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踏进第二个世界，信一这次不但没产生什么熟悉的感觉，还被迎面而来的玻璃幕墙反光吓了一跳。
“这……”
“还是香港。你可以讲粤语没关系。”
光球很贴心地对目瞪口呆的信一给出提示。
信一合上嘴，又不满地开口：
“我没说话可不是因为忘了怎么讲粤语……”
左边高耸入云的塔楼座座反光金碧辉煌，右边挂着巨大电子屏的高级商场人潮汹涌，车道上跑着造型独特颜色鲜亮的豪车，街上与信一擦身而过的人造型时髦但都对他视而不见。
强烈的异乡之感令信一很难承认这里是香港，找飘在旁边的光球再确认了一次：
“这真是香港？”
“骗你干吗？”
“哪一年的？”
“是距离你来的年代的16年前加上45年后。”
光球这回答让信一只能回一句“你在说什么怪话？”
“都说了时间是很难硬换算的。”
光球不耐烦地解释，
“为什么要你亲自走一趟，也是因为只有你经历过的时间才能和你自己的世界同步，才能进行因果嵌入。其他世界的时间不是同一种流逝方式，在你之前的同时也可能在你之后。。”
这既能理解又不太能理解的说明最终让信一放弃了理解：
“好吧。这个世界的龙哥是干什么的？还有，和我自己有关的事到底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你会犹豫能不能说的就是不能说的。”
光球先回答了后一个问题，然后飘向一个方向：
“这个世界比较麻烦，你先回家去一趟再去见张少祖。”
“回家？”
“低头看看你的手。”
信一闻言低头，十根白到有些苍白的细瘦手指张开在眼前。
“我的手！？”
在大街上叫出声让信一收获了一大堆路人侧目，以及光球嫌弃的说明：
“和这个世界的信一谈好了，他把自己身体借你用了，因为你本人和他差太多。”
信一压低了些声音，但依旧还是饱受震撼：
“这也能谈？”
“你运气好，他今年28岁，成熟冷静稳重聪明。换小孩肯定不行了。”
“那他呢？”
“你有没有听说过灵魂出窍？”
光球反问，没直接回答，飘向一个方向催信一快走。
一路上光球边向信一介绍路过的知名商业地标，一边向他疯狂灌输这个世界的信一与张少祖的关系。
“你在这个世界是警察，情报科，CIB，的技术支援组。”
“我是警察？”
当□□信一驾轻就熟自信满满，一听要当警察只想掉头就走。
“我真能当警察？”
“放心，你在警队没朋友。所以只要你别帮派分子本能大爆发看见警察拔腿就跑，没人会在意你。”
“我没朋友？”
这话也让信一很是惊讶，想不到这个世界的自己过着怎样一种生活。但光球没接茬，继续往下说：
“五年前你去美国进修，今天刚回来。明天要去找张少祖报道。”
“我去了美国？”
信一先惊讶了第一下，很快又惊讶了第二下：
“所以他也是警察？”
“是啊。”
九龙城寨风云人物如今双双沦为警察，得知还有这么一个世界存在，信一实在是难掩感慨。
光球领着他进入一栋公寓大楼，教他回答保安自己英文名“Davis Lan”，再教他刷门卡按电梯，乘上电梯后继续说：
“张少祖比你大十岁，是你的师父。六年前因为内部组织架构调整被调到ICAC，廉政公署，去当调查主任了。”
听到张少祖是自己师父，信一稍微放心了点，至少这关系要怎么相处他熟。
“哦还有。”
最后教完信一开密码锁，光球在奢华装修出现在他眼前的同时给他补充了下自己的身世背景：
“你祖父蓝森做过一哥。你父亲蓝朝晖是政府官员，基本不回家住情人那边，有人套近乎问你他具体职位的话不用回答。你母亲是美国模特叫茉莉，常年在欧洲。”
“这和我也差太多了吧……”
以前做梦都往这个方向没梦过的人生突然降临，和自己的过去差太远以至于信一都想不出怎么恰到好处扮演。
这间大到离谱的高级公寓，也敞亮得与九龙城寨里他熟悉的昏暗房间相去甚远，透过落地窗看见的明媚风景简直清晰得像假的一样。
“反正你刚从美国回来，做再奇怪的事大家也能理解吧。”
“真的？”
“应该吧。”
光球绕着他看了看，想了想，还是给了他一个遇到事的万能解法：
“有什么问题就去找张少祖给你解决。”
“万一被他看出来呢？”
“他是你师父，你闯祸本来也该他负责。而且你干什么他都会原谅的，随便去麻烦他吧。”
不相信光球这话，但信一多少还是有了点期待见到这个听上去很亲切的张少祖。
光球飘到在笑的他眼前，让他去卧室：
“还得教你一样东西，手机。”
按光球的指示从床头柜里翻出一部手机，开机操作了一番，掌握了触屏用法和划动操作信一像小孩发现了一件新玩具似的兴奋。不过很快他的试玩行为就被光球喊停：
“不许用浏览器，不许安装软件，不许接陌生电话，以及只能打通讯录里的号码。”
“通讯录……”
找到那个按键，信一点开后发现里面只有一个标着“张sir”的联系人。
“这不就只有一个人？张sir是这个世界的龙哥？”
“哦对，见到他记得叫张sir。顺便他英文名叫Louis。这一个电话够你用了。”
光球说完，表示该教的基本生存技能都教完了，剩下的请他自己摸索。
信一听后先去照镜子看了下这个世界的自己，做出“短发哦”，“好白哦”，“没什么肌肉欸”，“咦这眼镜怎么没度数？”四句评语，接着就被光球教育了一通精英对外形象设计理论。
“你还不走？”
听烦了长篇大论，这次信一主动要赶还停在那不动的光球。
光球理直气壮回答：
“我现在没事做，很闲。”
体验了被话多光球教育一整晚的非常时间，晚上光球总算走了后信一瞬间栽入床里躺平。
这床软得有些过分，体验起来很是新奇，静下心来还能闻到房间里有一种优雅的香气。价格高昂的隔音材料帮他挡下一切声音，信一本还在思考明天的对策，但没躺一会儿就不知不觉睡着了。
一觉无梦，是罕见的优质睡眠。
代价是在找张少祖报道的第一天就迟到。
“刚从美国回来，你要倒时差嘛，我明白的。”
西装革履在楼下迎接信一的张少祖真的没为难他，反而安慰他别在意。
手忙脚乱冲来的信一还是没忍住多道歉了几遍，顺带观察了下这个世界的张少祖，张sir。
成熟干练的外表和他代表正义的身份十分相配，严肃的眼神和亲切的微笑也经由他独特的个人魅力很好搭在了一起。让信一迅速生出一种亲切感。在对方擡手问要不要先带他进去熟悉下新工位时，下意识拉住了他的手。
“啊，sorry！”
张sir立刻表现出惊讶，信一也反应过来，松手道歉。
“我今早听到你道歉的次数要比过去几年加起来都多了。五年没见有些疏远？”
张sir转转手腕摸了摸自己的手，还是亲切笑笑。
现在信一有点信光球说的有事尽管麻烦他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