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也不会找别人
俞从虔这个差出得意外地久,一直到八月中旬,才风尘仆仆地回到首都。
结果回到家后他又失落地发现,苏郁难不在家。
俞从虔利落地收拾了一下自己,换一身干净舒适的衣服,出发去随意楼。
苏郁难正在随意楼里忙得热火朝天,这几天他策划了一个爱情主题的活动,吸引了很多年轻情侣来打卡体验,这会儿他正充当摄影师给顾客们拍合照呢。
“有请下一对。”苏郁难换了一张内存卡,冲排队的人群喊道。
他重新举起相机,正想测试性地拍一张,镜头里忽然出现一张轮廓分明的脸,一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正透过镜头看进来。
苏郁难既惊又喜,下意识想放下相机去看对方,但下一瞬忽然灵机一动,机不可失般地飞快按了快门。
“咔擦”一声,苏郁难满意地看了一眼自己拍的俞从虔,真心觉得这是今天拍得最好看的一张。
俞从虔走到他身边,也探头去看相机屏幕,两人脑袋挨得很近,他嗅到一丝清淡的香味,是家里洗发水的味道,但又不完全是,其中还隐约藏着苏郁难的信息素味道,是很好闻的檀木香。
“你出差回来啦,”苏郁难将相机挪到俞从虔眼皮子底下,莫名带了点邀功意味,“怎么样?我拍得好看吧?”
“嗯,”俞从虔认真地看了,再认真地给他肯定与赞同,“拍得很好。”
“回头发给你。”苏郁难眯眼笑了笑,留意到不远处已经摆好姿势等着拍照的情侣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忙让俞从虔先去旁边的咖啡小馆喝点东西坐一坐。
俞从虔点点头,去咖啡小馆点了杯卡布奇诺,透过明净的落地窗看苏郁难。
一杯咖啡见了底,苏郁难那边却依然还有很多人等着,俞从虔看了一眼天色,天都黑了……
又坐了一会儿,俞从虔起身去找沈辛。
俞从虔:“郁难是老板,怎么还要加班?”
沈辛不客气地给了他一个小小的白眼:“我还是总经理兼厨师长呢,不也要加班?”
“人手不够可以再请员工。”俞股东给出自己的建议。
“一直在招,这不是才重新营业没多久吗,加上又在搞活动,忙点是正常的,过段时间就好了。”沈辛无奈道,"再说了,你以为是我让小难干活的吗,是他自己兴致勃勃非要干的!”
俞从虔顿了顿,还是道:“他瘦了。”
沈辛挑了挑眉,不由得咋舌:“哟,心疼我们小难啦?”
俞从虔缓慢地眨了眨眼,没有答。
沈辛就当他是不好意思承认了,乐道:“知道了,我会努力让他当一个轻闲潇洒的老板的。”
俞从虔点了一下头:"谢谢。"
沈辛摆了摆手:“不谢。”
沈辛效率极高地找人去顶苏郁难,气人的是苏郁难竟然还抓着相机不肯放,显然拍上瘾了,后来是看到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里明显带了点被忽视的不高兴的俞从虔,才慢半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真的忘了问他来这儿是要做什么。
苏郁难和一位员工交接了一下,裤兜里揣着个只有一张照片的内存卡,快步走向俞从虔,歉意地笑了笑:“你一直在等我吗?”
俞从虔点头:“嗯。”
苏郁难有心想缓和一下气氛,开玩笑道:“来接我下班吗?”
俞从虔楞了一下,随后承认:“嗯。”
苏郁难忽然心情很好地笑了出来:“那我们回家吧。”
看俞从虔没有马上接话,苏郁难笑着打趣道:“不‘嗯’了?”
俞从虔一直看着他,在苏郁难快被看得不好意思时,他也笑了一下:“嗯,好。”
到家后,苏郁难问起俞从虔这次的情况。
俞从虔像是斟酌了一下,才带着点一言难尽的意味说:“出了点意外。”
“什么意外?”苏郁难紧张追问,顺便将俞从虔从上看到下,“是出什么事了吗?”
“不是我,”俞从虔马上看懂他眼中的关心,“是左慈。”
“啊?”苏郁难有些惊讶意外,“他出什么事了?”
俞从虔捏了捏山根,棘手道:“他被人下药,易感期失控,标记了一个Omega。”
苏郁难更惊讶了:“啊?”
俞从虔此次出差的城市是嘉州,这是他们即将要建度假村的地方,而左慈,恰巧在嘉州市医院工作。
只是没想到会那么巧,那天俞从虔和左慈不仅入住了同一家酒店,还是同一层。
当时左慈的信息素强烈而蛮横地从房门溢出,同为Alpha,那信息素只会让俞从虔不好受,但他又敏锐地觉得有一丝熟悉,在调高房间隔绝度的同时,抱着存疑给左慈打了电话过去。
然而左慈并没有接,俞从虔接连打了几个,都是一样的结果。
他还是不太放心,于是强行忍着不适去到那间散发着信息素的房间门口,正要按门铃,房间内的信息素忽然间暴涨,俞从虔险些站不住。
是易感期!
房间内的Alpha正处于易感期,这种时候旁人无法轻易靠近,俞从虔当机立断地远离,随后回到房间拨通了大堂前台的热线,告知他这一层有Alpha正处于易感期,或许需要帮助与抑制剂。
谁知前台告诉他,他说那间客房不止有Alpha入住,还有一位Omega,言下之意,便是不要多管人家小情侣之间的情趣,说不定人家就是特意选在酒店来完成彻底标记的呢。
前台又问俞从虔是不是受到了影响,如果是,可以打开房间隔绝装置。
俞从虔压下那点疑虑,将房间的隔绝装置调到最高。
结果第二天早上,他就与左慈在走廊来了个不期而遇。
俞从虔几乎可以确定了,他皱眉问:“昨晚是你易感期到了?”
左慈满脸阴沈,浑身都是低气压,见到俞从虔才稍微收敛了一些,但声音依然满是怒意:“被人下药了,药效太猛,后来直接诱导了易感期。”
“是谁做的?”俞从虔问。
“一个心机深沈的Omega,”左慈咬牙切齿地开口,估计是气狠了,又讥讽地冷笑了一声,“早上醒来没见到人,居然还玩欲擒故纵这一套。”
俞从虔给他出主意:“可以找酒店查走廊监控。”
“不用,那个Omega费尽心机搞这么一出,肯定有所图谋,过不了几天就会找上门来的。”左慈语出惊人,“而且,我把他标记了。''
“什么?”俞从虔惊道,“彻底标记?”
左慈垂眸,没有回答,只是懊恼地说了句“我失控了”,似乎他自己也有点不可置信。
俞从虔轻叹一声,安慰地拍了拍左慈的肩。
左慈恶狠狠地攥了一下拳,又松开,终于吐出一口闷气,他平覆了一下情绪,问俞从虔有没有抑制剂,他的昨晚都用完了。
俞从虔说“有”,给了他两支,还是有些担心他:“你昨晚打了抑制剂,没有用?”
“如果没被下药的话,有抑制剂我就可以控制住,但是昨晚……”左慈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不知回想到什么,紧抿着唇,不再说下去了。
俞从虔就也没有再追问。
那个Omega跑了,左慈的易感期却还没有结束,尤其在他标记了Omega后,身体尤其需要Omega的信息素安抚,奈何没有,只能用抑制剂,痛苦煎熬地生生挨过这几天,好在那几天里有俞从虔时不时地充当保镖与生活助理,可靠地照顾着他。
等左慈易感期安全度过了,俞从虔这才放心回来。
“易感期,这么危险吗?很容易失控吗?”
苏郁难的询问将俞从虔的思绪给拉了回来,俞从虔看着眼前这张仿佛不谙世事的天真脸庞,严肃地对他说:“对,所以不仅身边时刻要备着抑制剂,还要警惕一些Omega,离他们远一点。”
把人唬得一楞一楞的了,他又好整以暇地补上一句:“但是你完全可以相信我,如果你的易感期到了,可以找我帮忙。”
生理知识书可不是白看的,苏郁难立刻反问:“但是我们都是Alpha啊,找你不会适得其反吗?”
“你想找谁?”俞从虔却自己琢磨出了一些言外之意,他慢慢靠近苏郁难,声音都低沈了一点,“池瑞岁那个Omega?”
“没有,”苏郁难忙反驳加辩解,“我没想过要找他啊……不是有抑制剂吗,到时候打那个应该就可以的,而且我刚刚的重点不是找别人,而是我们性别一样,有一句话不是说了嘛,同性相斥……”
俞从虔盯着他看,随后霸道地说:“同性又怎样?总之我是你的未婚夫,有义务帮你顺利度过易感期,你不可以找别人,尤其是池瑞岁。”
苏郁难没有领教过易感期的厉害,只当是一时的生理冲动,这个他自认可以控制,对于俞从虔防贼一样防着池瑞岁的警惕感到好笑,无奈笑道:“我知道了,到时候我只找你,不找其他人,这下你放心了吧?”
俞从虔满意了,挑眉一笑,也向他保证:“我也不会找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