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可不可以亲你?
唐凛眯了眯眼,盯着沈辛看了好一会儿,炙热的呼吸萦绕在二人鼻息间,他警告意味十足地揪着沈辛的衣领,凶巴巴地要求他:“不管你刚才看到了什么,都不准在南南面前乱说!”
沈辛有那么一瞬间想呛他一句“不让别人说你就不要这么做啊”,但看着唐凛爬满红血丝的眼睛,又有点说不下去,最初的惊骇退去,他现在竟然觉得唐凛好像有点可怜,想了想,沈辛答应道:“知道了,你大可放心,我不会乱说的。”
唐凛还是盯着他,像是想要辨认他是认真的还是随口唬人的,但醉意和困意联手将他整个人笼罩得密不透风,他的眼神并不犀利,反而越来越迷离,在架不住汹涌来袭的困意前,他嗫嚅道:“你要……说到做到。”
沈辛无奈地看着已经快要睡过去的唐凛,叹息一声,将人半拖半抱到床上去。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离开房间前,沈辛忍不住摇头叹道。
另一边,俞从虔抱着醉得不省人事的苏郁难坐上回家的车,一路上他思绪纷乱地想了很多,到家后,他将苏郁难抱到楼上两人的卧室,俞从虔心里窝着一团气,动作也跟着失了些温柔。
苏郁难身体摔到柔软床垫上,只是无意识地嘟哝了一声,随后翻了个身,抱着一角被子,看起来似乎睡得很香。
俞从虔几乎有种想把人摇醒进行一场质问的冲动,到底还是忍了下来。
看着苏郁难单纯无辜的睡颜,以及脖子上碍眼的红痕,俞从虔暗暗咬了咬牙,皱着眉头将以往唐凛对自己未婚夫的态度给回忆了一遍。
他知道唐凛十分心疼在乎这个弟弟,但怎么也没想到,竟然还会有其他的心思。
要说唐凛今晚的举动全然是喝醉了的缘故,俞从虔是不信的,醉酒后的唐凛看苏郁难的眼神,完全和平时不一样。
这一晚,似乎对好几人来说都是不眠夜。
次日清早,苏郁难头晕脑胀地睁开眼睛,宿醉的感觉不太好受,他口干舌燥地爬起来,到饮水机前接了杯水,正要猛灌几口,忽然和刚坐起身的俞从虔对上了视线。
苏郁难停下动作,先和他打招呼:“早。”
俞从虔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眼神幽暗覆杂。
苏郁难喝下一大杯水,看俞从虔好像不太对劲,一头雾水地疑惑道:“怎么了?”
俞从虔不说话。
苏郁难更奇怪了:“?”
冥思苦想几秒钟,他只好试探道:“我昨晚好像喝醉了,是不是我酒品太差耍酒疯了?”
俞从虔:“你没有。”
耍酒疯的另有其人。
苏郁难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随即他又不明白了,困惑地追问:“那你怎么……一脸很不高兴的表情啊?”
“你不记得了?”俞从虔反问。
“记得什么?”苏郁难皱了皱眉,暗自思忖难不成自己昨晚说了什么暴露身份的话?
俞从虔深深看他一眼,问他:“谁送你离开包厢的还记得吗?”
苏郁难想了想,诚实地摇头:“不太记得了,好像喝断片了,应该是你吧?”
俞从虔又不说话了。
苏郁难有点莫名其妙:“?”
接下来这一整天,苏郁难更加深刻地感受到俞从虔的不对劲,但问题是,他压根不知道俞从虔在生哪门子气。
俞从虔比苏郁难更加抓心挠肝,他长这么大,第一次陷入这么纠结的两难之地,他本来想好好跟自己未婚夫谈一谈关于昨晚的事的,但苏郁难却不记得醉酒后发生的事了,俞从虔忽然觉得,或许不告诉他也是好的。
就是昨晚撞见的那一幕一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尽管他相信苏郁难对唐凛并没有一星半点儿的非分之想,但他的脖子确实被人啃了,那痕迹真的很刺眼。
俞从虔越看越不顺眼。
于是,当天晚上,在关灯后,他悉悉索索地将自己的身体挪到苏郁难身侧,一鼓作气地翻身,撑在苏郁难身上。
苏郁难:“?”
“干嘛?”苏郁难莫名有点警惕,双手护在胸前。
俞从虔慢慢低头:“可不可以亲你?”
“啊?”苏郁难困惑地眨了眨眼,刚想说“不可以”,身上之人好像生怕遭到拒绝似的,赶在他说“不”之前,埋首在他脖颈间。
苏郁难撑在俞从虔双肩的双手莫名紧了紧,眼下的场景,很合时宜地让他回想起了两人易感期时的那些亲密举动,他紧抿着嘴,没能说出一个“不”字。
俞从虔争分夺秒地丶丝毫不拖泥带水地在苏郁难脖子上落下好几个吻。
黑暗中看不清,他只能凭记忆确认那个碍眼的痕迹,为了完全将其覆盖,秉着万无一失的保险心理,他又将方圆五厘米内的肌肤都给亲了个遍。
不是蜻蜓点水的前吻,是奔着种草莓来的……意识到这一点,苏郁难感觉脸好像变得有点烫,他轻轻推了推俞从虔,声音闷闷的:“别咬……”
话音刚落,俞从虔吮咬得更深了。
苏郁难哼了一声,有些气急:“你怎么还……得寸进尺了!”
怕惹怒了人,俞从虔适可而止地停下来。
苏郁难立即擡手摸向自己脖子,总感觉那里麻麻痒痒还湿湿的。
他又赶紧缩回手。
直到进入梦乡,苏郁难也没想白俞从虔为什么突然要亲他,还是带着宣告主权般的占有意味。
次日,刷完牙洗完脸,苏郁难照了照镜子,不出意料的,他的脖子上留了几个深深浅浅的草莓印,看着暧昧又醒目。
没办法,苏郁难只好欲盖弥彰地找了件薄款的高领毛衣来穿。
那天晚上的事,俞从虔决定不主动和苏郁难提,被唐凛警告了的沈辛也守口如瓶,而唐凛本人,更是不敢提,甚至还躲了苏郁难一段日子。
起初苏郁难还没有发现不对劲,之后是看钟盛检几次带和度假村项目有关的合作夥伴或工作人员来随意楼吃饭消遣,却每次都不见唐凛,这才觉得奇怪,还以为唐凛是不是出差又或者是不是生病了,发信息一问,又都不是,唐凛只说他最近有别的事要忙。
苏郁难不由得纳闷儿,不过他没有死缠烂打问到底的习惯,所以选择相信唐凛说的在忙其他事。
到了月底,天气越来越冷了,寻常的一个周末,普通的一条街道,苏郁难和俞从虔并肩走着,冷风习习,他藏在衣兜的手很暖和,毫无来由的,他突然很想吃火锅。
他马上把这个想法和俞从虔讲了。
俞从虔认真地求教:“火锅是什么?”
苏郁难笑了笑:“晚上你就知道了。”
有的时候,苏郁难很有一股干劲和冲劲,心里打定主意后,他马不停蹄地前往最近的一家大型超市,采购了一大堆东西。
还好俞从虔也一起来了,不然这么多的东西,他一个人还真拎不动。
忙活一下午,终于可以在晚上吃一顿热气腾腾的羊肉火锅。
既然是火锅,尤其是冬天里的火锅,自然要凑上三五好友,大家一起热热闹闹有说有笑的,才更有意思,苏郁难也发出了好几条邀请,但最后来的只有童榆……沈辛忧愁地说他老同学旧疾覆发了,他要去医院照顾一下;唐凛充满歉意地说事情还没忙完,暂时抽不出空……
三个人,好像有点少,他可是准备了很多菜和肉呢……怕童榆觉得自己是电灯泡,苏郁难又翻起了好友通讯录,叫上池瑞岁?
不妥不妥!
虽然苏郁难挺想让池瑞岁尝尝涮火锅的乐趣,但他毕竟是俞从虔的前任订婚对象,郁难的一夜情对象,要是真的来了,估计他们三个人都会有点不自在吧……
苏郁难泄气地放下手机,来到这个世界快半年了,他好像没有几个交情深的好友,尽管他自己也没有很积极地交友。
俞从虔察觉到他高涨的情绪好像降低了一些,善解人意地问:“要再喊几个人来吗?”
苏郁难点点头:“好啊,喊几个你的朋友来。”
俞从虔发信息给钟盛检,对方说真不巧,此刻他正在应酬;想了想,俞从虔又发信息给甘一颂,对方暂时没有回覆;
一擡手,对上苏郁难的眼睛,俞从虔抿了抿嘴,想到左慈前几天好像调来首都的人民医院了,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给他发去信息。
左慈倒是回消息了,却说他今天得值夜班。
俞从虔没想到自己也约不到人。
通讯录当然还有很多好友,却不是每一个都可以邀请来家里一起聚餐的。
苏郁难看他吃瘪,同病相怜地拍拍他的肩膀,同情地安慰他:“没事,就我们三个也行,话不多说,开锅!”
童榆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两个,笑了笑。
苏郁难积极地给他们两个调了独家秘方丶辣度适中的蘸料,又给自己调了一碟贼酸贼辣的,再配上解辣的酸梅汤,这一顿热乎乎香喷喷的火锅吃下来,别提多舒服多得劲儿了!
但万万没想到,刚吃饱喝足,苏郁难就倒下了。
俞从虔和童榆不约而同地怀疑他是食物中毒了,连忙将人往市人民医院的急诊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