐冷的秋日里,他手上带着令人舒适的干燥暖意。
但是何晏晏楞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直到馀星回轻声叫了她几次,她方才恍恍惚惚回过神。
他已经收回了手,站在一旁:“陛下可记住了?”
她记住……不,她根本没听得进去啊。
看着面前平静淡然的馀星回,何晏晏却反倒比他还按捺不住,在他要转身的时候,伸手抓住了他的袖子:“老师。”
他就停下脚步,回过头,声音和煦问她:“陛下还有哪里听不明白?”
何晏晏手一点点往下,直至握住他的手。
他的手指在她碰上去的时候有些僵硬,何晏晏就一点点握住,直到一点点抓住他的小指,小声询问:“你刚刚是不是听见什么了?”
馀星回:“……”
他没有回答,只是垂了垂眼帘,她手心的指头也僵硬了片刻。
面对这样情况,何晏晏哪里还不明白,另外一只手跟上,一同抓住她的手,急急开口:“我可以解释的……呸,不对,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再多说一点……也不对……”
她之前确实什么都没说,这声解释听起来简直像是狡辩,她又赶紧接了上后半句,但是再一想,还是有些不太对劲。
见馀星回还是没说话,她干脆直接摆烂了:“那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闻言,听到她这么问,馀星回神色却有些覆杂:“您希望我问什么?”
什么叫……希望他问什么?
她兀自迟疑,却听得他淡淡开口:“殿下说得,难道不是事实?”
何晏晏:?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什么叫事实,什么事实,根本没有那么一回事!
“……毕竟您原本的计划,是打算和他回您的世界?”
她楞了一下,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馀星回口中的“他”是月照。
听到这一句,她觉得一颗心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瞬间沈默下去,最后,他还是老老实实点头:“确实……”
话语落下,感觉到握着她的手一紧。
这不是要解释的吗?怎么还越来越糟糕了,本能的求生欲让她赶紧补了一句:“但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馀星回:“……”
“真的真的!”何晏晏就差举手为誓,“我们就是两个单纯的倒霉蛋队友!”
馀星回看向她,眉头一动。
何晏晏看着有效,连忙再接再厉:“那时候我只想着回去,两个人身份都是假的,就是一条绳上蚂蚱,只能合作……”
馀星回微微垂眼,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表示赞同:“……您确实与他经历了许多。”
这倒是的确,啊呸,的确什么。
馀星回又不说话了。
何晏晏正头疼着应该怎么解释,然而她顺着脑袋瓜转了好半天,视线一转,见着他沈默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她心中忽然升起一个猜测。
一个一直被她忽略的猜测。
“你现在这样子……”何晏晏迟疑开口,“该不会,是吃月照的醋吧。”
馀星回:“…………”
顿时,他一时似乎长久失语,侧头看了片刻,之后又默默移开。
何晏晏瞪大眼睛,不可置信:“还真的是?!”
馀星回:“……”
但是仔细一想,也确实只有这个理由,只是这种心理,实在好馀星回联系不到一起,她开始还真的没反应过来,现在意识到了,她不紧张了,甚至还有些绷不住想笑。
看着他眼下的表情,她再也绷不住嘴角的笑意,直接笑出声来,笑得眉眼弯弯,差点直不起腰。
馀星回有些无奈,见她还真的越笑越开心了,只是出声打断她:“陛下。”
她确实还是有些绷不住笑意:“抱歉抱歉,但是我真的没想到。”
“没想到?”
何晏晏得意:“原来你脑子里还会想这些事情吗?过去我怎么就没看出来,你怎么这么幼稚呢。”
听到这里,他就有些疑惑:“幼稚?”
“如果不是幼稚,怎么会想起这种匪夷所思的问题?”
馀星回没有吭声。
过去从未见过他如今这副样子,她越想越开心,眼睛笑得有些弯了起来,但是笑够了,还是问他:“就算不知道,那现在,你不问问我怎么想吗?”
她会怎么想?
之前不安再次漫上心扉,看着眼前的人,他想知道答案,却也不知道会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何晏晏放低了声音,再腾出手拉了拉他的袖子,软声问他:“溯哥哥真的不想知道吗?”
他正想开口,但是猛然发现有什么不对,不禁一楞,声音都有些变了:“……你叫我什么?”
“不喜欢吗?”何晏晏眨着眼看他,作势就要收回手,“不喜欢的话以后我都不这么叫你了。”
看着她手刚刚一动,他几乎本能抓住了她,微微一用力,就把她拉入怀里。
然而这么抱住她,他却没什么声音,何晏晏不禁有些疑惑,想要抵着他胸膛擡头,然后他的手去微微一惊,阻止了她的动作。
“您原可以不回答的,”他说,“我想要的,原本可以并不多。”
她还没琢磨出他这话里的意思,忽然再听得他问:“那您是怎么想的?”他终于问了出来,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所以,晏晏,你是怎么想的?”
何晏晏抵着他的胸膛,深吸一口气,然后在他怀里一动,擡起头看他。
这一次,他没有阻止。
“那你可要听好了,我只说一次。”
馀星回视线微动。
“月照只是朋友,我发誓对他没有心思,以后也不会有,”认认真真看着他,“所以溯哥哥不要不开心了,我最喜欢你啦。”
说完这些,她犹觉不够,她示意他低头。
馀星回便依言弯腰,她捧起他的脸,快速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瞬间,他猛然瞪大眼睛。
“放心,我不看他,我的太傅这么好看,当然只看你。”
馀星回:“……”
见他一直没出声,何晏晏有些疑惑,难道自己说得还不够明显?
她正思索着要不要再加把劲,但是下一刻,她又被他拥入怀中。
“臣不善言辞,”头顶的声音伴随着胸膛的震动传来,带了几分叹息和无奈,“学不来陛下的甜言蜜语。”
何晏晏伏在他怀里,听着这番话,一时沈默了。
这话到底是夸她还是损她呢。
何晏晏想擡头看他,后脑却被他按住,她看不到他的模样,自然也没看到他从眼底至耳后,蔓延开的昳丽的绯色。
起先被她直接看穿心思,还直白说出来,他着实有些没反应过来。端方雅正,慎行谨言,守礼持重,他自幼读的书,都在告诉他君子自当不应如此浮躁。
可是此刻,他心思就这么袒露无遗地暴露在心爱的女子面前。
他真的有些茫然,不知为何自己会有这些小儿女的心态,而且他是真的不明白,她又是哪里学来这些话,还能如此信手拈来。
还能如此……让他心动。
“臣……我确实不喜欢他,”他张了张口,还是打算顺从本心,声音低低,生平第一次,说得直白得几乎幼稚,毫不保留,实在算不得谨言慎思,“所以,晏晏,不要去看他,不要喜欢他。”
是小儿女的心态又如何。
他彻底放纵了自己的情绪,抱紧了怀里的人。
情爱一事原本便是无端又不讲道理,她的声音和亲吻是如此令人心动和愉悦,也是如此牵动他的心绪,既然如此,也合该他被她轻易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