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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长皇子 对天发誓,绝不透露夏黎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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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章 长皇子 对天发誓,绝不透露夏黎的身份……
    夏黎忍着笑意, 眼眸笑成了新月形,好似弯弯的月牙,抿着唇角, 常年缺乏血色的面颊透露着桃花般的殷红, 竟有一种少见的明媚。
    梁琛对上夏黎这样的眼眸,短暂的失神之后, 更是没脸见人。
    “寡人突然想起来, ”梁琛从榻上起身, 一手端在身前, 一手负于身后, 一脸的正经严肃,身量高大伟岸,十足具有说服力, 无比深沈的道:“还有要紧的政务需要处理, 你先歇息罢。”
    说完, 动作迅捷, 仿佛用上了轻身功夫,夏黎只觉得眼前一晃, 有微风拂过, 梁琛的身影已然不见,唰——消失在御营大帐中, 只剩下帐帘子轻微的颤抖着。
    “噗嗤……”夏黎终于笑出声, 他双肩颤抖着, 难道陛下便没有发觉, 他刚才为了遁走找的借口,和上次闹肚子的借口一模一样么?
    “让黎看看,”夏黎将话本拿出来:“陛下现在在做什么。”
    【梁琛展开轻身功夫, 身如鸿雁一般掠出御营大帐。】
    【“糟了。”梁琛后知后觉的喃喃自语:“寡人方才找的借口,是不是和上次一样?失算,合该找其他借口的。”】
    夏黎抱着话本再次笑出声,差点子在软榻上打滚儿,该说不该说,梁琛的反应力还是很快的,不愧是一国之君。
    【梁琛窜入无人的公干营帐,高大的身躯一矮,干脆蹲在墙角之处,双膝并拢,肩膀垂低,骨节分明的手指,默默的抠着扑在地上的地毯……】
    夏黎再难以忍耐,笑得肚子直疼,总觉得梁琛的反应,竟然有些……可爱?
    *
    夜深人静。
    哗啦——
    一处帐帘子发出轻微的颤动声,有人从里面走出来。
    那人一头白发,因为年事已高,身形微微佝偻,他看起来心事重重,左顾右盼,分明是从自己的营帐走出来,却犹如做贼一般。
    是南楚大鸿胪。
    大鸿胪面色凝重,皱纹一条条蹙在一起,眉心皱起来,舒展开,舒展开又皱起来,不断的反覆无常着,最终下定了决心,大步往前走去。
    大鸿胪走向的分明是楚君的御营大帐……
    此时此刻的楚君营帐之内,廖恬正在请罪。
    “君上!恬儿知错了!恬儿当真知错了!”廖恬跪在楚君脚边,瑟瑟发抖的抱着他的小腿,可怜兮兮的道:“君上,恬儿并不是有意摇船的,可能当时……当时风浪太大了,所以……所以船只才会翻掉的。”
    楚君极力要求水上行猎,其一是为了拖延时机,其二便是想要找回颜面。谁能想到楚君在自己的地盘子上,阴沟里翻船,变成了落汤鸡?颜面更是丢了个精光!
    “庸狗!!”楚君狠狠一踹廖恬。
    “啊呀——”廖恬惊呼,跌倒在地上,连忙捂住自己的肚子,他虽不疼,却装模作样的用肚子做挡箭牌:“君上……哎呀……恬儿好疼啊!恬儿的腹中,可怀着君上的孩子呀,呜呜呜……君上求您饶了恬儿这次罢!”
    楚君指着廖恬的鼻子,呵斥道:“若不是你怀有身孕,哼!寡人非要一脚踹死你不可!你给寡人记得,能怀孕的男子之身虽不多,但也不会少你一个!”
    “是是是!”廖恬爬起来叩头:“恬儿知错了,恬儿知错了!恬儿当真不是有意摇船,当时……当时……呜呜,恬儿只是身形不稳,所以才……不小心摇船的。”
    廖恬也不知当时发生了什么,鬼使神差的,他越是不想摇船,便越是努力摇船,挡也挡不住。
    “这会子又变成身形不稳了?不是风大!?”楚君恨恨的道。
    “君上……”廖恬求饶:“恬儿知错了,都是因为……因为恬儿身怀有孕,恬儿听说,怀孕之人难免都有些不同之举,恬儿再也不敢了……”
    廖恬用怀孕作为挡箭牌,别说,还真的管用。
    毕竟南楚与大梁双方已然到了荆湖,楚君还想将这顶绿帽子给梁琛戴实,来谋取梁琛的江山,因而不能因为一时生气,便要了廖恬的性命,总要等他将孩子生下来。
    “滚!!”楚君愤恨的道:“滚出去,寡人现在不想看到你!若之后出现任何岔子,哼,不必寡人再多言了罢!”
    “是是是!”廖恬如蒙大赦,从地上爬起来:“君上仁厚,恬儿叩谢!”
    廖恬立刻从楚君的御营大帐退出来,狠狠松了一口气。
    他退出来没走几步,便看到了往御营大帐前来的大鸿胪,大鸿胪步履匆忙,压根儿没看到廖恬。
    廖恬本想从旁边路过,他刚惹了事儿,如今只求低调行事,旁的什么也不敢多事儿。
    哪知……
    廖恬走着走着,步伐突然一顿,收回了脚步,朝着大鸿胪的方向一步迈过去。
    “怎么……”回事?廖恬的身体不受控,这种感觉实在太熟悉了,又是那“鬼使神差”的中邪之感。
    【廖恬一步拦在大鸿胪面前。】
    大鸿胪冷眼瞥斜了一眼廖恬,说实在的,他看不上廖恬这等贱民,不过是个妓子,恰好可以怀孕罢了。
    大鸿胪没说话,侧身迈开一步,想要错过去。
    【大鸿胪往左迈开一步,廖恬便往左迈开一步,大鸿胪往右走一步,廖恬便往右走一步,始终拦在大鸿胪面前。】
    “六皇子!”大鸿胪瞪着眼睛,胡子差点吹起来:“你这是何意?为何阻拦在老朽面前?”
    “我没有啊!”廖恬也瞪着眼睛,但他瞪眼睛,并非是想要与大鸿胪示威,而是也觉得匪夷所思。
    他的身体晃来晃去,如影随形的拦着大鸿胪,这么说话的功夫,已经晃了十几下,累得廖恬呼呼喘气。
    他也想要赶紧离开,可是……可是身体不听使唤!
    “怎么回事?”廖恬震惊的问出口。
    大鸿胪气得跺脚:“六皇子还问老朽怎么回事?老朽有急事求见君上,若是耽搁怠慢了,不知六皇子可担待得起?”
    【廖恬没说话,大步踏上前,高高擡起脚,狠狠落下——踩在大鸿胪的脚背上。】
    “哎呀——”大鸿胪还以为廖恬要给自己让路,因而并没有躲闪,哪知脚背狠狠一痛,浑身都哆嗦起来。
    “你……你!”大鸿胪指着廖恬。
    廖恬反应过来,别说大鸿胪一把年纪了,他这个踩人的,也觉得脚痛。
    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身体,廖恬可以自由的动弹了,立刻埋头便走,根本不敢看大鸿胪一眼。
    “你……你……”大鸿胪浑身发抖,气得打颤,根本不知廖恬发什么疯!
    大鸿胪自然是不知晓的,因为刚才廖恬身不由己的发疯,其实是被夏黎用话本控制了。
    大鸿胪半夜三更的去找楚君,无非是想要将夏黎的身份告知于楚君。夏黎在话本上发现了大鸿胪的做法,但时间来不及阻止,此时大鸿胪马上便要赶到楚君的营帐。
    于是夏黎便想到了这么一个损招,彼时廖恬正好在楚君面前求情,夏黎便填写话本,支配着廖恬阻拦大鸿胪,拖延一时时机。
    “楚鸿胪。”
    一道人影走出来,站定在大鸿胪面前。
    此人身量高大,面容之上没有一丝半点的表情,在夜幕之中,犹如一尊石佛,幽幽的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是楚长修!大鸿胪之子。
    楚长修成功赶到大鸿胪面前,拦截住大鸿胪。
    大鸿胪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楚君御营大帐,道:“长修啊,有什么话,一会子再说,老朽先去……”
    楚长修则是一成不变的重覆:“请大鸿胪,借一步说话。”
    大鸿胪迟疑片刻,点点头,便跟着楚长修往偏僻之处而去。
    大梁与南楚的营帐分开而立,中间有一道分界岭,两边巡逻的军队都不会越过分界岭,因而这里十足安静,也足够偏僻。
    大鸿胪站定下来:“长修,你……你终于来找阿耶了!你是不是想回到阿耶的身边来?”
    “大鸿胪说笑了。”楚长修淡漠的道:“大鸿胪深夜求见楚君,可是……想要将夏开府的身份,告知楚君?”
    “你在说什么啊?”大鸿胪装傻充楞:“夏开府?夏开府有什么特别的身份么?为何要告知楚君?”
    一道笑声传来,清冷而温和,偏偏那笑声融入黑夜之中,便显得格外幽然,并不真实。
    夏黎这才慢悠悠的,闲庭信步走出来,时机拿捏的刚刚好。
    “夏丶夏开府?!”大鸿胪瞪着夏黎,眼珠子转动起来,看向楚长修,又看向夏黎,眼神来回的跳跃。
    夏黎微笑:“大鸿胪怕是看见了罢?”
    大鸿胪还在装傻充楞:“这……夏开府说的什么?老朽愚钝,实在不明白啊。”
    夏黎挑眉:“黎喜欢有话直说,大鸿胪是不是想将黎后腰上楚氏族徽的事情……告知楚君?”
    轰隆——大鸿胪身体微微打颤,向后退了一步。
    他似乎想要逃跑,或者去叫守卫,但是楚长修就在他身侧。
    他很清楚,楚长修虽如今是个内官,但从小文武双全,如今的楚长修身形依旧高大挺拔,不似一般的内官,说明他从未懈怠习武,大鸿胪想要逃跑,是决计没有可能的。
    “你……”大鸿胪沙哑的道:“你当真是楚氏之人……不丶不对,当年的楚氏都被杀光了,难道你是幼皇子?”
    不需要任何人回答,大鸿胪已然自问自答:“不不,也不对,当年幼皇子才几岁,不该是你这番年纪,那只有……只有长皇子?你竟然是……长殿下?”
    楚氏的长子出生之后没多久便流落在外,当年的楚君下令寻找长子,兴师动众,大鸿胪身为忠臣,也跟着一同寻找,很多年过去,杳无音讯,后来朝臣渐渐默认了,长皇子必然已然身故。
    无论是家徽,还是年纪,都对上了。
    大鸿胪颤抖的道:“你……你……怎会是你!”
    夏黎其实也没有想到,流落在外的楚氏长子,竟然变成了夏国公府的小世子。夏小世子降世之时,分明下过一场粉雨,证明着他不同寻常的体质,想要替换这样的特别体质可不简单。
    不过这种特别的体质虽然少见,却不是独一份,廖恬也是如此,如今夏黎和夏小世子,还有廖恬,恰好都是这样的体质。
    夏黎道:“大鸿胪知晓了黎的身份,这么着急,便要去告密么?想来大鸿胪对楚君,还真是忠心耿耿呢。”
    大鸿胪哪里是忠心于楚君?他不过是权衡了利弊之后,觉得将此事告知楚君,楚君便会多信任他一些,如此也好巩固自己的权位。
    楚长修眼眸变得深沈,幽幽的道:“口口声声,你是为了我才不得已投靠廖氏贼子,而如今,你却要出卖楚氏的血脉!”
    “长修……”大鸿胪哀声道:“为父……为父也是不得已啊!”
    夏黎微笑:“大鸿胪,不如咱们好好谈一谈罢。”
    “谈?”大鸿胪狐疑。
    夏黎身边只带着楚长修一个人,虽楚长修会武艺,但会盟营地这么多人,倘或大鸿胪大喊求救,合该也会被人发现。
    大鸿胪有了底气,道:“夏开府想要谈什么?”
    夏黎慢慢的踱步,很是无所谓的道:“如今的黎,在大梁做绣衣卫,不会干系到大鸿胪的荣华富贵,何必非要告密呢?若是将黎的身份公之于众,大鸿胪以为……你能讨到什么好处?”
    大鸿胪不屑,觉得夏黎是危言耸听。
    夏黎继续道:“大鸿胪也不想一想,你到底姓什么。”
    大鸿胪身体一僵,那不屑的表情终于松动了,仿佛龟裂的冰面。
    夏黎道:“大鸿胪也是楚氏族人,这么算起来,你我本是一家,至于廖氏的楚君,反倒是个外人了呢。前楚覆灭了十几年,廖氏已然坐稳了国君之位,你以为现在的你,对他还有多少帮助?”
    大鸿胪的眼神更是晃动。
    “你的价值,早已榨干净了,不是么?”夏黎笑起来,他的嗓音仿佛有魔力,分明如沐春风般温暖,却令黑夜更加清冷。
    “如今的你,在楚君眼里可有可无,食之无味,说是鸡肋,”夏黎浅笑,笑容十分斯文:“也是一块柴肉的老鸡肋,丢了也不算可惜。”
    大鸿胪的牙关开始颤抖:“夏开府……想要老朽怎么做?”
    夏黎微微耸了耸肩膀:“大鸿胪不如便当做什么也没看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只要晓得,夏国公府覆灭在黎的手中……”
    夏黎纤细的五指轻轻收拢,做了一个握拳的动作:“与其你将楚氏从新提到楚君的面前,招惹楚君的忌惮,不如什么也不做,安分守己的做你的大鸿胪……否则,黎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大鸿胪胡子抖动,干涩的吞咽了两口,咕咚突然矮身跪下来,颤抖的道:“长殿下,老臣……老臣深受先君的恩典与提拔,怎么敢忘记先君的恩德呢?老臣对天发誓,绝不……绝不会将长皇子的事情透露出去分毫,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甚好。”夏黎一笑:“有了这句话,黎也放心了。”
    他擡头看了看朦胧的月色:“时辰不早了,大鸿胪既然不想求见楚君,便早些回去歇息罢。”
    “是……是……”大鸿胪从地上爬起来,不敢回头,颤巍巍的往前走去,径直回自己的营帐去了。
    沙沙……
    等大鸿胪离开之后,楚轻尘从黑暗中走出来,他眯着一双眼目,透露出与乖巧截然不同的冷酷与狠戾,冷哼道:“哥哥,干脆让我杀了这个背信弃义的老匹夫,一了百了!”
    夏黎擡起手来,阻止了楚轻尘的动作。
    楚长修站在一边,一句话也没有说,甚至没有擡起眼皮。
    夏黎道:“不要轻举妄动,这里是会盟大营,大鸿胪再怎么说也是德高望重的老臣,突然死了一个南楚的老臣,反而成了楚君的把柄,徒增麻烦。”
    “好罢……”楚轻尘抿了抿嘴唇,道:“尘儿听哥哥的,哥哥说什么便是什么。”
    夏黎眯起眼目,道:“荆湖会盟,南楚必有图谋,大鸿胪为人谨慎,合该暂时不会将黎的事情说出去,当务之急,是要查一查楚君与大鸿胪,到底在合谋什么。”
    夏黎看向楚轻尘与楚长修,道:“你二人都曾在楚地久居,人脉比黎宽广,便劳烦们你们仔细查一查楚君的把戏。”
    “好!”楚轻尘一口答允下来:“哥哥放心。”
    楚长修拱手道:“是。”
    *
    夏黎在梁琛的御营大帐养伤一日,第二日恢覆之后,便搬回自己的营帐了。
    御营大帐是天子下榻安寝的地方,虽然床榻柔软,火盆温暖,但那始终是龙榻,夏黎可睡不惯。尤其……
    尤其夏黎如今又多了一重楚氏长皇子的身份。
    这身份犹如一枚定时炸弹,随时都可能引爆,将夏黎炸的体无完肤……
    因为夏黎的伤势,会盟顺延,拖延了一些时日。
    大梁扈行的队伍留在荆湖,辎重与开销都要重新规划,今日梁琛忙碌的紧,他需要坐镇在幕府,将后续的辎重补给批示一番,大军有了补给,底气充足,才能毫无后顾之忧。
    梁琛批看着粮草与辎重的文书,一条条核对。此次扈行乃是绣衣司与金吾卫协同合作,相关文书也是绣衣司和金吾卫多方检查之后,这才呈上来的,梁琛只需要盖下天子大印便好。
    只不过梁琛是个谨慎之人,他从不相信任何人,即使是自己的左膀右臂,自然要严谨的查看一番。
    梁琛的双目有些酸疼,放下朱批,揉了揉眼目与额角,停下里稍微缓口气。
    “陛下,”楚长修通传:“金吾卫大将军求见。”
    “叫他进来。”梁琛开口。
    楚长修拱手道:“大将军,请。”
    梁玷站在大帐门口,只通传这么一会子功夫,竟在出神,不知想到了什么,没有听到楚长修说话。
    “大将军?”楚长修奇怪,提高了嗓音:“大将军,陛下谒见。”
    梁玷猛地回过神来,点点头:“好。”
    他走进大帐之中,梁琛已然收敛了疲惫的表情,和平日里无异,都是那个高高在上,毫无破绽的大梁天子,残暴丶专制丶游刃有馀,将一切都掌控在他的掌心之中。
    “拜见陛下。”梁玷跪下来作礼。
    梁琛笑道:“阿弟前来,可是有要紧事?”
    梁玷起身的动作顿了一下,道:“陛下,臣有要事禀报。”
    梁琛言简意赅的道:“说。”
    反而是梁玷,再次卡顿,欲言又止,微微垂下头,他似乎在与自己挣扎。
    “阿弟?”梁琛笑起来:“到底是什么事情,叫你如此左右为难?你与寡人乃是族中最亲后的兄弟,有什么话,是不能与为兄说的?”
    梁玷张了张口,沙哑的道:“陛下,其实……”
    “荆湖潮湿多雨,臣的跛足旧疾覆发,时常疼痛难忍,因而想请陛下恩准,用一些药材。”
    梁琛挑眉:“哦?是这样?”
    梁玷咬住后槽牙,道:“回陛下,正是。因为只是区区小事,臣本不该劳烦陛下,这才犹豫到底要不要开口。”
    梁琛走过来,亲自将梁玷扶起,道:“你是寡人的阿弟,你的事情,又如何能算是小事呢?不管是什么名贵的药材,你只管支取。”
    “谢陛下。”梁玷的眼眸深沈,道:“臣……告退。”
    梁玷一瘸一拐的退出了大帐,进来之时心事重重,退出去之时眉头紧锁,看起来还是心事重重的模样。
    楚长修侍立在一侧,不由眯了眯眼睛。
    夏黎这几日都在养病,柳望舒也没有给他安排任何的公务,清闲的厉害,整日除了吃就是睡,感觉自己的腰身都圆润了一整圈。
    夏黎用了晚膳,走出营帐散一散消消食。
    “夏开府。”楚长修从远处走过来,看似是不经意路过的模样,他趁着拱手作礼的空档,压低声音道:“梁玷今日来见陛下,欲言欲止,说了一些有的没的,不相干的话……我怀疑他已然知晓了夏开府的身份,还请夏开府小心一二。”
    夏黎点点头,楚长修没有任何停留,直接走了过去。
    夏黎返回营帐,将帐帘子放下来,门板掩上,落了门闩,这才把话本拿出来仔细翻阅。
    除了大鸿胪,梁玷竟也知晓了他的身份?夏黎微微蹙眉,若是梁玷有所察觉,其实并不奇怪,毕竟梁玷常年与南楚打交道,上次那个楚氏的图腾纹样,还是梁玷认出来的,
    哗啦哗啦——
    夏黎泛着书页,查看着上面的内容,倘或梁玷真的有所察觉,他也是书中的后补攻之一,话本上合该有他的内容。
    “在这里……”夏黎翻书的动作突然顿住,修剪的圆润的指甲轻轻敲击,喃喃自语:“他果然知晓了。”
    那日夏黎坠湖,梁玷也看到了夏黎的“胎记”,虽只是一瞥,但那个纹样梁玷一眼便认了出来。
    梁玷这两日有些魂不守舍,今日又去见了梁琛,其实便是在犹豫,要不要将夏黎的身份告知梁琛。
    夏黎曾经对梁玷有过恩惠,他看起来好酒贪杯,自甘堕落,实则是个重情重义之人,梁玷心中犹豫,若是揭发夏黎楚氏贵胄的身份,夏黎不只会成为大梁的异类,更会成为楚君的眼中钉肉中刺。
    届时,只会腹背受敌,死无全尸!
    梁玷犹豫再三,又觉得此时事关重大,不是自己一个人可以决断的,方才去见了梁琛,想要请梁琛来做决断。
    可偏偏到了梁琛的面前,梁玷最终没能将这句话说出口,反而捡了一个无关紧要的说辞。
    夏黎若有所思,看来之前对梁玷的那些小恩小惠,起作用了,梁玷并不忍心恩将仇报的告发夏黎,这一点子可比大鸿胪这个卖主求荣之人强太多了。
    可是梁玷也很犹豫,毕竟如果此事暴露,不知楚君会不会用夏黎的身份作为突破口,届时大梁与南楚的纷争,牵一发动全身。
    夏黎继续翻着书册,眼眸微微转动,大鸿胪是个贪生怕死之人,从他卖主求荣便能知晓,高深的德望之内,其实败絮其中,所以夏黎吓唬他一吓,便会起作用。
    可梁玷呢?
    思索的目光突然一顿,“嗯?”夏黎发出一声疑惑的单音,幽幽的盯着话本,无奈一笑:“这楚君还真是不叫人省心呢……”
    夏黎本想从话本观察观察梁玷的反应,哪知道意外看到了楚君想要加害梁玷的戏码。
    梁玷乃是昔日里的大梁战神,让南楚吃了不少苦头,尤其是廖氏之后,南楚的实力一日不如一日,更是打不过梁玷,连连挫败,丢进颜面。
    梁玷如今虽然退居二线,变成了金吾卫大将军,但楚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还是畏惧梁玷的威严。
    楚君将婚宴设立在荆湖,显然不安好心,无论如何不安好心,他必须要做的,便是离间梁琛与梁玷,只有让手握金吾卫大军的梁玷失去信任,大梁的军队一片散沙,其馀才好说。
    因为在荆湖逗留的时日比预期要长,辎重与粮草都需要后期补给,楚君显然拿捏到了这个时机,打算从中作梗,让梁玷获罪。
    此次扈行,绣衣司与金吾卫协同合作,说是协同合作,自然是要有分工的,大军的行印还是掌握在金吾卫大将军梁玷的手中。
    行印乃是这一路上,调兵遣将丶支配补给粮草等等的印信,凡事都要盖上印信才可行事。
    梁琛在白日里批看了粮草补给的文书,盖上了天子大印,文书发放下来,金吾卫核对无误之后,再由梁玷盖上行印,便可由部下推行。
    楚君私下买通了梁玷的副将,也就是金吾卫的副手偷窃行印,想给梁玷盖上一个玩忽职守,丢失大印的罪责,这可是要掉脑袋的重罪!
    金吾卫向来与绣衣司不和,这并非是梁玷上位以来才发生的事情,已然是上京的“传统节目”,然而梁玷述职金吾卫大将军之后,尽力约束下属,不与绣衣司发生冲突,这一点子引得金吾卫将军很是不满。
    金吾卫的副手,本身将军出身,只等着一道述命,便会登上金吾卫大将军的宝座,将军与大将军,一字之隔,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这等子美梦一下被梁玷击碎,副手已然很是不满。别看他平日里恭恭敬敬,其实早就想要找机会扳倒梁玷,自己上位。
    如今……
    这个机会来了。
    【副手趁着梁玷不在军机营帐,遣走身边的金吾卫,偷偷将行印偷窃出来,藏在袖袍之中,带离会盟大营,丢在一处偏僻的树坑之中,“哼”冷笑一记,狰狞的道:“我倒要看看,梁玷这个瘸子,盖不上印信,耽误了辎重补给,如何交差!”】
    夏黎合上书稿,幽幽的一笑:“机会果然是留给有准备之人的。”
    倘或夏黎可以帮助梁玷找到行印,免于失窃的罪责,最重要的是,辎重与粮草也会按时抵达,无论是对于梁玷,还是对于大梁来说,都是不容拒绝的恩惠,梁玷定不会拒绝……
    天子文书已经放下来,盖上了大梁宝印,此时此刻这文书便展开在军机营帐之中。
    而梁玷却迟迟没有用印。
    “大将军!!”副手脸上尽是焦急:“这可怎么办是好啊!行印……行印还是没有找到!”
    金吾卫副将监守自盗,早就将行印扔到营地之外,便算是梁玷将整个会盟大营翻个底朝天,也绝找不到印信。
    副将挑拨离间的道:“大将军,您别怪卑将说话难听,必然是那把子绣衣卫搞的鬼!您难道忘了,他们绣衣卫那些花拳绣腿的小白脸儿,向来与咱们金吾卫对着干,屁本事都没有,只会一些下三滥的手段!肯定是他们偷走了行印,想让大将军当众出丑!”
    嘭!
    梁玷的手掌拍在案几之上,沙哑的道:“你可有证据?”
    “这……”副将尴尬的道:“卑将……卑将也只是猜测。”
    “事关重大,”梁玷冷声道:“倘或文书不能用印,辎重粮草补给不及,丢掉的不只是我大梁的颜面,还会令南楚有机可乘。绣衣司虽向来与金吾卫不和,但柳望舒到底是个有成算之人,如今大军在外,绝不会做这等子糊涂之事。”
    “大将军……”副将狠狠的道:“怎么都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您还帮着绣衣司说话?咱们合该把事情捅出去,让天子做主,治罪绣衣司!”
    他说着还想煽动营中的金吾卫,道:“绣衣司与咱们不和,已然不是一日两日之事,自从大将军来了之后,咱们金吾卫一退再退,再这样退下去,便真成了孙子,传出去还以为金吾卫怕了他们那群花拳绣腿,还如何在上京立足?”
    哗啦——
    军机营帐的帐帘子突然被打了起来,有人从外面走进来,嗓音带笑的道:“将军如此信誓旦旦,扬言是我们绣衣司偷盗了行印,又拿不出证据,天底下哪有这么不讲理之人?”
    军机营帐刹那间沸腾起来,金吾卫一个个警戒,甚至有人“唰——”的抽出佩刀,指着来人道:“夏开府?”
    副将眼眸乱转,连忙道:“大将军,绣衣司偷盗了行印,竟还敢来挑衅,卑将今日便替大将军拿住这厮问罪!”
    夏黎负手而立,腰肢挺拔,眼中丝毫没有惧怕,微笑道:“你哪里是想要替大将军拿住黎?你分明是想要替大将军,做这金吾卫的主人!”
    “你……你……”副将心虚:“你在乱说什么?!”
    他又对梁玷道:“大将军,你可不要相信绣衣司的挑拨离间啊!”
    夏黎道:“说起挑拨离间,黎可不敢托大,还要敬你是当之无愧的魁首。”
    “无知小儿!”副将气急败坏,他本就心虚,生怕事情败露,抽出佩剑当头冲着夏黎砍过去。
    当——!!!
    一声巨响,佩剑击打爆发出火花。
    便在这关键时刻,梁玷一把拔出腰间佩刀,巨响之下荡开副将的袭击。
    “大丶大将军?”副将被震得后退五六步,撞在营帐的承重柱上,这才停了下来。
    夏黎便知晓,梁玷一定会拦住他,毕竟夏黎的身份摆在这里,梁玷是他们之中最冷静,最有承算的一个。
    梁玷眼神深沈,沙哑的道:“夏开府此番前来,到底意欲何为?”
    夏黎微笑:“来为大将军……排忧解难。”
    他顿了顿,笃定的道:“黎知晓行印在何处。”
    “不可能!!”副将叫喊出声。
    唰!一瞬间所有的金吾卫全都看向副将,副将也觉得自己的反应太多突兀,连忙遮掩道:“卑将的意思是……行印丢失,夏开府怎么可能知晓行印在何处,怕是偷盗行印之人,便是夏开府罢!”
    夏黎耸了耸肩膀,道:“倘或偷盗之人是黎,黎何必一个人,单枪匹马而来,这个时候合该去找陛下告你们一状,从今以后,金吾卫再也无法与绣衣卫分庭抗礼,一劳永逸,岂不是更好?”
    梁玷似乎觉得夏黎说的有道理,副将焦急的道:“大将军,不要听他的,他是绣衣司的人,绝对不安好心!”
    夏黎却道:“大将军若是想要找到行印,不防问问你的副将。”
    “什么?”梁玷眯起眼目,转头看向副将。
    副将心窍几乎跳到了嗓子眼,结结巴巴的道:“你……你果然是来挑拨离间的,你不要以为这样说,大将军就会信了你的鬼话!”
    夏黎挑眉:“如今行印丢失,陛下尚不知晓,若是天明之前可以找回行印,盖上印信,辎重补给照常运送,此事便可一了百了,然……倘或找不回行印,丢的,不只是大将军一个人的脸面,还会令南楚看了笑话。”
    梁玷的目光愈发的深沈,突然沙哑的道:“将人拿下!”
    副将立刻高声道:“还不快来人,把夏黎拿下!”
    唰!
    冰凉的长刀架在副将的脖颈之上,梁玷手持兵刃,幽幽的道:“本将军要拿下的人,是你。”
    副将呆若木鸡,反应过来大喊着:“大将军?!你怎么能……能信他呢?!”
    旁边的金吾卫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夏黎微笑:“看来大将军是个明事理之人。”
    梁玷沈声道:“你说的无错,绣衣司与金吾卫向来不和,因而金吾卫上上下下对绣衣司戒备深重,试问军机营帐戒备如此森严,绣衣司的人又如何能混入其中,偷盗行印此等重器?”
    旁的金吾卫恍然大悟,是啊,但凡有个绣衣司靠近军机营帐,金吾卫都不会放过,更不要说偷走行印,只有……
    只有自己人,才方便下手。
    金吾卫窃窃私语起来:“不会真的是监守自盗罢?”
    “将军本就看不起大将军,不会真的是他……”
    “盗窃行印,这也太歹毒了一些,他不怕被南楚看了笑话么?”
    副将眼眸狂转,额角青筋暴怒,突然哈哈哈大笑起来,似乎放弃了抵抗,“啐”的呸了梁玷一声,道:“梁玷!你这个瘸子!你这个残废!你凭什么做大将军?!”
    “若不是你,我才应该是金吾卫的大将军!你这个废物从边关退下来,竟在宫中享起清福来?!我不服!!我不服——”
    梁玷紧紧握住长刀,无论是瘸子,还是残废,都仿佛利刃,扎入梁玷的伤口之中。
    夏黎打断了副将的嘲讽,道:“大将军守卫边疆,有荣无过,上京的繁华锦盛,哪一点子不是边关将士用血汗换回来的,你凭何如此心安理得的嘲讽于人?”
    梁玷吃惊的看了一眼夏黎,旁人只知他是昔日的战神,荣光不在,风华已逝,他回京的这几年,从未有人正眼看过他,梁玷实实在在明白了,什么叫做世态炎凉。
    而如今,他从未想过,这等维护之辞,会从绣衣司副指挥使的夏黎口中说出。
    “哈哈哈!”副将肆意张狂的大笑:“随便罢!你爱怎么说,便怎么说!有种你们便现在杀了我!便算是我死,你们也寻不到行印!丢失行印乃是重罪,别说再当金吾卫的大将军,梁玷,你这个瘸子,马上便会成为人人唾弃的阶下囚!!哈哈哈丶哈哈……”
    “我不好过,你们谁也别想好——”好过。
    副将还未说完,夏黎幽幽的叹口气,打断了他的狂笑,道:“你不会真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罢?”
    夏黎眼神中略带一些怜悯,摇头感叹道:“好傻一个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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