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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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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7章
    夜空很阴沈, 天压得很低,乌云把月亮遮蔽得严严实实,一丝光线也透不出来。
    红鼻头很努力地辨认,才认出这里是自家院子, 门口也的确没有人。
    红鼻头走进去, 在床上发现了熟睡的阿娘。她呼吸平缓, 睡颜温和,眼底淡淡的青黑代表她还没有从之前的疲惫中恢覆过来。一切是那么的正常,正常得不像话。
    红鼻头想, 接下来应该要继续发觉阿娘丶春花还有“野人”的秘密了。
    那么,从谁下手好呢?
    思来想去,红鼻头想到了一个人,隔壁邻居那位豪放派阿姨。
    第二天白天,红鼻头借口去田埂上找小夥伴玩, 趁机留了出去,趁阿娘不注意, 火速溜进了隔壁阿姨家院子, 并且编了个很合理的理由:阿娘她最近整天死气沈沈,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留在家里也是给她添堵,所以最近想来找阿姨问问,阿娘她到底喜欢什么。
    那阿姨倒也是个性情中人, 笑眯眯地看着他说:“小石头, 你倒是还真跟你那阿爹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么小就会讨女孩子欢心。”
    红鼻头不说话, 只是嘻嘻地笑。
    “不过,这件事我倒还真不清楚, 毕竟她是外来的。”
    红鼻头楞了楞,一下子想起刚进入这段剧情时,那帮小豆丁们说的话。
    在这个村子,村内人和村内人无法结亲繁衍后代,也就是说,每家中的夫妻,至少有一个人来自村外。
    “阿姨你是村子里本来的人?”
    阿姨很大方地承认了,并且告诉红鼻头,就像她想的那样,她的丈夫是外村人。
    红鼻头紧接着问:“可是,之前的事情,不是说明这里并不欢迎外来的人吗?”
    阿姨很无所谓地“哦”了一声:“你指的是春花那件事儿吧?那是因为她想窃取我们村子里的宝藏,不是个好人,所以才那样对她的。如果只是通过正常的方式来到我们村子,并且愿意跟我们村子里的人结成夫妻,我们当然很愿意很欢迎了。”
    红鼻头点点头,继续问些有的没的,隔壁阿姨都很热情地回答了。
    这一下午,她们聊得很开心,但是红鼻头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细节被她忽略了。
    夕阳下山之前,红鼻头回到了家中。
    刚一到家,就看到阿娘在院子里烧水做饭。
    她没擡头,声线一如既往,温柔地问:“回来啦?”
    红鼻头“嗯”了一声,没敢多说话。
    “跟隔壁阿姨聊天玩得开心吗?”
    红鼻头动作停住,转身的动作僵得不得了,仿佛这一刻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什丶什么。”
    “小石头,我可以理解最近你阿爹死了你心里难受,没关系的,你想去找隔壁阿姨了解更多,我不会阻拦你,只是别骗我就好,我是你阿娘啊,很多事情,你根本不用瞒着我去做。”
    “……”
    红鼻头开始害怕了。
    怎么这都瞒不过她的眼睛?
    而且她这个反应,也实在正常得太不正常了吧?
    “好了,别想了,准备准备吃东西吧。”
    红鼻头沈默了一下,没说话。
    “知道最近你又做梦不舒服了。你一做梦就不爱吃东西,尤其不爱吃肉。阿娘都明白,今天专门给你做了很清淡的食物,你不爱吃的阿娘都没做。”
    坐上饭桌子,红鼻头看一眼今天的晚餐,内心更覆杂了。
    白菜豆腐,炒小青菜和一份拌胡萝卜丝。
    很清淡,但是莫名其妙地,让人特别有食欲,没有一点清汤寡水的感觉。
    一餐饭吃得异常平静,阿娘像往常一样温柔,除了身旁没有阿爹,仿佛没有任何东西发生变化。
    饭后,阿娘照常在灯下缝缝补补,一个字也没有再多说。
    红鼻头照常睡觉,照常醒来,没有噩梦,每晚平和安静。
    此后的几天都是这样。
    红鼻头一度觉得,是不是自己又误会了。这种事情多了真的有点尴尬,先误会阿爹,再误会阿娘,最后把身边所有的好人都误会一遍,然后发现自己原来一直站在真相的对立面什么的……
    就在红鼻头开始反覆怀疑的自己的感受时,转折再度发生了。
    那天是个寻常日子,红鼻头像往常一样吃饭睡觉,阿娘在她吃完后去院子里洗碗。
    天气渐冷,红鼻头有些于心不忍,想去院子里帮阿娘的忙。
    红鼻头呵出一连串白气,捂着冻红的鼻头跑过去:“阿娘,我帮你。”
    话音落下,红鼻头把手伸到水里。水冰到刺骨,刚落进去,红鼻头就下意识拔了出来。
    “嘶。”
    阿娘僵硬的手指从水里拿出来,捂着嘴笑:“知道你担心阿娘,但这水实在太冰,你受不了的。”
    红鼻头呲牙咧嘴地把手放到脖子里取暖,眼睛瞥到阿娘的手,身体却一下子僵住,好像被人施展了定身诀一样动弹不得。
    阿娘的手……为什么一点儿都不红?
    明明,她的手刚刚放进去,就红得要命。
    红鼻头再想细看,已经被阿娘连推带赶地弄进屋里。隔着窗户,红鼻头只能看到阿娘劳作的背影,身体皮肤的细节一点都看不清了。
    深夜。
    红鼻头隔着窗户,看着外面影影绰绰的月光,听着阿娘平稳到近乎异常的呼吸,蹑手蹑脚地从床上爬起来,没穿鞋子,尽量让自己不发出一点儿多馀的声音。
    她停在阿娘窗边,看着阿娘的脸,脑海中不由自主想起来她给阿爹阿娘下药的那天晚上。
    她尝试用外力刺激的方式检验药的作用,阿爹的身体看起来一切正常,但是阿娘的身体……有些不对。
    红鼻头伸出手,尽力保持一个平稳姿态,凑到阿娘鼻吸处。
    毫无气息变化,一点波澜都没有。
    她似乎从来都没有呼吸。
    红鼻头脊背生寒,密密麻麻的汗珠布满她的前额。
    因为她发现,阿娘眼皮下的眼珠,悄悄动了一下。
    红鼻头头皮快要炸了。
    她马不停蹄地转身,毫不犹豫地狂奔,试图逃离这个地方。
    幸运的是,她没有像之前一样动也不能动,三两步就狂奔出院子。不幸的是,她无论如何都没能打开院落大门。
    红鼻头后背抵着冰凉的门板,感觉四肢软而无力,但全身所有的感官细胞都被调用起来,全部集中在眼睛上。
    她看到,那简洁朴素的门框再度生成幽深暗淡的洞穴,里面再度爬满密密麻麻的虫,它们一个个朝她的方向盯着,似乎在说“放弃无所谓的挣扎吧,你根本逃不掉”。
    一张脸皮从幽暗处浮出来,皮肤光滑细腻,模样温婉动人,鲜活生动得仿佛这就是活生生的人脸,而不是被剥下来的丶完全与人脸分割开来的皮。
    细看,这张脸皮之所以能从暗处浮出来,就是因为那些虫子衔着那脸皮的四周!
    黑压压的虫将那张脸衔到院落中,然后是剥去人皮的人头,血肉模糊丶眼球处也只有黑漆漆的洞。无穷无尽的虫子挥动着节肢踩过蠕动的血肉,组成一幅阴森奇诡的画卷,硬壳与硬壳碰撞发出的细碎声响让人头皮发炸。
    它们就停在距离红鼻头近在咫尺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朝着她爬来,像爬满血肉之躯一样爬满她的全身。
    红鼻头已经完全动不了了,她的四肢僵硬到感觉不到它们还是属于她的。
    血腥味和怪异的寻常总是让红鼻头安心的香味在这时候冒出来,让红鼻头裸露在外的皮肤都起了一层薄薄的鸡皮疙瘩。
    洞穴再度传来密密匝匝的虫体硬壳彼此撞击的尖锐声响,像远处翻涌来的浪花,顷刻就由远及近传递到耳畔,仿佛又有无穷无尽的虫潮倾覆而出。
    红鼻头很想现在立刻马上退出游戏。
    但是她知道她不能。
    因为这款游戏,进行剧情时,并没有办法中途存档。
    红鼻头忍着战栗的身体,挣扎着逼迫自己直视那叫人SAN值狂掉之物,眼睁睁地看着密密麻麻的丶硬壳响声接连不断的虫将一块块人体组织从深不见底的洞穴中搬运出来。
    最后一只眼珠被它衔着出来后,那些碎肉一样污浊泥泞的人体组织好像一下子活了,“啪”地一下,像橡皮泥撞击发出的声响,一下子拼接起来。
    一个看起来跟阿娘高度相似的“橡皮泥样人体组织娃娃”径直出现,皮肤还因为粘上泥土沙砾变得凹凸不平,只是一部分身体还是干瘪的。
    红鼻头很想逃走,但是身体下意识地朝“人体组织娃娃”走去。
    她伸出手,朝“阿娘”身体中空洞干瘪的部分摸去。她摸到失去弹性的人皮,摸到被她的手指扯出洞的肉,摸到里面……像干草或者饲料一样的东西。
    红鼻头忍着恶心,扣出一点那东西,手指带着人体油脂的滑腻抽出来。
    细碎的像干草碎末一样的东西粘在红鼻头指尖,她皱着眉,带上好奇闻了闻。
    除了属于人类油脂的腻味,剩下的,只有阿娘身上那种总是让人安心的香气。
    “……”
    ——不是吧???
    ——是不是主角阿娘一直都是个套皮塞香料的假人啊?
    ——救命,我又要吐了
    ——结果我是又猜错了吗?阿娘不是个好人,只有阿爹是好人
    ——我凌乱了,接下来到底应该怎么做?
    红鼻头也凌乱了。
    就在这种对接下来的剧情发展一无所知地情况下,直接得知了大BOSS是谁,并且直接直面她吗??
    那她不是铁定直接凉凉?
    这还玩什么?
    所以,红鼻头直接把眼睛闭上,双腿一伸,往地上一趟,睡着了。
    不管是真睡着还是假睡着,总之这时候她一定要睡着,并且坚决认为自己在做梦。
    否则,红鼻头觉得,这个小故事一定会在她这里死档。
    ——???
    ——这是什么操作?
    ——传说中的掩耳盗铃法?
    ——其实我刚才就想说了,这个小故事,主播打得跟其他人完全不一样,我觉得后面的剧情她可能过不去了,但是现在,忽然又觉得可能还行了
    ——我来说吧,之前有个主播跟鼻头打得差不多,结局是她直接在这段剧情爆死了,前面选择做了一连串的错误选项,然后死存档了
    ——啊?那这游戏做的真细致啊,我已经看到至少三种玩法了
    ——竟然还能直接死档的,不愧是楚姐,做游戏根本不在乎会不会被骂
    ——没办法,游戏质量实在过硬
    画面黑了。
    大概是红鼻头选择了闭上眼睛,假装因为“惊吓过度”昏厥,所以画面也跟着变成这样。
    大概过去几秒钟,刺眼的白光从屏幕中透出来,画面变成红鼻头躺在房间的床上,像往常那样睁眼醒来。
    有那么一瞬间,红鼻头甚至无法分辨昨天半夜的画面,究竟是她主动认为是在做梦,还是真的在做梦。
    红鼻头忽然就想到之前玩《滚滚》的时候解锁的让人十分费解的哲学问题“庄周梦蝶蝶梦庄周”。
    “小石头?”
    阿娘温和慈爱的声音传来。
    红鼻头内心一下子紧缩,又在看清楚阿娘脸上平整的皮肤后,恢覆了些理智。
    不管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总之现在的情形看起来,她不用在这种一无所知的情况下直面BOSS了,其他的根本不重要。
    红鼻头怯生生地叫了一声:“阿娘。”
    阿娘脸上带着抚慰性质的笑,轻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怎么了?”
    “我好像又做噩梦了。”
    “梦见什么了?”
    “梦见丶梦见……”
    红鼻头脸色惨白,嘴唇也失去血色,像是想到了世间根本不存在的炼狱之物,嘴唇翕动半天,才勉强说出几个字:“梦见阿娘你,变成了怪物。”
    阿娘无奈地笑,手上稍微用力,揉揉她的脑袋:“你啊,又不是第一次做这种梦了,怎么还紧张成这样?阿娘不是好端端站在你面前吗,别怕。”
    红鼻头白着脸,听任地点头,看起来很乖巧。
    “哎,看你这个样子,阿娘心里也不舒服,兴许是你阿爹的事情,让你害怕了。这样吧,你白天多出去散心,跟田埂上的小夥伴们多玩玩,尽量不要去想那些让人害怕的事,你觉得怎么样?”
    红鼻头没敢动作,半天,才特别用力地小鸡啄米般疯狂点头。
    红鼻头出门了。
    她最开始原本想直接去隔壁阿姨家再多问问情况,但是转念一想,如果昨天晚上的剧情不是做梦,全都是真的,那阿娘一定神通广大,距离那么近,他们说话的内容阿娘万一全部听见,实在太危险,红鼻头索性就直接听从阿娘的,去田埂上找小夥伴了。
    正好,有了上次那个小屁孩的剧情,她觉得,这些小夥伴那里,应该也还有不少细碎的线索。
    红鼻头刚走上来,上回那个小屁孩就看见她了,远远地跟她招手,脸蛋红扑扑的,有种见到好兄弟的清澈愚蠢感。
    “小石头,你终于来了,我都好长时间没看到你了,你终于从你阿爹的事情里走——”
    说到一半,小屁孩小海挠挠头,表情特别不自然地道歉:“对不起啊小石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丶我。”
    红鼻头很大度地摆手,表示自己不介意。
    反正她本来就没什么好介意的,毕竟那只是个游戏NPC,而且她也犯不上跟另一个才不到十岁的NPC计较。
    很快,两个人关系重新亲密起来,仿佛小插曲从来没发生过。
    红鼻头挨着小海在田埂上坐,看着光秃秃的麦稭,感受着冬天寒风的同时又沐浴着冬日温暖的阳光。
    “对了,一直忘了问你,那天之后,你有确定你的疑惑吗?”
    “确定了。就是可惜……”
    小海连忙倒吸凉气,用夸张又怪诞的表情打断红鼻头的话,尝试让她转移注意力:“那丶那什么,为什么要一直提这么伤心的事啊,你不是一直好奇为什么村子里的小孩十岁之后就算是大人了吗?看在我戳到你伤心事的份上,今天我就直接告诉你,不用你拿别的东西来交换了!”
    红鼻头好奇地打量他:“你之前不是说你不知道吗?”
    小海朝其他小屁孩的方向瞪了一眼,眼神凶巴巴的:“谁让他们说我不懂,我当然要去弄懂了!”
    红鼻头暗暗窃喜。
    没想到,只是随便选了个一个收集线索的地方,就直接有主动送上门来的秘密。
    红鼻头立马坐正坐好,支楞起耳朵听秘密。
    “其实,这个数字,跟十岁本身没关系,而是那一年,满足那个数量的村子里的孩子的年龄范围,刚好被划分到了十岁。”
    红鼻头听着这句堪比绕口令的话,脑子转了三次弯才想明白。
    “哪一年?”
    小海悄悄往四周多看了两眼,确认周围没人偷听,也没人往这边看后才小声说:“十年前,你阿娘来村子的那一年。”
    红鼻头心脏猛地一抽。
    “然后呢?”
    “那一年,村子里正好遭逢了旱灾,庄稼几乎颗粒无收,屋漏偏逢连夜雨,村民们好不容易废了大力气凑出来的那一丁点儿水,滋养出来一点点干瘪的小麦,结果,村子里又遭受了虫灾。”
    听到“虫灾”这两个字,红鼻头咽了下口水,脑子里浮现出零碎丶尖锐丶刺激神经的怪诞画卷。
    “后来,忽然有个老乞丐路过我们村子,挨家挨户祈求我们给他一点东西吃,或者一口水喝。这个老乞丐跟其他乞丐看起来一点都不一样,明明骨瘦如柴,皮肤粗糙,但是精气神特别好,一点儿也看不出是他说的那种几天几夜没吃饭没睡觉的样子,更神奇的是,不管村民们怎样拒绝他的请求,他都死皮赖脸的留在那,并且嘴里反覆念叨着,只要我们满足他这一丁点儿要求,村子就会一直被神明庇护。”
    “后来,村民们被他缠的实在受不了,咬着牙,从牙缝里抠出了点儿吃的给他,他高兴的欢天喜地手舞足蹈,当时就转过身对着外面的方向三叩九拜行了巨大的礼,接着就跑了。”
    红鼻头不解地眨眼,捏着下巴揣测,语气有点恶意:“跑了?你是说,他其实是个灾荒年里用些奇怪法子骗人的老骗子,那之后,村子里的人终于发现了人心险恶,于是所有人都彻底黑化,并且在灾荒年结束后完成了质的变化?”
    小海嘴角抽搐地看她一眼,眼神里透出一股嫌弃:“你的想法也太奇怪了,不知道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红鼻头耸耸肩,假装刚才自己什么都没说,安静地闭住嘴,等小海继续说下去。
    “那个时候,那种状况下,施舍给他食物的村民看到这一幕,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被耍了,特别生气,拎起趁手的农具就要追上去暴揍他,结果那老乞丐跑的根本不像人类的速度,他不管怎么狂奔,距离那个老乞丐总有很长一段距离。”
    “毕竟是饥荒年,平时大家都吃不上饭喝不上水,追了那么久,村民又渴又饿,还没有抓到那老乞丐,到后面特别后悔,觉得自己赔了夫人又折兵。结果,他擡头一看,更后悔了,他跑到了自己压根不认识的地方!”
    “我们村子本身就地处偏远,周围见不到半个村子,路也不好找。他自己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擡头还是完全不认识的地方,害怕极了,周围满是高耸的树木,枝繁叶茂,看起来荒无人烟,但是偶尔,周围也会传来奇异的窸窣声,像虫群爬过地表,又像步幅极快的大型哺乳动物悄无声息将此处环绕。”
    “经过这么一场事,那个村民心里最后一点儿怨恨也跟着烟消云散。他毕竟是个成年人,即使到了这种情况,依旧记得保持冷静,于是接下来,他用了许多种方式,尝试找到回去的路,不管是做标记,还是沿着脑海中印象的路走,却怎么都走不出这片森林,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周围不远的地方出现了一座神庙。”
    “这个村民觉得特别奇怪,明明自己已经绕着这里走遍了每一个角落,根本没见到有任何神庙的踪影,可一下子,这座神庙就出现在了他眼前,森林豁然开朗,出现了一块巨大的平坦的地方,他很担心,但是好不容易能找到一处跟之前不同的地方,他觉得没准是个突破口,咬着牙闯了进去,结果,他一进去,就看到了那个老乞丐的背影!”
    红鼻头已经被吊足了胃口,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已经完全切换成听故事模式,眼巴巴地问:“然后呢然后呢?”
    小海就喜欢这种被人崇拜的感觉,不知不觉间,说话的语气都变得愉悦了:“然后,那老乞丐转过头来,笑嘻嘻地看着他,表情很怪诞,说出来的话却充满了满足的意味。”
    “他说,‘就知道我没有看错人,恭喜你,不止成功通过了善心考验,还通过了耐心考验,现在,我的祈福要灵验了,你和你的村子,都会永远被神庇佑’。”
    “听到这里,那村民还是一头雾水,这时,他忽然想到,他走进的是一座神庙,但还不知道这座神庙里供奉的是谁,他擡起头,看到了一座釉色鲜艳丶雕刻栩栩如生,只是眼睛总是半闭着,叫人不知道祂究竟是在看哪里的神像。一瞬间,一种强烈的敬畏感涌上他的心头,他从前分明不是有神论者,但是看到这座神像,他心中顿时充满不知名的朝拜心情。”
    “之后,这名村民回到了村子,并且给村子带来了一份‘宝藏’。最开始,村子里的大家都不相信他,觉得他一定是被那个老乞丐气的脑子都不转了,为了给自己找回面子,才胡说八道出一段这么长的故事。直到他埋葬宝藏的那处地,奇迹般的降下了甘霖,并且令人不可思议的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抽穗长出沈甸甸的小麦,解决了整个村子的人吃饭的问题。”
    红鼻头点点头,大概了解了这个故事的整体背景。
    顿了顿,她问:“所以这跟10岁算成年,还有你一开始说的那句话有什么关系?”
    “你别着急啊,我还没说到那里呢。不知道你对宝藏的作用知道多少,反正我了解的不算多,只知道村子里有了那个宝藏,除了让村民们成功度过饥荒年外,还有其他很多不为人知的作用,这个话我没套出来。不过我大概揣测了一下,应该比每天都能吃到最好吃的东西还夸张。”
    “你想啊,这个宝藏的作用这么了不起,肯定不是只有一开始做到那些事,就能一直享有宝藏那么简单,而且那个村民当时拜了神,当然要一直给祂献祭。”
    听到这里红鼻头,内心隐隐约约有些空,还有种接下来的内容会很让人压抑的阴沈感,仿佛感知到了呼之欲出的真相,
    然而——
    小海皱起眉,很不爽地看她一眼:“喂,你这是什么表情?怎么好像听到了什么很恐怖的东西?算了算了,不给你卖关子了。没有你想的那么恐怖,那个神,竟然能在饥荒年让我们成功渡过难关,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坏神。所以,祂需要的祭品也不是什么恐怖罪恶的东西,只是要求每天有一定量数目的人,在埋藏宝藏的附近祈福,并且不被其他人发现就好。”
    “这个要求本来没什么,但是毕竟我们村子的大人需要下地干活,还有在家里做饭什么的,实在没办法匀出来更多人去祈福,思来想去,也只能把主意打到小孩子身上了,毕竟小孩子没事做。”
    “我们村子刚刚被埋进去宝藏的那一年,老乞丐告诉那名村民,需要18个人每天祈福,并且不能被人发现,村子里的人一合计,发现村里年纪合适的小孩子,年龄最小的,刚好是10岁,但是叫走孩子们又需要特殊理由,所以就编出来了个10岁以后就算是大人的说法。”
    “原来是这样,那为什么过去这么久,孩子们一直没有透露出来过半点风声?”
    “因为我们对于他们来说还算是小孩呀,他们拿着大人的优越感,当然对我们这些小孩子嗤之以鼻,没什么想跟我们分享和炫耀的心思。”
    “你之前说,那一年刚好是我阿娘来村子的那一年。”
    “对,说来凑巧,我们村子是个封闭的村子,如果没有本村人带路,寻常人很难通过误打误撞的方式找到这里。但是,偏偏在同一年,事情发生后不久,你阿娘就出现在了村子里。”
    “也是因为我们村子闭塞,大多数时候,我们只能同一村子的人彼此通婚,时间长了,生下来的孩子或多或少会有些问题,虽然不知道问原因,但是大家都知道问题的本质,大家都很想找村外的人通婚,但是苦于蛮有门路,就在这个时候,你阿娘出现我们都认为是宝藏的另一种应验。”
    “……”
    红鼻头感觉故事逐渐扑朔迷离,有种大脑开始短路的微妙感。
    但她决定继续听下去,然后认真分析。
    “再之后呢?”
    “再之后,村民们发现,他们的想法很正确,因为接下来,原本闭塞的村子竟然多了许多误闯入,并且自愿留下的男男女女。随着时间越来越久,来村子里的人,就不止是为了留下了。”
    “所以就有了像春花阿姨那样的人?”
    “没错,而且前赴后继。”
    小海的故事就讲到这里。
    其实后面他还balabala讲了很多,但大多数都听起来都是出于个人的无端揣测,没什么道理和逻辑,红鼻头就随便应付几句,懒得再多说什么了。
    晚上回家,红鼻头的待遇跟以往没有区别。
    阿娘依旧温柔,既没有强迫她吃东西,也没有自己食欲打开,很普通地吃完一顿温馨的晚饭后,她收拾好屋子,上床休息。
    红鼻头也躺到了床上,开始覆盘这些天自己经历的事。
    她已经确认的是,阿爹死了,为了保护她死,所以会是好人。
    阿娘极有可能是BOSS,并且应该跟村子里她没有完全解开的秘密有关系。
    毕竟在小海口中,她是除了老乞丐以外,第一个“意外”闯进村子的人。
    那么结束这个故事的关键是什么?
    故事一结束的关键是她了解了真相。
    故事二结束的关键是她手刃了BOSS。
    故事三既然都进行到这了,怎么也得是她既了解到真相,还得手刃了BOSS。
    红鼻头感觉大脑一阵磨损顿痛,像是被齿轮一齿一齿地碾压过,带上让人牙酸的痛。
    很显然,故事三的内容量远超过故事一和故事二。在这样一个故事里,能做到了解真相或者手刃BOSS,都不好办,结合起来简直可以说是天方夜谭。
    但是总归还是要继续推剧情。
    红鼻头还是把重心放在秘密上,尤其是老和尚来到这里,村子里变成“桃花源”,以及阿娘来到村子的那一年上。
    不过在这之前,红鼻头想先了解一下祈福的事。
    于是第二天,红鼻头继续借口去田埂上找其他小夥伴散心,找到了小海。
    小海看起来乐颠颠的,大概是因为他这个人实在太欠揍,平时压根没有人想跟他玩,终于有一个红鼻头愿意跟他说话了,他抱着对方就不想松手。
    所以,在红鼻头又表现出有问题想问时,他非常大度地摆摆手,表示随便问,脸上挂着副“你可算找对人了,我什么都知道”的精彩表情。
    “你知道那些祈福的‘大人’们,都去哪儿了吗?”
    小海脸上的表情出现了短暂凝滞,尬笑两声。
    红鼻头眨巴着天真的大眼睛:“小海哥哥不是什么都知道吗,这件事不在你知道的事情里面吗?”
    小海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扭曲感。
    他擡高下巴拿鼻孔看她,语气高高在上:“急什么!我今天中午回家就给你问出来。”
    中午吃过饭,红鼻头再次来到田埂上,看到了灰头土脸垂头丧气的小海。
    “怎么了,小海哥哥,没问出来?”
    小海嘴角抽搐了一下,很强行地换上一副冷酷表情,假装一切尽在掌握:“是没问出来,但这是村子里的秘密,他们不愿意告诉我很正常。”
    “那,你还来干什么?”
    红鼻头这话语气有点嫌弃,小海立马察觉到了话里的刺,像被踩了尾巴的老鼠,表情炸毛:“我有别的办法能帮你找到答案,急什么!跟我来!”
    说完,小海就朝一个稀奇古怪看起来根本没路的方向走了,红鼻头将信将疑地跟上去。大概过了5分钟,红鼻头就发现他们走到了一处根本没路的土墙处,这一整段路都被用土垒起来的墙围住了,墙高有两米多,根本不是他们两个这种小屁孩能进去的。
    小海绕着墙根转了半天,边转边嘀咕:“奇怪了,我之前明明看到他们都是朝这个方向来,怎么一点路都没有。”
    红鼻头看小海的眼神更嫌弃了,但口嫌体正直地模仿着小海的动作,沿着土墙摸索,摸着摸着,她摸到一块奇怪的凸起,下面不像是土块,倒像是石头或者玉之类质地的东西。
    她盯着那块地方看了半天,小海注意到跟着看过来,也摸索一阵后,惊喜地看着她:“没准就是这里,按下去会有暗道出来什么的,我之前听我爹讲那种江湖故事,就有这种说法!”
    红鼻头终于不想装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吐槽:“拜托,怎么可能这么弱智?”
    咔咔。
    两道很弱的旋转声后,有遥远沈闷的齿轮转动声传来。红鼻头感觉到脚下有轻微的震颤感,连地上的土都开始扬了起来。
    接着,地表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大洞,有看不清的石制台阶沿着无尽幽暗延伸下去。
    “……”
    不是吧,竟然还真是这样。
    红鼻头觉得自己一定是被楚姐的设定耍了。
    一定是!
    两个人准备下去之前,小海大咧咧拍了两下她的肩膀,紧接着拍拍自己的胸口:“我知道这下面看着很黑,你这个豆丁大小的小屁孩儿可能会害怕,没关系,你到时候害怕了就往我身上趴,哥哥一定好好保护你。”
    话是这么说的。
    三分钟之后,大呼小叫的一样也是这个刚才信心满满的家夥。
    红鼻头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的右手臂一定要被他箍到骨折。
    她尝试往外面抽了抽自己的手臂,失败了。
    她叹了口气:“你能松开一点儿吗?”
    小海箍住她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不能,我怕你害怕。”
    “……”
    信你个鬼。
    好在这个过程持续的时间不长,没过多久,黑漆漆的环境消失了,墙壁上开始出现幽暗的照明火把。
    “小石头。”
    “怎么了?”
    “你有没有觉得,现在的环境看起来更不友好了?”
    “为什么?”
    “周围墙壁上火把的木头,看起来真的好像人的手臂啊。”
    红鼻头转过头,看向墙壁上的火把。有那么一瞬间,她也神色恍惚地把火把上的木头看成了人的手臂,但只是一晃神的功夫,那些“手臂”就不见了,变成了原本的木头。
    小海不自然地挠挠头,撇撇嘴:“真没意思,这竟然都吓不到你。”
    红鼻头现在也懒得演了,直接吐槽:“你是真有够无聊。”
    小海感觉到她话里怼里怼气的意思,张口要反驳,但一想到自己胆子只有那么点儿大,立刻熄火,怂兮兮地道歉:“对不起,我错了。”
    红鼻头又一阵无语,又觉得好笑。
    她正准备再编出两句话逗他,忽然闻到了一阵气息。
    小海眼睛亮起来,脸上的表情在昏暗发黄的灯光下有种莫名的陶醉感:“你闻到了吗?”
    红鼻头心脏发紧。
    她闻到了,而且很熟悉。
    因为……这就是阿娘身上的气味,让人安心,又让人恐惧到战栗的气味。
    红鼻头侧过脸,看清楚小海脸上的表情。
    眼神空洞而陶醉,表情幸福而安稳。
    红鼻头仿佛透过他,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嗯,看起来确实很傻。
    不过对于现在来说,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接下来的剧情一定相当危险,她很有可能又要面对大批大批的虫子了!
    红鼻头咬着牙,紧绷着身体,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自己武装防备起来,抵抗接下来可能会出现的奇诡画卷。
    前方视野逐渐开阔,昏暗的火把逐渐变多。
    红鼻头看到一处形似祭坛的方位。
    正中央黄铜浇筑的祭祀神,正是她之前见到过数次的□□。
    红鼻头屏住呼吸,视线略过其他方位。
    她发现,周围匍匐在地上朝圣的“人”密密麻麻,不胜枚举,如果……它们真的能称得上是“人”的话。
    仔细看,它们的脑袋全部是由覆眼丶口器丶触角组成的虫头,身体全部是长着茂密毛发的躯干!
    虫头怪!
    全部都是虫头怪!
    红鼻头背后毛骨悚然的感觉油然而生。
    她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和片段,全部是她在面对那些虫头怪时的,包括阿爹为了救她枪杀的虫头怪……虽然不确定是幻觉还是真实。
    红鼻头视线划过在她身侧的小海。
    小海脸上的表情意外平静,眼神中甚至隐隐露出一种名为“嫉妒”的情绪。
    红鼻头听到他小声嘟囔:“原来,10岁之后成为大人,就可以每天做这么简单又这么让人幸福的事,那我也要赶快长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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