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之外小说网

字:
关灯 护眼
光阴之外小说网 > 错认的白月光是黑心莲 > 第61章 回馈加更章

第61章 回馈加更章

热门推荐: 天官赐福诛仙诡秘之主破云
    第61章 回馈加更章
    承曦公主一案落定后, 城中有不少流言蜚语。
    姜胤到底还是顾念着姜婳燕的名声,虽幽禁了她,但那些事情,他还是瞒了下来。
    只是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那日的事情, 包括承曦之死的真相, 包括谢天佑的身世, 包括荣青云与姜婳燕的关系,被添油加醋地传开了。
    嘉惠对姜胤失望至极, 案子决断后, 一日也不肯多留, 要带着承曦的棺椁往云州赶。
    这一桩事情里,许颜亦是不好受。
    说到底,是因为自己没有看顾好承曦,才让她落入险境。
    承曦死后, 许颜一直愧疚不已,在榻上病得去了半条命。
    知道嘉惠抵京后, 才勉强起来,与她见了一面。
    许颜在宫中做了姜胤十几年的妃嫔,姜胤对她也算得上宠爱, 这般锦衣玉食的日子过着,按理来说,她该是无所求了的。
    可许颜也是个固执的人,她从来都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身份。
    她留在宫里,是为了承曦。
    如今承曦走了, 她自然没有继续呆在这里的必要。
    她也要跟着嘉惠去云州。
    这十几年,没有女儿陪在身边, 嘉惠的驸马又在前些年生了重病去世了。
    原先靠着要见承曦的这一点念想,嘉惠也还能自己撑着。
    可如今这一点念想也没了,她便如被人抽走了魂似的,一整日两眼空空的,只守着女儿的棺椁。
    许颜知晓嘉惠心中的委屈和愤恨,也埋怨皇帝不公的决断。
    可在皇帝身边十几年,她心中也比任何人都清楚,清楚姜婳燕在他心里的地位。
    若非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伤害她这个姐姐的。
    姜胤这样的人,重情重义,而这一份不同于宫中其他人的温热正是当初他最吸引她的地方。
    也是今日让她不得不离开的原因。
    许颜想,只怕哪日,姜婳燕想要反,拿刀架在姜胤脖子上,他都会要想着留她一命吧。
    姜胤早朝后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往夕颜宫赶。
    自昨日承曦的案子结束,嘉惠准备启程回云州后,许颜便不再见他了。
    他亦是没有脸见她们。
    他心中存了一丝侥幸,他与许颜十几年朝夕相处下来,她对他肯定也是有感情的。
    这件事他的确做得不对,他事后寻个机会,好好补偿嘉惠一番。
    他想,这样的话,许颜即便是再气他,气上十天半月的,应该也就好了。
    可没想到,她竟一声不吭的跟着嘉惠回了云州。
    他独自一人站在空荡荡的夕颜宫里,一动不动站着,他忽然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
    宫中的陈设和布置一如往常。
    微风透过半开的格子窗,悠悠地吹进来。
    紫檀木的方桌上,还放着承曦未绣完的帕子。
    素白的帕子垂了一角,悬荡在半空中,风一吹,帕子角忽忽地飘摇。
    他好似听见许颜掐着承曦的脸,笑着说:“曦儿今日绣的又是什么东西呀?是小兔子还是小羊呀?”
    承曦摇摇头,从她手里挣扎出来,跑着去院子里玩了。
    记忆中的画面渐渐模糊,凝结成桌角边的一抹白。
    一边的黄有德瞧着他这模样,觉得不打对劲。
    于是上前两步,试探一般问:“陛下,要不老奴派人去将娘娘追回来?”
    宫里人都以为,姜胤宠幸许颜,不过是为了给承曦一份体面,为了给嘉惠一个交代。
    可这么多年来,黄有德在他身边却看得清楚。
    姜胤宠许颜,并不是做做样子。
    他的确是喜欢她。
    宫中的这几个妃嫔,各有各的性子。
    皇后温厚良善,自入宫以来,将后宫的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又自小与陛下相识,两人相处起来,倒也融洽。
    陛下在朝中遇见了什么事,有时也会与皇后说一说。
    皇后总叫他放宽心,说事情都会好的。
    陛下便也点点头,两人又去聊别的。
    不过黄有德觉得,陛下与荣皇后相处时,比起夫妻,有时更像是一对好友。
    大事小事事事报备,遇事总是商量着来,感情虽好,却平静温淡得过分。
    而温将军家的云妃,性子与皇后那时大相径庭。
    初入宫时,更是如一匹野马似的,谁也驯不服。
    云妃不喜宫中的规矩和条条框框,也没什么城府,心直口快,不怕得罪人似的。
    她这样的性子,也做不来虚与委蛇。
    所以从前刚入宫时,常常将陛下气得够呛。
    后来,云妃岁数渐长,性子也沈稳许多。
    不过骨子里那抹刁蛮泼辣的劲儿还是在,时不时地冒出来,刺陛下一下。
    陛下往往去了云妃那里,非得缓上十天半个月不可。
    再说说近日进宫的谢嫔,那更是个不好相与的主儿。
    年纪轻,作风奢靡,好摆架子,精力还旺盛,日日盯着陛下去了哪里。
    那一双眼睛是恨不得长在陛下身上……
    陛下如今朝务繁忙,自是没有功夫去谢嫔那儿哄小孩似的哄着她。
    说来说去,也只有到了夕颜宫,陛下才能松下一口气。
    陛下去其它宫里,喊皇后喊的是‘湘儿’,喊云妃喊的是‘灵筠’,喊那谢嫔喊的还是‘谢嫔’。
    只有到了妍妃这里,陛下倒像是没什么顾忌似的,次次都是连名带姓的喊她‘许颜’。
    连名带姓喊着,听着却比其他称呼更亲昵。
    再看看许颜。
    她虽是宫女出身,没念过什么书,甚至大字也不识几个。
    而且在这人才济济的宫里,她无才无貌,是一丢到人群里就能淹没的那种。
    但不得不说,许颜身上,倒是有一股旁人都没有的精气。
    她初来时,从不因为自己的出身而自卑怯懦,擡不起头。
    后来受了宠,也不因为这一两分的宠爱就飞扬跋扈。
    她始
    终淡淡的,一如当年进宫时的模样。
    黄有德只有两次看到她失控,一次是十六年前嘉惠公主离宫时,她跪在公主面前,发誓会好好照顾承曦。
    再就是这一次嘉惠公主风尘仆仆赶来,她又一次跪在公主面前,说要把这条命还给她。
    或许她的心,从来就不在宫里。
    姜胤也回过神来,许颜的心从来都不在他身边。
    如今能牵绊她留住的唯一的理由也没有了,她自是头也不回地离开。
    甚至一句话也没有留下。
    难道真的是他做错了?
    姜胤摸了摸桌子上的帕子,又坐在里间的床榻上。
    榻上柔软,有淡淡的沈香香气,是许颜一贯用的香。
    味道依旧还在,只是人已经走了。
    他只好苦笑着摇头:“罢了,是孤留不住她。”
    *
    姜胤昨日下了旨,公主府随后便被一小队禁卫军围了起来。
    姜胤的旨意是单独圈禁,谢竟煊和谢天佑都不能在府里,偌大一个公主府,便只留了姜婳燕一人。
    侍奉她多年的兰若替她挡了灾,被乱棍打死在大理寺。
    姜婳燕得知这一切消息时,气得将府里的东西摔了一地。
    姜胤他怎么敢,怎么敢为了区区一个承曦就废了自己的封号,还将她圈禁了起来?!
    他又怎么敢由着宋随将那件事情抖落出来?
    谢竟煊知道了,又会怎么看自己?
    姜婳燕头一次觉得有些心慌,她让人去找谢竟煊。
    她多多少少要与他解释一下,她与荣青云之间,除了交易别无其他。
    好在谢竟煊真的来了,他踩着屋子里的一地狼藉,慢慢走到姜婳燕身边。
    方才在屋里发泄了一通,姜婳燕此时已经没有多少往日里的端庄仪态,发髻和衣裳都有些乱。
    她顾不得许多,上前拉住谢竟煊,解释道:“谢郎,外面那些传言,你不要相信,我与荣青云之间从来都是一场交易。我真正喜欢的只有你。”
    谢竟煊仍是往日里那副温温淡淡的表情,他伸手拍拍她的肩,扶她去榻上坐下。
    “我知道,你不必多说,这么多年来,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
    闻言,姜婳燕神情终于缓和了一些,但她还是急于将这一团乱麻的关系撇清楚,便急急道:“当年朝中局势混乱,我和陛下无依无靠,只能借住荣家的势力。我那时的确是与荣青云发生了些荒唐事,但那从来只是一场交易,我对他从来没有半分真心!
    “那个孩子出世后,眉眼很像他,我本来想将那孩子留下,可我一瞧见他的模样,便想起那段在荣青云身边虚与委蛇的日子。我就把他送走了。
    “可后来和你在一起后,我生不了孩子,又怕你会失望。便只好想了这个法子,又把他找回来,养在身边。”
    谢竟煊一一听着,表情冷静得过分,似乎这事情与他并没有什么关联似的。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淡淡地朝屋外看了一眼。
    高大的门墙角下,有一团阴影,凝着一动不动,不知是什么东西。
    姜婳燕拉着他的手,“谢郎,你若是不喜欢,就把谢天佑送走吧。
    “随便送去哪里都行,以后就我们俩个,再也不会有别人。”
    养在身边十馀年,如今轻飘飘一句话,说丢就丢。
    谢竟煊垂眸看着拉着自己的那只手,神色幽幽。
    这时候,门外的黑影终于动了动,谢竟煊这才回握住姜婳燕的手,笑道:“好,都听你的。”
    荣青云从公主府里出来时,心里酸麻得很。
    他一双脚明明踩在地面上,却有种强烈的失重感。
    姜婳燕当年瞒着他生下孩子,又送走孩子,引得他以为那孩子没了,而且还是因为自己照顾她出了疏漏,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他心疼她,不愿看她为自己动怒伤身,只身一人去了边塞,这一去就是十馀年。
    这么多年,他人在边塞,可京里的消息确实一条都没有放过。
    尤其是关于姜婳燕的。
    他听说她要成亲了,驸马爷高大英俊,才华横溢。
    他听说她身子不好,没法再要孩子,驸马带着她去积云寺散心。
    他听说那日方丈外出游历归来,捡了个无父无母的孩子,姜婳燕便将孩子领走了,取名‘天佑’。
    他听说姜婳燕与驸马的感情很好,一日也离不开。
    他听说姜婳燕行事愈发乖张,为了替那驸马的家人善后,惹了祸事,被送去积云寺思过。
    她这些年娇养惯了,哪里过得了寺里那样清苦的日子。
    又逢着年节,一个人在寺里呆着,未免也太可怜了些。
    她那驸马也是无能,什么也做不了。
    荣青云一路风尘仆仆地赶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去宫里替她求情,将她在年前接了回来。
    宫宴那日,谢竟煊陪着姜婳燕饮了些酒,她不是不胜酒力的人,那日却有些喝得昏昏醉醉的。
    谢竟煊说是替她去寻解酒汤,可去了许久都没有回来。
    荣青云便让兰若带着她去了自己的寝殿。
    他在屋外等着,并没有进去。
    屋子里响起一道碎瓷声,他担心姜婳燕出什么事,上前两步,正要进去。
    手扶在门上,他听见那道熟悉的女声带着醉意,开口说:“兰若,你说前几日荣青云去积云寺接我回来,他与谢天佑打了照面,照荣青云那般缜密的心思,他会不会发现什么?”
    兰若安抚道:“公主不必担心,天佑公子与荣将军除了眉眼处有那么几分相似,旁的地方,差别大着呢,不会有人看出来的。
    “况且那时在云山,知晓那孩子身世的人不是一一都被处理干净了么?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的。”
    “我近日总觉得心里慌慌的,好像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似的。
    “其实这事我也不担心别的,我只怕谢郎知晓了我与荣青云的那段过往,会对我心生龃龉。”
    荣青云一颗心提了起来,脚步也灌了铅似的,进不得,退不得。
    原来他当年以为的真相不过是姜婳燕一手策划给他看的。
    他为了她独身守着大漠风沙,心中日日煎熬,却从没想过这会是一场骗局。
    他猛地推开门扇,屋子里的两人望着他,皆是一惊。
    “姜婳燕,谢天佑是我的儿子?”
    荣青云到底顾念着她的情绪,将门扇拉上,一步一步走进来。
    兰若吓得不轻,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姜婳燕伸手揉着眉心,不知怎的,今日这酒喝得委实有些不太对劲。
    荣青云被她这副无所谓的态度激怒了,他不管不顾地踩在一地的碎瓷片上,压着姜婳燕的肩质问:“谢天佑是我的孩子?”
    事到如今,姜婳燕便不打算瞒着他,“是。”
    “你好狠的心!为何不告诉我?”
    姜婳燕拍开他的手,缓缓站起身,“没什么好说的,十四年前那晚,本就是个错误。那个孩子也是个错误。”
    她神情冷冷的,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不对。
    荣青云隐忍着的情绪亟待爆发之时,屋外传来一声闷响。
    像是有人在门口摔了一跤。
    那声音很快便消失了,可屋里几人听得分明。
    姜婳燕立刻清醒过来,她看向一边的兰若,厉声道:“快去看看外头是谁,记住,无论是谁,本宫都不许她活过今晚!”
    兰若一声不吭地站起身来,追了出去。
    荣青云失望至极:“姜婳燕,你没发现么?你与谢竟煊相识后,你都变得不像是你了。”
    从前的她,生机勃勃,浑身透着一股劲儿。
    野心勃勃的劲儿。
    所以那时候,她做什么都能成。
    可权利握在手里后,她也变得和那些掌权人一样了。
    自私自利,虚伪薄情。
    全然没有从前的样子了。
    他都快要不认识她了。
    姜婳燕不以为意,她懒得在荣青云面前演戏:“荣青云,既然事情说开了,那个孩子,你想带走或是怎样,都无所谓。但若是今日的事情让驸马知道了,我要你好看!”
    荣青云眼眸暗了暗,他看了一眼姜婳燕的脸。
    当年野草一样坚韧顽强的姑娘,如今被权势和时间消磨着,只剩了满身的自私与阴毒。
    物是人非,不外如是。
    他一句话都未回她,转了身,提步走出了寝殿,头也不回地往前。
    那日姜婳燕的话和她今日的话在脑海里重叠在一处,他竟觉得有些不真实。
    荣青云出了公主府,心中思绪万千,却隐隐也有股如释重负之感。
    他与姜婳燕年少相识,相伴许久,总归是有感情的。
    今日来公主找她,本是想与她最后再告别一次。
    没想到连最后的结束也这般不体面。
    罢了,他想,往后他便带着谢天佑去边塞生活吧。
    这上京城固然喧嚣繁华,可人心叵测,深深如海,倒是不如外头简单。
    谢天佑如今虽不愿认他,也不想同他走,但等他将他绑了带到塞外,他便能慢慢接受了。
    荣青云看了看自己身后跟着的一对人马,与来时相比,回时人马中多了一架马车,里头装着的正是他五花大绑塞上车的亲儿子。
    他们一行人出了城,城外两条大道,一条往北,一条往南。
    今日护送嘉惠的那一队人马也要离京,走的正是南边的道。
    荣青云踏上北道,往后看了一眼。
    那一行人马刚出城来,正聚在城门口。
    这上京城,不知何年何月才会回了,也罢,其实也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
    他收回了视线,拉紧了缰绳,一路向北。
    人马的身影渐行渐远,消失在大道上。
    荣青云那一行人走后,谢天佑才敢从宋随的队伍里蹿出来。
    谢天佑从前只知道,是姜婳燕收养了自己,给了自己如今的生活和体面,尽管她不那么喜欢他,可他在心底里,还是讲她当做了自己唯一的亲人。
    可没想到,她本来就是自己的亲人,只是她一直不愿承认罢了。
    事情如今闹到这个局面,她从头到尾依旧未曾考虑过他。他在她心中,什么都不是。
    既是如此,他也没有必要非得去获得她的注意和认同了……
    而姜婳燕失了圣心,被囚在公主府,他如今身份也尴尬,往日里得罪了的那些人逮着机会,便想要好好收拾嘲讽他一阵。
    他自是不能在上京再继续呆下去了。
    可叫他跟着荣青云去边塞,他也是不愿的。
    他与那荣青云,一见面就不对付,如今告诉他,那人才是自己的生父,谢天佑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更何况,这人的行事作风也的确是诡异。
    叫他跟着自己一道去边塞,被拒绝后,干脆直接将人绑了带走,一句废话也没有。
    好在他有所警觉,趁着荣青云去公主府的时候,偷偷跑了下来。
    混在宋随要出城的人马里,躲了过去。
    只是躲过了荣青云,他依旧无处可去。
    本想着就这么一人一马四处游荡一番,可临走的关头,叫他瞧见两个熟人。
    谢天佑问两人:“你们也要去云州?”
    梁雁点点头道:“静娴回乡去看看她外祖母,我陪她一起。”
    许是知晓了谢天佑的许多遭遇,觉着他也是个可怜人,温静娴罕见地没有张口刺他。
    闭了嘴安静地靠在一边。
    梁雁见他这模样,像是要出城去的样子,又问:“你这是要去哪里?”
    她方才瞧见荣青云一行人离了京,原以为,谢天佑会跟着一起走的。
    谢天佑将手上的缰绳绕了一圈,轻笑一声:“天大地大,自有我的去处。”
    他说这话时,直视着苍茫前路,声音难得爽朗清亮。
    梁雁忽然觉得,他的身世揭露后,于他而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对谢天佑来说,他活得这么拧巴,无非是期望过多了。
    他从前将长公主视作亲母,他想与她亲近,便使了力气去讨好她。可姜婳燕满心满眼只有谢竟煊,并不在意他。
    他便又换了法子,做一个嚣张跋扈的小霸王,日日给她惹一些事端,好等着她来收拾自己。
    不过她亦是不放在心上。
    所以谢天佑才会在这样扭曲又奇怪的情感里活得愈发拧巴。
    如今真相大白,知晓了姜婳燕一开始就没打算留他下来的真相后,他大概也能放弃去追寻这一份没有结果的亲情了。
    谢天佑侧过头,看向梁雁。
    忽然想起那夜在积云寺时,她同自己说的话: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是早就注定好的。
    亲缘也好,情缘也罢。
    有时候,不必强求命中没有的缘分。
    你要先爱重自己,别人才会爱你。”
    他谢天佑,准备要先爱重自己了。
    他拉起缰绳,正要往前走。
    一句江湖路远,后会无期的话正盘旋在喉间,他听见梁雁又开了口。
    梁雁擡手敲敲车子的木板,问道:“谢天佑,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云州?”
    温静娴闻言眉头跳了跳,她伸手扯了扯梁雁的袖子,这一行上路的人简直够多了,再来一个谢天佑,她真是有些担心她们能不能顺利抵达云州。
    可谢天佑听了梁雁这话,竟真的开始认真思索起来了。
    反正他也没想好要去哪里,若是跟着她们一起去云州,也不是不可以,至少这一路,还能有人一起说说话。
    到时候到了云州,他若是住得惯,在那里住一些时日也不是不可。
    等来年开了春,再考虑着去别的地方……
    他正想着,一阵子马蹄声落在耳边,宋随硬生生挤进来,将他与马车隔开。
    梁雁正与温静娴说着,路上多个人多个伴之类的话,温静娴好似也被说服了。
    她正要再问一问谢天佑怎么想,再擡头时,外头已经变了人。
    宋随隔着车窗,递进来一大包油纸包着的糕点。
    “这是你家厨子做的梅花糕,此去路途遥远,路上没什么正经饭菜能吃的,饿了便吃些糕点。”
    梁雁皱眉:“我家厨子?这么大一包,至少是从昨夜就开始做了吧?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我会来?”
    她又转头看向温静娴,恍然大悟:“静娴,你该不会也是和他一起串通好了……”
    温静娴有些心虚地接了宋随递进来的糕点,打开油纸包,里头迅速漫开清甜的香气。
    她拿起一块,递到梁雁嘴边:“好雁雁,咱们不提这个事情了好不好?你不是问谢天佑要不要一起去吗?
    “我也觉得他一起上路也不错,人多,热闹!哈哈。”
    看来她猜得没错了。
    这两人果然串通好了诓她呢。
    只是来都来了,她又不能现在调头回去。
    温静娴赔着笑脸,殷勤递着糕点。
    那糕点递到嘴边,梁雁还是无奈咬了一口。
    谢天佑此时挤进来,从她们手里也拿了一块糕点出来,丢进嘴里,“那小爷就同你们一起去云州吧!”
    宋随皱眉,他看着谢天佑这趾高气扬的模样,实在有些厌烦。
    于是伸脚踢了他座下的马匹一脚,那马匹被他一踢,便迅速冲了出去。
    而谢天佑勒着缰绳很快也蹿了出去,几人甚至没听清他冲出去之前嘴里在骂什么。
    温静娴和梁雁见状相视一笑。
    这叫什么?
    恶人自有恶人磨。
    宋随不动声色地靠近了车厢,也悄悄伸了手过去,想拿一块糕点出来。
    梁雁眼疾手快地拍了他一掌,推着那油纸包往里藏了藏,一副护食模样。
    “宋大人不是不爱吃糕点么?这里荒无人烟的,也没有谁家养了鱼。你拿了可不是要浪费?”
    宋随那一只手停在半空,只能尴尬收回。
    他想了想,还是解释了一句:“我只喂了两次,后来你送的我都吃了。”
    梁府里的糕点确实比外头的要好吃许多。
    他昨日去让黄厨子准备一些的时候,才知道,原来梁雁后来知晓他不怎么爱吃甜后,便让黄厨子做糕点时也特意做得清淡些。
    后面送来的糕点味道淡淡的,清香里带着一股微微的甜糯。
    倒是符合他的口味。
    只是叫莫春羽那家夥说中了,她日日给他送时,他不珍惜,后来想吃了,却又没有了。
    梁雁将信将疑看他一眼,见他神色坦然,不像是说假的。心里挣扎了片刻,到底还是拿了一块递过去。
    那素白的手心躺着一块小小糕点,慢慢伸过来。
    他就知道,她到底还是心软。
    他唇角勾了勾,没有去接那块糕点,反而往下压了压身子,右手拿着缰绳,左手垂在马背上。
    他视线落往自己的左臂上掠了一眼,又望过来,神色黯淡, “这只手的伤口还没好全,使不上力气,能不能喂我?”
    他身侧沐浴着浅金色的阳光,眉目也是温雅清润的,说这话时,更是十足的理直气壮,脸不红心不跳。
    梁雁伸出去的那只手僵在了半空。
    她擡头看他一眼,他亦深深回望过来。
    她心跳莫名快了几分。
    眼看这路途还远着呢,他这会儿就开始作妖,谁知道后头还能做出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来。
    梁雁伸长了手,探出半边身子,将他垂着的那只左手捞了起来,一把将糕点塞了进去。
    递了糕点之后,她很快又钻进了车里,“我真的懒得理你。”
    那一句被车帘子隔绝在耳边。
    宋随一只手拉着缰绳,一只手捏着糕点,唇角渐渐勾起,眼神落在那一块小糕点上,半天也舍不得吃。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内容有问题?点击>>>邮件反馈
热门推荐
权力巅峰:从领导大秘开始 人前人后 软玉在怀 浮缘来生 殿下总想攻略我 奉旨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