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第 98 章
    “自弥赛亚担任主席, 众神殿便赋予人类主席特有的权利——诸神与你平等。每个神都会被这条规则束缚。”
    “众神殿是为神和其他生灵解决问题的组织，可不是械斗场。”
    加布里埃尔没去看愤怒的宙斯，继续为布鲁斯答疑解惑, 如果忽略他肿起的眼睛, 这番姿态绝对称得上风度翩翩。
    “可以辞职吗？”
    罗密欧的话让布鲁斯敲响警钟, 这绝不是什么好差事。
    加布里埃尔沈思一会儿说：“好像不行, 我还没听说过谁辞职过。”
    “每一任的任期是多久？”
    “一般是400年, 在这个任期内，你会永远保持这个模样。”
    这对布鲁斯来说是极为漫长的年岁，他无法想象活400年会怎样。
    “我不想活400年, 我只想像正常的人类走向生命的尽头。”
    加布里埃尔微笑, 磁性而优雅的声音中带着独属于长者的那种历尽千帆看透一切的温和和包容。
    “你拥有掌控自己未来的权利, 韦恩先生。”
    “生命的长短都不会磨灭你璀璨的灵魂。”
    “不过, ”他忽然一笑, “命运充满变数，或许有一天你会改变想法。”
    布鲁斯认同的他的话，人们无法保证自己的未来会做出怎样的决定, 因为不可控制的因素太多。
    但这并不会改变他当下的想法。
    索性加布里埃尔也并不想扭转他的想法, 他忽然说：“来了。”
    布鲁斯擡头望天。
    只见乌云消散, 天空出现金光，四只黑猫拉着一架车架奔驰而下，猛地停在布鲁斯的面前。
    他被沙尘扬了一脸, 擦了擦眼睛, 夹起的眉头让他看上去压迫感十足。
    这让刚下车的神明驻足不前, 他的同伴不像他是个初出茅庐的菜鸟, 大步走向布鲁斯。
    “韦恩先生, 恭喜你成为新一任众神殿的主席, 我是汉弗莱·阿普比，未来将会担任你的副手。”
    来者有一张典型的英国绅士的面孔，发型打理的整齐，穿着深色的西装，开口是地道的牛津腔。
    布鲁斯曾经见过英国的高级官员，他们大多都是如此。
    这样的人不应该跟众神殿这个词联系在一起，更不应该以这样的出场方式来到他的面前。
    比起他，他旁边那位穿着古希腊长袍的神明更像是众神殿的工作人员。
    似乎看出了布鲁斯的疑惑，汉弗莱说：“我以前在英国工作过一段时间。”
    “如果你对我的履历感兴趣的话，之后我会让办公室整理一份给你。”
    汉弗莱拉开衣袖看了一眼时间：“好了，请跟我们离开吧，宣誓典礼要开始了。”
    “不先让主席换身衣服吗，汉弗莱，到时候所有神明半神和幻想种都会观看典礼。”年轻神灵忧心忡忡。
    “不换也没有关系，这并不影响什么。”汉弗莱微笑，“波比，主席的支持率不会因此降低。”
    “你见哪任主席会因为其他神明的好恶看法而匆匆下台。”
    “好像……确实不用担心。”波比决定相信前辈的经验。
    布鲁斯总觉得这个英国人在胡说八道，这完全是两码事，他确实不会下台，但绝对会丢人。
    “我——”布鲁斯还没说完，就被叫做波比的神明拉上车，他的力气大的惊人。等汉弗莱也进来，波比一甩鞭子。
    车没动，四只小猫咪在地上玩毛线球，时不时喵喵叫。
    汉弗莱偏过头对布鲁斯说，话语中带着点儿英国人特有的刻薄：“这是巴斯特女神的猫，有些天真质朴，真难想象他们是怎么在战场上存活下来的。”
    “你们快点动起来，主席还要赶时间呢。”
    波比急得满头大汗，可惜四只小猫自己玩自己的，都不搭理他。
    布鲁斯忍不住从睡衣口袋里掏出一块小甜饼，掰开分成四分，丝丝甜味弥散。
    四只猫咪耳朵竖起，快得跑过来围着布鲁斯，大眼睛水汪汪，喵——喵——的叫。
    布鲁斯把小甜饼分给他们，很快就被一扫而空。
    “我父亲走了吗？”费蒂西娅活动蹲麻的脚，忍不住擡起头看星期三。
    “走了，他坐着四只猫拉的车飞上了天。”
    费蒂西娅站起来看向窗外，布鲁斯的身影消失在天际，她松了一口气：“父亲走了，不用担心他骂我了。”
    “下次他问我是谁把他投上去的，我就说是康纳，我绝对没填他的名字。”
    反正康纳在监狱，不可能拆穿她。
    “韦恩叔叔走了，我们明天是不是不用考试了。”皮塔真希望能推迟。
    可惜美好的想法在下一秒被打碎。
    “当然不行，皮塔。”加布里埃尔从门口飞进来，提姆跟在他身后，手里抱着电脑。
    “我已经重装了系统，雨果先生。”
    “辛苦了，提摩西，我们学校最近想聘请一位教授计算机的教授，你有兴趣吗？”
    “我现在还是个学生。”提姆委婉拒绝，“而且我有很多事要做，没有时间。”
    “这都是小问题。”加布里埃尔挥了挥翅膀，办公桌上的怀表飞到提姆的面前。
    “把指针向左旋转三周。”
    提姆并不想触碰明显是魔法道具的物品，但加布里埃尔的眼神不带恶意，他打开怀表，里面只有一根指针，没有任何时间刻度。
    他旋转三圈，有什么从他身体里挣脱出去。
    皮塔揉了揉眼睛：“费蒂西娅，出现了三个提摩西。”
    费蒂西娅吃惊地看着在场四个面容一样，穿着一样的提姆。
    “我果然没看错，上次那个往喷泉池叼石子的一定是你吧，教授。”
    “我就说天底下怎么会有两只长得一模一样的乌鸦。”
    加布里埃尔微笑：“你看错了，费蒂西娅，那天晚上我一直在办公室观星，没有出去。”
    “不可能，我还听到了和你一模一样的歌声，那么难听，就算模仿也模仿不出来。”
    “你考虑的怎么样，提摩西。”加布里埃尔转头对提姆说。
    费蒂西娅哼了一声：“不回答我就证明这是真的。”
    提姆陷入到一种奇妙的境界，他发现自己多出了三个新视角，每个视角所看到的画面都不一样，他能感受到其他三个人的意识是独立的，又是共通的。
    “这下你就有时间了，你可以让分身来学校上课。在这期间，你可以随意使用这块怀表。”
    提姆有些心动，对于一个每天事多的快要猝死的人来说，这无疑是救命的法宝。
    “我愿意。”
    加布里埃尔的笑意愈深：“很高兴你能加入密斯卡托尼克，提摩西。”
    “我们学校的学生都是一群聪明可爱的孩子，虽然他们大多数年纪比你要大，但我相信你的能力和魅力能征服他们。”
    “这是雇佣童工，罗密欧不会同意的。”费蒂西娅抗议。
    “我明年就十八岁了。”提摩西出声，“没关系的，费蒂西娅。我想我能够胜任这份工作。”
    费蒂西娅被他这番话震惊了。回寝室的路上，她实在忍不住开口：“你确定你没被下降头吗？提姆。”
    一个提姆说：“我确定我没有。”
    另一个提姆说：“别担心，有了怀表，我会比原来轻松很多。”
    又一个提姆说：“他说的没错，我现在能同时处理许多事。”
    最后一个提姆说：“这是好事，我会有更多的个人时间。”
    皮塔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眼睛都要看花了：“所以你们谁才是真的提摩西。”
    四个提姆异口同声：“我们都是。”
    费蒂西娅挥了挥手：“好了，好了，随你们吧，你们迟早会后悔的，摩根学长制作的东西都很邪性。”
    密斯卡托尼克的学生宿舍在永恒的叹息（墓地）的另一边，费蒂西娅拿出提灯，暖色的光变成蓝色，原本空无一物的地面出现一条鹅卵石小道。
    踩上去很快就走到一栋覆古的哥特式风格的建筑前，爬山虎爬满了半面墙壁，已经是十二月，每根藤蔓上依然开满了淡黄色的月季和白色的蔷薇。
    “晚上好，凯莉女士。”
    提姆惊讶地看着大门上雪白的牝（pìn）鹿睁开眼睛，它的双眼好似蓝色的欧泊石，在灯光的照耀下，呈现出粉蓝，红紫，鹅黄的色泽。
    “晚上好，伯茵茨小姐，威尔逊先生。”
    它的声音和话语节奏让提姆想起英剧中双手总是交叠在小腹的面容严肃的年长妇人。
    “外面那几颗柏树呢？”
    费蒂西娅发现外墙那一排的柏树变成了银叶金合欢。
    “上个月那几个树人偷了梅丽娅教授的酒，被她凑了一顿，现在应该在德古拉的地盘。”
    费蒂西娅眼睛一亮，有种大仇得报的喜悦：“这可真是件好事，他们太吵了，我每次都被他们吵的睡不着觉。”
    因为这个费蒂西娅每个学期总有一个星期每天半夜扛着锯子据树。
    还被那群酒蒙子说力气太小，像在给他们挠痒痒，可把她气坏了。
    她毫不客气地笑起来：“希望那群家夥永远别再回来了。凯莉女士，我要去第七层。”
    鹿眼变成纯白色：“我无形无影，却能雕刻最坚硬的石头，我无声无息，却能改变一切事物的模样，珍惜我，你将成就伟大的事业，浪费我，你的人生将一去不覆返。”
    “请问，我是什么？”
    “时间。”费蒂西娅说。
    一道白光闪过，再次睁开眼，提姆发现自己出现在宽敞的像是过道的地方，往上看是望不到尽头的楼梯和扶手。
    “这栋楼有五百层，将近一千个房间。”费蒂西娅说，“当初学校专门请了卡玛泰姬那群擅长空间系魔法的法师修建的。”
    “奇妙的魔法。”提姆切实感受到了神秘侧的魅力，难怪总有人会耗费大量的物力财力去追寻魔法。
    “你们进宿舍都要答题吗？”一个提姆问。
    “如果答不出来怎么办？”又一个提姆问。
    在最后一个提姆开口之前，费蒂西娅快速说：“从现在开始只能一个人跟我交流。”
    提姆们互相对视，最后一个提姆开口：“你先回答前面两个问题。”
    费蒂西娅随口说：“是的。答不出来就去睡地窖。”
    “就在这栋房子的下面。在诸多笨蛋学长学姐的努力下，地窖已经成为新的可居住的地方。”
    “皮塔也在地窖睡觉。”提姆发现皮塔和星期三都没在这。
    “他一入学就睡在地窖，那也没什么不好的，听说下面种了很多南瓜，他们可以随时制作香甜的南瓜派。”
    费蒂西娅边说边打开左边的门，提姆看到上面写着【奈亚】。
    “你的房间不是在对面吗？”
    右边的门写着【费蒂西娅·伯茵茨】。
    “拜托，提姆，你可是男生，你难道要跟我住一起吗，就算你愿意，我也不愿意。”
    嘎吱——
    门开了。
    提姆看她自然走进房间，欲言又止。难道你就不觉得这个举动很有问题吗。
    费蒂西娅不觉得有问题，提姆只能叹气跟上。
    走进去，入目就是一张长桌，上面摆放着许多玻璃器皿和金属拼接而成的怪异艺术品，桌旁有一张铁制的椅子。
    提姆甚至可以想象出那个叫做奈亚的神秘青年漫步经心坐在上面把玩玻璃瓶的模样。
    “这会不会不太好。”
    房间的主人不像是脾气好的家夥。
    “我们可以在地窖和皮塔挤一挤。”四个提姆齐声说。
    “皮塔胆子小，一个人和他睡一张床他都会精神衰弱，更别说你们四个了。”
    费蒂西娅推开客卧的门：“别睡那家夥的主卧就是了，他的客房一般不睡人。”
    那种莫名的情绪又从提姆心理钻出来，他忍不住说：“你怎么这么清楚。”
    这两人到底什么关系。
    听起来要是没点什么他可不信。
    费蒂西娅没说话，难道她要跟他说，当初为了报仇，她在奈亚的衣柜里躲了一天，就为了捅那个家夥一刀。
    结果不小心在衣柜里睡着了，最后还是被讨厌鬼抱出来的。
    这种黑历史肯定不能说，否则她聪慧机智的大姐姐形象不就破灭了吗。
    “行了，快点睡吧，我也累了。”她故意打了个哈欠，“有事去隔壁敲门，没事最好别去敲，我走了。”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正想上床睡觉，就听到某个家夥的声音。
    “晚上好，费费。”
    【作者有话说】
    汉弗莱出自《是，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