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9章 第 79 章
    小春将它放进旁边的小窝中。九喇嘛的窝经过了多次扩建。刚开始只有一个圆圆的小软垫, 后来小春找来木板锯子大搞基建。
    “你想要什么房间？卧室，卫生间...不对，你应该不用卫生间。餐厅得有，需要加一个会客室吗？如果以后你有朋友愿意来做客的话就有地方待啦。”
    “这么说还得打个客卧。我再给你扎个秋千做个连廊, 做一些吊桥什么的。”
    当时的九喇嘛趴在软垫上小憩, 掀开一只眼睛看了她一眼, “这么麻烦干什么, 我又不是人, 用不着专门做个地方住。你忘了我以前住在哪儿？”
    小春笑了笑，没说话。
    一点一点建下来，九喇嘛的覆式别墅几乎占了半面墙。
    别墅的右墙挨着小春的书桌，一个门洞正好开在比书桌稍高的木墙上。九喇嘛可以直接从这个门洞看到小春的书桌，也可以直接从门洞跳上书桌。
    小别墅建好之前九喇嘛爱搭不理, 小春拿着锤子锯子一顿操作的时候它也会伸几个尾巴帮帮忙。
    它的尾巴伸缩自如，在整间屋子活动都没问题。小春见此默默收回了刚冒尖的藤蔓。万一她干活儿的时候分神，这个藤蔓可就不一定对她的贵客礼貌了。
    建完了必须的房间，她在连接各个房间的通道上有了想法。其中一种比较难做，她的手艺没办法弄出来。
    “我想编那种圆形的, 垫子一样的, 但是双层中空, 就像枕头一样...不过它像垫子一样扁。您看看这个图，就是这样的。”
    对面的篾匠接过图纸。
    “可以, 这个可以编出来。你要多大的？要几个？”
    小春指指自己头上趴着的九喇嘛，“适合它这么大的就行，要三个。您看多少钱？”
    篾匠是个新木叶人, 之前机缘巧合到驻地村治* 病捡回一条命，后来听到木叶招人的消息试了试。没想到真凭这门手艺在这里站下脚。
    他对故土没什么执念。家里老的都病死了, 老婆孩子跟着自己出来找条活路，没挺到最后。
    在驻地村治好了病，许多病友都一起讨论过出路。
    有的人要把这里的好消息带给家乡的亲人们，有的人看着木叶三天两头的招工消息很纠结。
    木叶是普通人难以想象的忍者老窝。他们这段时间以来对忍者的印象有所改观，但要到人家的老窝里去，还是心中惴惴。
    篾匠很光棍，他没什么顾忌，也不再有亲人需要担心。木叶告诉他能去，他就过去。
    来了这么短短一段时间，他觉得这里没有传说中那么可怕。
    血腥残忍的忍者看起来就是一群普通人，也就有的时候在房顶飞奔，有的时候喝酒闹事砸坏半边屋子。
    他学会了把这些事都当寻常看待，包括今天新主顾肩上长着九条尾巴的狐狸。
    她们交了定金，没过几天，小春将到手的东西吊着并排绑在一跟木梁上。
    她看着这条荡悠悠的路，突然想起来如果以后九喇嘛的尾兽朋友来做客，还可以一兽占一个并排聊天。
    九喇嘛从那天起就很爱走这条路。对强大的尾兽来说，两个房间中间那点距离它腾空跳过去毫不费力，但它过一会儿就要从这里走一趟，挨个蒲团踩一遍走到对面。
    小春天天看它在两边来回晃悠都看花眼了，可它还没厌倦。
    卧室的新软垫是小春和它一起选的布料。九喇嘛还记得当时的情况。
    人类的布料店花花绿绿，它根本不知道该选哪种。好像哪种都好看，又好像哪种都不满意它出现在自己的新卧室里。
    小春陪它转了好几圈，突然出声道：“你看。”
    顺着它指的方向，九喇嘛看到了一匹橘色带黑色花纹的料子。
    “跟你的毛发一个颜色呢。我买回去做身衣服会不会好看？”
    九喇嘛听完这话一个激灵，浑身哪里都好像有点异样。
    她说要穿跟它的皮毛一样的颜色。。。
    忽略掉心里这点不对劲，九喇嘛口吻随便地回道：“你随意，我哪知道人类里什么叫好看。”
    最后这块布料不止变成了她衣柜中的一套衣服，还变成了它的新窝。
    四周没有人在，它情不自禁地舔舔前爪上的毛发。真的有那么漂亮吗？九大爷不愧是尾兽里最强的，毛发在尾兽里都最漂亮。
    那个人类花这么大心思，把它当人一样照顾。只要想起这点，九喇嘛就觉得给她摸摸九大爷亮丽的毛发也没什么。
    小春正在台灯下看文件。加入木叶的忍族越来越多，有资格参与木叶城建设规划讨论的代表人物也越来越多。
    他们的人不止代表他们自己，她们的嘴发出的声音也不止是她们自己的声音。
    这种会议背后有成千上万的人，有成千上万种声音。即使宇智波斑坐镇压下不少无理的要求丶无意义的质询，越来越驳杂的问题，越来越多样的要求，越来越覆杂的信息都让经互会这份规划面临最强的现实考验。
    住建组重新聚集攻坚新问题，小春也要每天审阅会议记录准备第二天在会上对重要问题进行解释。
    例如有人提出各区之间绿化过多，拉远了距离。小春就需要结合之后的城建规划告诉大家这些绿化区域不止包含绿化功能，它还包含以后要开发的有轨电车线路面积，再升级就会成为地铁线路。
    如果城市发展过快公路也要增设里程。未来发展需要的预留的面积都算在内，更何况规划案对城市绿化面积的要求本身就比较高。
    她们不想木叶没几十年就沦落成脏乱差的老城区。
    小春针对每种问题细致地梳理资料准备回覆稿，台灯的光打在她脸上，此时的她看起来没了平时温和的标志性微笑。
    她嘴角抿成一条线，有时皱起眉。看起来过于严肃专注。
    书桌旁的门洞里探出一颗狐狸头，九喇嘛将脑袋枕在门洞的圆弧上瞧着她。
    灯光太昏黄，人也坐地太定，它听着翻阅纸张的沙沙声，渐渐合上了眼皮。
    这样的夜晚并不少见。白天它去鼎臻园撒欢，在经互会的餐厅大吃大喝。
    人类把这个叫做重要的安全守备工作，它只觉得是玩闹一场。
    稀奇的是过去见它的人要么拐弯抹角想利用它，要么怕它怕地要死，不自量力地想杀了它。可自从进入木叶以后，这些人类好像还挺接受良好。
    刚开始它还琢磨这里的人类有什么不一样吗？后来才知道木叶和经互会都跟村民提前打过招呼，村民对它的态度一贯按贵客标准来。
    当然，别人没告诉它的是，经互会和木叶也提醒了大家不必恐慌，柱间大人和斑大人有轻松控制尾兽的威能。
    到了晚上，它和小春都会回家。小春偶尔回来的早还会拎着它喜欢的食物。
    春妈春爸睡得早，她们会就着银色的月光边吃东西边聊天，谈谈最近发生的有趣的事。九喇嘛有时也会说漏嘴。
    “当年守鹤那家夥。。。”月光下团在一起的小狐狸突然住嘴，倚在床边的小春就会集中起注意力。
    “它跟你关系好吗？”
    “谁跟那种家夥关系好！”狐狸呲了一下牙，又把头埋回去。
    小春两世为人，两世都是忙人丶大忙人。
    这并不代表她不明白一种情绪。恰恰就是因为她的精明强干，才越发使她明白这种感受。
    这种情绪就是寂寞。人多的地方不一定不寂寞。只因人多的地方不一定同类多。
    对她来说是这样，对九喇嘛来说呢？拥有漫长生命在人世消磨的感受究竟是怎样的，怀抱强大力量画地为牢的漫长时光要如何度过？
    对九喇嘛来说，有同类在身边还会寂寞吗？对它来说，有同类在身边就能不寂寞吗？
    小春突然咳嗽了一声，“是这样的，木叶的人才招聘计划。。。它也不止能招人。。。”
    狐狸擡头看向她。
    小春终于准备完了资料，她擡头看向倚着圆弧睡觉的小狐狸。
    直到今天，她还记得九喇嘛那时的眼神。
    因为那个眼神，它嘴里的“招它们那些废物做什么”丶“有什么必要凑在一起”丶“烦死了一点也不想见到那群啰嗦的家夥，尤其是守鹤那个笨蛋”全被小春选择性忽略。
    是不是该找斑大人谈谈了呢？他抓到的三只尾兽究竟是哪三个，想想就有一种开盲盒的刺激感。
    小春轻轻关掉台灯，将睡梦中的小狐狸再次抱回它的卧室。
    第二天，天边刚蒙蒙亮，木叶就如同一个上了发条的机器，各部分齿轮相互带动着运转起来。
    小春心满意足地在街边买到了甜豆浆和胡萝卜鸡蛋的包子。早晨出现在街上的人越来越多是她不认识的，木叶行动的成果已经体现出来。为了更大的成果，她脚步不停地走向上午的会场。
    例行的城建计划讨论会都在上午，下午木叶的主要领导人需要和各国的忍族族长一对一详谈迁族事宜。晚上他们则参加欢迎宴和新来的忍族接触。
    对普通人的筛选工作几乎都落在经互会和扉间头上。普通人有手艺有力气都能尝试留在木叶。这里的工作机会也提供地很慷慨。
    只有一些踩了木叶划定的前科的不予吸收，甚至还要控制起来防止对外部社会产生重大不良影响。
    有些特殊人才需要专业人士筛选出来，由扉间亲自接见。
    太长时间的连轴转，连扉间这种铁人上班时都略带疲色。但他知道这种时候一定不能出差错，必须要顺利挺过关键期。
    溢出的工作要交给哪位幸运儿呢？他的目光投向了最近散了会总找不到人，不知道在背后鼓捣什么事情的两人。