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 74 章
病房内, 光线透过半掩的窗帘，洒下斑驳而柔和的影子。
凌晨，姥姥林桂芳眉头紧锁, 面容苍老而憔悴, 被噩梦的阴影所笼罩。
沈文茵见状，连忙轻声呼唤，试图将姥姥从梦魇中唤醒。
“......是茵茵啊。”
声音有些虚弱, 看清她的脸，林桂芳稍有失落, 很快就调整过来，露出了个微笑。
“是我, 姥姥，你感觉怎么样？”
沈文茵紧紧盯着姥姥的脸庞，生怕错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确认姥姥无碍后，她才稍稍放下心来, 重新坐回椅子里, 但那份紧张与担忧依旧没有完全消散。
“我丶我好像做了一个梦。”
林桂芳的眼神有些迷茫，回忆起了那个让她心痛不已的梦，感到怅然若失。
“我梦到了小诗，她说她很痛苦, 她说救救她......”
宋诗。
沈文茵闻言, 紧紧抓住椅子扶手。她努力平覆着自己的情绪，勉强劝道：“姥姥, 梦都是相反的, 你是不是太想她了？”
“可能是吧。”林桂芳叹了一口气, “你妈不负责任，一走就是这么些年, 我都多久没见她了。”
老人家虽然嘴上痛骂女儿，可神情却是十分落寞的。沈文茵看得出来，姥姥对女儿有些许多思念与牵挂。
沈文茵咬了咬后槽牙，心中五味杂陈。愧疚与自责啃食着她，她不敢告诉姥姥宋诗可能已经死了的事实，生怕这份沈重的打击会让年迈的姥姥无法承受。
可这件事又能保密多久呢？现在是暂时保护了姥姥，可沈文茵自己背负上了沈重的负担。
姥姥都快七十岁了，将近三十年没见过女儿宋诗，她心疼姥姥，不能再让姥姥更伤心了。
“算了，不提她了。”林桂芳又骂了一句，“不孝女，提起来就只让人难过！”
为了转移话题，她想起了曾外孙女：“对了，萩萩怎么样？你这次带她去泡温泉，遇上暴雨泥石流，她没事吧？”
沈文茵闻言，面不改色地撒了个谎：“萩萩没事。泥石流我们没碰上，当时就是我手机没电了，又没带充电线，所以才没法联系你们的。”
话语中充满了坚定与从容，仿佛真的如她所说那般轻松自如。
“下午我还带萩萩来看过你呢，不过刚刚我让晓哥带她回去了。”沈文茵试图让姥姥放心。
林桂芳点点头：“是该带回去，萩萩的情况特殊，你可千万别让她来医院。”
见姥姥如此关心自己和女儿，沈文茵心中充满温情，她准备留下来陪伴姥姥。
林桂芳却强硬地赶她回去：“行了，我也累了。茵茵，你回去睡觉吧，我老实睡觉，不用人看着。”
沈文茵张嘴就要拒绝，可姥姥目露心疼，让她不敢对视：
“你看看你这黑眼圈，两三天没见，都瘦成这样了，还不赶紧回家睡觉去。”
“我这有医生护士，能出什么事情，快走吧！”
“……好吧，姥姥，有事你赶紧摁铃。”
*
沈文茵不太放心地离开了，打车回家，萩萩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她。
“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沈文茵放下包，有点惊讶，“你孟晓叔叔没给你讲睡前故事？”
“讲了。”萩萩没什么精神，她看起来很不开心，“妈妈不要怪叔叔，我装睡着了，他才走的。”
“你干嘛装睡。”沈文茵走到床边，蹲下身，捏了捏女儿的小翘鼻。
“是不是不听话的小孩，骗你叔叔哦？”
萩萩扁扁嘴，用小手把妈妈的手推开：“我才不是不听话，我只是要等妈妈回来才睡。”
“那妈妈有事情，不回来睡觉，你怎么办？”
“那萩萩就等着等着，等着等着，就等睡着了呗！”
沈文茵摇了摇头，为女儿的童言童语失笑。
她一边换睡衣，一边教导女儿：“这次就算了，下次不允许了。你是小baby，按时睡觉才能身体好，否则一辈子都是小矮冬瓜。”
“妈妈是有事情要办，不能陪你睡觉，不是故意不陪你睡觉。”
“萩萩长大了，要帮助妈妈分担，不能让妈妈在外面还担心你，知不知道？”
“噢——”
萩萩拉长声音应了，钻进妈妈的怀里才说，“我知道的，可是今t天我有好多问题，不跟妈妈说，我睡不着的。”
“什么问题呀？”沈文茵抱住女儿，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你问吧。”
“为什么今天那个阿姨说，晏阿姨是我母亲，我妈妈不是你吗？”
萩萩的小脑袋快转不动了，她妈妈就在她身边，叫沈文茵啊，为什么今天晏阿姨又变成她妈妈了，而且妈妈也不反驳。
“呃，这个嘛。”
沈文茵在想，要怎么和女儿解释，哪种说法又简单又能让女儿听懂呢。
“萩萩，人类想要baby的话，必须得两个人才能要baby，就像你孟晓叔叔和小丽阿姨一样，他们两个就能要baby。”
“哦！”萩萩叫了一声，“我知道我知道！两个人才能要baby，一男一女就是爸爸妈妈，两个女人就是妈妈妈妈，两个男人就是爸爸爸爸？”
怎么还有两个男人......
沈文茵纠正道：“两个男人是不行的，只有女人能生baby。”
“为什么噢？”
“因为只有女人有子宫。”
“那又为什么喔？”
萩萩疑惑，但沈文茵也没法解释那么多，这个问题太覆杂了。
如果想解释清楚，这就不止牵扯到生理知识了；
可如果随便敷衍，沈文茵也做不到。
“唔，这件事情妈妈不能随便跟你讲，萩萩，等你长大了，也许你就会知道了。”
好在萩萩是个乖宝宝，听到妈妈这么说就接受了：“好吧，等我长大就能知道了！”
“那妈妈，晏阿姨真的是我别的妈妈呀？”
“嗯。”沈文茵并不想在这事情上瞒孩子，不过她也不会刻意抹黑谁。
“晏阿姨和我生下萩萩baby，现在去和另一个阿姨，就是你今天见到的阿姨在一起了，也许以后她们也会生baby。”
“那我就有弟弟妹妹了？”
“可能吧……”
母女俩说着悄悄话，慢慢在夜幕中睡着了。
*
“茵茵，你快看新闻，晏慕菡死了！”
孟晓一大早就‘啪啪’敲着门，沈文茵母女俩被吵醒了。
“死了？妈妈，什么是死了？”
萩萩揉着眼睛，转头看身旁打哈欠的妈妈。
“什么呀……谁死了？”
沈文茵还没睡醒，她昨天太累了。
“孟晓叔叔说晏阿姨死了呢！”
萩萩童言无忌，却把沈文茵惊醒了。
“什么？！”
紧接着，她呆了呆，又念叨了一遍这个消息:晏慕菡，死了？
怎么可能呢？
昨晚，晏慕菡还和商蓁蓁在她面前秀恩爱，她们还要覆婚呢，怎么会死了呢！
沈文茵立刻爬了起来，顾不得穿着睡衣，跳下床就跑去开门。
“你还没睡醒啊？”孟晓看沈文茵这幅衣衫不整的造型有点不好意思，“早知道我中午再来了。”
“你丶你说晏慕菡死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文茵来不及客套，本来就没睡好，现在大脑更是一团乱麻了。
“今天的热搜啊，我刚刚吃饭的时候看见的，说寰宇集团掌权人晏总……”
“热搜……”
沈文茵慌忙跑回屋里找手机，萩萩疑惑地看妈妈，跳下床也帮着找手机。
终于在桌子上找到了手机，但点开却是黑屏，沈文茵昨天情绪激动，回来忘记给手机充电，手机现在关机了。
“茵茵，看我的手机吧。”
孟晓从身后进来，看她这一套慌里慌张的动作，不忍地递上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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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文茵茫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