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 88 章
“出城采集。”
“放行！”
长发女人快速通过了中心城的闸门, 晏慕菡紧随其后，很快她们又通过了外城围栏。
夕阳下，晋城显得有些破败, 沈文茵回望了一分钟左右。
她知道, 这个承载着人类最后希望的城市，她再也不会来了。
晏慕菡提醒她：“队长，车快开了, 下一班要等两个小时。”
去往野外的车并不多，沈文茵‘嗯’了一声, 和晏慕菡上了车。
车里的人满满当当，他们都穿着防护服, 出了城野外的污染值很高，没有防护服人类会死。
这些人冒着危险出城，基本上都是为了钱。
政府和个人会高价悬赏出城任务，有采集样本的, 也有猎杀污染物获得能量核的。
沈文茵用的出城借口就是采集样本, 否则要经过很多盘查。
人类和以前十几亿相比，现在只剩下几千万，每一个人政府都很珍惜，不会轻易让人出城去野外找死。
出神期间, 车已经到了第一站, 兰花基地。
野外很危险，人类不是完全没有防护地, 距离人类城市越近, 基地的数量越多。
接下来还有三站, 大概五百公里，沈文茵会在最后一站下车。
＊
"沈队？"
倒数第二站, 沈文茵望着窗外发呆，新上车的人犹犹豫豫喊她。
她转头看去，见到了一个年轻的男生面孔，依稀记得是灵异现象调查署的人。
“还真是沈队！我是彭山，和彭悦姐一个孤儿院出来的！”
彭山站在车的过道中，激动地向沈文茵鞠躬。
“你好，彭山同志。”
沈文茵和他握手，似乎看到了年轻的彭悦。
第一次来天玑队时，彭悦也是这样忐忑又激动，她诉说对沈文茵的崇拜，要和队长一起干死污染物。
彭山兴奋地忘记放手，晏慕菡眸子微眯，伸出手去。
“彭山同志，我是寒木，彭悦和你说过我们吗？”
彭山连忙放开沈文茵的手，和晏慕菡握手。
“说过说过，彭悦姐每次回孤儿院都和我们说，沈队长机智果敢，做的决策从来没有错过，寒木同志则是最好的辅助，净化能力超强！”
彭山絮絮叨叨了一站，晏慕菡一直微笑鼓励他。
沈文茵没再说话。
＊
最后一站是朝阳基地，彭山恋恋不舍地和两人分别，他是来朝阳基地报道做任务的。
“队长，咱们先去租车吧，趁着天还没黑。”
“嗯。”
沈文茵沈默地付钱，两人又采购了一番物资食物，终于坐上车，离开了有人类迹象的最后一个地方。
“队长，你在为彭悦难过吗？”
晏慕菡开着车，瞥了眼副驾驶上正在看地图的沈文茵。
沈文茵擡起头，天快黑了，琥珀色的眼睛没有光源，显得有些黯淡。
“习惯了。”
她说，“死掉的人太多了，我不能想她们，也没时间难过。”
晏慕菡知道这话的意思，作为天玑队的辅助，甚至是她亲口宣布队员的死亡。
出于职业要求，晏慕菡见过的死人比沈文茵这个队长更多，她也更早麻木了。
“看开点，在这个世道活着，还不如死了。”
她开了个玩笑，沈文茵赞同。
“那倒确实。可惜我们不是早一百年生的，真不知道人类还能不能主宰地面。”
一百年前，污染物还没有入侵这颗星球，那种和平丶没有多少伤亡的日子，她们都没有见过。
＊
防护服上的光屏显示时间来到晚上七点。
晏慕菡打开了一盒营养液，递给一支给沈文茵。
“队长，你为什么对孟晓那么特殊？”
她指的是理想实验室里，两个人参与的意识体模拟世界中，孟晓居然从头到尾都占据了不小的地位。
可是现实中，晏慕菡从没有观察到队长和孟晓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孟晓早就已婚，队长也向来公事公办，完全看不到两人除了队员情谊外的联系。
晏慕菡很担心，难道沈文茵暗恋孟晓？
“意识体的事，谁说的清楚。”
沈文茵将营养液倒进防护服头盔中，吸着营养液，她冷静分析自己。
“也许是因为我从小没有哥哥吧，以前受欺负的时候，会幻想自己有个哥哥保护自己。可惜......”
她摇了摇头，将营养液的空瓶装好。
“可惜什么？”晏慕菡下意识追问。
沈文茵却没有正面回答，只说：“你还记得意识体里的红红吗？”
“红红？那个被父亲虐待丶母亲侮辱丶唯一带给她希望的支教老师还被杀害，最后黑化的污染源boss？”
意识体世界中，晏慕菡在永渠村死了上百回，她当然调查了背后boss红红的经历。
她说完，沈文茵笑了出来，晏慕菡第一次听见队长笑得这么夸张。
“对，就是这个被父亲虐待丶母亲侮辱丶唯一带给她希望的支教老师还被杀害，最后黑化的污染源红红。”
“她怎么了？”晏慕菡莫名觉得害怕。
“她就是小时候的我。”
野外的晚上很冷，车内防护服都蒙上了一层雾气。
沈文茵闭上琥珀色的眸子，没有看晏慕菡那双瞪得溜圆的黑眼睛。
寒毛耸立，晏慕菡下意识地想扣手心，却因为手上防护服的厚度停止了。
污染源红红是沈文茵，这意味着，沈文茵早就被污染了。
怎么可能呢？队长是为了人类杀死多少污染物的能力者啊.......
“你还有机会走。”
她听见队长带着叹息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